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


    在眾人疑惑的目視之下,王心玲滿臉的驚恐、委屈,顫聲道。


    她長的本就嬌柔可愛,現在清秀的小臉上更滿是驚懼之色,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就連薑氏兄弟、金土二人這樣見慣世麵的,都不禁心中一軟。


    林森更是麵露不忍之色,嘴上開合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他人或許會為她的做作所惑,但張凡對事情經過已然心中有數了,又豈會上當?


    冷哼一聲,正待繼續追問,一個詭異的聲音卻在這時傳入了他的耳中。


    先是仿佛什麽東西崩裂的脆響,然後幾乎在同時,一聲宛若蟲鳴的“吱吱”聲響起,轉瞬間又歸於了平靜。


    這點聲音,若是放在之前鬼哭狼嚎,法術呼嘯之際,是顯不出來的,但此時眾人剛剛脫險,心神還繃得緊緊的,時刻留心周圍的動靜,自然便聽得格外的分明。


    瞬間,眾人的目光盡數集中到了土玨的身上,連金封都不例外。


    “土道友,你這是做甚?”


    張凡將目光從王心玲的身上移開,轉而目視土玨,冷然問道。


    “沒有什麽,不過是護身玉佩受力不過,斷裂了而已,驚擾諸位了。”土玨的臉上先是現出了驚容,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麽,又平複了下來,以慢條斯理的語氣說道。


    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她緩緩地將手掌攤開,上麵的確是有一塊破裂的玉佩橫呈。


    之前拚殺激烈,時刻險急的時候不裂,入得通道,法術撤去的時候不裂,偏偏在現在,卻毫無征兆的斷裂了?


    這話不僅張凡不信,身旁的眾人也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隱隱間都與她拉開了距離,隻有金封在稍稍遲疑後,反而與其靠得更近,做出了副同進同退的模樣。


    此時,土玨手掌一翻,那枚斷裂的玉佩瞬間消失在她的袖中,緊接著後退了兩步,與金封並肩而立,緘口不言。


    眾人也不過是半信半疑,在毫無憑據的情況下,事必也不能逼人太甚,想必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如此有恃無恐吧!


    見狀張凡皺了皺眉頭,不覺有點頭大。


    一共不過七人,現在卻有兩人的身上籠罩著迷霧,不知何求。這樣人心不齊的隊伍,別說探明整個礦洞的虛實了,能否安然離去都成問題。


    如果當時在洞窟之內,眾人就是這般模樣,那麽十層十是有死無生。


    也正是想到了這點,張凡才沒有在察覺不對的時候當即發難,反而將引路的責任繼續交給王心玲,反正此事關乎到她自己的生死,倒不用擔心她不盡心力。


    此時卻是不同,正是清理不安定因素的好機會,否則若是到了後麵遇到險阻,讓張凡如何敢將後背交予他們守護。


    想及此,他的目中頓時現出了狠厲之色。


    就在張凡右臂上的乾坤圈微微震鳴即將電射而出,眾人心中緊張不已的時候,一陣幽香卻如鮮花猛地綻放了一般,驟然傳入眾人的鼻中。


    這抹幽香一經吸入,整個人刹那涼徹,仿佛在冰天雪地之中,以雪擦身,涼意徹骨入魂。


    在這終年不見陽光的地下礦洞之中,能安然生長並發出如此特異香氣的,又豈是凡品?鼻翼微微**了下,張凡稍作沉吟,便暫時按下了殺心,循著香氣尋去。


    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鬆,機緣在前其他人等自然不甘人後,緊隨在他的身後而去,就這麽往內裏一走,眾人才發現之前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這些原本被看做是礦道的地方,忽寬忽窄起伏不平的,連最基本的支撐木都沒放上,一查四壁,更是沒有斧鑿的痕跡,顯然是個天然生成的狹長洞窟。也就是這樣的地方,才有可能有天材地寶生長,若是普通的礦洞,那還要懷疑一下是否有陷阱在前方等著。


    見著這般情況,眾人頓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不知不覺地加大了步伐,越行越急。


    越是前行,幽香便愈發濃烈,深吸一口,連神魂都有被凍結之感。現在離得遠了尚且如此,若到了近前,修為不夠的人隻怕連靠近都不能夠。


    少頃之後,走在最前方的張凡忽然腳步一頓,望向了前方。在他目光所及之處,洞窟的一側突兀地凹下了一大塊,看上去如同天然的耳室一般,正是幽香的源頭。


    行到此處,眾人不約而同地互相保持起了距離。


    林森緊跟在張凡的身側,薑氏兄弟緊挨,略略靠近兩人。五行家族的兩人自然在一起,而孤零零的王心玲則抱著嬰寧,顫顫巍巍地縮到土玨的身後。


    隱有互相牽製之意,眾人緩緩保持著距離來到近前,便見得凹處的盡頭,一棵一人多高的怪樹紮根破岩,筆直地生長著。


    怪樹的周圍滿是濃密到極點的陰氣,幾乎有凝液之勢,即便是如此,在它立根之處還是猶如漩渦一般,在不停地吸附、吞噬著陰靈之氣。


    這些被它吸附而來的陰氣,團團圍繞在樹幹樹枝之上,翻滾舒卷如雲朵一般,卻無飄逸之姿,反而在無聲中透著森然欲噬之意。


    樹幹的本身則成黑灰之色,上麵光華流轉活姓十足,即便聚斂再多陰靈死氣,外露的卻是無窮生機,正合陰極而陽生的至理。


    整個樹體光滑潤澤,渾然一體,甚至連一片樹葉都不存在,唯一未與樹體整合在一起的,隻有上麵孤零零掛著的一枚果實。


    說是果實,但若不是就這麽明白地掛在樹上,而是單獨擺出來,隻怕沒有什麽人能肯定這是一枚果子,而不是其它的什麽東西。


    略略一看,這果子長得就像縮了幾號的嬰寧一般,四肢如蓮藕而幼嫩,似乎還能看清臂彎間小小的褶皺;五官類孩童而靈秀,凝神一看,仿佛依稀可見那薄薄的直如透明一般的眼皮,在輕輕地顫抖著。


    不知是否人氣驚擾,果子隨著樹枝搖曳而晃動朦朧,恍惚間好似笑靨頓生。


    世間果實無數,有樹上長的,枝頭結的,藤上掛的,但如這般活若嬰孩的卻是罕見,甚至可能是絕無僅有的。


    這般明顯的特征,即便是在張凡未曾得到奇物誌之前,也不可能認錯,更何況現在。


    ——陰元果在心中喊出此果名字的同時,張凡幽幽一歎,隻覺得這次想要讓眾人繼續齊心合力,隻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按奇物誌所載,此物堪稱是天地靈萃了,論靈效不比造化果稍低了。


    非極陰之地不生,非陽絕之地不長,生則惟一果,若嬰孩而四肢全、五官備,故又稱“化嬰果”。


    此果的外形與張凡前世神話傳說中的人參果絕類,但觀其生長環境,周身陰氣,便不難知道,它與那仙家至寶實在是完全不同的兩樣東西。


    雖然遠遠比不得人參果,但陰元果的靈效也足以讓絕大多數人為之瘋狂。


    據奇物誌記載,果熟之際,嬰果生靈,冷芳之氣驟生,若在這時候被吞服入腹,就會在瞬間化為純陰之氣,納於丹田之中,然後重聚出嬰兒形狀,大似人類修士的元嬰。


    當然隻是形似,世間哪來的一步登天?而且從這時候開始,服食者的肉身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融,精氣神一概融於嬰身之中,最終成就嬰兒之體,然後再以陰靈之氣重塑身軀,轉修鬼道,自此功成。


    重塑鬼身之後,便會有築基期的修為,再尋個上等的陰脈、陰氣匯聚之地,苦修個兩、三百年,當可一窺鬼帝之境界。


    鬼帝即相當於人類修士中的元嬰老怪,到達這一步,就算是將陰元果的一切潛力榨幹,此後若無天大的機緣,便再無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以這種辦法啊,借助陰元果突破到元嬰期,比正常的通過苦修凝嬰要容易得多,也弱小得多,但其威能也遠不是普通的結丹宗師所能比擬。


    從中不難看出,這陰元果與造化果正好走兩個極端,一化肉身增陰元,一強肉身長元氣,若讓張凡選擇,他自然是不會舍棄這個身軀,去換成陰氣鬼體,更不用提轉修鬼道了,畢竟不是自己得來的修為,在同階之中必然是墊底的存在。


    更何況,即便是沒有陰元果相助,憑著他的機緣和毅力,也未嚐不能在兩三百年之內化嬰,何必走那條看似順暢,實在更增險阻的道路呢!


    但對那些困在煉氣期頂峰無法突破的修士來說,單單重聚身體便可進階築基,吸引力之大是他無法想象的,相信即便是停滯在築基期,一生結丹無望的修士,對這陰元果必也垂涎不已。


    就在眾人沉浸在初見陰元果的震驚之中時,忽然一聲“嬰寧嬰寧”的叫聲傳入耳中,當即把他們驚醒了過來。


    隻見一直安靜地被王心玲抱在懷中的嬰寧,忽然掙紮了起來,同時兩個小眼睛瞪得滾圓,牢牢地盯著陰元果看,那神情就好似見到了同類一般,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臂更是從繈褓之中伸出,在空中興奮地劃拉著。


    不知是不是叫得太過激烈,她的小臉上豁然泛出一抹紅潤,就如初見時一般,將盤踞在臉上陰氣驅逐,一時間,神情動作皆與尋常兒童無異。


    眾人的目光,也瞬間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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