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臉色鐵青地看著任務麵板,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勉強壓製住想要仰天大罵的衝動。


    係統可從來沒告訴過他,任務必須同時完成,否則將會自爆這種破事?他原本計劃得挺好,把任務一完成之後,再犯個病引主角將自己一劍戳死,這樣一來,任務圓滿解決,他也好進入下一個身份完成任務,爭取早日做自己。


    葉初心急火燎地在屋裏打轉,想了無數種辦法,卻發現根本無法實施。水之裴離開時,在這間屋子裏設下了數道禁製,他現在連出都出不去,怎麽可能在短短一個鍾頭裏扭轉乾坤?


    葉初咬牙忍住痛,將靈力發揮到了極致,打算用靈力將那幾道禁製衝破,卻在剛運轉靈力時驀地發現,體內的靈力竟一夕之間增長了數百倍,心下頓時狂喜不已。倒黴了這麽久,老天爺終於還是眷顧了他那麽一次。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葉初很快就失望地發現,他體內現在雖然靈力多,但身體素質卻無法短時間內跟著呈正比增長。短短一個小時內,以他練氣期的資質,根本無法快速消化澎湃的靈力。就算無意中獲得了這麽多靈力,也最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順利將這些靈力吸收到體內,從而加快升級的步伐。


    葉初拚得滿頭大汗,卻也隻是將第一層禁製衝破,餘下至少還有五道禁製沒能衝開。


    葉初歎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些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難道他就要這麽等死了?


    葉初的大腦飛速轉動了數遍,卻仍舊沒有任何辦法解決當前的困境。再聰明的大腦也抵不過絕對的力量,這是自人類伊始便總結出來的亙古不變的規則,水之裴擁有絕對的力量,而葉初這樣的小螻蟻,隻能自甘承受,根本無力反抗。


    葉初苦笑一聲,抬起手喝了口冷掉的茶,合上雙眼,掩去眸中兩道哀傷。心底沉似海,腦中卻回想這自己這短暫的幾十年,一直在危難中求生,在荊棘中爬行。他用盡全力掙紮,卻還是逃不過宿命的糾纏。


    正在這時,一陣微弱的響動聲從門外傳來,接著便是布料摩挲時特有的聲音。


    葉初已然死去的希望刹那間死灰複燃,他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隻是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哼,真是蠢貨,竟然被區區幾道劣質的禁咒困住!”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這把聲音十分稚嫩,顯然是小孩子特有的音色。聲音的主人又極其傲慢地冷哼了兩聲,葉初幾乎能想象得到對方撅著小嘴鼻孔翹上天的模樣,心頭頓時一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對方顯然被葉初的笑聲激怒了,他尖叫一聲,朝門內的人怒吼道:“你竟敢嘲笑我?我一定要吃了你!”


    這番話雖然聽起來叫人懼怕,但換到一個孩子身上,反倒惹人好笑。葉初嘴角一勾,討好地湊到門口,低笑道:“我怎麽敢嘲笑繁緋大人您呢?還請您大顯神威,順手將小的我救出去吧。”


    繁緋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道:“現在知道求我了?早幹嘛去了,我才不要救你!”


    葉初噎了一下,隻得哀求道:“您就大恩大德救我出去吧,這裏又黑又小,恐怖得要命,再呆下去我就要難受了。”


    門的那頭忽然沉默了下來,許久後,繁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真的……有那麽恐怖嗎?”


    葉初趕緊點頭,再接再厲道:“當然很恐怖,你若進來,恐怕一刻鍾都受不了。”


    繁緋立即又怒了,朝葉初大吼道:“我可是上古大妖,怎麽可能怕那種地方!我一定要吃……”


    “吃了我對麽?”葉初笑著接了口,眼珠一轉,便打算利誘繁緋小朋友,開口誘惑道:“你若能把我救出去,我的血便任你吸,隻要別讓我死了就成。”


    繁緋脫口而出道:“真的嗎?”


    葉初含笑道:“當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繁緋歪著腦袋想了想,開口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葉初嘖了一聲,哼笑道:“還真是貪心的小鬼,說吧,什麽條件?”


    繁緋似乎有些尷尬,想了很久,才小聲地道:“我要你陪我去妖界看看我曾經的家,也不知還在不在……我已經幾千年沒有回去過了。”


    葉初愣了愣,隨後便輕聲道:“我答應你。”


    繁緋有樣學樣,表情嚴肅道:“君子一言?”


    葉初輕笑一聲,繼而大聲道:“駟馬難追。”


    繁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道:“退後一些,我這便撤下禁製放你出來。”


    葉初嗯了一聲,連忙朝後退了幾步,在床邊站定。


    緊接著,一束束紫色光芒緩緩透過門窗處射向了屋內,這些紫光越來越濃,也越來越亮,最終將整個小屋籠罩在一團紫當中,隻聽繁緋輕聲道了一個“破”字,紫色光芒瞬間消失,五道禁製瞬間便被撤下。


    葉初快步上前,伸手一拉木門,隻聽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了,一個粉雕玉琢的五六歲孩童就站在前方,眼睛先是一亮,接著便得意洋洋地看著葉初,仿佛像一個急需得到家長表揚的孩子。


    葉初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繁緋的小腦袋,寵溺道:“真乖。”


    繁緋意外地沒有像往常那樣一巴掌拍開葉初的手,隻是嘟著嘴不高興地道:“不準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同我說話。”


    葉初失笑,彎腰一把抱起繁緋,一邊走,一邊捏著他柔嫩白皙的臉頰,開口道:“可不就是個小屁孩兒麽,老裝什麽大人。”


    繁緋怒道:“若不是因為我靈力被封印了三分之二,怎會用這副蠢樣子見人。”


    葉初淡笑道:“我覺得這副樣子最好看,不過,繁緋長得這麽漂亮,想必長大後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愛慕你的女子恐怕能從這裏排到季季山去。”


    繁緋聽到葉初這番話,有些別扭地扭了扭小屁股,臉頰微微紅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才不願找女修當伴侶。”


    葉初大驚道:“為何?”


    繁緋撇了撇嘴道:“女人太麻煩了,我小時候還未離家時,爹爹每天都要變著花樣哄娘開心,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葉初哈哈一笑道:“這種直男癌思想要不得,女孩子當然是拿來寵的啊。”


    繁緋則趾高氣昂地腦袋一仰,似乎很是不讚同。葉初無奈一笑,心道小孩子哪懂什麽情愛,虧他還差點兒想歪,以為這孩子從小就心態不正,想找男修當道侶呢。


    葉初打開任務麵板看了看,時間隻剩二十分鍾,趕到神雷台後,估計離係統自爆的時間隻剩十分鍾了。葉初不敢再耽擱,急忙抱著繁緋朝九天神雷台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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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頭,水秋羽正在與水之裴等人對峙。


    水秋羽努力穩住心神,冷聲道:“既然如此,你便來查一查我這命牌,以好還我清白。”


    水月隆含笑點頭,也不怕水秋羽耍什麽陰謀詭計,施施然吩咐手下弟子,按順序將各位正副堂主的命牌全收了上來,交由月石門門主水寒玉查看。


    水秋羽最終還是將命牌交了出去,水月隆見狀,立即淡笑道:“秋羽,放心吧,很快就能洗清你的嫌疑了,開心嗎?”


    水秋羽淡淡瞥了對方一眼,心底卻早已用劍將對方捅了個幾千遍。這老狐狸向來和自己不對盤,落井下石這一招向來是他最愛幹的事。以善文堂堂主該有的學識和見聞,他才不相信水月隆會不清楚這古籍中關於黑蝶的煉製方法以及使用辦法,想必從一開始,這老不死就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眼睜睜看他跳坑裏,卻什麽也不說,就等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自己的罪行。這人完全就沒有在意


    水寒玉將靈力注入命牌中一一檢測,當檢查到水秋羽的命牌時,眼睛驀地瞪大,難以置信地指著那枚命牌便大喊道:“就是這枚!前日申時,曾進入皎月閣,借走古籍一本,扣除十萬靈值!”


    眾人嘩然,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平靜地水秋羽。隻見他施施然朝前走了幾步,廣袖一揮,身上的白色長衫刹那間化為純黑,整個人的氣質忽然變得極不一樣,原先的斯文俊雅頃刻間便消失不見,一雙微挑的鳳眼,加上微勾的唇角,硬是讓人感覺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邪氣來。


    水秋羽朝眾人微微一笑道:“這身白衣穿了十幾年也夠久的了,還是黑色比較適合我。”


    眾人:“……”這水秋羽對水家的服侍究竟有多深的怨念啊!


    水秋羽環視了眾人一圈,輕聲道:“黑蝶的確是我煉製的,九天神雷也是我私自打開的,水無裳也是我殺的,這三項罪名,的確能判我個永世不能超生。”


    水月隆輕歎一聲,開口道:“秋羽,你這又是何苦呢?善戒堂堂主的地位,早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要與魔族為伍,企圖顛覆水家?你不怕遭天譴麽?”


    水秋羽卻忽而神秘一笑,笑容卻未及眼底。他的目光突然投向水之裴,淡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水家注定是要消失的。水之裴,你為此謀劃了多少年,無數骸骨成為了你的墊腳石……若要說遭天譴,誰又能比得過你呢。”


    眾人順著水秋羽的目光望向水之裴。水之裴的眸色漸漸轉冷,嘴角卻還是噙著一絲笑容,輕輕吐出幾個字來:“你可以去死了。”


    話音剛落,強大的殺意頓時如狂風暴雨便傾瀉而出,漸漸散開的雷雲忽然再次凝聚起來,隻剩下一束強烈的光芒立即射向了神雷台。原本該間隔半個時辰後才落下的另外九道神雷,卻在一道如極光似的閃電劃過長空後,齊齊聚攏在那片黑壓壓的烏雲正中。緊接著,一聲又一聲閃電帶著仿佛劈開天空的巨大能量,響徹整個大地,足足轟鳴了九下才停了下來。


    站在神雷台上的白景深眸色一沉,接著便釋然開來。他的目光望向遠處,也不隻是想到了誰,眼底那股濃墨般的情緒幾乎要傾巢而出。他嘴角噙起一抹笑來,喃喃自語道:“九道神雷化作一道來吸收了麽?這樣也好。阿冽,隻要能吸收完這股力量,我便能來救你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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