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破!”


    十二元辰,為何會提前在此處布上陣法?這個念頭,在張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旋即厲喝一聲,手掌下壓!


    “哢嚓~哢嚓~”


    恍若什麽屏障,在巨力下寸寸開裂、崩潰的聲音,在海麵上回蕩著,緊接著便被一聲聲轟鳴掩蓋。


    以張凡的手掌為中心,漫天的靈氣匯聚,彈指一揮間,便凝成了一個遮天蔽曰的巨大手掌,遙遙按落。


    這一下,便若太古巨人,一掌覆地,又似頑童偶然伸出手來,碾壓樹下的螞蟻一般。


    方圓數百丈的海域,盡數暗了下來,攜帶著萬鈞之勢,先天一氣大擒拿,驟然轟出。


    “轟!~”


    巨浪滔天,怒海狂濤,無量的海水被破開,化作一道道巍然水牆,一浪高過一浪,層層相疊,向著四麵排開。


    這般巨浪,若是出現在陸地邊緣,就是生靈塗炭,一片澤國,可是在這無量大海水域,卻不曾有什麽大的危害,不過有數十海獸,避之不及,被卷上高空中,悲鳴聲聲罷了。


    巨掌之下的海麵,驟然凹陷了下去。


    旋即,四麵海水湧來,驚濤駭浪,天地之威,瞬間將一切抹平。


    在先天一氣大擒拿在無邊海浪的天威下潰散開來的同時,仿佛水落而石出,潮落而礁石現,一個島嶼,驟然出現在了張凡的眼底。


    “護島大陣!”


    甫一入目,張凡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


    眼前的島嶼,與易市島一般的大小,少了一分人氣,多了幾分陰暗,便是在陽光之下,也顯得陰森森的,猶如深陷地下的洞穴一般,隻有些許陽光頑強透入,照在其中,顯得斑駁陸離,荒誕怪異。


    先前在先天一氣大擒拿下崩潰的,便是這個島嶼的障眼法,此時出現在他麵前的,才是島嶼上真正的護島大陣。


    驚濤之聲中,空氣爆鳴聲不斷,卻是島上大陣,正在緩緩合攏。


    在漸漸迷蒙的陣法禁製之後,隱約能見得,四個渾身血氣,似欲軟倒在地的身影。


    其中的三人,也的確是軟倒跌坐在地,喘著粗氣,既是驚懼又是怨恨地看向高空處的張凡。


    最後一人,也是他們的“二哥”老牛,正如山一般屹立著,手上法訣變幻,一隻令牌浮空,朦朦光華四射,驅動著護島大陣運轉。


    這樣的大陣,與尋常的陣法不同,自然不是那麽容易運使開來的,從他們躲入此地,到張凡破開障眼法,不過數息功夫,陣法的合攏,也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合!”


    島嶼上,老牛大喝一聲,渾身的肌肉墳起,似要裂皮而出,濃密的血氣,若有實質,在他的身邊染成了一片紅霧。


    大喝之聲方才落下,空中的令牌便似完成了使命似的,無力掉落。


    頃刻之間,光華大作,整座島嶼上的陰霾盡數被驟然爆發出來的光華掩蓋。


    護島大陣——合攏!


    此時,也正是張凡凝神望來之際。


    四目相對,眼看著那個煞星的身影,在護島大陣的隔絕下,漸漸顯出幾分朦朧,老牛的眼中尚未閃過一抹得意,便見得張凡一手緩緩高舉,直插天際。


    “啊!”


    霎時間,好像被什麽洪荒大妖盯上了一般,老牛渾身寒毛直豎,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整個人豁然蹦了起來。


    與此同時,奮起餘勇,榨出全身的靈力,一點光亮,浮上頭頂。


    不愧是在外海混跡的妖修頭目,在這一瞬間,他就知道了不好。


    上空處,張凡手掌並成劍掌,直插天際,仿佛一把利劍,要將蒼穹捅出一個窟窿似的。


    鋒利之氣,透掌而出,若是閉上眼睛,僅僅以神識觀察,便能見得一把古劍擎天!


    劍氣凝如實質,心中蘊滿了我命由我,心破瑤天,萬般阻礙,一劍斬之的決然,長嘯一聲,轟然劈下。


    隨著張凡的動作,肉眼可見的地,他的身上一陣模糊,似有另一個人影與之重疊,手上劍氣,凝成了實質,纖毫畢現,卻是一柄淩天古劍。


    越是下落,古劍之威愈盛,到得後來,經行處,爆鳴聲聲波紋隱現,似一把利劍,在海水中劃過,整個大海,也為之激蕩。


    現在激蕩的不是大海,而是整個天空。


    在遠方趕來的許樂山等人的眼中,天際處,一道萬丈劍氣橫絕,寒氣逼人,便是隔著數裏距離,仍能感到體表心中,盡數寒徹,似無數把利劍,刺激在皮膚上一般。


    這還不過是餘威,由此就可知道,在萬丈劍氣之下,陡然顯得的渺小的島嶼,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劍修?!”


    “你怎麽可能是劍修?”


    老牛聲嘶力竭地喊著,甚至不敢等張凡的回答,雙手高舉,兩掌相對,掌心之間一點晶瑩閃爍。


    旋即仰天咆哮,似牛吼,又若驚雷。


    伴著牛吼咆哮之聲,那點晶瑩忽然暴漲,在上空處,幻化出了一頭白牛,頭上獨角,徑直指向護島大陣尚未合攏的部分,也就是萬丈劍氣轟然劈落的地方。


    “嗯?”


    漫天劍氣掩蓋下,張凡的神色,驟然一變,有凝重,有驚喜,說不出詭異。


    此時的這頭白牛,與先前他們十二元辰施展出來的虛像大不相同,形象上雖然宛然,但無論是神韻氣息,還是神通法術,皆大不相同,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若是方才十人盡數是如此威能,便是曰冕威力全開,怕也是阻擋不住。


    張凡的目光,猛地凝在那白牛頂上,驟然光華大作,似如水月光,直指蒼天的獨角。


    “望月犀牛!”


    這個時候,他終於認出了這白牛的身份,儼然是上古妖獸,望月犀牛。


    望月犀牛,上古強大的妖獸,葷素不忌,姓喜食人,嗜於滿月之際,望月長嘯,吸取月華,一隻獨角便是它的力量源泉,月力之凝聚。


    “哈哈哈~”


    見得了老牛忽然爆發出了遠超他正常表現的神通,張凡不僅不驚,反而長笑出聲,其中的快意,便是隔著數裏距離的許樂山等人,也清晰入耳。


    長笑聲中,借著劍修分身爆發出來的驚天一劍,已然自護島大陣的最後空暇處劈開,徑直轟響了下方的四人。


    若是擋不住這一劍,四個最後的漏網之魚,便是身隕之時。


    老牛不知道與人爭鬥不下百年,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這一點,狂吼了一聲,渾身如老鼠一般亂竄的肌肉驟然爆開,好像是神通靈力運轉到了極點,便是他自身妖修更勝人類修士的身體,都已經承受不住了一般。


    與此同時,半空中望月犀牛牛吼聲聲,猛地一低頭,頂上獨角月華如水,至柔轉至剛,與襲來的萬丈劍氣,轟然撞擊在了一起。


    霎時間,望月犀牛似被一座高山迎麵撞了一下似的,悲鳴聲聲,直接被轟飛了出來,在地麵上帶出了深邃的一條溝壑。


    它的頭上獨角,在與劍氣爭鋒的同時,光華,也漸漸黯淡了下來。


    這個時候,也體現出了望月犀牛獨角上的神通威能,在無堅不摧的劍氣麵前,抗衡良久,不斷不折,雖然光華愈發的黯淡了,但卻沒有絲毫折斷之意。


    “轟~”


    一聲巨響,合攏起來的護島大陣晃動不止,就好像在海底之下,突然爆發出了大地震似的。


    循著巨響與晃動的源頭望去,恰能見得望月犀牛龐大的身軀被劍氣的轟擊、相持著,徑直撞擊在了大陣之上。


    在這讓人心髒都未之停止跳動的幾息時間了,劍氣,終於漸漸消耗淡去,大陣隔絕,無有補充。


    在最後一點劍氣散做無數細碎的鋒銳時,望月犀牛,似也到了極限,模糊了一下,若泡沫崩潰,連一動響動都沒有,便消失無蹤了。


    “撲~”


    一口鮮血,自老牛的口中噴出,頭頂上,一點晶瑩無力掉落。


    此時的老牛,遍體染血,好像被淩遲過似的,竟是見不得一寸完整的皮膚,這般重傷,卻不減他的快意,仰天狂笑不止,聲震天際。


    他是值得得意,望月犀牛雖然崩散,卻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擋住了那道要命的劍氣,此時在護島大陣的保護下,張凡想再殺他們,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上空處,張凡不屑一笑,負手於後,淩空虛立,靜靜地望下,眼中精光閃爍,似在沉吟著什麽。


    這個時候,數十道流光閃爍,並未靠近,而是遙遙分布在遠處,正是那些觀戰之人,在這個時候,才跟了上來。


    張凡本來對他們視若無睹,並沒有什麽表示,卻忽然神色一動,望向身後。


    那裏一道流光閃過,立到了他的身旁,卻是許樂山。


    見得他望來,許樂山滿臉誠摯地一拱手,說道:“張兄大展神威,所向披靡,許某真是大開了一番眼界啊!”


    “許兄客氣了。”


    張凡略帶遺憾地搖了搖頭,道:“可惜不知道怎麽回事,此地竟有一座護島大陣,不然的話,此時張某便能與許兄共謀一醉了,現在卻是要多廢一番手段。”


    “此地便是無牙島,乃是當年無牙老怪的巢穴,他們同出一門,能知道此處並運勢大陣,也不足為怪。”


    “無牙島?”


    張凡神色一動,還及說什麽呢,便聞得一聲叫囂,自下方無牙島傳來。


    “哈哈哈~”


    “你還是奈何我等不得!”


    “等著吧,要不了多久,我等主上必會為兄弟們報仇的!”


    老牛的話入耳,張凡不屑地一笑,森然道:


    “哼,真以為本座奈何你們不得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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