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幾個穿著白大褂,年過半百的醫生正激烈討論著。


    他們因為理念不同,導致破口大罵,甚至爆出了各種黑料。


    知道的,明白這些人是在討論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流氓在吵架。


    椅子上,穿著白色病號服的夏目在看熱鬧,他心想,這些人打算什麽動手。


    “這是個醫學奇跡。”


    最後,由年齡最大的那個老頭,看著夏目做出了判斷。


    這個人夏目有些印象,之前見過幾次麵,但是都沒怎麽說話。


    不隻是見麵這麽簡單,他曾經在一些醫學雜誌上,看過這個老頭的肖像,似乎是叫秋月孝什麽的...反正是日本醫學界的大拿。


    “我想,再住院幾星期,我們會有很大的收獲。”一個中年人,看向夏目的目光,就像是碰到了寶藏一般。


    他哆嗦了一下,望著不遠處,正在沙發上喝茶的大小姐。


    她看過來,麵色平靜:“無聊的事情我不想多聽,你們隻需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就好。”


    “他的身體漸漸痊愈。”


    “難以置信,隻在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從垂死的狀態下恢複過來...”


    “或許,是有一種未被發現的...”


    七嘴八舌,醫生們的討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有生之年,他們看見了自己更進一步的可能,乃至於存留在醫學教材上。


    “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雨宮惠說。


    “...”


    聲音戛然而止,這些老頭的臉色有些驚愕。


    “有什麽問題嗎?”她皺起眉頭。


    “不,什麽都沒有。”一個中年人,率先出聲。


    這位大小姐的身份,他是認得的,自然不會讓局麵變得尷尬。


    無奈下,隻能先離開,再從長計議...幾人走出病房,紛紛加快了腳步,要拿到病曆,了解發生了什麽。


    病房外的紛爭暫且不提,病房內部,雨宮惠嘖嘖兩聲,坐在夏目身前,盯著他看。


    “什麽事?”他被看的有些心虛。


    “你跟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麽。”雨宮惠說。


    她知道,在夏目的身上還有秘密,能看見女鬼,可能隻是奇特能力的一種。


    “什麽也沒發生,我這麽說你信嗎?”夏目的目光格外誠摯,隻是麵對的方向錯了。


    他看著窗戶所在的右側,而雨宮惠在左手邊方向。


    女孩眼神有些微妙,夏目這種心虛的表現,恰巧表明了他做過什麽事情。


    如果能獲取...


    這事不急,雨宮惠心想。


    以後的時間還很多,她可以慢慢了解,這個時候就任由他隱藏吧。


    思慮之後,她拿了床頭櫃上的水果,那是小個的砂糖桔,來醫院的路上夏目買的。


    “你不說也沒關係,但以後我會知道的。”


    “真的什麽都沒有,我不喜歡撒謊。”


    “這句話就是謊言。”


    “...”


    夏目抬臉一笑,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卻收獲到了大小姐的白眼。


    “既然沒事了,就換衣服走吧,這裏的味道我很不喜歡。”她說。


    醫院的味道?


    夏目想了想,惠指的大概是消毒水。


    這裏醫院走廊上總是噴滿消毒水,也不知道是在預防什麽東西...


    答應了一聲,他拿著自己的衣服去了更衣室。


    再度出來的時候,雨宮惠並不在房間裏,夏目走出門,恰巧看見了她和自己的主治醫生正在聊天。


    “確定沒問題了嗎?”


    “最少,體檢顯示的結果是這樣的,如果大小姐不放心,可以在明天再安排一次。”


    “不用了,讓他們安分點,有些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是,大小姐。”


    “還有,你這段時間辛苦了。”


    “哪裏...”


    夏目想了想,還是沒有出去,隻是輕輕蓋上房門,等待女孩進來。


    大概三分鍾之後,雨宮惠推開門進來,看了他一眼,投擲一個‘既然好了,就趕緊出來’的眼神。


    這很奇妙,兩人之間竟然可以通過眼神交流,夏目在想這會不會是一種等待開發的超能力。


    從醫院出來,外麵吹起了風,涼颼颼的。


    雨宮惠穿著毛衣,下身是長款的休閑褲,將優美的腿與臀體現的淋漓盡致。


    夏目不留痕跡的掃了一眼,又望著醫院外的落葉說道:“時間過的真快,已經是秋天了...”


    “你又在發什麽神經?”雨宮惠已經習慣了他拉開話題的方式,倒也沒有歎氣,隻是好笑的盯著她。


    “我隻是想說,哪怕過去了這麽久,一切都好像在昨天...仿佛昨天我剛入學,在靈異部裏見到了傳說中的雨宮大小姐。”他笑道。


    “無意義的感慨。”雨宮惠說。


    夏目點頭:“是這樣的,因為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時間在一起,懷念過去全然沒有意義。”


    “以後?”雨宮惠盯著他看。


    “我是指高三,這可是一年的時間,難道算不得以後嗎?”


    “你還是少說廢話吧,夏目部員。”她將被風吹起的額發整理好,扭頭道:“你是少有的,能讓我感覺對話是浪費時間的人。”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就算閉嘴,我也不會覺得你是啞巴。”


    “哦?惠喜歡我不說話的樣子?”


    雨宮惠沒接話,往醫院外麵走。


    夏目跟上她的腳步,路過醫院中心的花壇時,他打量了幾眼。


    花壇中心是噴泉,上麵有一個巨大的雕塑,是一個老人穿著白大褂,雕塑下麵刻滿小字。


    以前過來的時候沒察覺,現在一看,名字內似乎有希女士的簽名。


    一個不留神,他撞上了前麵的雨宮惠,將她撞得一個趔趄,差些摔倒。


    夏目嘴角一抽,仰起頭,雨宮大小姐正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自己。


    “你的腿是不能用了嗎?要不要我免費幫你做個手術。”


    “意外,意外...剛才分心了,我在想應援團的雜事。”夏目連忙狡辯。


    她平息起伏的胸口,似乎是覺得跟他鬥氣不值得,踢了夏目一腳後揚長而去。


    夏目跟在她的身後,心想大小姐終歸還是女高中生。


    ...


    晚餐是在大小姐的別墅裏吃的,因為回去的時候下起了大雨,夏目沒帶傘,所以就逗留了一會兒。


    等到月上枝頭,夏目跟雨宮惠道別。


    “走了。”他站在書房門口,說道。


    “記得關門。”雨宮大小姐沒有挽留的意思。


    夏目等了幾秒,見她沒有說話,隻好關上門。


    他走在長廊裏,思索著究竟是哪一個步驟不對。


    在他走後,雨宮惠回頭,望著走在廉價白燈裏的夏目澤平,歪著頭,輕輕的笑了。


    夜晚的街道有些冷清,路燈照在行人身上,將影子拉長又縮短。


    ‘嗡嗡...’


    還沒到電車站,手機傳來信息,是佐藤小姐的電話。


    他接過,聽了一會兒,明白原委。


    考慮到下周的月測,她邀請了一些人來家裏開學習會,順便叫上夏目。


    “原來我是順便的。”他說。


    “記得帶飲料,我要蔬菜汁。”佐藤小姐根本沒在意夏目在說什麽。


    “我生氣了。”


    ‘嘟嘟...’


    夏目看一眼手機,一時無言。


    晚上六點,他從禦茶水出發,到達新宿。


    邁出車站沒多久,雨又下了起來。


    不算大,淅淅瀝瀝,像是一層霧,落在了他的肩上,隨手就可拂去。


    等到達佐藤小姐家的時候,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鍾。


    “沒撐傘嗎?”她打開門,先是皺眉,又關切的問了一句。


    “這雨小,不用買傘。”夏目拍去肩上細密的雨珠。


    “先進來吧,我給你準備毛巾。”佐藤由美穿著居家服,頭發梳成一團,掛在了左肩。


    她臉上沒有化妝,但像是點了胭脂似的,有一抹淺淡的紅潤。


    “有種回家丈夫的感覺。”夏目看著她,嘟囔了一嘴。


    “你以後要是敢這麽晚回來,我會打斷你的腿。”佐藤小姐笑道。


    “放心,有由美在,我一定按時回家。”


    “哦?你要回哪個家?”


    她笑了一笑,“是山上的神社,還是湖畔的別墅?”


    夏目不敢亂說話了,換了拖鞋就往裏走。


    快進客廳的時候他停住腳,身後,佐藤小姐正細心的把自己的鞋放鞋櫃裏,然後往衛生間走,給他拿了新毛巾。


    “下次要帶傘。”她說。


    “由美如果早點跟我說,那應該是要帶的。”


    “這不能怪我,學習會的主意是玉子出的,臨時起意。”她說著,催促夏目往裏走,進去的時候別忘了打招呼。


    客廳裏,幾個熟悉的人影,都是女生。


    “夏目?”


    說話的,是與他同班級的女生,似乎叫奈良,夏目應了一聲,跟她打招呼。


    側過臉,小寺玉子跟鬆田春菜在靠近陽台的沙發上坐著,她們倆中間的人大概是高一年紀的,自己不認識,留著波波頭,一張娃娃臉,有些稚氣。


    因為夏目的視線太過直白,她不好意思的把頭低下來,低低的說道:“那個,我叫加藤...”


    “惠?”


    “不是的,是智代哦,加藤智代。”


    “真可惜。”夏目不無感慨。


    “....”


    “你在對我的客人幹什麽?”佐藤由美從他身後走來,瞪了夏目一眼,又向加藤醬道歉。


    “這邊有蔬菜汁和大麥茶,還有蘋果飲料...”夏目提了提手裏的袋子說。


    “我要大麥茶。”小寺玉子舉手。


    “有可樂嗎?”


    “有的,在冰箱裏。”


    佐藤由美從夏目身後走來,手裏拿著塑料杯,遞給了幾人。


    女孩們低低的道了聲謝,喝飲料的時候,視線不時在夏目身上轉悠。


    “傳言原來是真的...”


    “噓,小點聲,等會兒問問由美就知道了。”


    學習會裏出現男生,也不知好還是不好,但反正學習氛圍還算火熱。


    夏目在陽台邊坐了一會兒,就有人上來詢問了,那是佐藤小姐。


    在她之後,別人也壯著膽子,上來請教。


    大概過去半小時,夏目去了一趟衛生間,佐藤由美從他身後路過,手裏拿著點心。


    “我過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好的待遇。”夏目跟著她一起走。


    “你過來的時候,腦子裏也沒有吃點心的想法。”佐藤小姐搖頭。


    “注意力都在由美身上了...”


    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由美手上的蛋糕,又看著她飽滿的胸口,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的零食會是哪個。


    她眨著翩躚的睫毛,低低的笑了一聲:“我勸你克製一點,縱欲過度可是會猝死的,夏目先生。”


    “這要怪佐藤小姐,天天穿的那麽好看,誰能控製的住?”


    “土味情話我已經聽膩了,有沒有好聽的?”她問。


    “我想想。”


    “給你兩分鍾,兩分鍾後我要回客廳學習了。”佐藤由美撒嬌道。


    “嗯...”


    夏目手抵下巴,苦思冥想,最後還是搖頭。


    “是不是去惠那裏,把話都說完了。”佐藤由美把手放在他腰上,後者一個激靈。


    “你聽我解釋,今天下午有醫院的體檢,所以才去的...我跟惠什麽都沒做。”


    “這誰知道。”佐藤小姐故作哀歎,然後右手輕輕用力。


    “佐藤小姐,由美,佐藤夫人...”夏目連忙低語。


    她聽了會兒,笑意藏不住:“你的膽子怎麽就這麽小。”


    夏目沉悶的應了一聲,過幾秒,溫潤又熱情的唇貼了上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往下一看,對上了佐藤小姐充滿媚意的眼眸。少女的體香隨後而來,那是一種近似於蘭花的,非常清幽的味道。


    唇齒分離,隻在幾秒內,一條晶瑩的絲帶拉了出來。


    夏目回味著剛才的吻,感覺到一股牛奶似的,甜絲絲的味道。


    這是蛋糕,佐藤小姐方才偷吃了。


    佐藤由美踮著腳,在他耳畔說道:“今晚留下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說謊。”


    “現在就可以,我們去衛生間。”夏目低聲說。


    “不行。”她微笑著後退,與夏目隔了幾步,“我要你忍著,一直看著我。”


    “這是懲罰嗎?”


    “當然,不過,你晚上要是願意吻我的腳,那就原諒你。”


    “這麽簡單就原諒了?”


    她抿了抿嘴,似乎是沒預料到夏目竟然這麽變態。


    “要死了你,什麽時候學的壞毛病?”


    “剛才。”


    佐藤小姐輕輕扭了他的腰,白了他一眼。


    恰在此時,小寺玉子從客廳裏探出頭來,看了過來:“由美,夏目,還沒好嗎?”


    “知道了,馬上來。”佐藤由美應了一聲,又回頭拍掉臀上作怪的手,“去招待客人,別摸了。”


    “嗯。”


    夏目去廚房,拿了早就準備好的蛋糕,哼著歌回到客廳。


    “遇到什麽事了?這麽開心。”小寺玉子問。


    “這是秘密。”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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