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個……”管家抓著著門把,沒有打開讓路的意思,轉頭順著廚房的門看著裏麵將保溫盒蓋嚴實的蔣蔚,站在這裏都能聞到廚房飄來的香味,讓老爺為難的負擔又要落到少爺的身上了嗎?皺眉轉回頭看向門外的人。


    沒等管家開口,蔣蔚解開圍裙,出現在了管家的身後,看似隨意的將手中的白色圍裙遞給蔣叔:“蔣叔,幫我取醫院看下我的朋友,不要忘記帶東西。”


    蔣叔伺候主子慣了,下意識的鬆開門把,接住了圍裙。而蔣蔚已經趁著他鬆手的時刻,推開門,對著外麵的軍人道:“我們走吧。”邁出別墅。


    帶頭的軍官點點頭,帶著身後的人若有似無的圍住蔣蔚,向別墅不遠處綠化灌木後的軍用光軌車走去。管家眼裏帶著濃濃的擔憂和無奈:“少爺……”


    蔣蔚轉頭,對著門內無意識將圍裙抓成團的管家,安撫一笑:“蔣叔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醫院病房,錢凱為武含冬檢查完身體確認一切都完好後,先讓其他人離開了,而後遲疑的欲言又止的站在床邊,惹得武含冬奇怪的看向他:“錢醫生可是還有事?”


    錢凱“嘿嘿”假笑了兩聲:“小妹妹,你知道蔣大畫家他人不錯……大家都認為幾大家族是‘貴族’的存在,似乎有很多特權的樣子,但是蔣大畫家他家除了會做幾道菜,除了幾個機甲製造師,也沒什麽本事的。所以說……你懂的。”


    武含冬心下微沉,抬眼直直的瞧著錢凱:“錢醫生有話不妨直說,我還當真不大懂。”


    錢凱皺了皺眉頭,決定單刀直入,將手中的病例電子板放到了床頭櫃上,眼中的責難不加掩飾:“那我就直說了,但是有點難聽,你忍一下。他是喜歡你,雖然你沒有異能,但是我也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你應該為蔣蔚想一想,不要總是到處惹麻煩,害得蔣蔚他……精神力枯竭,差點變成了白癡,雖然最後他晉級了異能。就這一點,我認為你並不適合他。希望你能放棄他。”


    蔣蔚的朋友言之鑿鑿的說蔣蔚喜歡自己,昨夜蔣蔚為了就她差點變成白癡,而他的朋友認為自己不應該去纏著蔣蔚。


    武含冬烏黑的眼眸沉了沉,腦海裏開始回放著昨夜蔣蔚出現在保護罩後的場景——


    蔣蔚抓住了異獸的爪子,他瞬間蒼白的臉色,和暈迷中似醒似睡中聽到的呼喚自己名字的溫柔聲音,緊鎖住自己令人留戀的溫暖懷抱……


    外城的異獸獵人大多是bc級異能者,再加上佩戴的武器,完全能在異獸森林全身進退,而按照她的能力宰殺一隻表演取樂的異獸完全不在話下,可是意外發生了,昨日那隻異獸絕對不是普遍的c級異獸。


    但是重來一遍,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人葬送獸口,聽著那些嗜血的未來人魚肉同類的歡呼聲。這違背她的良心和心中的俠道,因為自己不夠強而懦弱的裝作聽不到看不到,她做不到。喪失良心人性違背原則,貌似冷漠理智實則窩囊冷血的活著,在她看來與行屍走肉無異!


    武含冬是個有擔當的人知錯便認,雖然震驚於那個總是對自己產生殺意的蔣蔚為了救她犧牲,而生出驚詫的同時,但是心裏有些不痛快、


    即便是蔣蔚救了她,可自說自話對她和蔣蔚之間的事情指手畫腳的錢凱的行為,也是令她無法容忍和認同的。眼神中的溫度也降低了幾分,想要說些話反擊,可蔣蔚救了她的一幅幅景象輪番在腦中播放,錢凱畢竟是蔣蔚的好友,是處於義氣才說的這些話,這還是令人理解的。


    武含冬心裏的怒意緩解了些,到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抬手打斷了錢凱的話,壓下了對錢凱的反感,不自覺的目光露出些許歉意:“你先等等,我想你弄錯了什麽事情。我從來沒想過要去連累蔣蔚。我的衝動讓他買單,我很抱歉,我……也很內疚。至於說你說的他喜歡我……”


    在錢凱以為得逞的表情中,武含冬頓了頓,壓下心中複雜的感覺,勾起了一抹笑意,繼續說道:“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至於怎麽樣,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就不勞你這位朋友費心了。對了,差點忘了說了,我和他不是情侶。有都沒有過,何談放棄?而且你是他的朋友,不是父母,嫁娶之事還是差不得手的。”


    錢凱被堵的愣了愣,似還想要說什麽,最終出口的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拿起電子板,轉身離開了病房的瞬間留下一句:“他中午要來看你。”


    門外眾人的腳步聲遠去,武含冬這才有機會露出幾分不加掩飾的糾結,胡亂的抓了抓頭發,暗揣道:怪不得“武含冬”明明心裏對和歐陽浩辰的愛情有些充滿了懷疑,還會沉浸進去。阿姐在長老們的勸解下質疑嫁給那男子,就說這蔣蔚的“苦肉計”,都令她差點忽視蔣蔚的殺意,不忍心去繼續懷疑蔣蔚接近的用心了。


    武含冬眼眸晃著心有餘悸,躺回了床鋪。甩了甩頭將此事暫時拋在了腦後。閉上眼,手臂放到了額頭上,眼皮下的眼珠轉動:怎麽會作那個夢?自從手刃仇人後……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那天的夢了。也許這個夢,就是讓她回想,曾經弱者的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強者的。


    武含冬放在頭上的拳頭緊緊握起: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人情冷漠異能歧視嚴重,不以恃強淩弱為恥反而視為平常。她不能一下子改變這個世界,唯一能做到的是保證自己不被這個世界詭異的世界觀而扭曲。鋤強扶弱,懲奸除惡!


    趨近正午,照入窗內的陽光濃烈了起來,照得窗台有些發燙。機械護工上前為武含冬蓋上單薄的毯子,又退到了一邊。


    再睜開眼,武含冬眼裏已經恢複如常,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掃視了一圈找到了飲水機,爬起身,將前額頭發向後擼了一把,接了杯水,剛放到唇邊,猛然想起她忘記的是什麽了——狂躁的內力竟然無聲無息了。


    “碰”的一聲放下杯子,武含冬左手曲起大拇指和小拇指,三指放到了右手手腕上,閉上眼細細體察了會,脈搏跳動強韌有力,更是沒有一絲滯怠感。鬆開手。露出疑惑的神情:身體沒有內傷,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健康了?


    武含冬重新抓起水杯,單手抓著水杯放在下巴處摩擦著,眼珠思慮的轉動……忽然,抬起水杯灌完水,轉身躍上床鋪,將腳上的拖鞋甩到地上,盤腿屏息運起心法,沒敢一下子運出三層內力,反而是引導著絲絲內力,順著沉靜的內腹慢慢湧出。


    一層,兩層……六層!


    武含冬頭發滲出了汗水,濕潤的睫毛亂顫,已經是頂點了,不能,不可以再多了。手上變幻動作,將不受控製湧出的內力強行壓回,將翻湧的多餘內力盡數封鎖在了內腹。


    猛然睜開了雙眼,武含冬眼中露出興奮的光亮,六層,現在的筋脈竟然能順利的承受六層內力,而且能順利的用六層內力壓製住湧出的剩餘四層,不僅僅是可以運用的內力多了,更是提高了對內力的控製力,雖然距離超越這未來世界的ssss強者更是遙遠,但隻要沉下心去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看來不僅是蔣蔚,她也因禍得福了。


    病房響起來訪客的電子詢問聲,武含冬心下一跳,不會又是說到就到的引來了蔣蔚了吧?


    遠在中城的軍部,代表著歐陽家輝煌令全民盲目崇拜的鐵甲蒼鷹的徽章,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


    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機甲訓練場上戰士勤奮的訓練著。近戰搏擊,冷兵器反射著太陽的光芒,隻是動作蠢笨單一了一些。遠程攻擊,粒子炮,能量槍的光芒交相閃亮,閃花人的肉眼,遠處的屏障受到重擊轟然倒塌……項目繁雜而激烈,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的巨大機甲給人一種震撼的美感。


    玻璃窗內,白色金屬的桌子上擺著兩杯咖啡,桌子兩邊坐著蔣蔚,和穿著軍服的年輕男子。


    劉勁將一個電子板推給蔣蔚:“你的外祖父是一位出色的機甲製造大師,曾製造過十級機甲無人超越的輝煌。而你童年時光最快樂的就是製作機甲吧?既然你現在有了和你外祖父一樣的變異異能,我想你也會成為一位偉大的機甲製造師,為軍部奉獻力量吧?”


    外麵的機甲武器的光亮照在蔣蔚的側臉上,他似是無力的歎了口氣:“劉副官,我這輩子沒什麽大誌向,隻是想安安分分的開幾家飯店。”嗬,為已經演變到與帝國無異的z聯盟服務?為害了祖父的黑暗聯盟服務嗎?


    劉勁似乎早料到了,禮貌的微微一笑:“歐陽家是很愛惜人才的,同樣也是很大方的,蔣公子不如留下來做一段時間的客。”


    雖然是請求,但是在場的二人都知道,蔣蔚若是不答應,短時間內,走不了了。蔣蔚摘下眼鏡,擦了擦,抬頭看向窗外,碧藍的天空上飄浮著幾朵白雲,武含冬爽朗的露齒一笑在白雲浮現而出,淡化而散。


    雞湯的香味混雜著醫院特有的味道。武含冬微微別扭的看著自顧自往小碗裏倒雞湯的黑色西服白襯衣的白發老頭,據他說,他是蔣蔚家的管家,代替蔣蔚來看望自己。


    尊老愛幼這一點武含冬還是知道的,“老人家,這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您到一邊坐著就好。”準備接手保溫盒,袖子上挪,不經意露出瑩綠色的蝴蝶印記。


    管家目光不經意掃過武含冬的手,不敢置信的停住了動作,任由武含冬順利拿走保溫盒,眼中的激動久久不去,麵上的笑容更大,褶皺更多,雖然在得知少爺異能變化的那刻起就知道了,可真的看到了,還是忍不住的想:少爺的運氣真是好,竟然在二十出頭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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