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含冬抬起空餘的手,隻用食指便抵住了他的額頭,男孩晃悠腦袋去咬,可惜就是逃脫不了武含冬的手指,使得男孩露出牙齒的嘴巴停在了手腕處。男孩惱怒的抬起頭。武含冬瞧著他一個豆丁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樣子,覺得好氣又好笑。


    繼撕了襯衣多餘的蕾絲綁頭發之後,又撕扯了剩下“多餘”的布料為小男孩包紮了傷口,單手拿走小男孩的一片鐵片:“你這麽練習是不對的。”


    男孩兒呆呆的看著自己被包紮的手,困惑的眨了下眼,懷疑的看著武含冬,沒有再咬,“有正確的投擲方式?”,男孩畢竟隻是個孩子,所以語氣中不免流露出帶著疑惑的語調。


    男孩的意思是這是他自己瞎琢磨的麽?武含冬若有所思的鬆開男孩的手,扔起手中鐵片顛量了一下,“你怎麽會想到……”憋回了“暗器”二字,低頭瞧著男孩:“嗯,投擲鐵片?”


    男孩髒兮兮的小臉上泛出了幾抹紅色,挺直了腰身掩飾自己的尷尬:“異獸闖入外城,我看到那些異能者的武器沒子彈了,就發放出冰刀、火箭。異獸的眼睛被紮了就容易對付了,不用異能就可以用帶著電的網兜抓捕住。我就想我變不出來那些東西,但是多揣些能鐵片,就能夠製服異獸。”


    武含冬讚歎的瞧著男孩,伸手揉了一把男孩的頭發:“你很聰明嘛。隻是像你這般胡亂練習,隻怕除了傷身並不能有什麽收獲。”


    武含冬運起內力將鐵片掰成了暗器常有的不受驚奇阻力的形狀,而後雙腳相錯,重心下挪,手指微動,手中鐵片飛出,入木之後又從木樁後麵飛出。


    男孩驚歎的瞪大了眼睛,而後似是想明白一般,不忿的看著武含冬:“都說了我不是你們異能者。”


    “我並沒有異能。其實經過練習,幾年後你也能達到這一點。而現在,你年紀小,力量不足,若想射殺異獸,最好使用弩箭等工具。”武含冬自然知道住在外城的人大多是買不起熱兵器的,而弩箭正是無需自己用力的遠程射擊的好工具。


    刀槍劍戟等古地球武器,流傳至今並被廣泛使用的隻有刀劍和粒子分離槍、高壓能量氣槍等等……,而買不起熱兵器的外城人自己製作的大多是冷兵器和自設計的氣槍,那些弓箭弩箭因為被遠程攻擊熱兵器所取代。就好比有了電話,沒有必要飼養信鴿一般。而弩箭就是留在了被聯盟保護的遠古文物書籍的畫冊上,消失在了日常的流通使用中。就好比武含冬低價買來的無人問津的遠古樣式的刀。


    “弩箭……?”男孩哪裏聽說過古地球古代的武器,疑惑極了。而後才反應過來,武含冬說自己沒有異能,怎麽可能?!


    “不錯,就是弩箭。”武含冬說著直起腰身,望著遠處木樁上通透的刀痕,不滿意的皺起了眉頭,不對!這個高度、角度、抓著鐵片的感覺都不對,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一雙白皙帶著練刀糨子的手,恍然想:對了,這雙手和自己以前的不一樣了。


    近日因為瓶頸帶來的鬱悶感,消散了一些,武含冬似有所悟的慢慢笑了開,不錯她現在從頭到腳都是不同的了,身高體型和體質都不一樣的,但是她卻總是將遺留下了前世一招一式的習慣?


    武含冬嘴角挑出了開懷的笑容,再次雙指夾住一片鐵片,腳與腳之間的距離,抬起胳膊的高度,射出鐵片的角度一點一點調整開來,鐵片與眼睛齊平,瞄準前方木樁上的一個靶子,發力,鐵片旋飛而出,正中靶心!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胸中四溢,充盈而開,似有所悟。


    忽然武含冬的衣角被拉了拉,武含冬抬眼,對上了小男孩一直像是小大人的黑色帶著孩童般的亮光。


    小男孩說:“你真的沒有異能嗎?沒有異能真的能像是你這般厲害嗎?如果是真的,你教我,等我變厲害了,獵捕能量核,都給你。”


    武含冬微微下垂著睫毛,目光從男孩的臉上,掃到男孩抓著自己衣角的髒兮兮帶著傷痕的小手,一個奇異的想法閃出腦海,使得她目光沉了沉: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未來世界,隻憑借她一個人的力量,隻怕難以撼動其他苟同強者生存的千萬人口,但若是她也有了支持自己觀點的後盾,便會容易的多。


    而且,她身懷的古武,無論有沒有天賦的人都可以休息,若是……她能將闊刀門外室弟子修習的各種武功和能夠外傳的內功心法傳播開來,隻有非異能者才能修習的變強的本事人人皆知後,那麽這未來世界的格局是否會發生變化。


    武含冬隻是有這樣一個想法,其中各種各樣的問題她也能夠想得到,比如她散發出去了古武,會不會遭來一些麻煩——


    非異能者們是否會相信?非異能者也並不齊心,學習了武功後會怎麽做?若是異能者用機甲什麽的高科技武器捉捕到了自己。而且異能者筋脈被廢也是喪失能力,所以她猜想異能者修習不了內力,筋脈隻有一副不是?但這隻是她的猜想,若不是,古武又是否會成為繼異能之後,助紂(異能者)為虐的又一樣東西。


    此時,男孩期待的抬頭望著武含冬,等待她的答案。武含冬也微微垂著頭,看著他。白皙的脖頸微彎,兔子尾巴下的碎發掃在她自己的脖子上,“我可以教你,但我不要你的能量核。我要你拜我為師,並不能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情。”


    在男孩想來,拜師傅什麽的和鐵匠鋪學徒是一樣的,於是重重點了頭。武含冬瞧著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們的觀念似乎有些不一樣,剛想要細細告訴男孩的拜師的意義,和拜師後必須遵守的師門戒律。


    隻是一陣猶如蚊子扇動翅膀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入耳朵,使得武含冬動了動耳朵,抿起了嘴巴,警惕的向傳出聲音的半空望去。


    底盤呈橢圓形,類似摩托車的懸浮車慢慢駛來,自底盤升起的保護罩籠罩著駕駛者,就像是裝在半個玻璃球中的倉鼠。


    蔣蔚帶著頭盔和墨鏡,身上修身簡潔的衣裳卻是和這略顯狂野的交通工具一點都不相襯,蔣蔚臉上帶著的眼鏡似乎有著拉近距離放大的功能,在武含冬抬頭看他的時候,抬起手衝著武含冬擺了擺。


    武含冬目光極佳,看清了上麵的就是蔣蔚,壓下了翻滾的複雜情緒,也衝著蔣蔚隨意的擺了擺手。瞧著越來越大的懸浮摩托車,愣了下,才在“武含冬”的記憶中翻出了這一款代步工具的名稱,並知道這車用不著走固定的光軌。


    蔣蔚望著地上小小的人影,心跳如鼓,一張一縮,鼓動的聲音不斷的在耳膜中放大,大腦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沒見時不覺得什麽,見了麵才知道武含冬已經入了自己的心,或者說這邊是緣分的吸引,無法逃脫的命運?


    身邊小男孩似乎不安的抓緊了武含冬的衣服。武含冬感受到,安撫的撫摸著他的頭,“不要怕,他是我的朋友。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還是警惕的看著蔣蔚來的方向,臉上帶著哀傷的顏色:“我叫錢土豆。我媽媽是外城最有學問的,我的名字是她取的,她說土豆容易生長,是古時候人類最喜歡的植物。她希望我像土豆一樣。土豆應該長得很美吧。”


    土豆應該不是我認為的那個土豆吧?武含冬看著男孩傷心的表情,不用說,男孩的媽媽一定已經不在了,想著那個圓圓滾滾長著麻子生長在地下的食物,掩飾心情般的咧出個笑容:“嗯,很受大眾的歡迎。”


    蔣蔚的車在靠近武含冬兩步遠處,懸停在了地麵,上下起伏的蠕動著,抬手摘下了護目鏡,露出令人覺得他奸猾的閃出銳利光芒狹長眼睛。


    小男孩似乎很排斥蔣蔚,拉著武含冬:“我要去嬸子家吃飯了。”,武含冬點頭,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今晚等家裏大人都睡了,就用市民環通知我,我去接你。”,將市民環在男孩的市民環上蹭了一下,交換了市民環號碼。


    小男孩聞言激動的看了眼武含冬,“我會的。”,在蔣蔚走過來之前,跑了……


    漫步而來的蔣蔚不知何時摸出了眼鏡,帶到了臉上,在鏡片的遮擋隔離下,銳利的目光柔化了很多,就像是鍍了層水光,令人錯覺那是猶如三月春水般溫柔的眸子


    蔣蔚低頭望著武含冬,玉雕般的臉頰浮起了淡淡的粉色,故作隨意插在褲兜內的手握得緊緊的,緊張地汗津津的,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這郊外的空氣對他來講都粘稠了起來,“我有這麽嚇人麽?竟是令小朋友害怕了。”


    武含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太過溫柔完美的人總是讓人覺得心懷叵測的。”,擦身走過蔣蔚,來到了懸浮摩托的旁邊,帶著幾分羨慕的欣賞:“這車不錯。”


    蔣蔚比眼珠其他部分略深的瞳孔微微一緊,而後像是沒聽出來一般溫柔的望著武含冬,帶著令人覺得真誠的笑意:“含冬若是喜歡,就送給你。”,隻是那心裏深深歎了口氣,以前的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竟以為溫柔幾分,給點好處,武含冬就會愛上自己,並和自己回家的?


    武含冬伸手拂過懸浮車流線的車身,搖了搖頭“崩開玩笑了。我還欠著你幾萬塊的醫藥費呢。”似乎是說到這才想起來卻是是這般,正色道:“我現在沒錢,等過陣子去獵捕異獸,得了能量核,便將錢還給你。”


    蔣蔚聽著武含冬明顯要保持距離的話,心裏又涼了幾分,猶如狐狸的眼眸沉了下去。目光轉到武含冬身上的衣服,不著邊際的皺了下眉,斂起目光:“錢……你什麽時候有什麽時候還給我便好。對了,你要去獵捕異獸?出城需要加入傭兵團,傭兵工會中注冊的團很混亂。我今天很閑,不如吃晚飯,跟你一起去參謀參謀?”說著邁上摩托車。


    蔣蔚沒有拒絕武含冬還錢的舉動,令武含冬生出了幾分滿意,在蔣蔚的示意下坐到了蔣蔚的身後,隻是卻和前麵的人隔開了一拳距離。


    蔣蔚沒有感受到靠上來溫暖觸感,換上護目鏡間向後失望的瞥了一眼:“抓住我的衣服。”彎起的雙眼閃過一抹壞意,升起和懸浮摩托車底盤同徑的橢圓形保護罩,發動了車子。


    車子淩空轉頭,急速的向自家別墅居住區開去,隻是蔣蔚預料中的“武含冬驚叫一聲,抱住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武含冬以前是善於騎馬的,雙腿下意識的運起內力,夾住懸浮摩托車,“脆弱”的車身發出“卡崩”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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