送走了男人,胤礽終於鬆了口氣,為了防止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胤礽嚴令每次停船靠岸後再次起航,船隻都在必須離岸後清查一遍整艘船,確保沒有任何人混上來,才能往前走。


    而容嬤嬤等經過這一次變故,心裏也急,和船家商量後,決定不分日夜,隻要不用補充物資,一律不停船,快馬加鞭往濟南趕去。


    這樣一來,不僅僅是行船的人辛苦,就連容嬤嬤和倆丫頭也受不住暈船了。


    因為此行匆忙,更為了確保不節外生枝,胤礽連永玨的奶娘都沒準備,貼身伺候的人手就從宮裏帶出來的這麽幾個,這下子全都暈船躺倒,小丫頭還好說,年紀大了些,在岫玉等的幫忙下還能湊合照顧好自己。但是永玨可就不行了,才剛滿百日就被胤礽從宮裏帶了出來,還嗷嗷待哺呢!


    永玨這是一時也離不得人的,但容嬤嬤等一日裏就沒幾個時辰是安好的,因著這次出宮是由著自己的性子行事,才會讓容嬤嬤等這麽辛苦,胤礽看著心下也有些許過意不去,這當口也不可能找到幫忙的人手,於是,胤礽終於兩輩子第一次開始學習親手照顧奶娃娃。


    平日在宮裏就不用說,永玨的飲食住行自有固定的人手照顧,胤礽要做的隻是在永玨被喂飽洗幹淨睡足後,令人帶到麵前逗弄一番,而上輩子的孩子更不用說,除了請安就是考校功課的時候見一見,如今卻是要身兼保姆、奶娘之職,胤礽是一個頭兩個大。


    午膳時分,琉璃和岫玉因為暈船反應太大,已經被胤礽命令回艙休息,廳裏隻剩胤礽、小丫頭和容嬤嬤三人。


    用過膳後,終於輪到解決永玨的吃食問題,容嬤嬤的情況雖不至於不能動彈,但臉色也是鐵青鐵青的,但任憑胤礽如何說,容嬤嬤也堅持要留下,說是不放心胤礽獨自照顧永玨,胤礽無奈,隻能讓她留下,不過也沒讓她接手,隻吩咐她站在一邊提點就好,實在是胤礽擔心容嬤嬤一個忍不住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將熱好的牛奶放在桌子上,拿著特製的小勺,胤礽單手抱好永玨,開始喂食。小丫頭睜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在一邊好奇地盯著胤礽和永玨,容嬤嬤更是緊張得紮著手躍躍欲試,就想把喂食的活計搶回來,生怕胤礽把永玨給嗆到。


    不過永玨倒也乖巧,初時胤礽還有些小心翼翼,每喂一口就要停下好一會觀察,最後還是永玨等得不耐煩,咿呀亂叫抗議了才繼續喂。


    眼看著一碗牛奶漸漸少了下去,胤礽和容嬤嬤高高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隻要頭一回成了,往後一習慣,也就沒什麽難的了。


    不過,孩子的事總是難以預料的。許是永玨知道現在喂食的是自家親親額娘,快吃完的時候,可能小肚子已經有了幾分飽意,吃飽喝足了就有勁頭玩了。


    胤礽喂了一勺子進去,正要再接再厲的時候,永玨卻突然微微轉了個頭,對著趴得近近的小丫頭的臉蛋“噗噗噗”地吹著泡泡,小丫頭的臉一下子皺了起來,要知道,永玨嘴裏可是還含著沒咽下去的牛奶呀!


    這一下,噴得小丫頭滿臉的牛奶,把胤礽和容嬤嬤都看得呆了一陣,接著是胤礽控製不住的大笑。


    小丫頭委屈極了,又不能責怪不懂事的永玨,隻能對著胤礽嬌嗔一句:“額娘~”調子拉得長長的,小鼻子上還掛著奶汁兒。


    好容易笑夠了,胤礽才平複了下呼吸道:“好了,讓你貼得那麽近,弟弟還不懂事,你就別怪他了,跟容嬤嬤下去收拾收拾罷。”


    說著,胤礽繼續喂永玨,誰知永玨卻是玩上了癮,隻要喂進去一口牛奶,他就定要“噗噗噗”地噴個沒完,最後胤礽身上都免不了遭殃,剩下的那點牛奶被永玨生生玩完了,胤礽看了容嬤嬤一眼,問:“永玨平日也是這麽個樣子?”


    容嬤嬤道:“不是的,少爺平時很乖的,這模樣奴婢也是第一回見呢!”


    胤礽無奈,隻能讓容嬤嬤幫著收拾了碗筷,帶著永玨和小丫頭一塊兒換衣服去,一邊脫著永玨的衣服,一邊恨恨地咬了永玨藕似的手臂一口,嘴裏嗔道:“你個小東西,就知道欺負我了是吧!偏生我喂你就折騰出這麽多花樣來!”


    小丫頭也趁機偷偷戳了永玨好幾下,道:“就是就是,永玨真是太調皮了,額娘您該好好罰他!”


    抵不住兩個人又戳又咬的,永玨小嘴一扁,眼看就要哭了,胤礽才停下了動作,不再鬧他。


    這磕磕絆絆地,日子也就過去了,後來幾天容嬤嬤幾人終於適應了快速行船的感覺,胤礽也不用事事親力親為照顧永玨,這時候,濟南也到了。


    胤礽等一行人抵達濟南購買宅院安頓好,日子終於變得悠閑起來,而宮裏的康熙日子卻不好過了。


    當日胤礽和新月離宮,康熙為掩飾胤礽的行蹤做了不少的功夫,但新月可沒這個待遇,雖然消息是被壓住了,宮裏人都不敢亂提,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位新月格格可是闖了大禍的,克善更是在發現不妥時就從莽古泰嘴裏問出了最確切的消息。


    聽完莽古泰的話,克善第一時間就嚇懵了,新月這次的行為,可算是失貞,不僅僅抹黑了端王府,連帶著皇室的臉麵也給抹黑了,又怎麽能讓克善一個小孩子不害怕呢!


    但是事情總要麵對,克善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立刻就去養心殿求見康熙,以期代姐請罪,平息康熙的怒火,可康熙卻連見也不見他,每一次的拒絕都煎熬著克善的心。


    惴惴不安中,克善終於在一天等來了康熙的傳喚,卻是粘杆處的人手帶著努達海和新月快馬提前回了宮,康熙要處置了。


    養心殿裏,麵對著被秘密羈押回京的新月和努達海,康熙連日來因為胤礽離開而積聚心底的暗火終於找到了傾瀉途徑。


    他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一副視死如歸模樣的兩人,怒極反笑:“怎麽?這副模樣難不成是對朕有意見?”


    “奴才不敢!”新月和努達海聞言齊聲道。


    “不敢!哼!一個不敢就能情奔戰場,一個不敢就勾引格格,要是敢了,朕還真不知你們能做出什麽來!”


    努達海一聽,立刻梗著脖子,高聲道:“奴才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然而,愛情是沒辦法控製的,奴才愛著新月,為了新月,奴才可以放棄一切甚至生命,如果皇上沒辦法成全,請賜奴才與新月一死罷!”說著,重重地磕下頭去。


    新月聽著努達海的話,感動已極,雙目熠熠發光地看著她心中的天神,在努達海磕頭時也一同伏下身子,道:“新月亦不在乎一切,隻求能與努達海相守。


    看著眼前不知廉恥的兩人,康熙正欲發火,吳書來卻在此時把克善給帶了進來。


    克善早就來到養心殿門外,自然也就把努達海和新月的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給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身子氣得直打顫,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手心都被刺破流血了。


    終於等到太監通傳進殿麵聖,克善一見康熙就跪下,請安後正眼也不看一下新月倆人,直接就對康熙道:“請皇上恕罪,奴才的姐姐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實在有辱門楣,父母在地下也是心不能安,奴才不敢為姐姐求情,隻希望皇上能給個恩典,在降罪前容許奴才先對姐姐處置一番。”


    康熙看了看克善,心裏也打算瞧瞧克善會如何處置,因此準了克善的請求。


    克善深吸一口氣,抬起身子,轉頭對著新月,麵無表情,聲音冰冷:“新月,作為端王府的繼承人,今日我宣布將你逐出族譜,你再不是端王府的格格,以後何去何從各安天命!”


    新月聞言呆住了,一臉的不敢置信,努達海確是一副怒憤填膺的模樣對著克善大吼:“克善,你怎麽能行此不義之事,你姐姐在荊州一路護著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哼!”努達海的話還沒完,康熙就冷哼一聲,示意一旁的小太監上前堵住了努達海的嘴巴,而克善早在說完話後就又重新跪好,並再次開口道:“皇上,如今新月已非端王府之人,如何處置聽憑皇上所言,至於奴才姐姐犯下的罪過,請皇上示下,奴才一力承擔!”


    康熙心下對克善的作為點了點頭,雖是異姓王,倒也懂進退。


    “你本是忠臣遺孤,有功於朝廷,朕本欲讓你不降爵襲親王位,如今新月犯此大錯,那恩賞也就沒了,待你成年,就降一等襲爵罷!”


    克善領旨謝恩,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不理會新月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姐姐的死活,告退了。


    新月這時候才仿佛明白過來,大聲悲呼:“不!皇上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新月有錯就讓新月以死謝罪吧,請不要遷怒他人……”


    康熙剛剛才稍稍平息的怒氣卻如澆上油的火苗,騰地一下又燃了起來,讓人把新月的嘴堵上後才慢條斯理地道:“真真不知所謂,你們想死,朕還不想成全你們呢!”康熙譏諷地看著地上兩人,又接著道:“既然努達海你說願意放棄一切,那麽從今日起,奪去一切官職。至於新月你,你不是不在乎一切麽?想必格格這個身份你也很是看不上眼的,那麽即日起新月格格暴斃,侍女如花就給努達海你帶回去當個通房丫頭吧!記住,如花永遠隻能是個通房,不然就是死!”


    兩人聞言,目眥欲裂,拚命掙紮著,口裏嗚嗚直喊,但康熙旨意已定,沒要了他們的命,已是覺得這種人讓其立刻死了還真是便宜了。在讓人把兩人帶下去前,康熙又加了一句:“如花孝期與人私通,先行了藤刑再放出宮去。


    看著因為自己的命令而狀若瘋虎的努達海,康熙心中一哂:真是一對虛偽的狗男女,說著多麽好聽,還不是一聽到沒了身份地位就失態!


    處理完那些個糟心事的康熙,又拿出胤礽的信看得失神。然而養心殿裏的平靜還沒持續一會,被康熙遣到外頭的吳書來就匆匆又進了來。


    看著吳書來,康熙眉頭微皺,卻在下一刻被吳書來的話給拉回了放在胤礽身上的心神。


    “皇上,永壽宮來報,五阿哥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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