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的雙眼被單手覆蓋住,周圍一片黑暗,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仿佛過了許久,才有一個聲音朗聲道:“族長,這水清越弑殺同門,本該受死……啊!”


    對方話音未落,淩厲的掌風立即從葉初耳旁刮過,那人立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滾倒在地掙紮了幾下,接著便鴉雀無聲了。


    在場所有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水之裴收回了手,淡淡道:“我隻要證據,廢話就不必再說了。”


    水剪月深呼吸一口氣,朝前跨出一步,頷首道:“族長,三日前水無裳因身中七星摘之毒而亡,體內亦有魔族血蠱,水清越親口承認是自己殺了水無裳。”


    水之裴輕歎一聲,低聲道:“為什麽要替別人頂罪?你體內並沒有魔氣。讓我來猜猜……你悄悄吞下了幻魔草?”


    葉初嘴唇動了動,嗓子稍微恢複了一些,他聲音沙啞地道:“我……有我的苦衷。”


    水之裴輕聲道:“你的苦衷,是他麽?”


    水之裴的目光投向台下的白景深,眸色帶著深不可測的晦暗。白景深聽到葉初的回答,睫毛不禁一顫,看著奄奄一息的葉初,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葉初不答,一雙薄唇緊抿。直覺告訴他,如果現在說出白景深的名字,水之裴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雖然他至今也沒有想明白,水之裴為何會如此維護水清越。


    水之裴微微一笑,低聲道:“他究竟何德何能……”


    正在這時,稍稍散開的雷雲又重新凝聚起來,一道閃電立即劃破長空。


    水之裴微微蹙起眉,低喃道:“這麽快就要開始第二輪雷劫了麽?”


    葉初心頭一緊,輕聲道:“族長,你放開我吧。若無人承受完這七七四十九道神雷,恐怕雷劫之力會徹底毀了這裏,水家不能斷送在我身上。”


    水之裴還未回答,台下忽然有人一躍而起,快步走到了兩人身旁,低聲道:“你帶他走,我來。”


    葉初一愣,忍不住揭開水之裴的手,透過明亮刺眼的光線,眯著眼睛朝前方望去。白景深就站在兩人跟前,麵色平靜無瀾,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葉初身上,一雙眼沉如暗夜。


    水之裴淡淡一笑道:“也好。禍是你惹出來的,就由你來替清越受死吧。”


    葉初緊緊抓住水之裴的手,不由分說便道:“不可!”


    水之裴根本不管葉初說什麽,廣袖一甩,便將葉初整個人抱在懷中站起身來。表情雖然笑著,眼眸卻帶著淩厲的煞氣。他輕聲歎道:“清越,不要再惹我生氣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現在就殺了他。”


    葉初抓住水之裴的手漸漸鬆了下來,從水之裴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殺意並不似作偽,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無力阻擋任何人做任何事來,他隻能祈求那所謂的主角光環能保佑白景深不死。


    明明痛恨著對方的背叛,卻還是要時刻關注著對方的安危,葉初第一次打心底裏對這個係統感到厭煩,也對白景深失望透頂。


    葉初低歎一聲,扭過頭去,透過水之裴摟住他的臂彎縫隙,看向站在台上的白景深。那人身影一如既往地孤傲,仿佛從骨子裏就透著一股冷氣。鮮血漸漸浸透了一身白衣,他卻隻是眼也不眨地看著前方,臉頰蒼白,薄唇緊抿。


    葉初垂下眼眸,閉上雙眼,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白景深不是沒有看到葉初眼底的失望和厭惡,那種眼神對他來說殺傷力足以致命。看想上前去將他搶回來,好解釋清楚一切,但他卻什麽都不能說,也不能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影,離他越來越遠。


    瘋狂的愛戀不斷灼燒著他僅存的理智,眼底拚命壓抑著的痛苦仿佛在那一瞬間便徹底地傾巢而出,身體的疼痛竟也抵不上心底的萬分之一。白景深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已然化作黑點的身影,一雙薄唇微啟,顫抖著吐出兩個字來。


    “阿冽……”


    這兩個字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白景深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扣住地麵,一雙黑色瞳眸變得赤紅無比,血絲滿布,遠遠看去仿佛是染上血淚。


    雷聲陣陣,響徹整個大地,那一聲聲壓抑的痛苦嘶吼,像是一不小心道破了的天機,不斷地被淹沒在那雷鳴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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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初被水之裴一路抱到了靈邪湖旁的小木屋裏。


    葉初身體虛弱,連動一動手指似乎都困難,水之裴便將他輕輕放在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這才輕聲道:“清越,你先養傷,餘下的事我來辦。”


    葉初掙紮著伸出手來,緊緊扯住水之裴的衣袖,神色緊張道:“白景深不能死。”


    水之裴眸色一沉,眼底劃過一絲陰狠,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他伸手拍了拍葉初的腦袋,輕笑道:“我不會讓他死的,放心。”


    葉初這才鬆了口氣,白景深若是死了,他也就活不成了。他現在對主角已是傷透了心,隻當他是塊捂不熱的頑石,今後的日子裏絕無可能再輕易交付一顆真心,隻把他看成是任務對象來攻略罷了。


    水之裴似乎對葉初的落寞很是愉悅,嘴角一勾,淡笑道:“我會在屋內設下數道禁咒,無人能進,亦無人能出,你大可安心養傷。”


    葉初心頭一驚,水之裴擔心他的安危是沒錯,但這似乎也是在變相地告訴他,不能輕舉妄動,沒有他的允許,他便不能出去。


    ……這種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的錯覺是怎麽回事。


    葉初無奈地看著水之裴,點點頭道:“你這樣不管不顧將我了救回來,如何才能平息眾怒?”


    水之裴忽而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葉初的臉頰,寵溺地道:“隻有清越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怎麽想我不管著。若膽敢有人不服氣,殺了便可。”


    葉初汗顏,水之裴這族長當得還真是任性。隻是,若讓水之裴知道自己並非真正的水清越,他會不會死得更慘?


    想到這裏,葉初不禁從心底生出一絲愧疚來。他自始至終認為,占用水清越的身體並非他的本意,一切都是係統造成的。但如今水之裴對自己這樣好,倒讓他心生不安。隨機“奪舍”的對象,其實也是旁人所珍視之人,自己霸占了對方身體不說,還占有了旁人對原身的付出和疼愛,如何能讓他心安理得?


    葉初隻想將真相和盤托出,但卻知道自己不能,隻好暗自歎了口氣,閉眼不再說話。


    水之裴卻仿佛能感應到葉初所想一樣,摸了摸葉初的頭,輕聲道:“不要多想,你就是你,不是別人。”


    說罷,水之裴便在葉初愣神之間,起身離開了木屋。


    葉初睜開眼,心底的不安頓時盡數化作疑惑。


    水之裴這番話,究竟是隨口一說,還是意有所指?既然白景深已不可信,那麽他曾在季季山告訴自己,水清越並非水之裴的親生兒子這句話,是否還能相信?


    葉初也曾派人私下調查過水清越的身份,但得到的消息卻毫無例外,水清越確確實實是水家旁係的一名普通子弟,是水家大夫人柳月蓉十月懷胎所生。


    線索仿佛又中斷了,大腦混沌得猶如一團漿糊,葉初頭疼地拍了拍腦袋,幹脆合上眼不再去想,安心養傷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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