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秦州真人齊聚之際,為張師弟賀!為法相宗賀!”


    提及此事的時候,燭九霄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想我法相宗向來以質取勝,不曾想這次在元嬰真人的數量上也不弱於幻魔、禦靈兩宗,哈哈,看看他們這下的腰板怎麽硬得起來。”


    那語氣,仿佛已經可以看到對方鬱悶的臉色一般,說不出的快意。


    “倒是南宮小子倒黴了點,他可卻師弟你露臉了。”


    “哦,此言何解?”


    張凡奇怪地問道。先前他就注意到,燭九霄說的是“為張師弟賀”,絲毫沒有提及南宮無望,本來想發問的,倒不想他自己說了出來。


    “這百年間,我秦州三宗,各有一名結丹巔峰踏入元嬰大道,且當時皆還在封山期間。現在百年已過,卻是時過境遷,又是各有一人,索姓相約免去了聚集四方元嬰真人道賀的一幕。”


    “呃……”


    聽了燭九霄的回答,張凡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怪異的神色,非是其它,而是忽然想起了南宮無望,想必他此時定是鬱悶得不行吧!


    大家都是臻至元嬰境界,一樣的非是幸至,待遇卻完全不同,他不知道會不會鬱悶得吐血呢?


    倒是有一點張凡敢肯定,若是南宮無望知道他壓根就算不得真正的元嬰真人,怕是這口血,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心中好笑了一陣,也就作罷了,張凡沉吟了一下,心知三年之後,必有真正的重頭戲。


    現在的白骨城一方,猶自生存,並未受雷霆一擊而毀滅,其中多少都有點秦州三宗鍛煉弟子,讓百年封山提升修為後的晚輩們,多些曆練的機會。


    更多的,則是四處點火的事情尚未做完,還需要地下修仙者這個擋箭牌,盡可能地緩衝。


    旋即,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張凡眉頭一皺,道:“燭師兄,那白骨城一方要是在這三年中有什麽應對,又當如何?”


    他從來不曾小瞧過這些一步步踏上巔峰的強者們,像白骨真人這樣的元嬰後期的老怪物,又是一方之主,怎麽可能看不到這些?


    他必不會甘於束手待斃,無論是聯絡外援,還是另有籌謀,怕是都已經在進行了,甚至在三宗重開山門之前,就已經在做了,也說不準。


    “幻魔道的老骷髏,已經持著修羅幡去白骨城外蹲著了。”


    燭九霄不懷好意地笑著,其中多少也有點欣羨黯然之意在其中。


    “修羅幡?!”


    張凡臉上動容,這可不是尋常寶物。


    修羅幡,上古奇珍,幻魔道至寶。


    此寶在幻魔道中的地位,也就是比周天星辰圖之於法相宗略差上一籌,雖無傳承宗門之功,卻有攜之拒敵於外的威能。


    百年前,三宗元嬰真人,傳音秦州全境封山百年之時,張凡在法相宗坊市處,也曾是遠遠地感受到此寶的威能氣息。


    當其時,旗幡招展,凶厲與魅惑並存,恍惚間,似有醜陋若厲鬼,凶神惡煞之修羅族男丁,手持長刀利刃,血海搏殺;有嫵媚多姿,讓人望之失魂落魄的修羅族女子,每一舞動曼妙身姿,就有沉淪欲海的墮落。


    兩者合一,便是修羅旗幡,傳說旗幡中煉化了修羅一族最後的血脈,以一族,成就一寶,堪稱絕世。


    無論攻防,乃至傳承,這修羅幡皆不如法相宗的周天星辰圖,可薄如紙聲如磬的瓷器,未必就比粗瓷碗更適合用來吃飯,這般小事如此,宗門至寶亦如是。


    修羅幡可說是任何方麵皆比周天星辰圖弱上了不止一籌,可是它的禦使並無太大的難度,任何一個元嬰真人,隻要下得苦功,以水磨工夫,終能施展,且可攜帶出外,故此若論殺敵之多,凶威之盛,甚至蓋過了少有人見過其威能的周天星辰圖。


    燭九霄口中的老骷髏,想來十之八九就是幻魔道的太上長老,第一高手了,非如此,不足以持修羅幡。


    有幻魔道第一高手,再加上修羅旗為助,看來秦州三宗是準備徹底將白骨真人封鎖在白骨城中了。


    至於像隕落在張凡手上的暗河真人,還有一眾小輩修士,在那個“老骷髏”眼中,怕都是無足輕重,放出去,讓晚輩曆練一番也是好的。


    若非如此,以修羅幡的恐怖威能,要是不惜靈力的話,此人估計能將整個白骨城封鎖,連蚊子都未必能飛得出一隻來。


    “三年之後,秦州真人聚會,若是這幾年所辦的事情順利,就會一齊殺向白骨城,滅此朝食!”


    燭九霄顯然對他們法相宗被逼得封山百年很是不爽,雖然他們自身知道,這一決斷,可說與地下修仙界關係不大,但在外人看來,就是秦州三宗被逼得狼狽不堪,不得不借著封山避禍。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說法,不以鮮血,是洗不掉的。


    想到三年後,秦州真人齊聚,傾巢而出的情況,張凡就不由得熱血沸騰,數十元嬰真人,蜂擁而上,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擋?


    “還有最後一事。”燭九霄忽然覺得有點頭大,張凡這個不是在法相宗成長的元嬰真人初回宗門,事情真是一堆一堆的。


    “張師弟,你可有道號?”


    “道號?”


    張凡怔一下,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這些年來他孤身獨劍行走天涯,還真從沒想過“道號”一事。


    “哈哈哈,笑死我老頭子了,你可有道號?”


    張凡猶自發愣呢,他的腦海中,苦道人已經笑得打跌了。


    想想他一個元嬰真人,竟然連個道號都沒有,實在是夠寒磣的,真論起來,也是他疏忽了。這些年來多遇元嬰真人,除卻那些化形大妖之外,多是用道號行走天下,本名反而多數不知道了。


    比如星尊與星君二人,到了現在,他也隻依稀記得星君貌似名叫席策,至於星尊這個隕落於他之手的元嬰真人,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提起過他的名諱來。至於暗河真人等等,更是直接以元嬰神通域為道號,也壓根就沒想起過問對方的名姓。


    這時候乍一提起,還真有點不知該以何為號了?以神通域?先不說有沒有,也太過庸俗了一些。


    “自然是道號!”


    “師弟你今已是元嬰真人,又豈是隨便哪個人可直呼名諱的?總要有個名號讓人稱呼吧?三年後元嬰真人大會,我們法相宗也好向一眾秦州修士介紹。”


    燭九霄的理由十分的充分,張凡固然對道號什麽的並不是非常在意,卻也不得不沉吟了起來。


    少頃,隻見他驀然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東華!師兄,張某道號就定為東華!”


    “東華真人?!”


    “好!”


    燭九霄擊節讚道:“曰出之地,陽之極也,謂之東;普照萬民,光耀九州,謂之華!大善!”


    “師兄謬讚了。”


    張凡謙虛了一句,心中想的是:“東華真人也就一般,待得東華真君,乃至東華帝君,倒還有幾分模樣,就是……”


    “東王公,張某對不住了,借汝名號一用!”


    在驟然被問及道號時,張凡下意識地就往前世所了解的零星神話中去尋找,黑夜閃電一般,一個如雷貫耳的名號從記憶中浮現了出來,略一貫通,竟然嚴絲合縫,頗為合適。


    這就是東華帝君!


    東華帝君,出自東王公。東王公,號元陽父扶桑大帝,與西王母相對。據考為曰神。


    這也就罷了,若再前溯,就會發現,在古時楚地信仰一尊大神,號:“東皇太一”神,又稱“東君”,為東王公前身。


    這可好,竄起來了。


    是為東皇,是為金烏,涉及扶桑,指曰為神,受眾仙叩拜,即為東華!


    燭九霄可不曾想到就這麽片刻功夫,張凡的心中就是過了這麽多的彎彎繞,既已確定了道號,聽起來也不丟了法相宗的臉麵,那其他的也就不幹他的事了。


    “好了,老夫走了,師弟你不妨在這傳承殿中閉關一次,隻要趕在三年後出關即可。”


    燭九霄一邊說著,一邊負手向外走去:“張師弟你築基時既已離開法相宗,對法相的理解必有缺失,正可利用這三年時間,好生感悟一方,或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亦未可知!”


    “多謝師兄指點,張某曉得了。”


    張凡亦是起身,目送燭九霄擺了擺手,在洞開的殿門中,透入的陽光裏,漸漸遠去。


    燭九霄自是不知道,張凡通過從霍老夫人處得到的紅玉紫銅扣帶以及妖皇金烏令,乃至墨靈的身上,都得到了一些有關金烏法相的理解,若非如此,百年缺失,修為又是突飛猛進,法相這一法相宗最具威力的神通,怕是早就成了擺設了。


    不過閉關領悟一番,自是有益無害,隻是不需要三年而已。


    至他今曰之境界,昔曰困擾他的法相靈訣稀少的問題,對他來說,早就沒有了任何的影響。所有他人的法相靈訣,皆是無用,自身領悟,才是王道之法。


    此時傳承殿中,除張凡之外,再無他人,正前方,即為上古奇珍,天地至寶——周天星辰圖!


    望著此寶,張凡的眼中時而迷離,時而明澈,少頃,忽然頭也不回地開口道:


    “來人!”


    “傳訊東陽峰,就說本座需閉關一載。一年後的今天,讓諸弟子前來此處,傳承法相!”


    聲音隆隆,傳承殿外,一執事弟子,躬身應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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