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風光旖旎,歌舞漸入佳境。


    美輪美奐的大殿之中,數十載歌載舞的男女,不再局限於各自環繞金柱起舞,而是輕盈地地邁著舞步,踏著煙雲,在霧海中糾纏在了一起。


    或是兩男一女,或是三女一男,甚至還有女女之間,男男之間,交頸並頭,耳鬢廝磨,歌舞不休。


    倒了這個時候,彌漫整個大殿的音律再不成曲調,隻有天成的男女情動時的呻吟聲,直接傳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三個趴伏在地的綠衣修士,不知何時開始再也忍耐不住了,身子不住地抖動著,好像有情欲之火,在他們的心中燃燒一般。


    十個童男童女,也已經徹底忘卻了置身何處,甚至忘卻了自己是誰,隻管揪住身邊一人,也不管其是男是女,就糾纏上去,死命地摩擦開來。


    他們說到底都是尚未發育完全,情竇未開的童男女,也幸好如此,到得最後,也不過是假鳳虛凰,衣裳淩亂,口中呻吟如尖叫罷了。


    若是將他們換做一些經過人倫的青年男女,怕是一場幕天席地的野戰,就要**裸地展開了。


    別說他們了,即便是營造出這一幕的枯榮老祖,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病態的嫣紅之色,頭頂上白氣氤氳,仿佛全身發熱如火爐一般。


    “孩兒,老祖我賜你侍奉老祖的榮耀。”


    恍若直接自吼中發出的聲音,枯榮老組豁然直起身來,眼中再無慈祥之色,代之的是一片火熱不加掩蓋的情欲。


    張凡的目光,瞬間為之一凝。


    場中眾人,除了不知醉醒的枯榮老祖之外,怕是隻有他一人,始終保持著一片冰心,不為所動。


    他也不是沒有經曆過的魯男子,一生經見多也,又有惜若、婉兒這等絕世紅顏相伴,對美色情欲抵抗力之強,毋庸多說。


    即便是沒有這些,在明知是敵的情況下,以張凡的心誌,也不是外物之所能動的。


    見得枯榮老祖終於不再穩坐,張凡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趴伏在地的女子窈窕身姿,躍入了眼簾。


    那是三個綠衣修士之一,唯一的一個女子。


    此人麵容如何,張凡一直不曾怎麽關注,但此時以他的角度望去,正可看到她趴在地上,情欲之火燃燒,豐腴的臀部,纖細的腰肢,不住地摩擦著,衣裳更是已經淩亂,**裸的**力不小。


    雖然看上去這名綠衣女子幾乎要被情欲之火吞噬,然而在聽到枯榮老祖的話時,還是整張臉“刷”的一下白了下來,身子不住顫抖如篩糠,卻非情欲之故,乃是無邊的恐懼戰栗。


    “不~”


    因先前呻吟而略顯沙啞的聲音,抖動著吐出了這麽一個字來,旋即忽然周身一顫,“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一股銀靡之氣,豁然自她的身上散播了開來。


    不自覺地,另外兩名綠衣修士麵露驚恐之色,不著痕跡地向著兩側閃躲開來,整個過程之中保持著趴伏的狀態不變,儼然平行側移。


    不知枯榮老祖做了什麽手腳,這個時候的綠衣女子已經不再抗拒了,一躍而起,猛然保住了根金色蟠龍立柱,四肢並用,如同樹袋熊般吊在其上,不住地上下摩擦著,口中呻吟有聲,銀靡之氣四散,仿佛在一瞬間,就泄身無數次,臉上蒼白間,現出病態的酡紅色。


    張凡的目光,漸漸凝重了起來,望向那些早就覺得不對的金色蟠龍立柱時,目光全然不同了。


    到了這個地步,他多少已經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麽了。


    就這麽片刻功夫,綠衣女子掛在蟠龍柱上,漸漸蠕動得緩慢,好像所有的力量,都已經耗盡了一般;


    殿中歌舞,不知何時已休,數十男女,不分姓別,以共舞時的組合,劍履及地,堂而皇之地纏綿了起來,永不知疲倦一般,大好一場春宮;


    十名童男童女卻沒有那麽好的體力,一個個滿臉與稚氣不相符合的媚色,昏厥在地,若非起伏的胸膛,簡直看不出半點生起,顯然精氣都已經耗盡了。


    前方寶座上,枯榮老祖緩緩落座,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神色,徐徐開口道:


    “這位貴客,你可以叫我枯榮老祖,也可以叫我極樂老仙。”


    “貴客大駕光臨,不知本老仙準備的歌舞可對胃口?”


    說著目光如電,跨越無數距離,直接盯視在某處蟠龍金柱的陰影處,好像可透過陰影,看出其中隱藏的虛實一般。


    “不過爾耳!”


    張凡暗歎一聲,一步踏出,從天妖遁影中脫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先前聽到枯榮老祖的話,那剩下兩名綠衣修士就心中一驚,再見得張凡現身,頓時魂兒都險些散掉了。


    他們當然能猜到張凡是怎麽進來的,大喊了一聲“大膽~”,就待一蹦而起。


    他們的體力,早在此前的情欲之火中燃燒了個殆盡,躍起的動作做到一半,便從空中跌落了下來,摔倒在了地上。


    無論是張凡,還是枯榮老祖,都不曾望向他們一眼,就好像兩人不曾存在一般。


    既然已經暴露,張凡也就不再多想了,反正他混入長春穀中的目的已經達到,精氣神集中,氣勢騰起,灼灼目光,盡數凝在了枯榮老祖的身上。


    枯榮老祖對他的冒犯好像全不在意似的,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隨意地說道:“怎麽?我的美人兒難道還不夠漂亮嗎?”


    無論男女,在他的眼中,皆隻是美人兒三字罷了。


    張凡哂然一笑,道:“紅粉白骨罷了!”


    話音剛落,大曰金烏法相浮現,他伸出一手,豁然揮出。


    揮手見,太陽金焰,排山倒海,如同一卷天幕,席卷而過。


    霎時間,金碧輝煌的大殿,恍若幻滅的夢幻,在金焰之下,顯露出了真容。


    “刷~”


    火光一閃而逝,眼前已是換了天地。


    腳下白玉地磚不見,惟見深黑色的腐植土壤遍布,黑得讓人惻然,不期然就會想起,要多少白骨淹沒,從能聚起這片沃土;


    頭上明黃色的天羅不見,代之的是一個碩大的樹冠,遮天蔽曰,墨綠色的樹葉,蟒蛇般的樹枝層層疊疊,使得黑暗籠罩,不見天曰;


    周遭無數的金色蟠龍立柱不見,惟有不可計數的,倒垂而下的根須,猶如無數稀疏的帷幕,上源粗大的樹枝,下接漆黑的沃土;


    數十歡愛的美人兒猶存,但無論何人,都看不出其原本模樣。


    在張凡的眼前,隻有數十具骷髏彼此糾纏著,不辨男女,上一刻讓人麵紅耳赤的呻吟呢喃,化作“嘎吱嘎吱”的白骨響動;刹那前的讓人拔不出眼睛的美麗肉體,隻剩下風聲洞穿的排骨……


    旖旎風光,瞬間化作了森然恐怖!


    貨真價實的“紅粉骷髏”!


    好在從頭到尾,張凡都不曾對這些男女產生半點的綺念,如若不然,眼看著幻想中歡愛的女子,瞬間化作白骨森森,怕是心中都會生出陰影來。


    唯一不變的,隻有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也正是他自己口中的“極樂老仙”!


    此時的他,完全看不出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本來滿是飄渺仙家氣度的雪白須發,不覺間染上了一抹綠色,與周遭環境相合,倍增森然之氣。


    極樂老仙座下的寶座不見,長身而起,背倚一株張凡生平僅見的第一擎天巨木,陰測測地望來。


    天上遮天蔽曰的枝葉,周遭萬道絲絛般的垂,皆源自於這株巨木,單單是那枝幹,便非百人不足以合抱,滿是斧鑿般龜裂,望之如同鐵石般的樹皮,揭示著其古老。


    枯榮老祖的本體,上古時就存在,強大在大破滅後,一直生存至今的老樹精!


    這個時候,張凡已經知道所謂的“極樂老仙”是什麽了,更清楚他是如何被發現的。


    這株數萬年的老槐樹,自是枯榮老祖無疑了,但是一見其本體,張凡就知道這般強橫的存在,幾乎是不可能化形的,即便是妖獸都不容易,恍若木屬植物。


    紋絲不動,億萬年不可移動半步,即便是長生,亦是無比的痛苦。


    枯榮老祖顯然是不想痛苦的,他想要的是“極樂”,故而有了“極樂老仙”。


    在張凡看來,這個所謂的“極樂老仙”,當是枯榮老祖的類似身外化身的存在,正是占著這個化身,他才能“極樂”。


    至於他是怎麽被發現的,就更是簡單了。


    張凡環顧了下左右,隻能苦笑了,實在是非戰之罪。


    此時他離枯榮老祖的槐樹本體還離著數百丈的距離,然而粗大的根係,卻一直蔓延過腳下的大地,即便是回首望去,在目之所及的地方,仍然時隱時現。


    這還是曝露於地表的,隱藏於地下的,更不知蔓延到了何處。


    現在想來,或許整個枯榮島,至少有大半的土地,都是枯榮老祖根係所及之處。


    張凡即便是天妖遁影,藏身於陰影之中,但隻要腳踏大地,定有震動,也肯定會被其中的根係所探查得知,實在是藏無可藏。


    “貴客所來何事?”


    這個時候枯榮老祖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不陰不陽的聲音重新響起。


    事已至此,隻能刀劍說話了,張凡沒有與其虛以委蛇的意思,眉頭一挑,豁然一步上前,周身金焰燃燒,儼然太古戰神般金光閃閃不可逼視。


    “我是來殺你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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