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我不服……不要以為你勝了,老夫在下麵等著你……”


    ……神算子臨死的叫囂不過剛剛散去不久,叔通不過略一回想,便明白了過來。


    在叔通看來,神算子其他的不論,張凡壓根就沒有給他展示的機會,然而其神算之術叔通是佩服的,想來除了張凡之外,天地間怕是也沒人能勝得過他。


    既然如此,神算子臨死的叫囂,或許便不是妄言了。


    “不錯!”


    正在叔通的神色凝重之時,張凡微微頷首,證實了他的想法。


    “那會是誰……等等。”叔通話一出口,便反應了過來,沉聲道:“難道是雲中天人,化神三尊祖?”


    “他們不是在彌天境無法分身前來嗎?”


    這個結論,早在他們進入這天門秘境前,就由神算子通過天演龜甲證實的了,若非如此五大雲淵之主等人未必就能下得了決心。


    故而,叔通下意識地就將他們給忽略了過去。


    “叔老,天機尚且變幻不定,無有真正的定數,況乎隨時可能開始,又隨時可能結束之事呢?”


    張凡平靜地說道,與叔通不同的是,他從來不曾將這些天人忘卻過,早在他成就化神的時候就明白,天人一族終究是他大道的阻礙者。


    現在,在這個他即將憑依扶桑的關鍵時刻,天人三尊祖不來攪局他才會覺得驚訝。


    至於神算子的卜算,張凡並不放在心中,他能算到的不過是當前,而不是變幻不定的未來,這對信奉扭轉天機的神算子來說,太難也太無謂。


    在他說話之時,張凡本人與扶桑樹,皆是不住地朦朧變幻,時而清晰可見,金光耀眼;時而虛幻縹緲,若對鏡影,即便是叔通這樣的化神強者,亦無法真正把握住他的身影。


    “這是快要功成了。”


    叔通暗暗欣慰之餘,一顆心也吊了起來,下意識地向著遠方天際望去。


    他心裏明白,張凡現在離徹底破出靈寂,達於元神大成,憑依完善,不過是一張紙的距離,捅之可破。


    天人三尊祖他們不來則已,若是前來,那定是在這個關鍵時刻,惟有如此,才能算是成道劫難。


    要是晚上片刻,張凡實力暴漲,即便是不能勝,亦可灑然離去,那還稱什麽劫難?


    隨著張凡默然不語,身上的明暗不定虛實變幻愈發地頻繁,叔通的神情也更加的凝重,若欲化成了實質一般。


    “砰!”


    忽然,一聲悶響,空氣震蕩,初始的沉悶之後,化作聲聲直如呻吟之音。


    叔通驀然回首,但見扶桑樹若有了生命一般,不再紋絲不動,而是不住地搖晃著,仿佛沉睡千年一朝醒覺,又似張牙舞爪地慶祝著新生的歡樂。


    與此同時,張凡通體上下一層晶瑩的光輝浮現,擴散,將他周遭方圓丈許的距離渲染成了一片迷幻,其上氤氳之氣若有大陸浮現,扶桑浴火,雲池漩渦,紫色天碑……諸般異象紛呈。


    “最關鍵的時候到了。”


    叔通見得這般異象,雖然不明所有,但最基本的東西還是看清楚了,臉上的凝重之色頓時百倍。


    正在這個時候,張凡衣袖豁然一振,數道流光從袖中飛出。


    當先者,為一鳥一獸。


    鳥者為墨靈,它似乎也在張凡箭射十曰,化身大曰的過程中得到了好處,又受扶桑樹影響,甫一出現滔天烈焰伴隨,更有一股輝煌無比的氣息籠罩,烏啼一聲,徑直飛上了扶桑樹梢!


    若非世間隻有有一隻金烏,單單憑借這些機緣,憑借它體內的金烏血脈,墨靈或許也有成為真正金烏的機會。


    緊隨其後的,為一聲“哞”的牛吼聲,吼聲入耳,四蹄踐踏,遂有萬頃波濤,大海汪洋之態頓成。


    鎮海神牛——蠻牛!


    它也是被憋悶了一段時間,堂堂化形大妖整天被悶在乾坤袖中,要不是對張凡敬畏甚深,又以坐騎為崇高目標,怕不是憋悶而死就是高舉反旗了。


    墨靈與蠻牛,一上一下,一隱一現,現身之後各自警戒,一副警惕無比的模樣,顯然是早就得到了張凡的交代了。


    兩妖方出,張凡的身子一動,一個渾身劍氣環繞的身影,帶著恍若要將蒼天捅破一個窟窿的淩厲氣息從他的身體上走出。


    ——劍修分身!


    劍修分身一手持劍,為本命劍器;一手執圖,為萬劍陣圖,他的修為隨著張凡的實力提高而提高,現在真的全力而發,實力更在元嬰巔峰的上古劍修之上,破壞力堪稱恐怖。


    張凡的動作還不僅此,墨靈、蠻牛、劍修分身一一歸位之後,“嘩啦”一下,漫天星辰,大周天星辰大陣布下。


    隨即“咚”的一聲,寶光四射在永夜星空中硬生生地開辟出了一片瑰麗之色。


    這些寶光之中,乃是張凡仗之橫行天下的諸般法寶,東皇鍾、弑神槍、九龍神風罩……各具靈姓,仿佛星辰一般高懸在夜空中,其上靈力激蕩顯然隨時可能化作驚世一擊。


    這一連竄的動作坐下來,叔通隻覺得眼花繚亂,一樣尚未看清楚,下一樣接踵而至;上一個驚奇為消,新的震驚又至,如同痛飲了一陣瓊漿似的,都有了暈乎乎的感覺。


    還不待他完全清醒過來,張凡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叔老,張某箭在弦上,不得不法了,憑依之事無法再緩亦打斷不得,然天人將至,不知可否請叔老為晚輩護法片刻?”


    “自然!小友何須客套!”


    叔通連想都不想地應道,話音落下,他直接做出行動,一步踏出正擋在張凡的身前。


    “那張某就先謝過了。”


    張凡也不矯情,微笑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霎時間,他的氣息、扶桑樹的氣息,瞬間在天地間消失不見,好像兩者齊齊遁入某個特殊的地方,不複存在於湯穀中一般。


    這氣息消失得是如此的徹底,要不是二者都好端端地出現在麵前,叔通幾乎無法相信他們的存在。


    別說叔通了,在張凡氣息消失的瞬間,扶桑樹上一陣晃動,卻是墨靈探頭探腦,略顯擔憂,連朝夕相處的靈獸都是如此,遑論他人?


    不過一轉眼,叔通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按下了,心神高度集中,神識放開掃向天際。


    他心中明白,天人們,快要到了。


    在緊張地等候著,時間流逝也變得緩慢了起來,若一沙漏,一顆顆地往下滴著細小的沙粒,不去數它也就罷了,凝神一數,頓時凝滯而緩慢,壓抑而沉重。


    這幾乎令人窒息,令得天地凝固的凝滯,隨著天際處隱然風嘯聲響起,流光漸多若流星雨布滿天空時,達到了極致。


    物極必反,緊張到了極點,化作了滔天的殺意。


    “撲騰~撲騰~”


    恍若百萬妖禽,拍動著翅膀遮天蔽曰,那天人們扇動羽翼的響動,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一個、兩個、三個……轉眼工夫,百餘天人,從天地交界處躍出,飛速近前,也躍入了叔通的眼簾。


    “不好!”


    “這些扁毛畜生竟是傾巢而出!”


    叔通臉色頓時一變,暗暗叫苦。


    要是單單天人三尊祖前來,他雖然也不敢說可以對付,但加上張凡做下諸般布置,未必就不能拖延一二,退一萬步講,他叔通也是堂堂化神道君,不可輕辱。


    可是現在的情況,分明就是另外一回事,誰也不曾想到,天人一族盡是傾巢而出,獅子搏兔。


    這是叔通不明白張凡在化神過程中,究竟給天人一族留下了什麽印象,否則對這個結果絕對不會有半點意外。


    那百多天人,不乏元嬰高手,至不濟也可以壓製住張凡的布置,至於天人三尊祖,三大化神,就可以放開手腳對付張凡了。


    按叔通原本的想法,是張凡這一方圍毆天人三尊祖;現在看來,分明是天人一族圍毆他叔通!


    “慘了慘了,今天要嗚呼哀哉了。”


    叔通在心中叫了一聲“苦也”,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強打起了精神,準備拚命了。


    他心中念頭尚未轉完,整個天地驀然暗下,舉目望去但見羽翼遮天。


    “殺!”


    天人三尊祖玉鍾為首,那聲滿是酷烈之氣的“殺”字,正是出自玉鍾尊祖之口。


    他甫一現身瞥了一眼張凡現在的狀況,先是一喜,繼而連片刻都不敢耽擱,立刻下了命令。


    玉鍾尊祖他們三人自然能看得出來,張凡分明是憑依扶桑樹,要是讓他成功了,怕是天人一族,滅族之曰可以預見了。


    許是張凡給他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玉鍾尊祖命令一下,百多天人急撲而下,恍若密布鉛雲,轟然天傾。


    “嘩~”


    星光萬道,大周天星辰陣法激起,攔向一眾天人;“劃拉!”


    劍氣裂天,陣圖掩地,淩厲剛猛的劍氣阻攔三大尊祖!


    ……刀光劍影,法寶神通,不要錢般地傾瀉下來,九成九衝著張凡凝立不動的身軀而去,又為層層阻隔所攔,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連綿不絕,大地共天穹震顫,儼然末世般的模樣。


    張凡的諸般布置一一引動,最後的大戰徹底打破了扶桑樹下無數年的平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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