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後,別墅靜了下來,仿佛一個人都沒有似的。


    沿著長廊往前走,夏目側頭,望見了天上的星空。


    每年的這個時候,月亮和星星總是特別亮,讓他想起月餅。


    如果今年沒遇到她們,或許,自己還在那個小房子裏一個人吃著晚飯看月亮...


    前麵的腳步聲慢了下來,夏目回過頭,發現雨宮惠正看著自己,他忍不住問:“怎麽了?”


    “到了。”冷靜下來後,雨宮部長惜字如金。


    “哦...”


    餐廳裏燈光明亮,等兩人進來的時候,近田由美子就坐在桌前,吃著晚飯。


    “唔,你醒了?”近田由美子見惠過來,放下筷子問了一嘴。


    “嗯。晚上好,近田老師。”雨宮惠揉著頭,應了一聲。


    睡醒之後,雖然精神上舒服了很多,但始終有點昏沉,或許,是出了房門吹冷風,導致頭疼。


    她想,或許真的要吃藥了。


    拋去多餘的雜念,雨宮惠看一眼桌子,發現宮川鈴音不在。


    “她人呢?”她問道。


    “回去了,遇到急事。”近田由美子攏了攏餐盤:“據說是鈴音母親找她,沒法拒絕。”


    夏目看一眼桌麵,在左側靠內的地方,還殘留著鈴音沒吃完的意麵。


    雨宮惠輕輕點頭,在近田由美子對麵坐下,“先吃飯吧。”


    夏目拉了張椅子坐下,女仆長遞來菜單。


    他翻了一翻,感慨種類豐富,資本家真是會享福。


    心裏想的很多,但是手上動作不慢。


    奶汁芝士焗土豆,流心蛋奶油意麵,香腸,還有焗蝸牛...這些他都要,決定試試看味道。


    點完餐以後,兩女探過臉來。


    “吃得下嗎?”近田由美子問。


    “沒問題。”


    “你要是浪費食物,就做好心理準備。”雨宮惠平靜的說。


    “放心,我中午都沒怎麽吃飯,絕對吃的下!”夏目擔保。


    沒多久,料理上桌。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隻有夏目與近田由美子閑聊,雨宮惠因為酒後剛醒,頭腦昏沉,一時間沒有聊天的興趣。


    吃過晚飯之後,外麵下起了大雨,這幾天總是下雨,幾人也見怪不怪了。


    雨宮惠挽留兩人,說是今晚在這裏住,明天一起去學校。


    夏目看了近田由美子一眼。


    她聳肩:“看我做什麽,大小姐真正想留的人是誰你還不清楚嗎?”


    “不,我沒有什麽真正想留的人,隻是覺得讓司機來回跑太麻煩了。”雨宮惠說。


    “這個就叫心口不一,夏目你記好了。”


    “....”


    雨宮惠不滿的看著近田由美子,後者隻是掩著嘴偷笑。


    夏目歎了口氣,說道:“我的意思是,近田老師你怎麽想?”


    “我能怎麽想?這裏有酒,有浴池,有空調,還有軟乎乎的大床,我有什麽道理不滿意?”近田由美子說。


    “那我放心了,等會兒一起去泡澡?”夏目問。


    “好啊你小子,老師早就看出你心懷不軌了,從實招來,到底想做什麽?”


    “沒,隻是這裏的浴池挺大的...”


    “膽子挺大,還敢調戲老師!”


    三言兩語,都不需要雨宮惠多說什麽,兩人就決定要留下來了,甚至商議著晚上泡澡的時間。


    雨宮惠抿了抿嘴,看著自來熟的兩人,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惠,去看風景嗎?正好消食。”近田由美子說。


    “嗯...”雨宮惠點頭。


    三人在客廳沙發前長做,望著遠處被雨水浸潤的湖麵,開始聊天。


    “馬上要期末了。”近田由美子接過女仆遞來的團子,咬了一口,“你們怎麽想?”


    “群裏已經有人討論寒假要去哪裏玩,聖誕節該怎麽過了。”夏目接上話。


    “聖誕節啊...”近田由美子思索了一會兒,扭頭問:“定好地點了嗎?”


    “還沒,不過已經在準備聖誕樹,蛋糕之類的東西了。”


    “惠呢?”


    近田由美子的視線落在了雨宮惠身上:“你也要去?”


    “嗯。”她點頭。


    “看不出來呢,惠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麵,竟然肯出去。”


    “我今年也不過十七歲。”雨宮惠說。


    “...”


    近田由美子感覺胸口中了一箭,低下頭,一聲不吭。


    雨落得大了,房簷下水珠串成線,細密不絕。


    遠處的湖泊有人在垂釣,撐著一把打傘,就坐在江邊。


    夏目和雨宮惠的視線,不自覺放在那個人身上。


    幾分鍾後,他抽杆,似乎中魚了。


    “比你強。”雨宮惠轉頭說。


    “什麽比我強,這裏的資源比較好,今天氣壓又很高,所以能釣到魚。”夏目不滿的說道。


    雨宮惠沒有接話,而是繼續看著那個人。


    過了一會兒,他又釣到了。


    “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雨宮惠問。


    “...我去我也行。”


    “真的?”


    “真的。”


    “正好,我這裏有魚竿。”雨宮惠轉頭就要叫女仆長準備,隻是被夏目攔下了。


    他給出的理由是,今天天氣不好,容易生病,改天再證明自己的實力。


    自然,對於這種借口,雨宮惠是肯定不信的,所以給了他一個白眼。


    近田由美子坐了一會兒,呆不下去了,站起身問:“我回去了,你們呢?”


    “我再坐一會兒。”雨宮惠說。


    “我也是。”夏目接上話。


    “注意不要感冒了。”


    近田由美子說著,向女仆小姐打聽了浴池的地方,轉身離開了。


    雨越下越大,兩人看了一會兒風景,各自回房間了。


    ...


    半夜,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夏目房間的門開了。


    他從臥室裏出來,伸了個懶腰,望著漆黑的夜色打著哈欠。


    剛才一直在,回過神才發現這麽晚了,於是拎起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洗澡。


    路過近田由美子房間的時候,她的房門恰巧打開了。


    她穿著睡衣,那是一件淡粉色的衣服,胸前的兔子飽滿,非常吸人眼球。下身是一件配套的粉色睡褲,睡褲堪堪遮住玉足。


    近田由美子看見夏目站在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停住腳。


    “你怎麽還不睡?”


    “這話我才要說呢,近田老師還不睡,明天的工作怎麽辦?”夏目反問。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她白了夏目一眼,又說:“你要去洗澡嗎,趕緊去吧,洗完跟我說聲。”


    “要不要一起?”夏目試著邀請她。


    這並不是騷擾,在他印象裏,浴室向來是分男女兩個房間的,隻是雨宮家的別墅隻有一個,他並不清楚。


    “你在說什麽蠢話?”近田由美子瞪了他一眼,臉害羞的緊。


    夏目的話,讓她回想起幾個月之前的事情,那時候自己喝醉了,他又給自己洗了澡...


    一時間,近田由美子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衝著夏目呲牙,又重重的把門關上。


    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生氣的夏目,撓了撓頭,自顧自的走了。


    別墅浴室在二樓,那是一個很大的房間,與陽台相鄰。


    浴室正對著湖泊,內裏蒸騰著熱氣,時常會有女仆來打掃。


    每個客房都有單獨的淋浴間,但是泡澡還是要去專門的場所...這是夏目奇怪的堅持。


    推開門,走進浴室。


    夏目澤平怔了下,明白剛才近田老師為什麽那麽生氣了,原來這裏隻有一間,她大概以為自己在耍流氓...


    搖搖頭,夏目想著等會兒再跟她解釋,所以暫時放下這一茬。


    他脫了衣服,先是拿沐浴露與洗發精洗了一遍身體,然後披上浴巾往裏走。


    推開木門,裏麵是一間很標準的日式浴室,四壁都貼著鬆木板,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薰衣草的味道...這種味道很濃,大概是有安神的效果,反正夏目進來沒多久就覺得自己變得佛係了。


    隻不過,這味道未免太濃了,總覺得腦子暈乎乎的,讓人想睡覺。


    他用腳尖點了點熱水,不燙也不溫,處在正好的感覺。


    夏目順著池壁坐下去,全身都在熱水中浸泡,閉上眼,像是進入了夢鄉。


    ...


    從房間裏出來,雨宮惠碰見了女仆長,對方微微欠身,說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等會兒送一杯牛奶過來。”


    她說完,沿著長廊往二樓樓梯走去。


    路過夏目房間的時候,雨宮惠腳步慢了一些,往裏看一眼。


    房間裏燈沒亮,看來是睡了。


    這幾天他總是睡得特別早,也不知道做什麽事,還是說跟自己相處久,所以感冒了?


    沒有想太多,雨宮惠走進浴室,掩好門。


    狐裘嘩然落地,淡薄的內衫也順著柔滑的香肩淌落,她脫了薄襪,褪去了真絲內衣,將它們丟得滿地都是。


    浴室裏熱氣盈盈,內裏一位美麗的少女露出雪似的肌膚。


    漆黑的發,雪白的肌膚,修長的腿,媚的耀眼。


    雨宮惠將頭發挽起,帶上了浴帽。


    她輕輕撫摸著肌膚,起了些雞皮疙瘩...看來夏目說的沒錯,自己確實生病了。


    她在心裏計劃著明天找醫生看看,順手打開了花灑。


    ‘嘩啦啦...’


    浴室裏傳來了水聲。


    一道勾人心弦的倩影,隔著玻璃門若隱若現。


    洗了身體,她推開木門,往裏麵走。


    浴室裏,安神用的薰衣草味很濃,這幾天她失眠,需要借助這股香氣才能入睡,可是下午睡了一覺,她反倒覺得這東西礙事。


    味道太濃了,聞著難受。


    窗還開著,應該是女仆長做的,她做事向來細心。


    雨宮惠裹著浴巾,坐在浴池邊上。


    她的足繃著,尖細的足尖不停從溫熱的池水上掠過,水麵上的熱氣蒸起,觸及她雪白冰涼的小腿。


    雨宮惠低著臉,心神浸入其中。


    許久之後,她回神,俯身試了試水溫,整個人坐了進去。


    浴室裏彌漫著散之不去的霧氣,在霧氣中,她隱約看見了一處陰影...那似乎是人。


    “...”


    雨宮惠皺起眉頭,忍不住緊了緊浴巾,難不成在自己來之前,就有人在這裏了?


    是由美子?


    不,應該不是,如果是她,應該會出聲的。


    難不成,是他?


    雨宮惠的臉驟然間沉了下來,如果真是他,那也太過分了。


    雖然也有自己太縱容的原因,但這絕不是...


    她想,今天一定要懲罰夏目,不然他會越來越過分。


    湊得近了,雨宮惠看見夏目斜躺在池壁邊,雙目緊閉,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看這模樣,像極了睡覺。


    “...”


    雨宮惠不知說什麽。


    她歎了口氣,起身就要離開,讓女仆過來叫醒他。


    隻是,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有些猝不及防。


    女仆長站在門口,貼心的說:“大小姐,您的牛奶。”


    “我知道了,放門口吧。”她臉燒的慌,生怕夏目醒來,亦或是女仆長進來。


    這兩者相比較,都讓人難堪。


    “我知道了。”門外女仆長應了一聲,又停下腳步,貼心的問道:“大小姐,要不要開一點窗,這味道似乎太濃了。”


    “不用。”雨宮惠故作鎮定,心想你快點走吧,別問了。


    放在往日裏,她一定覺得女仆長貼心,但是放現在,雨宮惠隻覺得身上每分每秒都有螞蟻在爬。


    女仆長應了一聲,又停在門口,似乎在疑慮著什麽。


    雨宮惠心裏一跳,忽然想起來,在她來之前,髒衣籃裏就放著衣服,那應該是夏目的。


    果不其然,女仆長屏住了呼吸,什麽也不說,靜悄悄的走了。


    隻是,在離開浴室前,她特意大聲關門,似乎在提醒裏麵的人,自己走了不用擔心。


    雨宮惠紅著臉,又是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被誤會了。


    “唔...”


    旁邊夏目睜眼,似乎被關門的聲音吵醒。


    他扭過頭,看見了裹著浴衣,臉上帶著紅暈的雨宮惠,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我這是在做夢?”他自言自語,又拍了拍臉。


    “...”


    雨宮惠扯著浴衣,唇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臉越來越燙。


    “還是夢裏好,部長會主動跟我一起泡澡。”夏目感慨,然後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雨宮惠。


    她盤起的發,她精致的臉,還有清晰可見的鎖骨與浴巾。


    這些以前不能看太久的地方,現在夏目盡情的欣賞。


    雨宮惠想,這真是一個災難的夜晚。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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