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大師兄那日使的是上古秘咒「鬼霄」。此秘法失傳幾千年,他怎會知曉?”一名仆役邊擦桌子邊問道。


    “該不會是誤打誤撞吧?”另外一名仆役答道。


    “……你去撞一個試試,若能撞著今天的活兒我全包了。”


    “活都快被我幹完了,不劃算。”


    “……”


    葉初飄在半空中,堅持聽完了這段白癡對話。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右手拉住一張凳子的扶手,用力一扯,身體便晃晃悠悠落到了座位上。


    自那日暈死過去後,葉初的魂魄便再也無法回到“水清越”的身體裏,隻得以鬼魂形態飄了近三個月。他把係統內所有能查的資料全調閱了一遍,也沒有任何一種辦法能解決當前的困局。所以葉初隻好就這樣一直飄著,隻是這種沒有重心的漂浮感實在是難受得緊。


    葉初飄到床前盯著自己的“臨時暫住地”看了看,臉頰慘白無血色,身形因受盡折磨而形容消瘦,眼角處那道一指寬的紅色印記還在,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葉初百無聊賴,隻好飄出宿舍,徑直向東南角最裏側的小院飄去。


    這三個月來,他幾乎每天都會到這裏報道。主角滿意度上升到7%,然而仇視值居高不下,葉初簡直搞不清楚白景深的內心世界究竟有多麽複雜。


    “四師弟,你要的東西我替你送來了。”剛一到院子,就聽到二師弟陸風堯的聲音傳來。


    葉初疑惑,趕忙飄進去一看,白景深手裏多了一隻竹簫。


    白景深輕聲道:“多謝。”


    陸風堯撓了撓頭,開口道:“無事,大師兄還沒醒來嗎?”


    白景深開口道:“快了。”


    陸風堯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白景深嗯了一聲,陸風堯便離開了。


    葉初走上前去,仗著白景深看不見,嘖嘖了兩聲,指著他手裏的簫道:“這是要吹簫嗎?”


    白景深果然毫無反應,葉初捂臉道:“好像有點汙。”


    白景深看了葉初所在的位置一眼,嚇得葉初一陣心驚膽戰。不過,他很快就把頭撇向一邊,葉初這才鬆了口氣,想到自己如今隻是魂體,誰也看不見,腰杆立馬硬氣起來。


    白景深沒有像往常那樣時間一到立馬午休,反而拿著簫走出了小院。


    葉初跟在白景深身邊,瞄一眼他沉靜的側顏,不高興地道:“這都為你祭出魂魄了,我躺了整三個月,你居然連看都不去看我一眼。”


    想到這裏,葉初不禁氣悶。在原著中,白景深啟用魔族之力後,陰冥老祖不敵最終魂飛魄散,而其他人則因親眼目睹,而將在場所有人殺了個精光,包括原文中本該跟去的陸風堯。


    那日葉初使出「鬼霄」密咒,目的就是為了阻止白景深濫殺同門以至於墜入魔道,便舍棄自己的一魂一魄,開啟傳送陣法,將四人瞬移到距離碧雲鎮五百裏處的一個小峽穀中,這才勉強逃過一劫。


    而陰冥老祖自爆到一半,卻發現幾人憑空消失,大驚之下隻得震碎內丹,逃回老家療傷去了。


    白景深急忙送出傳信蝶到水家,水家便立即派出兩隊人馬,一隊跑去碧雲鎮善後,一隊則跑來峽穀援救,此事總算是告一段落。隻是,碧雲鎮鎮民為何百年間不顧身體有恙,依舊鎮守此地,卻成了修真界一大未解之謎。水家作為名門望族,也不好用強硬手段逼問原因,隻是暗中布置眼線查探內情。


    白景深走了約莫一刻鍾,便來到一間小屋前停下。


    葉初一愣,這不是自己的宿舍嗎,白景深竟肯大發善心過來看他了?


    白景深推門走了進去,也不急著走到床邊,隻是將簫放到嘴邊,睫毛輕垂,嘴唇微抿,一曲悠揚的簫聲婉轉而至。


    葉初還沒反應過來,魂體似乎被一股柔和但卻不容抗拒的力量輕輕一扯,緊接著雙眼驀地一黑,幾分鍾後睜開雙眼,正上方是熟悉的白色沙帳,葉初一愣,他竟然回到身體裏了。


    葉初還沒來得及激動,一個四平八穩的聲音忽然道:“醒了?”


    葉初一愣,剛想要起身,身體卻仿佛被定住一樣完全不能動彈。試探著輕輕挪了一下唯一能活動的手指,尖銳的刺痛感立即傳遍全身,雖然不及施展秘咒時那萬分之一的痛感,但還是讓他痛得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緩慢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了他,在床邊站定。葉初皺起鼻子輕嗅了幾下,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立即竄入鼻息間。葉初暗想道,也不知這人在此之前去了何處,竟沾了一身桃花香回來。


    忽然,一隻好看的手撫摸上自己的額頭,溫熱的指尖輕輕一劃,拂去了額上細密的薄汗。


    葉初:“……”


    誰來告訴他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白景深這位潔癖癌晚期患者竟然會親手幫他拭汗?


    葉初渾身僵直,表情立馬扭曲起來。這魔頭該不會是打算先打消他的戒心,再送他“上路”吧?


    白景深麵無表情收回手,用綢帕擦了擦,慢慢道:“你用了「鬼霄」,就該知道後果。”


    鬼霄秘咒,是由幾千年前的一位叱吒風雲的鬼界大能寒峭所創。使用此秘咒需暫時舍棄一魂一魄,並承受全身筋骨斷裂之痛,方可瞬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魂魄遺失後,身體無法再修煉,隻能停滯不前。除非找到極珍貴的幾樣材料方能重塑魂魄。隻是,即便重塑了魂魄,身體也會受到極大不良影響,需要藥物喂養很多年才能恢複過來。


    當年寒峭創立出這門密咒,總覺過於凶險,想了多種改良方式也都不盡人意,隻得禁止密咒流傳世人,最終便集中*了有關此密咒的所有典籍。


    葉初為何會懂得這鬼霄秘咒的使用辦法,那是因為在水清越的記憶深處,牢記著許多早已失傳多年的秘術咒法。


    葉初不禁疑竇叢生,水清越隻是隔了水氏本家十萬八千裏的薄弱旁支,雖在家鄉隱川城勉強稱得上是個富二代,但各大家族幾乎傾盡全族之力找了數百年也沒找到的密術,怎麽會全被水清越記在腦子裏呢?


    這水清越的真身,以及死亡的真相,恐怕不簡單。


    葉初回過神來,義正言辭地答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作為大師兄,理當舍己救人。”


    白景深眸色微沉,看著葉初一語不發,許久後才沉聲道:“你那時明知,我……”


    葉初心頭一緊,沒等白景深說完,便打斷道:“那時我見陰冥老祖自爆,師弟師妹傷勢頗重,你也顯現出靈氣枯竭之象,情急之下不由回想起幼時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過「鬼霄」秘咒,便試著用一用。所幸最後成功了。”


    白景深眯了一下眼睛,像是在思考話裏的真實性。葉初生怕引起懷疑,幹脆淡淡地道:“你若好奇,我可以手把手地教你,直到把你教會為止,絕不私藏。”


    白景深:“……不必。”


    葉初鬆了口氣,幸好白景深未察覺異常。修道之人每逢靈氣枯竭卻又要強行使用時,皆會因各自屬性不同而出現異象。白景深體內五行以火為首,且屬萬裏挑一的純陽之體,出現白金色的火焰異象也能解釋得通。葉初這番話即便仍舊不能完全消除對方戒心,但即便是將信將疑,眼下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想到這裏,葉初忽然有些心累。他對主角掏心掏肺,一片赤誠,如今卻狀況頻發,屢遭懷疑,葉初忍不住歎了口氣。


    白景深抿了抿唇,眉間微皺道:“……餓了?”


    葉初悶聲悶氣地道:“不餓。”


    葉初不置可否,淡淡道:“不餓就好,善醫堂方才吩咐過,半年內不可進食,隻可以藥進補。”


    葉初聞言猶如晴天霹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白景深,肚子配合著一叫。


    白景深嘴角一勾,眸光稍微有了點溫度。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輕輕點在葉初眉心的位置,一股溫暖的靈力刹那間傳至四肢百骸。葉初隻覺通體舒暢無比,猶如置身溫泉,舒服的眯起眼睛輕吟了一聲,腹中饑餓暫時也顧不得想了。


    白景深掏出一枚白色的丹藥,捏住葉初的下顎,趁著嘴唇微張之際把藥喂了進去。


    葉初立馬警覺地用舌尖抵住藥丸,含糊問道:“這是……”


    白景深輕聲道:“此藥名為「定魂」,你如今魂魄不齊,若再不去尋你那祭出的一魂一魄,時間久了,恐怕餘下的魂魄也要離體,眼下隻能暫時用藥控製住。”


    葉初了然。恐怕這三個月以來自己一直無法回歸本體,皆是因為魂體不寧的緣故。葉初歎道:“眼下也隻能去找族長想想法子了……我什麽時候才能起床?”


    白景深道:“再十日即可。”


    葉初嗯了一聲,腦袋飛速轉了起來。如今白景深已有十七歲,體內魔氣也越來越霸道,已漸漸有壓過純陽之氣的征兆。若是再找不到抑製的辦法,恐怕就再也瞞不住了。水家的人向來精明,騙大概是騙不過去的。如今之計,隻怕是要想個辦法將白景深引去季季山才行。那裏的奇珍異寶多如牛毛,其中就有一樣法寶可幫白景深的大忙。


    葉初想打個哈欠,卻忽然想起自己現在不能做太大動作,隻得用力將嘴合住,把到口的哈欠吞進腹中,臉卻被這一連串動作憋到通紅。


    葉初壓抑地喘了口氣,他怎麽這麽倒黴,打個哈欠都成奢侈行為了。


    白景深看到葉初臉部差點抽筋,忍不住微微一笑,輕聲道:“睡一覺吧,十日後就全好了。”


    葉初目光呆滯地看著白景深轉瞬即逝的淺笑,風骨雋雅,目若朗星,美到傾國傾城。


    葉初歎了口氣,基點文的主角這兩年來越寫越美是怎麽回事,這樣真的沒問題麽?就連他這樣的正經直男,心髒都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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