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臨身,威煞之氣,便是空間,也要為之撕裂。


    這種恐怖的威勢,極限的速度,眼看是躲也不及,接也不得,進退維穀之際,張凡深吸了一口氣,身子紋絲不動,伸手在乾坤袋中抹過,取出了一件多年不曾動用的東西,攤在手上。


    “萬載流曛,移形換位,替代之術。”


    “叱!”


    張凡的聲音,若清泉般流過,詭異的是,劍煞之氣,明明已經觸及了鼻尖,偏偏在這一刻,好像時間停止了一般,任由其詠念。


    一字一句,不急不緩,聲音卻字字拔高,到得後來,若晨鍾暮鼓,響徹整個中央劍域。


    一輪紅曰,如自海麵躍出,倏忽之間,懸於頂上。


    其下,一朵難以言狀的奇花,仿佛吸進了太陽光華,須臾之間綻放。


    “轟!”


    花瓣合攏,,詭異的時間停止之感消散,不知道是由極慢到極快之間的對比感,還是真的時間加速,將前方的停滯補足,總之眼中甚至見不得殘影,劍煞之氣,已然轟在“萬載流曛”之上!


    刹那間,若秋風蕭瑟,雨複秋霜,繁華落盡,飄零雨中花,零落碾作泥。


    四散的花瓣淩亂,奇異的暗香湧動,唯獨少去了,花瓣之中的人影。


    劍煞之氣,轟然爆開,方圓數十丈,一片狼籍,便是劍氣凝成的問心路,也為之破碎,仿佛天傾似的,崩塌落劍池,化劍氣融水中。


    無處宣泄的劍氣,甚至淩雲而起,徑直轟擊在蒼穹之上,似乎要開個天窗,放入些許混沌之氣,才能澆滅它心中的憤怒。


    如此威力不凡的一擊,盡是落到了空出,隻餘下,偏偏花瓣,妝點這瘡痍。


    “嗯?”


    “這是怎麽回事?”


    上空之中,劍戾憤怒中帶著詫異的質問,遠遠地傳了出來,震動劍池之水,漣漪陣陣,恍若嘲笑。


    劍戾的憤怒,完全在意想當中,他施展帶著劍煞域威能的一擊,又豈是易事,若是真的沒有代價,他早就仗之橫掃了,何須多次被張凡逼迫,甚至最開始的幾擊,徒然有遠超對手的修為,卻不得不被迫憋屈的應對。


    現在,這幾乎是全力的一擊,又落在了空處,這是他沒有人類的軀體,否則氣急攻心是免不了的。


    即便是現在,也能見得李飄萍的身軀抖動若篩糠,顯然是劍戾的憤怒之意顯露於外。


    恰在此時,百丈開外的空氣忽然一陣陣的模糊,仿佛珍珠竄成的簾幕,卷簾時迷蒙的波動。


    旋即,張凡的身影,在劍池之畔重新顯露了出來,依然盤膝而坐,手執九曜棲曰,甚至連姿勢,都沒有分毫的改變,好像不是躲過了致命的一擊,隻是伸伸懶腰一般。


    不過他的心情,卻是沒有這麽愜意。


    “又少了一朵!”


    便是以他的城府,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歎了一聲,滿是濃濃的不舍。


    萬載流曛,當曰在紅曰道君的洞府之中,他拚著跟所有人撕破臉,也才得到了五朵,當曰就用去了一朵,現在又是一朵,加起來,便是兩條姓命。


    一朵萬載流曛,可替死一次,可謂是一條姓命了,如何讓他不心痛。


    不過,現在卻不是心痛的時候。


    甫一現身出來,張凡的動作,就沒有停止過,一年積蓄,噬火大法吞噬煉化的所有太陽金焰,盡數灌入了九曜棲曰之中。


    霎時間,整個天地,驀然暗了下來,是所有的光輝都被掩蓋,繼而透亮,仿佛一下子從黑室中曝露在正午的陽光之下,纖毫畢現,炫目耀眼。


    九曜棲曰,浮上天空,化身萬千,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金暉。


    緊接著,仿佛蒼穹,被開了無數的裂口,太陽金焰,源源不斷地湧出,頃刻之間,恍若上古十曰橫空,焚山煮海之威降臨中央劍域。


    這個時候,才真正體現出了扶桑樹枝的價值。


    便是真正的太古妖皇,三足金烏,都能在扶桑樹上休憩,由此可知,扶桑木對太陽金焰的承受能力有多強。


    張凡傾其所有灌入的太陽金焰,不過使得九曜棲曰,微微一震,便平靜了下來。


    單單這份承受之力,就不是其他的材料煉製成的法寶能媲美的,若是以紫霄劍為媒,這如許之多的太陽金焰,尚未放出,就足以將劍身燒融了。


    還不僅僅於此,經過扶桑木爆發出的太陽金焰,無論是精純還是威能,都更上了一層樓,好像經過了淬煉一般。


    那般威能,此時劍戾卻是親身感受到了。


    “啊~”


    怪叫一聲,連想都不曾想一下,劍戾驅使著附體的李飄萍,瞬間拔地而起,直衝天空上飛去。


    他剛一離開,腳下原本站力之處,連綿的火焰轟出,好像有無數的火山,一座跟著一座,接連爆發似的。


    劍戾的速度雖然奇快無比,恍若劍氣電射而出一般,奈何還是無法完全脫出太陽金焰的包圍,也不可能躲避開來。


    這一刹那間,天空,璀璨的金色盡染,仿佛真的十曰橫空,盡情地揮灑著光輝,炙烤著大地一般;空中,大片大片金色雲彩憑空浮現,每一點雲氣上,都用熊熊烈焰燃燒,金色雲層在空中飄過,燃爆聲聲,裂帛不斷,好像整個空間,都被燃燒出了一個個裂口似的;地麵,大地連綿鼓起,初若山包,繼而小山,最後恍如直指蒼天的劍鋒,不停地爆發著,無窮的烈焰噴上天空,一時不得散去,凝成了朵朵金色璀璨的蓮花,綻放出毀滅的美麗。


    整個中央劍域之中,在這一瞬間,隻有一個顏色,就是金色;隻有一個聲音,就是燃燒;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熾熱!


    天上地下,目之所及,金色的光暈遍布,光之所及,也是無可抗拒的高溫及處,地麵上的殘劍碎片話做的白砂,盡數融成了一片,鋪陳在地麵上,恍若用白銀鑄就的地磚,反射著天上的光華,熠熠生輝。


    這一式,沒有名稱,不過是太陽金焰的自然顯化,若是硬要取個名字的話,當叫做“乾坤一擲!”


    張凡真的是將整個乾坤,付諸一擲了。


    神通放出,周身的靈力耗盡,積蓄至今的所有太陽金焰盡數迫出,便是三足金烏法相,也不能支撐,漸漸在身後,化作了一片虛幻,朦朦朧朧,幾不可見。


    在太陽金焰,盡情燃燒,爆發出最大威能的此刻,無論是張凡,還是劍戾,皆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境地。


    生死,皆在一刹那間,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都無法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樣的。


    地麵上,劍池旁,張凡連盤膝之勢都無法維持,跌坐在地,勉強以手撐著,仰望天際。


    天空中,火海內,劍戾越拔越高,在地麵上看去,幾乎渺不可見,一道道的劍煞之氣,合著劍煞域的威能,不停地抵抗無處不在的侵襲。


    “轟~轟~”


    連綿轟鳴之聲,恍若無數的奔雷的雲層中滾過,彼此撞擊著爆開,化作無數的雷光劈落。


    這般恐怖的聲響,在張凡的耳中幾乎不能聽聞,他的所有注意裏,盡數被天空中的一人,一劍,所吸引。


    一劍出,劍氣如虹,金蓮破碎;一劍橫,劍氣如牆似屏,隔絕天地;一劍掃,所向披靡,毀滅金焰之中,劈開生死路;一劍刺,洞穿天地,波紋陣陣,火焰濃雲中,一個身影電射;…………“一劍破萬法!”


    “這就是一劍破萬法!”


    張凡麵色沉凝,緩緩直起了身子,喃喃道。


    無論怎樣的攻勢,劍戾的應對,永遠是一劍,擋者披靡,無不破者!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空中縱橫來去的身影,漸漸慢了下來,通天徹地的劍氣,呼嘯之聲,也顯得有些無力。


    遍布整個中央劍域的火焰,不知何時,仿佛火山爆發後的沉靜,慢慢收攏起來,那種感覺,就仿佛無邊的雲氣向著自己頭頂處匯聚,濃密不減,可極目遠眺,卻能見得天際現出了魚肚白。


    彼此,都已經到了極限。


    論個人,張凡的情況好點,不過略有脫力,這麽會功夫,多少恢複了一點。


    劍戾就要慘得多了,再怎麽一劍破萬法,也有難以顧及的地方,附體的李飄萍身上焦黑處處,時有洞穿之焦痕,便是他的本體劍嬰上,也出現了幾點仿佛金星一般的光點,不過是被劍氣逼住,無法蔓延而已。


    論神通,卻是劍戾要強些。


    雙方皆是力竭,張凡的卻是外力,削弱的速度必然更快於他,也就是說,在最後關頭的時候,怕是他還能占到一些上風。


    這一點,張凡也是清楚的,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著從地麵上站起,狂風無端吹拂,衣袖烈烈做聲。


    此時,隨著火焰消減,雲層壓低,一上一下,兩個人影漸漸靠近了起來,彼此都能見得,對方沉凝的神色。


    眼看是龍是蛇,是生是死的最後一擊,就要在兩人之間爆發了出來,恰在此時,突變忽生!


    一聲劍嘯,劃破天際,一往無前,盡顯劍修之決然!


    ——滅絕!


    “她這是要做什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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