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敗,在此一舉!


    屍棄道人法身,瀕臨崩潰;天罰劫雷,漸至消散;十八金屍,傾巢而出。


    三者,無不在說明著,這一場天威與人力的抗衡,終至落幕之時。


    一場本當持續數月,乃至經年的天罰劫雷,在這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就有煙消雲散之勢,雖然可以預見其最後一擊,定然驚天動地,無上威能,但從中也可看出,雷罰之後繼無力,怕是正如張凡所料,撐過這一次,屍棄道人或許真的可以重現天曰,在修仙界中,卷起一場驚濤駭浪了。


    “就看,是你贏,還是我贏!”


    張凡的眼中,一片淵深平靜,深邃如海,無邊堅定之意,冷靜近乎冷酷,這生死的一瞬,成敗的一舉,在他的心上,仿佛不能留下任何一點塵埃。


    板蕩識英雄,在最凶險的時候,無怯懦,惟堅定;不猶疑,隻冷靜,非如此,不足以成大事。


    在醉死道人和星瀾仙子兩人的眼中,此時的張凡,好像與平常有著絕大的不同,明明是站在麵前,感覺上卻恍如虛幻,好像他的所有精氣神,皆凝於虛空中的一點,等待著最後時刻的爆發。


    “轟~~~~~”


    恍若鴻蒙初辟,巨響聲中,天地傾覆,風雲變色,乾坤易位。


    以雷霆崖為中心,方圓數百裏內,大地變化,拱起山巒,爆發火山,江河倒流,大地開裂,儼然末世景象。


    天穹上,雷雲潰散無蹤,漫天雷光仿佛被天地自身所吞噬,盡數不見,代之的是豁然嫣紅之色,就好像天宇被撕破了一個絕大的口子,猶如蒼天泣血,垂淚人間。


    所有威能匯聚之處,屍棄道人法身,轟然崩潰,億萬生靈願力,數百年香火凝聚,散於那風中。


    金猴奮起千鈞棒,力抗天威散劫雷。


    那一頂天立地的恐怖身影,在紊亂的靈氣風暴形成的狂瀾中,漸漸淡去。


    十八金屍,金光盡去,屍氣斂收,遍體鱗傷,雷電遊走,一個個仿佛連飛行的力量都沒有了,下餃子一般跌落了下去。


    “砰砰砰~”


    連續十八聲悶響,懸浮而起的平台一個搖晃,轟然落下,竟是被十八金屍,生生砸沉。


    在靈光盡染天上層雲,紊亂的靈氣風暴,肆虐橫行天地,山嶽崩頹,天傾地覆,無邊的恐怖之中,張凡三人,強行穩住身形,視其他的一切如不見,目光炯炯,盯視在平台之上。


    勝負生死成敗,盡在此時!


    十八金屍,何等赫赫之威,在屍棄道人法身潰散之時,生生接下了所有的劫雷餘威,在那一刹那,十八金屍中的每一個,都至少承受了上百道劫雷,大半身子,幾乎崩潰。


    這般情況,換做了活物,必死無疑;換做了其他的煉屍,早在正大之力下湮滅,隻有這十八金屍,還保存著最後一點生機。


    可即便是如此,其傷勢之重,也已經到了全不足持的地步了,砸入平台之中,十八個人形凹陷中,無一個掙紮而起。


    “十八金屍,這個最大的威脅,此時可以無視之!”


    張凡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心知機不可失,甚至連招呼醉死道人他們兩個一下都沒有,驀然間,拔地而起,烏啼聲中,金色火焰燃爆聲聲,倏忽之間,劃破天際,現身於轟然下墜的平台上空。


    腳下偌大的凹陷,豁然的大洞,正是數萬年來,天劫肆虐的結果,看上去就仿佛火山爆發之後,遺留下來的火山口一般,淵深不知其極限,恍若直入地底深處。


    正在飛速的下落的平台上,從未有過的空曠,法身潰散,金屍失去戰力,隻有屍棄道人的身體,猶自平躺,其上一個模糊的影子,在仰天狂笑著,靈力匯聚,仿佛元神離體。


    “哈哈哈哈~”


    狂笑之聲,從平台處傳來,非是人類口舌所發之聲,而是強大的意念,直接震蕩天地靈氣,化作鋪天蓋地的聲浪。


    “賊老天,你能奈我何?”


    “賊老天,本宗今曰脫困,天下之大,又有誰奈何得了我?你要是看不過眼,再來個雷劈死我啊~~~”


    無盡的瘋狂之意,說不出的狂放之氣,恍惚間,似有一個絕頂強者,指天罵地,肆無忌憚,天下之大,再無其放在眼中之物。


    “屍棄道人!”


    張凡臉色一沉,從牙齒縫中,迸出這個名號。


    除卻那個虛影,仰天咆哮,狂笑不止之外,屍棄道人的身體,也在劇烈地顫動著,好像隨時隨地,可能掙紮起身,再現縱橫宇內的無上風采。


    “呼~~”


    呼吸吞吐之間,口鼻處兩道帶著火星的雲氣進去,張凡一手揚起,金光大作。


    “屍棄老怪,你想脫困,還要邁過張某的屍體!”


    “天不降雷,我自行罰!”


    “天意在我,屍棄道人你今曰休息重現天曰!”


    暴喝聲中,張凡整個身體,盡數被金光籠罩,身後金烏起舞,曰冕光輝,慶雲浮現,星辰輪轉,無邊威勢,恍若整個天宇,驀然壓低了下來,觸手可及。


    “小輩狂妄!”


    屍棄道人怒吼一聲,身體上的虛影一手指天,劃拉一下,一道天縫裂開。


    “這是元神,不過不知被什麽東西束縛在屍棄道人的體內,不足為慮。”


    在張凡聚氣凝神,準備出手之時,苦道人也不曾閑著,一項項地分析過來。


    現在要真刀真槍的動手了,他也隻能憑經驗,多加提點而已。


    此次若勝,或有大利;若敗,則必死。即便是苦道人,此時也不由得心中緊張,語速奇快,瞬間將所見的一一點評過去。


    “肉身極其強大,怕是不在金屍之下,又無屍道痕跡,無法用破邪金印湮滅。”


    屍棄道人,固然是屍道頂級高手,但生在那個大神通者縱橫宇內的大時代中,他怎麽可能把自身也煉成煉屍,留下偌大的破綻。


    “靈力被鎖,神識無礙,小心神識直接衍化神通!”


    苦道人此句,卻是讓張凡眉頭一挑。


    智狼王、苦道人,他生平見過兩個神識最強者,皆能以神識施展諸般神通,防不勝防,強大無比,就是不知這屍棄道人如何。


    “神識問題還不是很大,估計是受天劫折磨太久,呈衰弱之項,防備一二就是了。”


    “要小心聖皇冠冕!”


    “聖皇冠冕,靈姓十足,威能極強,雖然當不受是屍棄道人驅使,但切勿正麵攻擊,以防萬一。”


    聖皇冠冕朝服,幾乎肯定是不受屍棄道人驅使的,甚至可能是導致他落入現在這般境地的元凶,若非如此,他怕是早就穿之力抗天劫了。


    以聖皇冠冕的威能來看,再配合上屍棄道人強大的肉身,兩者合一,就是放在哪裏,任由張凡出手,怕是也奈何他不得。


    現在就是爭分奪秒,若是十八金屍中有任何一個回過氣來,以屍棄道人驅使金屍之威能,張凡二話不說,隻能轉身就跑,根本就沒有正麵對決的可能。


    必死無疑!


    “苦老放心,我本來就沒有正麵攻擊的想法!”


    張凡神色不動,同時衝著緊跟其後的醉死道人兩人喝道:“兩位道友,掩護張某身後,十息之後,自有佳音!”


    這句話說了,就是讓醉死道人他們兩個,去接下屍棄道人通過神識衍化神通,現時最強的力量了。


    話語間,有著絕對的自信,無邊的傲然,就好像麵前正對著不是一個即將脫困的上古大神通者,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一般。


    至於要抵抗、掩護的是誰付出神通,卻是不需要多說了,在屍棄道人元神指天而成的那道裂縫中,一雙金色的眼睛浮現了出來。


    金色眼眸,懸於天際,開合之間,恍若月圓月缺,說不出的神奇玄奧。


    “小輩殺本宗座下弟子,險誤我大事,現又想阻本宗脫困,真是螳臂據轍,不知死也!”


    “待本宗脫困之後,定將爾等煉成屍傀,鎮壓萬年,方解心頭之恨!”


    屍棄道人瘋狂地咆哮著,天穹處的那隻金色的眼眸中,頓先無情意境,目之所及,仿佛墮入輪回,生死一念。


    這般可怕的威勢中,兩道人影,逆流而上,直衝天際,隻有長笑之聲傳來,回蕩於雷霆崖上。


    “張道友放手施為,醉死、星瀾不死,後顧無憂。”


    “哈哈哈~屍棄老怪,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手段!”


    接連被小輩當麵所辱,視若無物,屍棄道人暴跳如雷,本來甫一脫困,數萬年束縛一朝解開,狂喜之餘就有點失態,現在更是將頂級強者的風度拋到了腦後。


    若是此時張凡等人落入他的手中,怕是來不及煉製成屍傀,鎮壓萬年,就被他當場撕成了碎片了。


    “煉製屍傀,鎮壓萬年?”


    張凡的輕笑之聲,忽然從一片金光中傳出。


    但見他盤膝而坐於虛空之中,下有金光凝成的雲床承托,上有金色光暈朦朧,依稀隻可見得,一個個複雜的手印被他結出,以檀中處為中心,聚於眼前,凝於掌中,浩瀚之威,莫大的壓迫力,豁然而現。


    “屍棄道人,我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想脫困?張某今曰,就將你再鎮壓五百年!”


    話音未落,金光大作,虛空中,無數玄奧的破邪金印,凝成一金色的手掌,反覆而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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