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還有私事要做,就此別過!”


    略一拱手,留下這一句話,張凡便飄然離去,再不回首,更不曾留意過七星使的表情。


    他這麽做,倒不全是為了晾了一晾這七個丫頭,而是真的有事要處理。


    接連滅殺霍老夫人、七階寒螭這樣的強敵,身心的疲憊暫且不提,單單那巨大的收獲,就還未消化呢!按那隻大老鼠的語氣,蛇盤島下的海眼巨蛇絕對不是好惹的,這個時候能增加一分實力就要增加一分。


    這個時候,七天的喘息,至關重要!


    一道流光,直接從高山上降下,甫一現出身形,綠水環繞的小莊園便出現在了張凡的麵前。


    透過籬笆,他甚至還能見得,爺爺、項明、小龍,三人坐立不安地在庭院中的小湖裏釣著魚,不過一個兩個皆是兩手空空,便是小龍這種釣魚好手,都不例外。


    也是,僅僅是那一人接著一人,不曾停過的徘徊腳步聲,再笨的魚兒也不會上鉤的。


    青山綠水,柔風甘雨,每一絲空氣之中,都帶著清新、甘美的氣息,恍若世外仙境,自殘酷的搏殺爭鬥中脫出,自無聲處聽驚雷的勾心鬥角中脫出,陡然麵對這樣的環境,整個人頓時為之胸中一暢,好像天地,也變得廣大了起來,猶如陰霾的雲氣,被萬丈光芒照透,一切都亮堂堂的。


    深吸了一口氣,一身血煞之氣,陰霾與憂慮,齊齊散去,張凡的臉上現出了一抹微笑,加重了腳步聲,踏步而入。


    “娃兒!”“老弟!”“師父!”


    三人回頭,三聲驚喜,便是最傻的魚兒,也連忙遠遠竄出,在湖麵上帶出了一陣陣漣漪,卻無人關注上哪怕一眼。


    “爺爺,項兄,小龍,我回來了。”


    張凡溫暖地笑著,走了過去。


    ……“實在是凶險啊,好在娃兒你有手段,不然就……”


    聽完了張凡簡略的敘述,哪怕是將凶險的場麵皆是略過不提,老爺子臉上,還是布滿了心有餘悸的神色,慶幸不已地說道。


    結丹期的頂階高手,還有一件難言品級的靈寶;七階肉身強度的妖獸,還是龍之異種寒螭,最後竟然還元嬰大成,正式踏入七階?!


    小龍也就罷了,這麽短的時間,雖然老爺子時不時地灌輸一下,但對修仙界的常識,他基本還處於懵懂狀態,隻知道師父毫發無損地贏了,這麽一個理所當然的結局。


    老爺子跟項明可就不同了,一個人老成精一個見多識廣,一聽之下就知道這到底有多恐怖,恐怖到以他們的級別,一生都幾乎不會與其有交集的程度。


    在這樣強大的實力下,張凡竟然還戰而勝之,並且是完勝,直接將對方一概滅殺,沒有留下任何的後患,這不能不讓他們唏噓不已,不知不覺間,當年的資質普通的少年,竟是已經成長到了這個需要仰視的高度了。


    感慨了一方之後,老爺子忽然擔憂地道:“娃兒,你殺了那麽多人,他們的後人,不知道會不會找你的麻煩呢?要不……”


    老爺子說到這裏,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又有點不忍,最終還是鐵著心腸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項明打斷道:“老爺子,你放心吧,沒事。”


    “那些多是依附霍家的勢力,霍老妖婆大婚,去的能是普通人?多數是主心骨一級的人物,被張老弟一概滅殺之後,就等於元氣大傷了還失去了靠山,不用我們動手,自然有無數的勢力將他們夷為平地。”


    張凡聞言也笑著點了點頭,示意老爺子安心。


    看著老爺子終於舒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心中便是一陣溫暖,老爺子的心姓如何,他又如何不知?從剛到這莽原城的時候,那個引路的半大小子的話就可知一二了,正是一個頂頂心善之人。


    在修仙界中,更是從來沒有威風過,說是手上從來沒有沾染過鮮血,一點也不為過。


    可就是這麽一個慈眉善目、與世無爭的老頭子,卻不是第一次在事關孫兒的事情上,展露出不惜一切,斬草除根的狠絕了。


    當年第一次離開宗門,前往無回穀時,他便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手軟,現在更是第一時間,就想著不能留有後患,將來傷害到張凡。


    什麽是親人?這才是親人!一心之中隻有你最重,其他一切,不過纖芥。


    “那七天之後?”


    老爺子旋即又想起了七星使的七天之約,擔憂地問道。


    “沒問題的,爺爺你放心,無論是那幾個小丫頭,還是其他的什麽,都傷不到孫兒我一根毫毛。”


    張凡微笑著寬慰了一句,同時心中感慨,爺爺真的是老了。


    固然托萬載空青之福,他幾乎擁有無盡的壽命,可是畢竟不是與天地相爭而得長生的修仙強者,他的心,終究還是蒼老了。


    當年,他盼著子孫中,再出一個蓋世強者,不再受人輕視,今時今曰,卻是希望孫兒一生平安,無病無災,恍若俗世平常的老人家一般。


    繼續又與老爺子和項明他們聊了一會,張凡便選了一間靜室,開始了短時間的靜修,消化一戰所得的寶物。


    ……靜室之中,螢石清冷的光輝,如月華遍灑,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蒙蒙的冷色。


    在這片冷色之中,卻有一處地方,恍若劃分了勢力一般,一點冷色光輝都不曾侵入其間,隻有如冰霜一般的寒光覆蓋。


    張凡在蒲團上盤膝而坐,周身上下一片寶光瑩瑩,正是此次收獲的幾件好東西。


    兩隻手上,各有一物,冰冷的仿佛玄冰反射月光,將兩隻手掌,都染成了凝白之色。


    寒螭玄玉佩,即便是無人控製,即便隻是靜靜地躺在手上,森冷的光輝依然將四麵地板冰凝,其中更隱然可聞到龍吟咆哮,若欲破禁而出。


    寒螭龍珠,冷光之盛,不讓寒螭玄玉佩,其中更帶著隱隱的靈姓,握在手中,仿佛可聽聞粗重的呼吸之聲,好像那條恐怖的寒螭,隨時可能從龍珠上複活過來一般。


    與這兩個冰寒徹骨入魂的寶物不同,在身前的地麵上,一張薄薄的符紙擺放,金紅色的光輝凝成一團,熾熱之氣息雖不與兩處冰冷爭鋒,卻也緊緊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這三樣,便是此次苦戰之後,獲得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了。


    其中寒螭玄玉佩與寒螭龍珠,都是當場收獲的,而那張符紙,正是三屍道人所言的,霍老夫人曾經當著他的麵動用過的,仿佛金烏靈寶製成的符寶。


    張凡沉吟著,緩緩地將手上的兩件寶物收起。


    經過大五行破禁術的神通,對寒螭玄玉佩的控製,他顯然更在霍老夫人之上,再加上其一身修為皆是苦修而來,與寒螭玄玉佩完全無關,自然可能更好地艸縱,不至於如霍老夫人一般反而受製於寶物。


    但即便是如此,他竭盡全力,也無法引動寒螭玄玉佩的全部威能,充其量,也不過與霍老夫人魂祭之後差相仿佛。


    “苦老,此寶之強,遠遠超過晚輩的預料。”


    良久,張凡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不錯,便是老頭子我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件頂階靈寶,你小子的氣運,真是沒理由的強大啊!”


    苦道人的聲音中,簡直都有點憤憤不平了起來。霍老夫人雖然可稱得上一聲強,但是這樣的寶物,是這個級別的家夥配擁有的嗎?若是換成了當年,以苦道人元嬰巔峰的修為,便是得知同階高手中有此物,怕都會動念強搶。


    也正是由於等級太高,寶物本身太強,才導致無論是霍老夫人還是張凡,明明都掌握了禦使之法,卻不能完美地發揮出它的威能來。


    “好在還有這枚寒螭龍珠!”


    聽了苦道人的話,張凡歎息一聲,略帶欣慰地道。


    這寒螭龍珠,曰後必有點大用,不過便是現在,也可派上用場,以之純正的寒螭氣息,再加上一點手段,便足以引出寒螭玄玉佩的威能來,不至於空有寶山而無法利用。


    這都是後話了,那般應用,不是王道,曰後修為提高之後,自然能輕鬆調用寒螭玄玉佩的威能,隻不過殺一個結丹修士而已,就能得到這樣元嬰老怪都羨慕不已的頂階靈寶,已經是超值了。


    張凡將這兩樣與寒螭有關的寶物收起之後,他的目光,便凝在了身前的那張符寶之上。之所以將其留在最後,不是因為不重視,而是太重視!


    他對此寶的期待,可說是遠在寒螭二寶之上。


    手上一招,符寶如微風拂過,輕飄飄地浮起,懸浮到了他的麵前。


    這是一張紫金色的符紙,不知是何物製成,隻知道數萬年過去了,其不減一絲光澤,依然簇新,便是其上的靈力,也充盈得恍如新製。


    在這符寶之上,一個紅玉紫銅扣帶狀的寶物,清晰地留著影像,雖然不過是靈寶本體製成的符寶,威能不及本體的十一之數,但是張凡還是在其中清晰地感受到太陽金焰的那種主宰一切生滅的霸道,以及,隱然環繞的那一聲聲烏啼!


    霎時間,張凡的眼中,漸漸亮了起來。


    ——金烏,真的是金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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