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


    準確的講,是由美子喝過三巡。


    除第一杯啤酒,夏目喝的都是大麥茶。至於怎麽不被發現,完全是由美子沒在意。


    “你竟然沒醉。”近田由美子有些驚訝。


    “士別三日,應當刮目相看。”


    “少來,作弊了吧?”


    “怎麽會。”


    “我聞聞。”她湊過來,在夏目頸間嗅了嗅:“一點味道都沒有,你不老實。”


    “這是在汙蔑我。”


    “嗬,給我補上。”


    “由美子,不早了。”夏目提醒。


    她看一眼時間,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放你一馬。”


    “感謝近田老師的不殺之恩。”


    “過來扶我一下,腳有點軟了,看不見前麵。”


    “要不要先去衛生間?”


    “怎麽,擔心我會吐?你放心好了,這麽點啤酒,完全不影響。”近田由美子拍了拍胸,一臉自信。


    夏目扶著她回了房,又把自己房裏的被子送過去,鋪好。


    “那麽晚安。”


    “去吧去吧...”由美子舉起一隻手,嫌棄似的揮了揮。


    回房以後,夏目照例跟鈴音聊了一會兒。


    半夜的時候,他聽到了有人上樓。


    “小偷?”夏目從床上起來,開了燈去看看,發現是近田隼人。


    “怎麽這麽晚回來?”他問。


    “是姐夫啊。”


    近田隼人鬆了口氣,“我和朋友出去了。”


    “朋友?”夏目皺著眉,但又舒緩了些。


    現在不過十一點半,自己也有夜不歸宿的時候,沒資格教訓他。


    隻是,明天確實要和由美子說一聲了。


    “早點睡吧。”


    “我知道的,姐夫。”


    近田隼人說完就回房了。


    過了一會兒,外麵又傳來開門聲,有人下樓去了。


    咚咚咚的聲音...傳入夏目耳中。


    “...”


    他翻身下床,去樓下一看,原來是由美子。


    “能起來嗎?”


    “當然,你等等...”


    近田由美子撲騰了兩次,還是夏目看不過眼,將她扶起來。


    由美子看著他,有些迷茫,“夏目竟然會影分身。”


    “你喝得太多了。”


    “是嘛?”


    “是,還有,你下來做什麽的?”


    她應了一聲,說:“上廁所,正好你過來,趕緊扶我去。”


    “倒是一點沒害羞。”


    “這時候可不能逞強,我有些忍不住了。”


    “...”


    “這年輕的女教師,都會跟你一樣鹹濕嗎?”夏目有些好奇。


    後者絲毫不在意:“早紀不也跟我一個年齡。”


    “看來都這樣。”


    “我要跟她說的。”


    “明天起來,今晚發生了什麽你都會忘了,信不信。”


    “不信。”


    “我們拭目以待。”夏目笑了下。


    他聽見樓上有腳步聲,原來是近田隼人聽到了動靜,特意出來看。


    “沒問題嗎?”


    “沒事,她喝的有點多了,我扶她去衛生間。”


    近田隼人哦了一聲,不敢與由美子對視,趕忙回去了。


    “他怎麽這麽晚回來?”由美子看他。


    “問我做什麽,這是你弟弟。”


    “明天找他聊聊。”


    “早該這樣了。”


    夏目扶著她去衛生間,送到門口就算了。


    “好了叫我。”


    “你流氓啊。”由美子沒好氣的說道。


    “哦,我的意思是,需要我扶就說一聲。”


    “...”


    夏目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聲音,但對方既然不說話,那大概是還沒的。


    十分鍾過去了,他忍不住敲門,“你在裏麵幹什麽?”


    “...”


    還是沒聲音。


    “冒犯了。”


    推開門,近田由美子坐在上麵,睡著了。


    過一會兒,她朦朧的醒過來:“嗯,你在啊...很快就好。”


    “...”


    等由美子出來,也不知道是幾點了。


    送上樓,將她帶到床上,夏目轉身就走。


    “等等...”


    夏目頭也不回,“我不負責陪睡。”


    “你沒關燈。”由美子指著枕邊的台燈說道。


    “哦。”


    夏目把燈關上。


    “還有,我好渴...”近田由美子指著自己說。


    “叫你喝那麽多酒。”


    “還不是你提起來的,這能怪我?”她似乎恢複了一點神智,又好像還沒有。


    “我下去拿。”


    “要大麥茶,沒有了就甜牛奶,不要白開水,不好喝的。”


    “這是你請求別人做事的態度?”夏目挑了挑眉頭。


    “快點啦。”


    近田由美子下意識的撒嬌,聲音有些嬌憨。


    片刻後。


    ‘咕嚕咕嚕...’


    她把杯子放下,“再來一杯。”


    “再喝又要上廁所了。”


    “我會叫你的。”


    “這是理直氣壯的麻煩我?”


    “也是信任你的表現。”


    “壞女人指揮舔狗也是這樣的。”


    “舔狗是什麽?”近田由美子懵懂的問道。


    他沒搭話,下樓倒水。


    ‘咕嚕咕嚕...’


    近田由美子擦了擦嘴,抓著夏目的衣服,“喝飽了,有些睡不著。”


    “那就努力睡著。”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完成的。”她撒嬌道,“在這裏坐坐。”


    “不要,又不關我事。”


    “夏目澤平!”


    夏目看過去,由美子盯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陪我聊一會兒。?”


    “不早了,明天我還要去機場接她們。”


    由美子惱怒起來,一把拿起枕頭,扔向夏目。


    醉酒後的女人,確實不能講道理。


    夏目裝作被砸疼的樣子,撿起枕頭,拉了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


    “打到我了,不說抱歉嗎?”他平靜的問。


    “哼。”


    “生氣了?”


    “這不是肉眼可見的事情?”近田由美子回答。


    “那要讓你冷靜一下嗎?”


    “你是故意這樣說,好讓我趕你走?”由美子問。


    “怎麽會。”


    她歎了口氣,“算了,不是要接人嗎?你去睡覺吧。”


    “我現在走了,你怕不是記幾年,以後還翻舊賬。”


    近田由美子不吭聲,就這麽看著他。


    半晌後,她笑起來:“聰明了一次。”


    “明明還是教師。”


    “你不也一樣,都已經畢業了。”近田由美子捶了他一下,“賴在學校不走。”


    “我是沒享受完學校的幸福生活。”


    “怕是舍不得你的情人吧。”近田由美子笑了下。


    夏目想了想,“也可以這麽說,但我堅持否認。”


    “嘖嘖。”


    近田由美子既嫌棄,又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人渣。”


    “現在看出來也不晚,離我遠點就好了。”夏目誠懇的建議道。


    “嗬,相反,我要靠近你,讓你的情人意識到你有多惡心。”


    “這是報複?”


    由美子俏皮的笑起來:“你也可以這麽說,但我堅持否認。”


    “學以致用,不愧是國文老師。”夏目敬佩的說。


    “繼續誇。”


    “誇什麽?”


    “我的優點啊,那麽多,你總得說上一會兒的。”近田由美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嗯...漂亮。”


    “還有呢?”她問。


    “身材好。”


    “每次都是身材,跟我說實話,平時上課,是不是一直盯著絲襪看?”


    “怎麽會。”


    夏目堅持否認:“我上課時專心致誌,怎麽可能會沉迷於女色。”


    陪著她聊了一會兒,等到由美子困意上湧,夏目才準備離開。


    在他走後,近田由美子醒過來,捂著自己的臉滾來滾去。


    “可惡,我剛才都在做什麽!”


    過一會兒,她就蔫了下來,像是過了季節的黃瓜,“明天就走了啊...”


    她轉身,望著黑漆漆的夜,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的,由美子抱著枕頭睡著了。


    ...


    隔天早晨,夏目下樓,碰見了剛睡醒的由美子。


    她睡眼惺忪,頭發稍有些亂。


    夏目打了個招呼,“早啊,由美子。”


    “...”


    她看著夏目,有些痛苦的揉著腦袋:“昨天我喝完酒做了什麽,怎麽感覺頭這麽疼。”


    “你忘了?”他有些驚奇。


    “一幹二淨。”


    夏目想了想:“我扶你上樓時撞了下牆壁,你摸摸看應該有一塊腫了。”


    “呀!”


    她尖叫著,去衛生間。


    “一大早吵些什麽。”近田母親從廚房出來。


    夏目跟她打了聲招呼,然後進衛生間洗漱。


    近田由美子站在夏目身邊紮頭發,順便給頭上包紮,“她們什麽時候過來?”


    “中午吧。”


    “那你還說早上...”


    話到一半,她自覺的閉嘴。


    夏目很懂事,沒有拆穿她。


    “中午吃過飯,我送你去機場吧。你們租的營地,應該沒有公交車接送才對。”


    “不清楚,我得問問她們。”夏目拿出手機看幾眼。


    他回頭道:“有的,我到時候搬著行李過去,直接跟她們一起去營地就好了。”


    “嗯。”


    近田由美子點點頭,拉著他去吃早飯。


    早飯以後,兩人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又被準備大掃除的近田母親趕出去了。


    走在村子裏的小道上,夏目轉頭對由美子說:“其實我可以幫忙的。”


    “看不出來?我媽是要給我們獨處的機會。”近田由美子白了他一眼。


    “哦,那接下來去哪裏?”


    夏目雖然對這裏不算陌生,但要說去哪裏玩,還是不清楚的。


    “你跟我過來。”由美子抓著他的衣服,往森林走去。


    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道,兩側是茂密的樹林,近田由美子指著遠處說:“我帶你去成年人的秘密基地。”


    “你指的應該是山洞,木屋什麽的吧?”夏目側頭看一眼。


    “啊,是啊,怎麽了?”


    “沒,隻是任何名稱加上成年人這三個字,都變得特別色情。”


    “喂,這是你跟老師說話的態度?!”近田由美子不滿的叉腰。


    “又變成老師了,昨晚還是朋友的。”


    “昨晚?昨晚發生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她笑嘻嘻的說。


    麵對裝傻充愣的由美子,夏目無話可講。


    由美子的秘密基地,是山洞旁的一間廢棄木屋。


    推開門,光影從窗外透進來,夏目看見了光柱下遊離的灰塵。


    她去裏麵搜了搜,拿了一大簍漫畫出來:“這是我高中時候收藏的,學累了就看一會兒。”


    夏目接過來一本,輕輕一番,“很老的漫畫了,這是名偵探柯南第一季?”


    “嗯,那時候剛出。”


    “嘖嘖。”夏目驚歎。


    “對了,裏麵還有兩張椅子,我以前搬來椅子,坐在窗口往外看,能看見遠處的湖,湖邊我爸在釣魚。”近田由美子拉著他說。


    “真不錯。”夏目稱讚道。


    近田由美子把椅子搬過來,用紙巾擦去上麵的灰塵,然後坐下,翻起一本從前的漫畫。


    “有關戀愛的?”夏目恰好看見了。


    “怎麽,覺得很奇怪?”


    “嗯,很難想象由美子也有這麽少女心的時候。”


    “小心我打你哦。”她揮了揮拳頭。


    “抱歉抱歉...”


    夏目隨口敷衍,拿了一本漫畫翻起來,這本是單元劇風格,講的是初戀情人接吻的故事。


    “聽說接吻的時候,多巴胺會不斷分泌,然後有一種幸福的感覺。”近田由美子的視線移過來。


    “嗯。”


    “嗯什麽,你說說這對不對啊。”


    “對啊,由美子沒經驗嗎?”


    “嗬,怎麽會,老師經驗特別豐富。”


    “豐富還問我?”


    近田由美子側開臉:“我隻是考考你。”


    夏目嗯了一聲,繼續翻。


    近田由美子盯著漫畫說:“要不要試試看?”


    “...”


    夏目停住動作,瞪大了眼睛看她。


    “開玩笑的,這麽純情幹什麽。”由美子取笑他。


    “嚇死我了...玩笑也要看情況啊。”夏目抱怨了一聲。


    “你不是有很多情人嗎?”她隱秘的瞥了夏目一眼,“更成年人的事情都做了吧,親一下有什麽?”


    “嗯嗯..對...”


    “敷衍我?”由美子不滿的問。


    “既然知道我在敷衍,近田老師就別問了。”


    近田由美子湊過去:“為什麽?”


    “走開啦,離我這麽近。”夏目感覺到近在咫尺的薰衣草香氣,下意識的往後靠。


    近田由美子得寸進尺,把正臉麵對他,“這麽害羞幹什麽,老師又不會做什麽的。”


    “誰知道呢。”


    “這是不信任我咯?”她眼睛閃閃發亮。


    “不信任。”夏目搖頭道,“你離我太近了,這樣不好。”


    “好,既然你這麽說。”


    近田由美子往上仰了一點,一下子咬在他唇上。


    夏目像是被雷擊了似的,震驚的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話。


    她先是咬,然後力道輕下來,到了最後,貼在一起。


    可惜對麵牙關緊鎖。


    片刻後,唇齒分離。


    “唔...哪有什麽幸福的感覺,很普通啊。”近田由美子咂巴了一下嘴,回味道。


    “...”


    夏目沒說話。


    近田由美子察覺到他的臉僵住了,拍了拍肩膀說:“不要誤會,我隻是好奇而已。”


    “那些渣男最開始也隻是說蹭蹭而已。”他有些生氣。


    “那我道歉。”近田由美子別過頭,掩飾發紅的臉頰,“不過,反正你女朋友那麽多,本來就是人渣了,親一下別人也沒關係的吧。”


    “近田由美子!”夏目皺起眉說道。


    近田由美子看他嚴肅起來,突然有些後悔,“別生氣啊,我道歉!”


    夏目沒有理會,轉身走了。


    “等等等,夏目,我真的認錯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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