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由應援部為各位表演——《天鵝湖》歌舞劇。”


    話音落下,主持人退場。


    幕布遮住了舞台,禮堂陷入寂靜。


    《鋼琴套曲天鵝湖》是柴可夫斯基的著名作品之一,鋼琴曲整體浪漫動人,輕快歡暢,讓人幻想起午後湖邊的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彩,照在天鵝的雪白羽毛上,美麗自然。


    無聲的黑暗裏,音符像是流水,沿著幕布一點點傳出,流淌在禮堂中。


    它出現的無聲無息,仿佛午後打了個瞌睡,等到睡醒以後自然而然的在耳邊流轉。


    曲調充滿著午後悠閑的時光。


    歡快、輕鬆,就像是暖風拂麵。


    這是獨奏,幹脆有力,簡直像是大師級的表演,隻是幾秒就能讓人沉浸其中,讓聽者在聆聽中回味無窮。


    幕布緩緩拉開,燈光打在了舞台角落,正坐在鋼琴前演奏的燕尾服男生身上。


    他的身影璀璨的灼人,起落有力的手指滑過鋼琴,就如湖水蕩起漣漪般美麗。


    不,不止是音調,他的姿態, 他的臉,美的都像是藝術品, 讓人沉淪。


    獨奏還在繼續, 但是沒有人心生疑惑, 因為他們的目光早已被那個身影奪走。


    音色令人陶醉,不斷引起共鳴, 仿佛自己流連在湖畔,成為眾多天鵝中的一隻。


    驚歎,感慨, 陶醉。


    舞台上的男孩肆無忌憚的向眾人展現自己的才華,每一個落鍵都那麽準確,那麽吸引人,仿佛有一種未知的魔力,在不斷吸引著他們。


    宮川鈴音美目閃爍, 心跳快如鍾鼓, 眼中已經被他的身影占據。


    在獨奏之後, 眾多樂器響起,耳膜在這一刹那瞬間顫動, 心中爆發出巨大的情感。


    這種精妙的、狂風驟雨般的演奏, 讓人感覺置身於洶湧的大海中, 感受著怒海般的情感。


    黑暗裏, 有人伸手想要鼓掌, 卻又擔心打擾到舞台上的人, 隻好靜靜看著,品味著絕妙的音樂。


    燈光再度亮起,於舞台中央盤旋,天鵝們終於出場了。


    十幾個美麗的少女,渾身雪白,優雅又高貴, 從小提琴手身邊出現, 在舞台上紛飛。


    這其中,一位天鵝少女在湖畔迷茫,流連, 簡直美的不可方物。


    她的臉,就像是藝術家最傑出的作品, 是上帝傾心鐫刻而成。她的身姿, 高挑而誘人, 纖白的身體柔弱無骨, 揮斥手臂俯仰之間, 流轉著的瞳眸亮的像是寶石,珍貴無比。


    少女的光彩太過耀眼,太過美麗,讓人根本睜不開眼。


    在眾多樂器共鳴的表演裏,鋼琴絕對是整個團隊的引領者,沒有足夠經驗和技巧的演奏者根本無法勝任這個艱巨的任務,他無疑是聲樂團隊的核心。


    那已經持續數十分鍾的鋼琴聲,甚至沒有一個錯音,這種精妙的演奏亦如大海中的一葉小舟,誰也不清楚下一秒會不會戛然而止,也正是如此,才引起台下眾人的欽佩。


    在場的聽眾被這副盛大的景象所折服,一時間恍惚,以為自己來到了維也納的金色大廳,坐在舞台上的是轟動世界的大師級鋼琴家。


    十幾分鍾悄然而過,等到鋼琴聲結束,觀眾這才反應過來,心潮澎湃。


    掌聲雷動!


    觀眾在呼喊,在讚美,在感慨。


    台上的男孩走下鋼琴,與眾多天鵝少女們,聲樂團隊的人,一同鞠躬。


    ...


    “結果怎麽樣?”


    “你自己看。”


    “第一?”


    “學校好像沒有評級,不過論壇已經炸了。”


    去往後台的路上,雨宮惠與夏目澤平走得很慢。


    她拿著手機,內裏播放著的視頻,正是應援團方才的表演。


    “回去再看吧。”夏目澤平提醒。


    “嗯。”


    雨宮惠腳步聲輕快, 看得出來, 她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如果有獎勵就好了, 辛苦了一個月。”夏目若有所思。


    雨宮惠側過頭, 用她黑亮的眸子盯了夏目好一會兒,又轉回去。


    “會有獎杯的。”


    “誰要那個,如果我是為了獎杯而表演,早就拿到手軟了。”夏目輕挑的說。


    她輕歎了一聲,“你想要什麽?”


    “早上的圖片,蘊含了我的心意。”夏目告訴她,“如果部長願意的話,我可能會開心的跳起來。”


    雨宮惠沒有應聲,目光直視著走廊的盡頭,微微蕩漾著的黑發,仿佛瀑布一般。


    過了一會兒,她轉過頭:“晚上。”


    借著微弱的光線,夏目看到了她微紅的臉頰。


    “真的?”


    “嗯。”雨宮惠點頭,又想了想,“不過,我給你準備了一份。”


    “...”


    看到他沉默的模樣,雨宮惠用手掩著嘴,用一種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笑出來。


    “賭約內容你忘了嗎?”她聽上去心情不錯,一邊走一邊與夏目聊天。


    “記得。”


    “那就好,這就不需要我提醒了。”


    “部長準備的東西不能太過分。”夏目假裝注視著前麵,實則盯著她雪白的脖頸。


    “這句話唯有你沒資格說,夏目部員。”雨宮惠雙手抱胸,輕輕哼了一聲。


    “可是,我發的照片部長已經同意了。”


    腳步聲停下,雨宮惠看過來,眼神稍有些不滿。


    夏目扭下頭,沒與他對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


    “不過是我心情好,暫時放過你罷了,你該不會以為我真要穿吧?”


    “欸..”


    夏目澤平輕輕的歎了口氣。


    雨宮惠三步並兩步,腳步加快了一些,似乎躲著旁邊的討厭鬼。


    “慢點,部長等等我。”


    “如果想追上我,那就加快步伐,我是不會等你的。”雨宮惠輕聲說。


    夏目澤平快步跟上,走在她身邊,“部長明知道我身體不好的,這是在故意刁難嗎?”


    雨宮惠淺淺的笑了下,步伐又慢下來。


    夏目澤平看著遠處,“可惜,還有一次表演。”


    “是啊,還要表演一次,如果夏目部員能細心一點,我就不用那麽累了。”


    “說的好像全都是我的錯一樣...”


    “不然呢?”她緩緩轉過頭。


    夏目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但是雨宮惠並沒有這個想法,隻是盯著他看。


    過了一會兒,她露出微笑,月牙似的笑容,在夏目眼底蕩漾。


    “不過,我不討厭就是了。”


    “...看不明白。”


    “什麽?”


    “今天的部長,好奇怪,根本讓人看不明白。”


    “是嗎?”


    雨宮惠沉吟片刻,把如絹如絲的秀發撩到耳後,抬臉一笑:


    “慢慢來吧,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這算是被認可了?”


    “誰知道呢。”


    ...


    下午,應援團。


    尚在門口的夏目澤平,還沒靠近,就聽到裏麵轟鳴般的慶祝聲。


    推開門,迎麵兒來的人潮,簡直要將他淹沒。


    “夏目,你小子不錯啊!”高臣大和湊過來,一臉驕傲。


    “還行吧,大家的功勞。”


    “哪裏,夏目君真的很出色...要不是你的完美表現,今天根本取不到那麽好的成果。”


    “都表現的非常出色!”吉原直樹笑道。


    雨宮惠看了一會兒,敲了敲黑板,“各位...”


    話還沒完,就被人打斷了。


    “雨宮同學!”


    “惠!你剛才表現得好美!”


    佐藤由美與小寺玉子一副迷妹模樣,上前將她圍起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她抿了抿嘴,一時有些無奈。


    “由美,小寺同學,這些話等會兒再說...”


    “有什麽技巧嗎,我也想學芭蕾!”


    “...”


    聊了半天,雨宮惠終於從兩人的圍追堵截中掙脫出來。


    再度敲了敲黑板,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先安靜一下。”


    “是!”


    看著眼底流露著喜悅的眾人,雨宮惠露出淺淡的笑容:“這隻是開始,在未來,再往後,還會有很多次這樣的表演,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進步,讓下一次的演出更加出色。”


    “下一次的話,應該就是文化祭了吧?!”


    “不對不對,前段時間指導老師還說過,學校裏的各種活動,都會喊上我們...”


    雨宮惠靜默不語,直到他們再度安靜下來,才繼續說話。


    “首先,暑假應援團也有活動,但是並不頻繁,具體時間我會通過聊天群通知各位...大概的頻率,是每周一次,目的,是防止你們狀態下滑。”


    “...”


    “有打工,或者補習班的,可以提前跟我說,其他人必須要來。”


    “以上,散會。”


    ...


    等到夕陽落下,昏黃的光線照著靈異部的牆壁,又一點點下移,在古銅色的獎杯上倒映著。


    夏目澤平拿布,給獎杯擦了擦,又繼續端詳。


    “沒想到真的有獎勵,倒是不錯。”


    “合金的罷了,不值錢。”


    “榮譽的象征,怎麽可以談錢呢...”話是這麽說,夏目眼裏不免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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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金子做的,那麽融了之後分錢,他也能有一筆收入...罷了,罷了。


    雨宮惠放下手裏的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搖頭。


    應援團的事情告一段落,夏目突然覺得身上一輕。


    當然,這種感覺並不是隻有他,包括雨宮惠在內的所有應援團成員,都有這種想法。


    不過,因為現在暫時沒有活動,所以他們隻能把滿腔的熱血,投入到期末考試之中。


    “對了,如果由美真的成績不好,惠會把她踢出去嗎?”夏目轉身,好奇的看著她。


    “會,既然我定了規矩,那就一定要完成。”


    “這可糟糕了。”夏目沉思,“現在由美的成績,遠遠達不到那個標準。”


    他將擦完獎杯的布放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從包裏拿出教案。


    “距離七月的期末測試,大概還有兩個星期...”夏目沉吟。


    雨宮惠抬頭,“你打算怎麽做?”


    “學習會是必須要的——如果放任她不管,由美是絕對不會自主學習,必須要一個人逼一下她。”


    “你要自己來嗎?”


    “都可以吧,我也好,惠也罷。反正,隻要讓她成績合格,就沒問題了。”夏目笑了下,“當然,這都是後話,現在要做的,是享受難得的假日。”


    ...


    晚上六點,月明星稀。


    淺草神宮,寬敞浴室裏,傳出打電話的聲音。


    “所以,下個星期開始,我們想開展學習會,想邀請你來參加...”


    “鈴音...”


    “鈴音?”


    “嗯?”


    宮川鈴音睜開眼,從熱水中鑽出來,望著霧氣蒙蒙的浴室。


    “我在的,明裏醬。”


    “那個,鈴音最近有沒有安排?”


    “安排的話...”


    她拉了拉浴帽,烏黑光亮的頭發盤成兩個團子,立於兩端。


    “要看情況呢,現在我沒法給出回複...”


    “如果來的話,跟我說一聲哦~~”


    “嗯。”


    “打擾你了,鈴音。”


    “沒關係,明裏醬晚安。”


    “晚安。”


    電話掛斷,宮川鈴音抬了抬腿,白皙柔嫩的大腿露出水麵,晶瑩的水珠沿著曲線一路向下,直到再次沒入水中。


    “學習會嗎...”她若有所思。


    臨近期末,最近也是有很多女生邀請她參加,希望能給她們學業上一點小幫助。


    宮川鈴音自然不介意幫忙,畢竟這對她來說,隻是一件小事。


    但是,她要等一件事確定了...在那之前,這些人的請求,隻能婉拒了。


    ‘涙の雨が頬をたたくたびに美しく’


    “嗯...”


    宮川鈴音怔了一下,接通架子上的電話,開了免提。


    “晚上好。”


    “夏目?”她從半躺著的狀態坐起來,用浴巾掩著胸口。


    坐在長廊前的夏目,隱約聽到一陣水聲。


    他沉思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問:“鈴音現在是不是不方便接電話?”


    “我沒事的,現在非常有空。”


    宮川鈴音換了一隻手拿手機,貼在浴缸的邊緣,胸口微微擠壓著池璧。


    “鈴音這段時間有空嗎?”


    “學習會?”


    “欸...”夏目怔了一下,沒想到鈴音竟然一下就猜到了。


    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合理。


    作為年級第一,宮川鈴音自然是人們學習的榜樣,那麽肯定會有熟人找上門,想跟她一起學習。


    “夏目是想邀請我一起嗎?”


    “嗯...”


    “曖...怎麽辦好呢?”


    宮川鈴音翻過身,胸口渾圓雪白,她盯著自己秀麗的手指,發出呢喃般的聲音。


    “除了夏目之外,還有很多人邀請鈴音...”


    “鈴音有答應她們嗎?”


    “沒呢,現在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幫忙...夏目你覺得呢?”


    宮川鈴音聲音輕柔,眸中卻滿是狡黠。


    “我覺得...”


    “啊,對了。”她似乎才想起什麽事情,露出苦惱的神色,“鈴音最近有很多苦惱,像是逛街什麽的,可是一直找不到人。”


    說完,她把水捧起,往地上倒去。


    “...”


    夏目澤平移開手機,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頗有點美人出浴的感覺。


    “我可以幫忙。”


    “那麽,明天見~~”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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