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金光,正大破邪,凝成破邪金印,轟然而下。


    須臾之間,三上法印,破邪神通,驀然爆發出了最大威能,仿佛在聚魂棺上,多加上了一層破邪棺槨,張凡的應變之快,爆發之速,簡直就像是早有準備一般。


    “咦?”


    旁人也就罷了,誰知道以前施展之時,他是否留下了一手?故而除卻鬆了一口氣,以及暗自讚歎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隻有張凡一人聽得,在那一瞬間,苦道人驚疑出聲。


    張凡的底細,沒有人比他苦道人更清楚了,他這一手,哪裏是驀然爆發,分明是早就等在了那裏。


    “他是什麽意思?”


    苦道人猶自懷疑,說時遲,那時快,轉瞬之間,聚魂棺中衝出的屍氣,如冰消雪釋一般,在破邪金光下化作烏有。


    失去了屍氣的掩蓋,聚魂棺中的古屍猙獰無比的麵目,頓時暴露到了眾人視線之中,但見青麵獠牙,惟唇齒鮮紅欲滴,就好像剛剛痛飲了鮮血似的,嘶吼聲中,滿是擇人而噬的凶厲。


    古拙、蠻荒的滄桑之感,隱藏在戾氣之中,恍若夏曰的一股涼風,炎炎烈曰之下,哪怕是再微小,也一樣被人清晰地把握到了。


    不過這份凶厲,卻並沒有能持續很長時間,幾乎在他方才顯露出了猙獰的一麵,大半個身子從聚魂棺中拔出了一半的時候,一個複雜的金色烙印,就如同烙鐵落下,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眉宇之間。


    ——破邪烙印!


    “啊啊啊~~”


    仿佛無邊的痛苦,古屍仰天咆哮,破邪烙印之上,青煙不停地騰起,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漸漸淡去的金印下,消融無蹤了一般。


    “這就是破邪烙印,封禁之力?!”


    星瀾仙子也就罷了,她固然聽說過三上法印的威名,了解卻是不多,醉死道人就不同了。第一時間,他就認出這道看似普通烙印所代表的意義。


    “氣運神通!”


    “他果然掌握了氣運神通!”


    醉死道人望向張凡的目光,不覺間就顯出了幾分複雜。


    流落於外百年,再回首,已是元嬰修為,站到秦州修仙界的頂端,這沒有非凡的際遇,是絕對不可能的,而際遇,從來與氣運相關,有大機緣,若無大氣運鎮壓,亦是禍非福,反折其壽。


    故此張凡一在他的麵前施展出破邪金印的時候,醉死道人就懷疑他也當是掌握了其中的氣運神通部分才是,現在看來,果然無差。


    破邪金印第一重的威能,固然是一切強頑邪祟的克星,但是針對姓太強,放在其他的地方,也就不過如此,壓根就配不上三上法印的無上神威。


    之所以讓其淩駕其餘法印神通之上的,乃是其後所包含的氣運神通威能。


    正如眼前所體現出來的。


    這古屍再強,也是屍道所屬,天生被破邪金印克製,再加上大氣運壓製,不過片刻功夫,那種無邊凶厲,仿佛太古屍魔附身的恐怖,頓時煙消雲散,隻有那道金色烙印,愈發地清晰了起來。


    到了這個地步,誰都看得出這具不知來曆的古屍回天乏術了,定然會被張凡重新給鎮壓回聚魂棺中,一時間才驚變中回過味來,醉死道人忽然心生猶疑。


    “這聚魂棺中所藏,定非尋常,定然是天屍真人一時無法徹底壓製,以為己用的強大煉屍,東華真人為何一定要在此時將其打開?”


    “是自持破邪金印在手,一切屍道邪魔,皆是奈何他不得嗎?”


    這個念頭還沒轉完,醉死道人忽然瞳孔驟縮,周身寒徹,就好像無數把的利刃,鋪天蓋地地壓下一般。


    那種感覺,頓時讓他全身寒毛直豎,不寒而栗,非是攻擊之恐怖,而是極其的突然,就好像眼前明明空無一物,忽然間,一個人突兀地蹦了出來,占滿了整個視野。


    連對方是誰,如何出手的都不曾瞥上一眼,醉死道人下意識地,在生死間搏殺的本能,瞬間讓他做出了自保的反應。


    “轟!”


    靈氣爆發,化作衝天烈焰;酒氣彌漫,正是醉死夢生。


    暴烈與迷蒙之間,醉死道人的身形驟然模糊了起來,一閃而過,再現時,已在數十丈開外,神色沉凝望來。


    這一看,頓時色變,無窮的懊悔之意,驀然浮上了心頭。


    “糟糕!”


    “自然泉!”


    在他的麵前,一團如水般柔和變幻的黑影,徑直若漲潮一般,將那截“自然泉樹樁”淹沒其間。


    在醉死道人的另一側,星光璀璨,星瀾仙子驚魂甫定地現出身形來,不用說,她的遭遇與醉死道人相仿,做出的應對也是相差仿佛。


    這本來是無數次生死曆練鍛煉出來的本能,曾救過他們不知道多少次姓命,可在此處,卻曾了別人利用的弱點。


    那團黑影,哪裏是想要他們的姓命,若是如此,其也不會狂妄到同時向著兩個元嬰真人出手,他的目的,分明就是“自然泉”!


    先為聚魂棺古屍分心,繼而又被迫開,此時自然泉樹樁處,可說是全不設防,此人要是將其卷走,在這千山雲夢間,想要追回,那就千難萬難了,之前的一番苦戰,也算是白瞎了。


    恰在醉死道人為這虎口奪食的家夥而咬牙切齒,滿心懊惱,忍不住出手準備稍盡人事之時,一片金光,豁然騰起,頃刻之間,映滿了他的臉龐。


    與此同時,“咚~咚~~咚~~~”的鍾鳴之聲,驀然間,響徹這方天宇,無窮無盡的震懾之力,哪怕是他隔得較遠,也為之凝滯了一下。


    ——東皇鍾聲!


    醉死道人等人,皆不是第一次見得張凡這件本命法寶發威,鍾聲入耳,立刻反應了過來。


    循聲望去,但見在自然泉樹樁之上,一個半透明的鍾形屏障浮現,先是恍若虛幻,繼而凝實了起來,顯現莊嚴肅穆。


    有東皇鍾為阻隔,那鋪天蓋地的漆黑影子,如海浪般層層衝擊而上,卻奈何不得這東皇鍾礁石,想要徒勞而返時候,在鍾聲之下,卻是驀然凝住,竟是進退維穀。


    恰在此時,“轟”的一下,熊熊燃燒的太陽金焰,豁然騰起,一點點火花漂浮在空,無根而燃,仿佛漫天的靈氣,以及其中掙紮著的無數小黑點,就是其燃料一般。


    “啊~~~~~”


    一聲刺耳之極,不辨男女之聲,在太陽金焰撩上黑影的聲音,轟然爆發,聽在耳中,一片生疼,仿佛耳朵都要被刺穿了。


    見得這一幕,醉死道人與星瀾仙子,甚至那個黑影,哪裏不明白張凡是早有準備,看這樣子,簡直就是等著黑影來入套的模樣。


    若非如此,張凡本人猶自在與古屍膠著,乍一下,如何反應得及?隻能是他預先就將東皇鍾,罩到了自然泉樹樁之上。


    到了此時,峰回路轉,本來已經丟定了的自然泉,竟然完好無損,醉死道人他們兩人頓時滿臉驚喜,望向了張凡。


    驚變突生的時候,他們兩人如那黑影一般,以為張凡定然會被古屍纏住,下意識地就將其忽略了過去。


    此時望去,正見得張凡緩緩收回了手掌,金光漸漸散去,片刻之前,魔威滔天的古屍,在破邪金印氣運神通之下,也不得不折服,“砰”的一聲,跌回了聚魂棺中。


    古屍甫一就擒,仿佛無形的微風助力,張凡不過隨便揮了揮手,便見得棺槨蓋子憑空飛起,嚴絲合縫地罩落下來,隨後整個聚魂棺離地飛起,投向他的所在。


    待得入手,聚魂棺重新變為那袖珍精致的模樣,被他一袖籠住,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至極,明明動作並不快,可是一眨眼,卻是已經塵埃落定。


    此時,那個黑影也顯露出了不凡的一麵,在如附骨之疽般蔓延燃燒太陽金焰籠罩之下,“嘩”地一下,散做了無數份。


    霎時間,數以億萬計如流水般,向著四麵八方散開,有天上飛的,有地上爬的,更多的,卻是在金色火焰一撩之下,連灰燼都不曾殘存。


    “螞蟻!”


    到了現在,那黑影的真麵目,再也瞞不過星瀾仙子與醉死道人了,赫然是無數小指頭大小的螞蟻匯聚而成的。


    就先前那麽東皇鍾一響,太陽金焰一撩,不知多少黑螞蟻,湮滅其中,剩餘的部分,勉強脫離了金焰的威脅,落於地上,匯聚成一處,一陣扭動後,顯化而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但見其體型纖弱,恍如女子。


    醉死道人不知前因後果,也就罷了,一頭霧水茫然,隻是下意識地站住了位置,堵住了對方退路。


    星瀾仙子所做的與其相仿,少了突襲的一下,來人想從他們兩人的手下逃走,那真是千難萬難。


    同時她的臉上,先是疑惑,繼而恍然,顯然是聯想到了什麽,也明白了張凡諸般作為的原因。


    在他們兩人的包圍下,那純由黑螞蟻匯成的人影,不知是明知不可為,還是有著其他的原因,也凝立不動,隻是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滿是驚疑之色地望向張凡。


    “你總算忍不住了,張某等你多時了!”


    衣袖一擺,金焰頓熄,張凡負手而立,悠悠然說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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