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以後,幾人又去祭典逛了一會兒,直至月上枝頭,才急急忙忙的回去。


    酒店門口,原本疏散的人群又聚攏了。三人混在其中,聊著方才的事情。


    “膽子還挺肥,當著我的麵打情罵俏。”馬路邊,佐藤由美伸手去揪夏目的耳朵。


    “我當時沒看見由美。”他解釋。


    “你的意思是怪我了,打擾你們這兩情侶恩愛?”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下次會注意的。”


    她冷笑一聲,“下次就瞞著我了,對嗎?”


    “不是說不對...”


    “哈?”


    旁邊,雨宮惠不明白佐藤由美在生什麽氣,但不敢多聽。


    她想起方才的事情,緊了緊手。


    下次,要是要對他嚴肅一點,不然太容易得意忘形了。


    “惠,惠...”


    “什麽?”後知後覺的雨宮惠抬起臉來,與佐藤由美對視。


    “你的臉有些紅,是太熱了嗎?”佐藤由美關切的問道,就連告密的想法都沒了。


    雨宮惠應了一聲,別開臉,裝作淡然的說道:“嗯...可能吧,有點熱。”


    過了一會兒,她又因為這種舉動而焦躁,覺得哪裏不大對。


    不該是這樣的...


    雨宮惠在心裏想,她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感到不好意思呢?


    “要注意身體。”佐藤由美叮囑了一句,轉過臉來,繼續教訓夏目。


    三人邊走邊聊,很快站在電梯口。


    夏目跟兩人道別,獨自回房,雨宮惠與佐藤由美還沒有困意,就在大廳處閑聊。


    ...


    修學旅行結束以後,日子平淡又充實。


    過去三周,高二年紀的學生迎來了考試月。


    天氣漸冷,秋冬時節的涼爽深入人心,已經有學生換上了秋季製服。


    下了電車,夏目走在上學的坡道上,不時與同班的人打招呼。


    女生穿著長裙,下麵配一條或黑或白的薄襪,沿路歡笑著走過去,偶爾有幾個大膽的女生,會過來搭訕。


    夏目禮貌性的回答了幾個問題。


    像是愛好,未來的發展路線,還有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可愛就行。”他說。


    “可愛?”一個穿著短裙,娃娃臉的女生指了指自己,“那我可愛嗎?”


    “如果裙子長一點,就相當可愛了。”


    她笑嘻嘻的走上前,大概兩個台階,炫耀似的轉了一圈,裙子花邊飛起來似的,內裏的安全褲若隱若現。


    “我記住了,明天再看看哦,夏目。”說著,女孩歡快的走了。


    夏目卻是打定主意,從明天開始早起。


    門庭處換鞋,又去教室,佐藤小姐的位置還空著。


    聽她說,最近有賽程,要暫時請假了。


    夏目沒在意,放下包,準備去靈異部逛逛。


    走了一段路,來到靈異部門前,推開門。


    大小姐好整以暇,端坐在位子上,頭也不抬的說:“關門。”


    夏目應了一聲,拉上門栓,把門關好。


    兩人看了一會兒書,期間聊了幾句,中間保持沉默了。


    這並非無話可說,而是適當的安靜更讓氣氛融洽。


    到了打鈴時間,夏目回教室,近田由美子從辦公室裏出來,順道和他一起走。


    兩人邊走邊聊,講起了文化祭的事情。


    “想好要做什麽嗎?”近田由美子問。


    “暫時沒主意,往年是什麽?”夏目沉思。


    “女仆咖啡廳,鬼屋,占卜,戲劇...很多,各種各樣。”


    “鬼屋怎麽樣?”夏目問。


    “不知道,這要由學生定,我說了不算。”


    “由美子給個提議不就好了,到時候會有人同意的。”


    她側過臉來,“在學校就別叫由美子了,叫我近田老師。”


    夏目應了一聲,跟著她走進教室。


    鈴聲響了之後,近田由美子先是講了這周末的測試,然後又轉移重心,聊起下周的文化祭。


    “有什麽好的建議嗎?”她問下麵的學生。


    女生意見不多,投票了占卜之類的,不麻煩的節目。


    男生則是推崇咖啡店,鬼屋之類的,同樣,要求不麻煩。


    最後,鬼屋以微弱的票數優勢,戰勝了占卜。


    下課之後,摸魚三人黨站在走廊,閑聊起來。


    “為什麽女仆這個選項沒人讚同。”高臣大和提問。


    “因為工作很累。”夏目答,“沒人願意在這麽冷的天穿薄衣服。”


    “這也不冷啊。”


    “文化祭都到十一月中了,還不冷嗎?”


    “穿好看的衣服,不也能讓別人欣賞自己嗎?”高臣大和不甘的說。


    “時代變了,現在的打工人可沒你想的那麽蠢。”


    “...你到底在說什麽,夏目。”


    “你以後會懂的。”


    吉原直樹探過頭來:“應援團的舞會,什麽時候開始排練?”


    “下周開始,這個周末我要跟惠,還有小寺同學出去采購,暫時沒時間。”夏目說。


    “采購,要買什麽?”


    “禮花,飾品等等,說不完,我給你們看單子。”


    兩人接過看一眼,滿足了好奇心之後,又開始閑聊。


    “舞會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參加。”高臣大和感慨,“學校裏情侶也不多吧,到時候沒人來就麻煩了。”


    “你是新聞部的部長,編一些謠言出來不就好了?”夏目提議。


    “首先要聲明,新聞部的內容都是真實...”


    夏目打斷他的話,“這裏沒有別人,你幫忙宣傳一下。”


    高臣大和答應了,但要求是幫他找個舞伴。


    這種艱巨的任務,最後被夏目交給了吉原直樹。


    早上的課程結束後,他與兩人一同前往食堂。


    中間,高臣大和提議,要舉辦一個學習會,地點在銀座的咖啡館。


    “你會來的吧,夏目。”高臣側過臉來,望著他。


    夏目沒有給出回應,隻是模糊的應了一聲。


    ...


    周六,天氣晴。


    出門前,雨宮惠看一眼鏡子,她動了幾下發帶,理了百褶裙,然後把門推開。


    東京已是秋季,路邊樹葉落了許多,楓葉漸黃,已有蕭瑟之景。


    她看了停在門口的轎車一眼,又望著遠處,靜謐無聲的湖泊。


    有老人在遛狗,有青壯年在晨練,還有的,在石椅上閑聊。


    “秋天了。”


    雨宮惠仰頭,覺得時間過的好快。


    身後傳來腳步聲,聲音很輕,但並沒有刻意壓製,而是平緩的走過來。


    她沒動,就算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我下次要跟醫生提個建議。”夏目穿著休閑服,外麵披著一件白色的外套,“抽血的時候能不能提醒一下,早上醒來看見他抽血,差點嚇死我。”


    雨宮惠沒理他,這樣的對話在過去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她知道這是夏目在拉話題。


    一旦接過話茬,他又要說那些無聊的事情。


    雖然無所謂,但還是不聽的好。


    小寺玉子跟在夏目身後,扭頭望著不遠處的別墅,露出驚歎的聲音:“好大的房子,原來雨宮同學一直是住在這裏的嗎?”


    “要進去坐坐嗎,我最近研修了一種新的茶道。”夏目用男主人的口吻說道。


    雨宮惠終於有反應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夏目部員,誰讓你在這裏胡說八道的。”


    “胡說八道?惠是不信我的茶道?看來我要讓你見識一下...”


    她轉過來,看著小寺玉子,說:“別理他,上車吧。”


    小寺玉子應了一聲,跟著雨宮惠上車,夏目慢慢悠悠的跟在後麵,一點也不急。


    直到雨宮惠不耐煩的眼神看過來,他這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今天的計劃,是跟著雨宮部長,還有小寺玉子去采購舞會所需的東西。


    因為是學校裏的舞會,倒也不用那麽講究,不過還是要準備一點裝飾用裏的禮花,氣球,熒光棒等等。


    從文京區出發,中間路過千代田區,最後在銀座四丁目一個空地前停了下來。


    這裏公示地價相當昂貴,每平米要五千萬日円,能開在這裏的商城,財力都非常不俗。


    夏目下了車,感覺一陣涼意。迎麵吹來涼風,秋冬時節的早晨總是這樣蕭瑟,哪怕是周六日,路人都少了很多。


    路過的都是穿西裝打領帶的上班族,偶爾也有穿著黑絲製服的女白領,也不知道這麽冷的天她們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好冷...她們是怎麽做到穿短裙的?”


    小寺玉子發出了感慨,夏目投以讚同的目光,然後轉過頭來,欣賞著一旁的惠。


    雨宮大小姐今天穿著百褶裙,柔軟的下擺在微風中蕩漾,裹著長筒襪的小腿線條分明。


    她皺眉,投以‘你在看什麽’的神色。


    夏目神色坦然,回以‘看風景’的眼神。


    雨宮惠不知說什麽好,隻下意識的緊了緊裙擺,希望它多遮一些。


    “進去吧。”


    她說著,往商城內部走,無視夏目的視線。


    “等等我,雨宮同學。”小寺玉子連忙跟上去。


    夏目則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兩人身後,看著自家部長美麗的背影。


    瀑布似清涼的長發,纖細的腰肢,還有極為挺翹的臀部,雖然被裙子遮蓋了一些,但是隱約能見到一點弧度。


    這種半露不露的樣子,才是最吸引人的。


    過了一會兒,雨宮惠還是忍不下去了,揪著他的耳朵,“你給我去前麵。”


    “...”


    商城內裏一二樓是賣樂器的,從流行樂到古典樂所需的,統統都有。


    夏目往裏走,中間停下來,盯著一款大提琴看。


    “要買嗎?”小寺玉子問。


    “不,隻是看一眼,社團裏的夠用了。”雨宮惠搖頭。


    “那夏目這是?”


    “大概是在想這大提琴要多少錢。”


    夏目回頭,露出欽佩的表情:“現在已經做到不看臉也能猜出我的心聲了嗎?”


    雨宮惠已經習慣了他的調侃,抬臉說道:“別浪費時間了,我中午還有事情。”


    夏目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事情?惠最近的工作不是隻有應援團活動嗎,難不成希阿姨走了?”


    “她沒走,但一些合同需要我來處理。”


    “這樣啊,什麽類型的?”


    “你要看?”


    “沒,就是問問。”


    “不關你事。”


    小寺玉子夾在兩人中間,一時間插不上嘴,隻是感慨這兩人關係真好。


    上了商城三樓,禮花、氣球分開買,效率較高。


    夏目跟店家周旋了一會兒,期間用手機詢問了雨宮惠的意見,然後痛快的付了錢,去找自家部長。


    她站在書店門口,手裏拿著旅遊雜誌,看起來是等的無聊了,所以停下來看一會兒。


    “旅遊的話我建議去北海道。”夏目走過來。


    “北海道?”


    雨宮惠投以疑惑的眼神。


    “那裏可以滑雪,滑雪完可以在附近的溫泉旅館住下,享受熱乎乎的溫泉與海鮮料理。”他說,“會滑雪嗎,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我對這個運動沒興趣。”


    雨宮惠表現出不感興趣的模樣,把雜誌合攏了,又拿起另一本。


    夏目觀察了一下,這本書是講古代日本劍豪的,借著書封,他隱約看見了宮本,越前這兩個姓氏。


    “事情做完了?”雨宮惠邊看書邊問。


    “完了。”


    “賬單給我,你可以回去了。”


    夏目應了一聲,遞過去,但是沒動。


    雨宮惠眼眸微睜,閃爍出一絲警覺:“你想幹嘛?”


    “沒,隻是關心惠工作太久,會不會太累了忘記吃飯...你這麽看我幹什麽?我關心你也不行嗎?”夏目無辜的說。


    “不用,我會吃的。”雨宮惠嫌棄似的退了一步,把臉側開,避開他的視線。


    夏目卻不依不饒,“希阿姨之前囑托我在學校裏多照顧惠...”


    “你到底要做什麽?”雨宮惠的聲音有些無奈。


    “下午的時間很適合看書聊天...”


    她蝴蝶似的睫毛眨了眨,歪著頭說:“所以呢?”


    夏目還想說點什麽,卻被走來的小寺玉子打斷了。


    “禮花解決了,雨宮同學。”她喘著氣,連衣裙的花邊輕微顫抖,應該是一路跑來的。


    “我知道了。”雨宮惠的神色恢複了平靜,“走吧,找個地方吃飯。”


    “欸,雨宮同學不是還有事情嗎?”小寺玉子問。


    “不急,午飯還是要吃的。”


    雨宮惠瞥了夏目一眼。


    “我覺得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太多,一個人又太少...”夏目話語幽幽,瞄了小寺玉子一眼。


    “欸,這是什麽意思?”小寺玉子問。


    “不用理他,這個人一天到晚就沒正經的時候。”


    “這是汙蔑!”


    雨宮惠忍住笑意,往樓下走去,“邊走邊說吧,玉子。”


    “嗯。”小寺玉子點頭,跟上她的腳步,全然沒注意到夏目隱晦的眼神。


    無奈之下,夏目隻能接受這樣的午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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