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得過禦廚親傳,手藝不是吹出來的,是實打實的真功夫。


    拔絲蘋果是很常見的菜式,隻是顏雪懷還真的沒有吃過。


    拔絲蘋果是真的好吃,範老頭也真是不對勁。


    這老爺子眯著一雙小眼睛,笑眯眯地看著顏雪懷吃得熱火朝天。


    “小妮兒,好吃不?”


    “好吃。”顏雪懷送上一個又傻又白又甜的笑容。


    範無病高興了,問道:“小妮啊,你見過你外公嗎?”


    顏雪懷眨眨眼睛:“小時候見過,外公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是啊,是去世了,你外公是個好人,你聽你外公說起過你娘小時候的事嗎?”範無病又問。


    顏雪懷點點頭:“外公說我娘做菜有天份,一教就會。”


    “你娘是幾歲時來的你外公家裏啊,這事你知道嗎?”範無病再問。


    顏雪懷的耳朵支愣起來,來了,來了,這老頭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我娘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來外公家裏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沒有看見。”


    範無病怔了怔,你娘很小的時候,你若是出生了那才叫奇怪。


    “你沒聽你外公說起過?”範無病不相信,胖子李是出名的話癆,他就不信了,胖子李會不給小外孫女說這些?


    他的孫子就常常問他:“爺,我爹小時候淘氣嗎?”


    顏雪懷想了想,像是忽然想起來了,她興奮地說道:“我娘以前的家裏很有錢。”


    “有錢?”範無病的小眼睛賊亮賊亮的,他連忙追問,“這是胖子,不對,是你外公說的?”


    顏雪懷點頭:“是啊。”


    唉,那位沒見過麵的外公啊,你要原諒我,我也是沒辦法的。


    “那你外公有沒有告訴你,你的親外公家裏姓什麽?”


    顏雪懷歪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又搖搖頭:“好像沒有說過。”


    範無病有些失望,他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這個胖子李,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整日話癆。”


    正在這時,範無病的小兒子阿苦走了過來,看到老爹和一個小姑娘麵對麵坐著,阿苦先是一怔,接著便認出來,這小姑娘就是李食記那位老板娘的閨女。


    阿苦覺得自家老爹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個小老頭,找人家小姑娘套話,讓那位厲害的老板娘知道了,還不拔了你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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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灶上人手不夠,您快進去幫忙吧。”阿苦說道。


    範無病翻翻眼皮:“燉個大鍋菜,還要讓我幫忙,你們這些廢物點心。”


    “老爹,大鍋菜該放鹽了,我們拿捏不準,您快去看看吧。”阿苦再說。


    範無病看一眼顏雪懷,真丟人呐,讓胖子李的外孫女知道他老範家的兒孫們連鹽都不會放,他這老臉算是丟盡了。


    “行了行了,我進去看看。”


    範無病站起身來,顏雪懷連忙告辭,她無意間瞥一眼阿苦,卻見阿苦像是鬆了口氣。


    顏雪懷走出範記,就看到正在原地轉圈圈的珍珠。


    “顏姑娘,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


    沒等珍珠把話說完,顏雪懷就衝他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範家人多,每晚留兩個人在鋪子裏值夜,其他人回去睡覺。


    今晚輪到阿苦和堂弟阿鹹當值,送走最後一個客人,範家的人也陸陸續續都走了,鋪子裏隻留下阿苦和阿鹹。


    工地上的鋪子都是臨時搭建的,四麵透風,阿苦和阿鹹雖然累了一天,可這會兒卻也不想早早睡下。


    阿鹹說道:“哥,要不咱們去找李食記的崔旭聊聊天吧,上次那小子說起他們村裏老財主娶小老婆的事,別提多好玩了。”


    “有啥好玩的?”阿苦好奇地問道。


    “老財主五十多了,看上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寡婦,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小寡婦納回來,為這,還把他那正室的老伴給氣病了。沒想到成親的那天晚上,小寡婦的丈夫找上門來了,你猜怎麽著,那人沒死,還活著呢,老財主不肯把人還回去,於是那婦人的丈夫便往新房的喜床上一躺,說啥也不肯走了,於是,那一晚,三個人在新房裏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兩個男的勾肩搭背走出來,一問才知道,老財主認了那婦人當幹女兒。”


    阿苦聽得哈哈大笑,拉上阿鹹,跑去了李食記找崔旭。


    今天辛伯也在,聽說他們來找崔旭,便道:“我這大晚上的想吃老杜家的吊子,崔旭那孩子便幫我去買了。”


    阿苦一怔,問道:“工地上到了晚上不是不許出去嗎?”


    辛伯壓低聲音說道:“是不許民夫們出去,咱們可以,怎麽,你們沒出去過?”


    “沒出去過啊,真沒,你們經常出去?”阿苦忙問。


    “是啊,每天晚上都出去,你們居然不知道,唉。”


    阿苦躍躍欲試,怎麽辦,他也想吃老杜家的吊子了。


    這大冷的天,吃一碗熱氣騰騰的吊子,就著大蔥,再卷個煎餅,阿苦咽咽口水。


    從李食記出來,阿苦就問阿鹹:“我要去吃吊子,你去嗎?”


    阿鹹縮縮脖子;“我才不去呢,那麽冷,對了,你要是去,給我帶兩個羊肉包子,我烤著吃。”


    行吧,阿苦答應著,便往工地口走去。


    不去不知道,去了才發現,那工地門口人來人往,有工部派來的小管事,也有在工地上值班的內侍,還有打雜的雜役,除了沒有民夫,什麽人都有,隻要有進出的牌子,就能隨便出入。


    阿苦覺得他們老範家太虧了,都怪開張第一天出的那件事,把他們家的人全都給嚇傻了,一到晚上便老老實實留在鋪子裏挨凍,竟然不知道出去走走樂嗬樂嗬。


    阿苦拿出牌子,門口的兵士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阿苦往老杜家的方向走去。


    工地裏亮如白晝,可是從工地往老杜家的這段路,卻沒有燈,黑壓壓的。


    阿苦是個年累力壯的小夥子,身上隻有二三十個銅錢,他自是不怕被人劫財劫色,一邊走一邊吼:“當哩個當,當哩個當,當哩個當哩個當哩個當!閑言碎語不要講,表一表好漢武二......”


    後麵的那個“郎”字還沒有說出來,阿苦便覺有個什麽東西打到了他的腦袋上,他的身子晃了晃,被人從後麵抱住,接著,一條麻袋套在了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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