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剩餘的課裏,老師在講台上講得激情四溢,京極彥在下頭把自己全部的課本翻了一遍,確認了自己現在的學習狀況。


    ——數學物理一類包含了大量生活中不常用公式和定理理解的科目基本已經一點不剩都還給老師了,估計回去得和迪盧木多一起回顧小學課本才行,文科類隻需要記憶的科目倒是還好,翻了遍書忘記的也就記回來了,綜合一下他現在最好的一門居然是國文,畢竟寫作和胡謅的能力,隻會隨著年歲見長而日益精進。


    算算日子期中考試也就在眼前,京極彥摸出紙給自己製定了一份詳細而嚴格的複習計劃,一時交白卷那是個性,回回交白卷那就是墮落了。


    雖然英德的老師並不敢對此多說些什麽。


    然而怎麽說呢,一想到成績榜上的第一個居然不是自己的名字,京極彥就有一種油然而生的不爽。


    複習,必須要複習!


    整個下午的課上京極彥都維持著高水準的低氣壓,老師和學生們噤若寒蟬地對視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有誌一同地放輕了手腳不去招惹他。


    倒是監考數學小考的老師若有所感,和同事聊天的時候八卦道:“大概是身體不舒服吧,他今天卷子都沒寫就一直趴在桌上休息,還硬挺著不肯去醫務室。”


    不,他是真的不會。


    下午上地理的老師想了想,也點頭附和道:“有可能,第二節課我還見他搖搖晃晃跟要倒下去似的,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那是背東西太入神沒注意被老師你放的紀錄片音效驚到了。


    “要我說就該在家裏多休息幾天,這才多久不見就又瘦了一圈。”教生物的老師歎了口氣說道。


    剛回來的時候魔力過載導致身體超負荷運轉,不瘦才怪。


    “唉......我看啊......”一個老師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他就是被那個誰給氣的,聽說她上課還故意刁難來著。”


    “人家那是攀上高枝兒了。”


    “得罪了京極家,攀上高枝兒也得掉下來不是。”


    幾個女人說著咯咯笑了起來,眼神一遞一切盡在不言中。


    英德的國中部放學要比米花小學晚一點,京極彥就先讓司機去接了夏目,然後再來接他,左右不過放了學多等個十分鍾,正好趁這個時間背完這學期要學的曆史地理之類的東西。


    本來開學前他已經完成這項工作了,誰能想到這學期剛開學就如此多災多難,害得他不得不返工。


    米花小學二年級新轉來的夏目同學家裏很有錢這個消息在入學第一天不脛而走,聽說他們家可是給學校裏捐了一幢新的教學樓呢。


    但這個消息並不影響小島元太下課後跑去二年級教室找夏目玩,還拖著好幾個朋友要介紹給他。


    “我叫圓穀光彥。”瘦瘦高高的男生自我介紹道。


    “我是吉田步美,這個是小哀。”長相甜美的圓臉女孩拉過身邊一臉冷淡的女孩,笑著說道。


    “灰原哀。”那個女孩掃了一眼夏目,一臉淡漠的樣子。


    “灰原同學就是這樣子啦,哈哈哈。”柯南在一邊扯了扯灰原哀的衣袖,幹笑著打圓場。


    “我是夏目貴誌,請多指教。”夏目眨眨眼表示自己並不介意,笑起來幹淨爽朗快速博取了兩個真.小孩的好感和他們打成一片,中午還一起吃了午餐便當。


    天藍色的食盒裏食物被擺出精致的動物圖案,不說味道如何但是賣相就很對得起京極彥每個月加給山田太郎的五萬工資,更何況以京極彥冰箱裏的食材水準,隻要不是廚房殺手味道都是不會差的。


    小島元太興奮地和夏目敘述少年偵探團的壯舉,夏目微笑著洗耳恭聽,身體緊挨柯南坐著,手藏在袖子裏掐著張符咒,引導淨化的靈力落在柯南身上。


    柯南身上有些血氣和穢氣,一般來說隻有接觸過屍體才會沾染上這種氣息,聯想到假期裏新聞播出的殺人事件中驚鴻一瞥的男孩身影,從哪裏來的也就一目了然。


    夏目自己畫的符咒效力非常弱,幸好那血氣也不強,又沒什麽怨氣,即便夏目不動手隨著時間推移也會自行消散,至多讓人病上一場罷了。


    柯南聽著小島元太嘰嘰喳喳歎了口氣,忽地覺著身上一輕舒服了不少,也隻當是早晨吃的感冒藥起了作用,沒多想便裝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和夏目搭話。


    夏目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但是那天和他在一起的兩個人卻讓柯南不得不在意,伊藤龍之介,黑.幫,這可不是一群小學生應該涉足的領域。


    保持著微妙保姆心態的柯南和夏目聊了幾句打聽清楚他的背景之後微微鬆了口氣,在小島元太不滿的抱怨中笑嘻嘻地加入了他們的對話。


    ......


    “學校怎麽樣?”京極彥問道,不過看夏目高興的樣子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回程的路上聽了一耳朵夏目校園二三事。


    柯南的套話水準很高杆,京極彥也是晚上聽奴良滑瓢放在學校的妖怪轉述才發現夏目被人給套了話,再想想在家庭餐廳裏柯南的表現,一時間不禁有些遺憾那孩子沒有“見”的能力,不然是多好的軍師人選啊。


    迪盧木多仍舊努力把自己泡在書海裏,因為京極彥要從頭開始複習數學物理一類東西,讓他停滯了很久的學習進度終於開始有了點起色,不過相對而言,京極彥塞在書房裏的一排一排滿滿的文學類書籍更得他的歡心。


    所以當京極彥走進門發現迪盧木多在看《無盡百物語》時,雖說稍微有點驚訝,但也在意料之中。


    “櫻花盛了幾季,為何你還是不知歸期。”信口念了句寫在書裏的句子,京極彥俯身吻在迪盧木多唇角,“喜歡這本書?”


    “也不是。”迪盧木多推推賴在自己身上的京極彥,“隻是覺得主角有些熟悉。”


    可不是熟悉嗎,故事中著雀金輕裘,眼尾狹長點著胭脂緋紅,嘴裏說著“吾”的古怪自稱,如煙霧般閃現,穿行於江戶暗巷中的奇異大妖怪,其名為--


    “彥”。


    迪盧木多看著看著甚至會生出這本書寫得就是京極彥的錯覺。


    “熟悉就對了。”京極彥低笑,“這世上可是先有的彥,才有的京極彥。”


    京極由寫了多少本關於大妖怪彥的故事,估計連他自己都算不清了,甚至把外孫的名字也取作彥,可以說對這個脫胎於古畫的角色已然著迷到瘋魔。


    作家愛上自己筆下的角色,並非什麽新奇的故事。


    尤其是京極彥是在這具身體斷氣後附身進去的,明明沒了呼吸,小小的身體已然冰冷,卻又奇跡般的活了回來,已經有些老糊塗的男人固執地認為那並不是他的外孫,而是“彥”的化身。


    好吧,一定程度他算是真相了,然而這個執念帶給了失去記憶和普通嬰兒沒兩樣隻是稍微早熟一些的京極彥,近乎於災難的黑暗童年。


    被嚴格要求著一言一行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衣服也好談吐也罷,全都必須和男人心中想象著的妖怪一模一樣,小小的孩童不得不留著長發,大夏天還要套著層層疊疊的繁複衣物,像個精致的人偶般被男人抱在懷裏四處炫耀。


    “京極彥”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木石偶像“彥”,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放在神龕上供男人頂禮膜拜,張狂傲慢的種種作態,半是本心半是男人的硬性要求,日複一日跟著男人排寫好的劇本表演,幸好,在京極彥忍耐力耗盡積蓄起足夠力量反抗之前,男人就先病重了。


    彼時年幼的孩童隨著年歲漸長眼尾帶上了淺淡的薄紅,長及腰際的黑發如鴉羽垂下,一襲極致華貴的紅紫交間金線繡牡丹的衣袍,披著京極由最中意的雀金輕裘難辨性別。


    京極由塞給了他一把匕首,手把手細致入微地教他如何殺死自己,京極彥盯著沉屙難起的外祖父許久,在確認他虛弱到連怒火中燒起身給自己一個耳光都做不到之後,麵無表情地扭頭就走,囑托守在門口的醫生好好治療,無關人等誰也見不著京極由。


    畢竟外祖父要靜養不是。


    京極由心中至高無上的幸福是被“愛人”殺死,可惜他的“愛人”隻想看著他拖著病體掙紮苦痛,一點點燈盡油枯墜下地獄。


    沒多久京極家就換了主人,剪去一頭長發穿著黑色素服的少年用雷霆手段掌控了手上的權利,仍是那副傲慢張揚的樣子,隻不過身體愈發的虛弱起來。


    京極彥低低地咳嗽了兩聲,把迪盧木多手上的書隨便一丟,翻身壓了上去,躺椅承擔了兩個人的分量,吱呀響了一聲後□□地扛住了。


    夏目在自己的房間裏寫作業,空蕩蕩的屋子裏隻他們兩人,四目相對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一絲一毫的情緒盡數倒映在對方的眼睛裏。


    迪盧木多在京極彥的眼裏看見了自己,又在那倒影裏看見自己眼裏的京極彥,表情是一貫的輕忽懶散,那眼神卻是他讀不懂的深沉莫測。


    明明是極溫柔的,不知為何卻讓他覺得心下絞痛,教他第一次心頭萌生起擁抱親吻那人的念頭,妄圖以此來驅散這種痛楚的感受。


    於是,唇瓣就親吻在了一起,來自於騎士的吻一點也不激烈,不溫不火如水悄無聲息地侵入,勾纏撕咬都帶著莫名的旖旎溫存,口腔裏盡是蜂蜜的甜香,像極了京極彥小時候吃過的點心,小小的一個方方正正,看著不起眼也不美味,吃到嘴裏才能品嚐到那種近乎於幸福的甜。


    近乎於幸福啊。


    他閉起眼,被那忽然湧上心頭的觸動打得丟盔棄甲,指尖攥緊騎士的衣服又放鬆,第一次沒有去爭奪主導權,放縱自己被引導,猶豫著袒露出脆弱柔軟的一麵,小心接納騎士帶給他的安全感。


    安心得,近乎於幸福。


    迪盧木多看到京極彥的睫毛輕顫,長長的睫毛如蝶憩於花,像一場下一秒就會驚醒的夢境,麵上是少有的靜謐乖順,如卸了所有防禦的刺蝟,安靜地露出柔軟的肚腹,等待有人來安撫盔甲之下的傷痕。


    受了傷不是不會痛的,但是不能說,他應當是強大的,應當是傲慢的,應當是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便是不見歸處時的絕望淒楚,也隻能用大醉一場後的癲狂肆意發泄,連淚都不敢輕易落下。


    親吻,愈發的輕柔,擁抱,卻愈發的緊貼,四肢交纏在一起,恍惚似溺水者抱著救命的浮木,要不然一起獲救,要不然一起溺死海底,這般的決然。


    京極彥是“人”,會痛苦會受傷會迷惘無措的“人”,迪盧木多也是“人”,最三心二意也最堅定不移的“人”,所以隻有依扶著彼此,才不至於在無盡的黑暗中迷路。


    京極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出來,親著親著忽地發覺已是淚流滿麵,他感覺很疲憊,也很放鬆,從身體最深處蔓延而上的倦怠讓他連根手指都不想動,也不想去控製自己突然泛濫起來的情感,默默縮在騎士懷裏閉上眼,如同遠遊多年的遊子終得歸鄉。


    淚如雨下,不知所雲。


    隔著一扇門電視裏正放到精彩部分,咿咿呀呀響成一片,京極彥丟在外頭的手機也跟著響,緊接著座機也響起來,如此種種聽在迪盧木多耳朵裏卻是嘈雜喧囂盡去,僅留下了懷中少年幾不可聞的抽噎,斷斷續續憋在喉嚨裏,壓抑得讓人心疼。


    心像被什麽擰起來一樣疼得厲害,叫人覺得憋悶難忍幾乎窒息,然而還有那麽小小的一部分歡欣鼓舞著,栽種下遲鈍的騎士未能發覺的懵懂情愫。


    迪盧木多恍惚笑得溫柔,擁著像是沒了力氣一樣趴靠在懷裏的少年,任憑他的淚水浸透衣襟,雙臂牢牢把人圈住,仿佛擁著整個世界。


    此心安處,即是吾鄉。


    ......


    夏目悄悄幫兩個陷入自己情緒導致警戒心下降的新任監護人關上房門,掛掉響個不停的電話,高高興興地跑去看即將開播的假麵超人最新集。


    “爸爸”和“媽媽”抱抱的時候,就應該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把門關好喲。


    ......


    很難說那天過後京極彥有什麽變化,按時上學,照著製定的計劃複習期中考試,還是那副一言不合開嘲諷的樣子,真要說有什麽變化......


    大概就是更熱衷於把可憐的騎士欺壓到欲哭無淚了吧。


    尤其是在某些特殊意味的時候。


    相對來說倒是迪盧木多的變化大一點,現在就算被京極彥壓製在床上撩撥挑弄,也能維持著淡然享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態度,熱烈的親吻擁抱充分讓京極彥認知到凱爾特人是怎樣熱情奔放的存在。


    嘛,其實還挺舒服的來著。


    轉眼就到了周末,知道英德的少爺小姐們假期生活有多豐富,老師也沒留多少作業,京極彥周五當天就全部寫完了,基本恢複了自己作為年級第一應有的速度。


    周六早上八點,京極彥家裏的電話就準時響起來,夏目踮著腳尖拿起電話應了幾句,回頭道:“元太他們到了!”


    “跟你說的記住了嗎?”京極彥問道。


    “記住了!”夏目一邊從迪盧木多手裏接過自己的小背包,一邊元氣十足地回答道。


    “說說看。”


    “隨身帶著您給的符咒不亂丟,不到處亂跑,遇到危險及時求救,不做自己能力之外的冒險,萬事小心謹慎三思而後行。”夏目一條一條掰著手指背給京極彥聽。


    “很好。”京極彥點點頭,披上外套打開門。


    今天他們三個都要出門。


    【以下為防盜】


    【正文5203,防盜5203,請小天使們支持正版030】


    gae·dearg(破魔的紅薔薇)


    攻擊距離:2~4


    r所持有的兩把寶具的其中一把。長約2公尺,能將魔力構成的防禦無效化的鋒利□□。其攻擊對於由魔力編製的防具尤其有效,施加於武裝上的魔術強化、附加能力等在接觸到這把槍的時候也會失去一切效果。“破魔的紅薔薇”是常駐發動型寶具,不需真名詠唱即可發揮效果,起初從槍身到槍尖都有用“咒符”纏上來遮住能力和原形。在與“saber”阿爾托莉雅初戰時,曾將她的“風王結界”和銀鎧甲解除。另外,這把尖銳的魔槍可以將“berserker”蘭斯洛特包覆在武器上的魔力切除,使變成“寶具”的物品回複原狀。另外,這把尖銳的魔槍可以將“berserker”蘭斯洛特包覆在武器上的魔力切除,使變成“寶具”的物品回複原狀。另外,這把尖銳的魔槍可以將“berserker”蘭斯洛特包覆在武器上的魔力切除,使變成“寶具”的物品回複原狀。另外,這把尖銳的魔槍可以將“berserker”蘭斯洛特包覆在武器上的切除,使變成“寶具”的物品回複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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