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清水泉本從公司回來時,藤原立香早已恢複往常賢淑的模樣。隻見她聽到門口開門的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書,快步上前,一臉賢惠的模樣,聲音溫柔如水。


    “泉本,你回來啦。今天辛苦了。”她接過清水泉本的工作包和剛剛脫下的外套,“你先在客廳休息一下。我馬上就安排用飯。”


    這樣十多年如一日的殷切,清水泉本也不知是已經習慣了還是什麽,對此並沒有多說,隻是聲音略為清冷的“嗯”了一聲。抬步直接往客廳去。


    藤原立香笑容一頓。繼而又快速撐起,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傭人,轉身直接去廚房安排。


    也許是心底有了懷疑,所以清水泉本明明依然和往常一樣的反應態度——不苟言笑冷清寡言,她卻怎麽也覺得他似乎對她有些不滿不耐煩……


    清水泉本進了客廳,就看到女兒清水惜夏正一手抱著大大的粉色兔子玩偶,坐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娛樂節目,時不時還發出清脆的笑聲。見他進來,也隻是轉頭叫了聲“爸”,接著繼續看電視。


    他看著白色沙發上一片片碎屑,微微皺了皺眉。但看著清水惜夏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終是什麽也沒說,轉身坐到側座上。


    這位置恰好就是藤原立香剛剛的位置。麵前的茶幾上還擺著一本書,《如何做個賢惠的好妻子》。


    他瞟了眼書名,微微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隻覺得一天下來忙個不停的疲勞,瞬間將他淹沒,直至要窒息。


    妻子啊……


    清水泉本似疲憊極了。往常最是恪守禮儀,一板一眼的人,此刻卻全身癱倒,靠進柔軟的沙發裏,閉上雙眼休息。


    清冷生硬的臉部線條好像也因此柔軟了許多。


    藤原立香安排好傭人上菜,來到客廳叫吃飯時,就看到清水泉本正在休息的模樣。她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茶幾上的書,見此刻清水泉本麵容柔和,心中暗自得意。


    她斜了眼沙發上的女兒,壓低聲音責備道:“沒看見你爸爸累了在休息嗎?電視也不懂得關小聲點。”


    清水惜夏撇撇嘴,小心地瞄了眼清水泉本,不情願得關小聲音。


    清水泉本其實並沒有真的睡著。他緩了緩神,睜開眼睛,眼裏又是一片平靜無波,“飯安排好了?”


    藤原立香連忙點頭,“好了。你要不要再多休息會兒?”她的眼中滿是心疼的溫柔。


    清水泉本見此也當沒看見一樣,轉頭皺著眉頭看著女兒油膩膩的手指,淡聲道:“惜夏,去洗手吃飯。”


    清水惜夏連忙乖乖地穿上鞋,洗手去。


    飯後,清水泉本如常去書房辦公。清水和也回房溫書。清水惜夏本來還打算繼續等著看八點檔的,但被藤原立香暗瞪了幾眼,隻能無奈地拿了些水果,回房間看書去。


    藤原立香在主臥裏打著電話,和女伴聊著最近時尚的服裝首飾等等。


    但今晚她明顯不在狀態,心不在焉的模樣讓女伴頗有微詞,直到那頭開始不滿抱怨,藤原立香才回過神來連連道歉,最後答應送對方一套首飾才讓人滿意地結束電話。


    掛上電話後,藤原立香坐在床邊發愣。她環視這主臥,寬大的房間,隻她一人,即使裝修的風格偏向於溫馨,卻依然讓她覺得清冷孤寂。


    這樣的感覺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的內心突然一陣恐慌……最後,她放下手機,起身下樓。


    書房的門被敲響,清水泉本看著文件頭也不抬直接道:“進來。”


    直到桌上放了被咖啡,清水泉本才蹙著眉抬頭看向來人。


    “不加糖隻放了一勺奶。”藤原立香目光盈盈地看著他,“我知道你的習慣。”


    清水泉本點點頭,“好的,謝謝。”而後又繼續工作。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麵前的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他有點不耐得抬頭,“還有事?”


    藤原立香眼中含著委屈,本就風情嫵媚的容貌更添了幾絲楚楚。她帶著期待和希冀,輕聲問道:“你今晚還是要很晚嗎?我、我等你……好不好?”


    這樣明顯的暗示,她似乎有些羞於出口,臉上染了抹紅暈,越發姿色動人。


    清水泉本這才注意到,她隻穿著薄薄的綢質睡衣,曲線畢露,誘人的風情。


    空氣中一股幽幽的暖香,帶動氣氛的曖昧。


    風情萬種的女人如果還能有如同少女般的羞澀,這樣矛盾統一在一身,往往更令人心動身動。


    清水泉本是男人,男人是視覺動物。他的身體正常的有了反應,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幽深。


    藤原立香看得分明。畢竟都十多年的夫妻了,這樣的反應,她自是熟悉的很,心中對此更是得意,一整天下來的惴惴不安得到緩解,憑生幾分信心。


    男人從來都是下半身動物。服侍好他了,那自然一切都好說。


    “你先回房吧。”清水泉本不明顯的皺了皺眉,移開目光,繼續看文件,但聲音似乎柔和了一些。


    對此,藤原立香已經十分滿意。雖然他並沒有明確答複,回答得含糊。但了解清水泉本說話風格的她,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


    她的眼一亮,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欣喜,“嗯,那我不打擾你,先出去了。”出門的腳本也似乎輕快幾分。


    等書房的門再次合上,清水泉本才神色複雜地抬起頭。他低低地歎了口氣。


    看看吧,再等等看看吧……


    ******


    變幻莫測的大海在這個夜裏出奇的靜謐溫柔。


    平靜的海麵,波浪帶動下,萬千星光粼粼倒映。如同又一片星空在視野的不遠處。


    神秘而蒼茫。


    這樣一個浪漫的地方,似乎特別受情侶們的青睞。隻見夜幕下,隨處可見一對對情侶或嬉笑追逐,或牽手漫步,或依偎靠坐,或親密擁吻……


    清水遙默默收回目光,咳,非禮無視。


    耳邊是各種溫聲笑語,但那似乎又離得很遠,遠到她的心神捕捉不到。耳邊心上隻有身旁那清淺的呼吸,清雅的香氣。她感受著手心中傳來的熱度,嘴角不由地露出笑容。


    “累不累?”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她剛剛看的方向,笑容深了些,“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嗯,好。”清水遙乖巧柔順地點頭。


    從七點多驚見還在和她手機通話的幸村精市居然突然出現在家門口,到後來他約她出來看海,直到現在在沙灘上漫步了近半小時,這個期間,她一直處於懵懂乖巧的狀態。


    她驚訝於,他明明上一刻還在家裏和她例行一天一次的通話,身邊還有筱雅打趣著叫“嫂子”的聲音,怎麽下一刻就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口了?


    她很驚訝,他是怎樣說服有著“女孩子晚上八點後不能出門,九點之前必須回家”思想的早川爺爺,同意讓他在近八點時帶她出門看海的?


    她還很好奇,這麽晚約她出來,精市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帶她來看海?


    但總之,她心中是欣喜的。對於這樣的約會,她很驚喜很喜歡。


    幸村精市也很高興。


    其實他今天並沒有這一項計劃。隻是心血來潮。


    聽著手機裏她軟軟糯糯的聲音,講訴著兒時的淘氣。聽她說到曾瞞著長輩,偷偷一個人跑去看海,他甚至能從那溫柔的語調中感受到她那時的興奮,以及如今對這段回憶的珍惜。


    他握著熱的發燙的手機,她那淺淺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一下一下地撩撥著他的心。他的心中突然就有了莫名的衝動。


    ——帶她去看海吧!


    這樣的念頭一起,一貫理智的他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於是,他保持者繼續通話的狀態,卻迅速的起身拿過外套,在妹妹筱雅驚訝和母親的莫名其妙中,直接出了門。


    現在想來,今晚回去,肯定會被他們嘲笑的吧……


    他側頭看著身旁眼裏滿是愉悅的女孩,緊了緊交握的雙手。可是,他不後悔這樣的衝動。


    也隻有她,才能讓他一再做出衝動之事。


    這樣真好。


    “很喜歡海嗎?”他用手掃開大石上的砂礫,牽著她坐下。


    “嗯,喜歡。”他們選的位置比較高,清水遙坐在這能俯視不遠處浩瀚的大海,心情似乎也變得開闊無比,“它的博大,深沉,像是最寬容的愛,能容納一切驚濤駭浪,也能容納所有神奇的生命。”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沙灘下的遊人,笑道,“而且,沙灘上還有很多漂亮的貝殼可以撿。那些色彩豔麗奇的小貝殼,我那時撿了好多呢。”似乎覺得自己這做法有點幼稚,她快速補充了一句,“要知道女孩子對這些漂亮的東西一般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幸村精市點點頭附和道,“嗯。筱雅也喜歡這些。”他舉出佐證。


    清水遙滿意了。微涼的海風輕輕拂過,心情也是無限輕鬆,她眯著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麵的清爽。溫柔的聲音在潮水的推進中快要消散開來,“阿市,你知道星星沙的傳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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