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聖誕節當天。


    雨宮惠在樓下客廳碰見夏目。


    “這麽早?”她特意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鍾就過來了。”


    往常,夏目會在半小時以後從木屋裏出來,今天倒出人意料。


    “睡不著。”夏目舉了舉手裏的杯子,詢問道:“喝茶嗎,我早上新泡的,加了牛奶和白糖,用的是紅茶。”


    “你直接問我喝不喝奶茶就好了。”


    “那你喝嗎?”


    “不要,空腹喝茶對胃不好。”她說完,從樓梯下來,去衛生間洗漱。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真難伺候。”夏目喝一口調好的奶茶,可惜不夠甜。


    等惠洗漱出來,夏目遞給她一片黃油麵包,她沒拒絕,接過來就著溫水吃了。


    “惠,我突然想起來,你以前從不會做掃雪這種事情的。”


    雨宮惠盯著手機,咬一口黃油麵包,“無聊而已。”


    “那,要等她們醒了再出去嗎?”


    “不用,直接走吧。”


    雨宮惠兩口吃下麵包,將夏目遞來的溫水喝完,“等她們醒了以後,我就回去休息。”


    夏目從沙發上站起來,跟在惠的身後。


    當雨宮惠推開門,看見地麵已是一片雪白,積雪堆填在門口,到了腳腕的位置。


    天上還在下雪,雪花漫天,也不知要下多久。


    “你來多久了,連腳印都沒了。”雨宮惠問。


    “半個多小時吧。”夏目心跳快了一點。


    “半小時?”


    雨宮惠皺眉,“看來比我想的工作量要大,這也沒道理啊...”


    “別管這個了,再不去鏟掉,等會兒門都出不去。”夏目連忙說道。


    “嗯?”


    她疑惑的看著心切的夏目,可隻是一眼,夏目轉過了頭。


    “你轉頭幹什麽?該不會是想跟我獨處,所以害羞了吧。”


    “被你猜中了。”


    雨宮惠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出去吧,我允許你跟在我身邊。”


    “...”


    她帶著夏目走出門,先是將門口的雪鏟在一旁,然後清理道路。


    等到兩人梳理出一條能走的路以後,由美與鈴音都醒了,穿著風衣下樓。


    “你們這麽早就醒了?”鈴音看著夏目有些意外,“真勤奮呢。”


    “我在夢裏見到神明,他告訴我早點醒來會有好事發生,我信以為真。”夏目說。


    “你好歹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啊。”佐藤由美搖頭道。


    夏目露出沉思的模樣,“會嗎,我覺得這個理由不錯啊。”


    鈴音好笑的看著他,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花,“撒謊是不對的。”


    “咳咳。”由美咳嗽一聲。


    遠處,雨宮惠擦了擦額前的汗水,放下手裏的鏟子冷聲道,“有時間聊天,為什麽不過來幫忙呢?”


    “來了。”佐藤由美關門,將屋內的熱氣鎖在裏麵。


    “這麽多的積雪,我們要鏟多久啊?”


    “不用太麻煩,把這個屋子左右的雪鏟幹淨就好,其他的讓他們自己來。”


    四人努力了一小時,雪勢漸大,由美望著雪花,輕輕呼了一口氣:“總算好了。”


    “叫所有人都下來吧。”夏目說,“在下一會兒,門都開不了了。”


    “嗯。”


    雨宮惠與宮川鈴音點頭,拿出手機通知各個部門的人。


    “過來吃飯吧,近田老師準備了早餐。”雨宮惠放下手機,看著準備回去的夏目說道。


    “她?”


    “怎麽了,很稀奇嗎?”


    “以前在家,一般都是夏目做早餐給她吃的。”鈴音說。


    “真好呢...一個學生這樣對待他的老師,一定很尊敬她吧。”佐藤由美輕飄飄的說道。


    她話語中的酸味,另外兩個女生都聞到了。


    她們笑吟吟的看著夏目,後者心虛的回頭,“我以前沒有那種想法的。”


    “意思是,現在有了?”


    “怎麽會...別說這個了,我們快點進去吧,外麵真冷!”


    木屋裏,暖氣開的很足。


    夏目一進去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包攏全身,客廳裏有一股茉莉花茶的味道。


    “你們回來了?”小寺玉子與近田由美子從廚房裏出來,“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吃嗎?”


    “嗯,可以的。”


    佐藤由美去幫忙,把做好的料理端出來。


    “一大早上就吃這麽豐富。”夏目看著滿桌的料理說道。


    雨宮惠在他旁邊坐下來,“這些食材再不吃就浪費了,還不如提前用掉。”


    “那晚上怎麽辦?”


    “晚上?晚上會額外訂,這個不需要你擔心。”佐藤由美給他盛了一碗飯。


    “我開始期待了。”


    夏目拿著碗說,“說起來,晚上除了一起過聖誕夜,還有什麽別的活動嗎?”


    “交換禮物,泡溫泉,看夜景...嗯,其實也很普通,沒有刻意準備。”佐藤由美坐下吃飯。


    等到吃過了早飯,夏目回自己的木屋,幫忙打掃了起來。


    吉原與高臣對於夏目夜不歸宿的事情並沒有察覺,因為夏目是等他們睡著了才出去的。


    “女生那邊忙完了?”高臣大和問道。


    “嗯,好了。”


    “行吧,開始我們的清掃!目標!積累一個六米高的雪人!”


    “高臣君,那是不可能的吧。”


    “怎麽不可能,我們有十個人在,絕對能完成!”


    帶著滿腔的熱血,高臣大和開始奮鬥。


    等到清理好積雪,夏目擦了擦汗,發現已經是中午了。


    和高臣,吉原出去吃飯,中間碰到了遊玩回來的小寺玉子和佐藤由美。


    “你們是要去吃飯嗎?”小寺玉子主動問。


    “是啊,小寺同學來嗎?”


    “正好哎,由美,跟他們一起吧。”她說完,拉著由美還有別的女生加入隊伍。


    佐藤由美走到夏目跟前,遞了一張紙巾,“擦擦,都是汗。”


    “嗯。”


    夏目接過來,“你剛回來?”


    “昨天的地方,還記得嗎?”佐藤由美邊走邊說,“我早上跟她們說的時候還不信呢,剛才帶著去了一遍。”


    “山腰的位置還有溫泉,誰能想到呢。”小寺玉子在一邊開口。


    “溫泉?”


    高臣大和主動接話,“我知道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小寺同學要不要一起?”


    “...”


    “我的意思是,你叫上你的朋友們一起。”察覺到被誤會了以後,高臣大和連忙解釋。


    “這樣啊,謝謝。”小寺玉子禮貌的回答。


    她對高臣大和的印象不是很好,因為由美一直再灌輸這個人有多猥瑣,所以連帶著有些厭惡。


    其實不隻是她,周圍的女生或多或少也聽過高臣的大名,所以沒怎麽敢跟他說話。


    吉原直樹笑起來,“溫泉等會兒再說吧,我們現在去吃什麽?”


    “拉麵?”


    “跟女生一起去吃拉麵?太遜了吧。”


    “那你說?”高臣大和問。


    “嗯...薩莉亞怎麽樣?”


    “好像還行。”佐藤由美說。


    在統一了意見以後,眾人走去大道,搭上了去往城市的公交。


    “對了,回來的時候,順便買點禮物。”佐藤由美轉頭看著夏目,抓著他的手晃了晃。


    “之前不是買了嗎?”夏目有些奇怪。


    “那是我們之間的交換啦,現在還要買一些東西給大家。”


    “不用啦由美,這樣很破費的。”小寺玉子轉過頭說。


    “沒關係。”佐藤由美堅持要這麽做,“如果你們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可以買點糕點帶回去,等到晚上的時候用。”


    “行的。”


    ...


    公交車到站,幾人從車上下來。


    “哇...”小寺玉子掩著嘴,輕歎了一聲。


    聖誕來臨的城市,到處張燈結彩,廣場上可以看見帶著聖誕帽的哆啦a夢玩偶,行人路過的時候還會停下合影。


    “先去吃飯,吃完以後再走走吧。”一個同行的女生建議。


    夏目看過去,對她有些印象,這應該是應援團的人。


    走在商業街的時候,幾人聽見了聖誕歌,忍不住跟著唱起來。


    “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


    家庭餐廳裏,夏目坐下,點了份飲料暢飲,還有一塊披薩。


    早上吃挺多的原因,他現在並不是很餓。


    眾人邊吃邊聊:“新年要不要一起出去?”


    “我要大掃除呢...和家裏人一起。”


    “我可以啊,一起去神社裏參拜吧。”


    佐藤由美靠在夏目身邊,眼睛注視著他修正幹淨的手。


    “你要做什麽?”


    “我?我的話,大概就在家吧。”夏目回答。


    “過年,我去你那裏。”


    “嗯。”


    佐藤由美抬臉笑了一下,“沒什麽表示嗎?”


    “愛你。”夏目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


    “切,敷衍。”由美說完,頭靠在夏目肩上,“我們一起去神社吧。”


    “在去神社之前,還要大掃除呢,家裏都是灰。”


    “喂,你想讓我過去幹家務啊?”佐藤由美掐他的腰,“不過,幹家務也不是不可以,但房產證加我名字。”


    “好啊。”夏目答應了。


    “真的給我啊?”


    “有什麽舍不得的,由美也不差這些錢吧。”夏目看著她說。


    “哼,這樣的話,我就有理由趕近田老師出去了。”佐藤由美微笑。


    “我跟近田老師簽合同了。”夏目小聲說。


    “違約金我幫你付,不差這點。”


    “...”


    見他猶豫,佐藤由美不滿的說道:“你有意見嗎?我看你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


    “沒,怎麽會。”他連連搖頭。


    等待午餐的時間並不久,披薩上桌後,夏目趁熱吃了一口。


    芝士給的很足,搭配菠蘿有一種另類的感覺,硬要說的話,就像是在麻婆豆腐裏加草莓。


    意大利人看到應該會生氣。


    佐藤由美點的是空心粉,她也跟夏目一樣,早上吃的有點多,所以沒什麽胃口。


    吃過午飯之後,兩人與大部隊分開,去商場裏買東西。


    “之前來這裏的時候,你怎麽花了這麽長時間?”佐藤由美邊走邊說。


    她覺得有些奇怪,來回也就一個小時,為什麽夏目和惠這麽久才回來。


    “挑選禮物有點久。”


    “又在撒謊,你看你的臉。”佐藤由美捏著他的臉,“你自己都沒注意到,撒謊的時候不敢看人。”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夏目裹住她的手,“下次我就記住了,撒謊要看著你。”


    “記住有什麽用,這是你本能的行為。”由美呲牙,“跟她約會了吧?”


    “沒呢,隻是陪惠吃了點心,買了漫畫...最後逛一逛百貨商店。”


    “這不就是約會?”


    “我懺悔。”


    “懺悔也不原諒你。”


    佐藤由美想了想,拉他往廣場走,“去拍個照留念,就在那個噴泉旁邊。”


    兩人到達廣場的時候,雪還沒有停,由美找了個路人幫忙拍照。


    “三二一,微笑...”


    ‘卡擦!’


    一張合影,存留在手機裏。


    照片裏的兩人微笑,身前是朦朧的雪花,背後是閃爍著光彩的聖誕樹。


    “不錯,我要發給惠和鈴音,讓她們也看看。”佐藤由美非常滿意。


    “等一下,你這是要我死啊——”夏目連忙阻止。


    “怕什麽,以後遲早要麵對的,還不如現在就挑明了。”


    佐藤由美微笑著,按下了發送。


    ‘叮咚——’


    很快就有人回信了,沒等夏目分清楚是誰發來的信息,由美就把手機收起來。


    “好了,去下一個地方玩吧,這個下午還很長呢。”


    “...”


    由美轉頭,笑嘻嘻的說:“幹嘛無精打采的,笑一下嘛。”


    “...”夏目擠出一個笑容。


    “好耶,接下來是去拍大頭貼!還要給鈴音和惠看。”


    “等一下!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


    傍晚五點,夏目與由美回了木屋。


    近田由美子正在看電視,見兩人來了,放下遙控器說:“怎麽帶著這麽多東西?”


    “都是送人的禮物。”夏目把袋子放在角落。


    “唔...這麽多都送人?”


    近田由美子有些好奇,過去看了一眼,“都是什麽?首飾盲盒?看上去好貴的樣子。”


    “不是哦,是吃的糖果。”佐藤由美解釋。


    “嚇我一跳呢...”


    近田由美子拍了拍胸口,“我看包裝這麽好,還以為由美花重金買首飾了。”


    “怎麽可能呢,我又不會嫌錢多。”


    “你是不會,另外兩位大小姐就不知道了。”近田由美子揣測道。


    剛說完,雨宮惠就從房間裏出來,“近田老師,下次說壞話的時候可以小點聲嗎?”


    “啊,你醒了啊,抱歉抱歉。”近田由美子轉頭笑道。


    “哼。”


    雨宮惠輕輕哼了一聲,用手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她剛睡醒,精神還不是很好。


    下樓梯的時候,惠瞥了夏目一眼,“過來,正坐。”


    “...在坐之前,我可以問問自己做錯了什麽嗎?”夏目試圖狡辯。


    “夏目,你回來了?”木屋外,鈴音有些驚喜。


    她脫了衣服,指著沙發前的地毯說,“快過來,我給你留了位置。”


    “...”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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