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珩換心,非同小可,與他匹配的心髒更要精益求精,大意不得,東方洵悄悄將消息告訴了林岩,五皇子等幾名值得信任的朋友。()


    幾人帶著侍衛們,將巡邏範圍從京城,擴大到了城外五十裏,尤其是有高山河流的地方,都加強了巡視,仔細留意著心髒的下落。


    湛藍的天空下,明媚的陽光中,精通,古樸的八角涼亭裏,坐著一對年輕男女,男子身穿白衣,俊美無籌,眼瞳深處略帶疲憊,眉宇間凝聚著浩然正氣,如玉的手中持著一隻通體透亮的青色玉簫,放在唇邊,輕輕吹奏,婉轉悠揚的簫聲和著流暢的衣袖,緩緩流瀉,如詩如歌,悅耳動聽。


    沈璃雪一襲雪青色雲綾錦,映著身後清澈見底的水池,衣袖上仿若蒙了一層水氣,朦朦朧朧說不出的美感,微風輕輕吹過,她輕靠著廊柱,微閉了眼睛,傾聽著美妙的簫聲。


    “咳咳咳!”突然,東方珩一個音調沒吹上去,劇烈咳嗽起來。


    沈璃雪急忙睜開眼睛,倒了杯清茶遞給東方珩:“快潤潤肺!”另隻小手輕拍著他的後背,幫他止咳。


    東方珩喝下茶水,咳嗽慢慢減輕,蒼白的麵色由於劇烈咳嗽,浮現一片紅潤,容顏更加俊美迷人。


    “東方珩,你什麽時候學會吹簫的?”沈璃雪認識東方珩三個月,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吹簫。


    東方珩笑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微微凝深:“小時候就學會了,進了軍營,事情一多,就把簫忘到了九宵雲外,這幾天悠閑自在,我又恰巧看到了這支簫,就想試試自己還會不會吹,簫聲還可以嗎?”


    “宛若天賴之音,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沈璃雪毫不吝嗇的誇獎著,東方珩的簫聲,擔得起這評價。


    “多謝誇獎!”東方珩輕輕咳嗽幾聲:“璃雪,你可會下棋?”他咳嗽,不能再吹簫了,隻能改做其他事情


    。


    沈璃雪點點頭:“會一點兒!”從鬼醫診斷到現在,已經五天了,東方珩身體虛弱,不方便再出門,她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留在楓鬆院照顧他,無所事事很無聊,下下棋打發打發時間也不錯。


    “咱們下棋!”東方珩擺擺手,拐角處一名侍衛快速遠去,很快拿來了一副棋。


    沈璃雪,東方珩,一持白子,一持黑子,在黑白格的棋盤上開始較量。


    “今天初幾了?”東方珩落下一顆白玉棋,突兀的問了一句。


    “我也過迷糊了,不記得今天是初幾!”沈璃雪淺淺的笑容中浮現幾分苦澀,告訴東方珩日期,就是變相告訴他距離死亡還剩下幾天,她一直住在楓鬆院,各種消息卻是源源不斷的傳來:


    林岩,五皇子在城外找到了三個意外死亡的人,一個是死的時間太長,心髒不能用了,一個是仔細檢查後不匹配,不能用,還有一個是五髒六腑都有毛病,更加不能用。


    “璃雪,想什麽呢?到你下棋了!”東方珩輕輕說著,聲音磁性,動聽。


    “好!”沈璃雪瞬間回神,拿起一顆黑色棋子,望了望棋局,快速落到棋盤上,悄悄看向東方珩。


    東方珩認真的下著棋,墨曜石般的眼眸清清澈澈,不悲不喜。


    半月時間,隻剩下三分之二,林岩他們再次將巡邏範圍擴大,聖王府更是派出諸多侍衛,暗衛明查暗訪,依舊沒有找到適合東方珩的心。


    這些事情她都知道,東方珩肯定更加清楚,他沒有著急,沒有難過,也沒有心急如焚,而是雲淡風輕的坐在這裏與她下棋,這份沉著冷靜,看開一切的心性與定力,真真讓人佩服。


    “璃雪,你輸了!”東方珩突然抬眸,深邃的眸底閃爍著淡淡的笑意。


    沈璃雪低頭看向棋盤,她的黑色棋子不知何時全部被白色棋子包圍,死局已定,回天乏術了:“咱們的棋才下了一刻鍾!”


    在現代時,沈璃雪對棋藝也是很有研究的,雖然她剛才小小的走了走神,但東方珩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打敗她,棋藝之精湛,可見一斑


    。


    “你棋藝不夠精!”東方珩嘴角揚著淺淺的笑,將黑白棋子分別撿進兩隻棋盅。


    “那你教我下棋!”沈璃雪站起身,緊挨著東方珩坐下,不服輸的低頭看向黑白格的棋盤,墨色的眼瞳凝了凝,怎麽才能贏他?


    “好!”東方珩不知她心中所想,笑著指指棋盅裏的黑白棋子:“你要黑子,還是白子?”


    “黑子。”沈璃雪輕聲回答著。


    一名侍衛急步走了過來:“郡主,戰王府王管家請您有空回府處理一些事情!”


    沈璃雪目光一凝:“他有沒有說什麽事?”她忙著照顧東方珩,將戰王府的事情全權交給王管家處理,他派人請她回去,難道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侍衛搖搖頭:“王管家沒說具體事情,隻說都是小事,郡主有空回去一趟便可!”


    沈璃雪蹙了蹙眉,什麽小事必須要她回府處理?


    東方珩看著沈璃雪微皺的眉頭,優雅的站了起來:“我陪你回戰王府!”


    “你有傷在身,不能過多走動,在府裏好好休息。”沈璃雪抓著東方珩的肩膀,將他按回到椅子上:“王管家說了,都是些小事,我能應付的,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來看你!”


    “路上小心!”沈璃雪性子固執,東方珩沒再強求,緊緊握了握她的小手,柔聲叮囑。


    “知道!”沈璃雪蜻蜓點水般,在東方珩薄唇上吻了吻,慎重的叮囑道:“記得按時吃藥,休息!”


    “好!”東方珩微笑著點點頭。


    沈璃雪轉過身,快步走出了涼亭,衣袂翩飛間,她窈窕的身影走出二門,融入陽光中,消失不見。


    東方珩放下手中的黑白棋子,起身走到欄杆旁,迎風而立,墨絲隨風飛揚,他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麵,俊顏冷酷,目光深邃,。


    “安郡王,該喝藥了


    !”伴隨著嬌俏的女聲,白靈兒手端著熱氣騰騰的藥碗,嫋嫋婷婷走進涼亭,青色浮光錦羅裙上繡著大片海棠花,精致的墮馬髻上戴著一隻海棠花的白玉發簪,小巧的耳垂上也是海棠花的耳環,高貴美麗中透著清新自然。


    “先放著!”東方珩站著沒動,也未回頭,銳利的目光依舊看向清澈的水麵。


    “好!”白靈兒輕輕放下藥碗,微笑的目光看到了棋盤上隨意散放的兩顆黑白棋子:“郡王和郡主在下棋?”


    “嗯!”東方珩冷冷答應了一聲。


    白靈兒繼續看向棋盤,點評道:“璃雪郡主的棋藝似乎不夠精湛!”


    “璃雪……沒空研究這些!”沈璃雪是在鄉間長大,母親體弱多病,母女兩又沒什麽積蓄,每天吃飯都險些成問題,哪會有空閑學習棋藝。


    白靈兒看一眼東方珩修長挺拔的身影,看望棋盤:“身為青焰郡主,身份尊貴,琴棋書畫都要樣樣精通才是,璃雪郡主的棋藝,實在是……”


    “你到底想說什麽?”東方珩猛然轉過身,銳利的目光如兩道利劍,猛的射向白靈兒。


    白靈兒隻覺轟的一聲,纖細的身體輕輕顫了顫,看著他千年寒冰般的眼眸,她感覺一陣冷氣自後背快速鑽入身體,瞬間到達四肢百胲,全身冷的徹骨。


    “我……我是說……璃雪郡主不懂棋……我可以教她……”東方珩身上似乎散出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她喘不過氣,短短幾個字,白靈兒磕磕巴巴的說完,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冷汗自額頭滲出,瞬間被凍結。


    “璃雪的棋藝,本王會教!”東方珩冷酷的聲音在涼亭裏響起,震懾人心。


    “是!”白靈兒低沉了眼瞼,纖細的身體微微顫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二弟!”東方洵走進涼亭,衣袂飄飄,雲淡風輕。


    “大哥!”東方珩看一眼東方洵,迫人的氣息快速收斂。


    無形的壓力瞬間散去,白靈兒暗暗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她全身都冒了一層虛汗,青焰戰神,果然名不虛傳


    。


    “出什麽事了?”東方洵不解的詢問著,他能察覺到東方珩,白靈兒之間的氣息很微妙。


    “沒事!”東方珩深邃的目光看向黑白棋盤。


    “藥已送到,安郡王記得喝,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一步!”白靈兒唯恐東方珩再找她麻煩,話落時,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涼亭。


    東方洵望望桌上黑乎乎的湯藥:“藥熬好了,你怎麽不喝?”


    “太燙,涼涼再喝也不遲!”東方珩瞟一眼湯藥,看向東方洵:“大哥找我有事?”


    “也沒什麽大事,來看看你傷勢如何。”東方洵笑笑,走到欄杆旁,與東方珩並肩而立,陣陣清風吹過,帶來陣陣清涼的水氣,就像小時候的兩人,站在這裏一起看景色。


    “你怎麽不問問我心髒的消息?”東方洵靜靜站著,東方珩比他還安靜,沒有半點說話的意思,他暗暗歎了口氣,率先開口。


    “如果有消息,大哥會告訴我,如果沒消息,我問了也是白問,何必多此一舉!”聰明如東方珩,隻是看別人的言談舉止,眼神表情,就能猜出事情進展,根本不必再詢問。


    東方洵怔了怔,隨即微笑,是啊,他的弟弟是聰明人,就算他們隱瞞的再好,他也會知道事情的進展:“你都不擔心自己會沒命?”


    “生死有命,強求不來!”東方珩抬頭看著天空,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生於王府,飽讀詩書,精通武功,沙場征戰,許多別人沒經曆的事情,他都經曆了,人生也落圓滿,就算現在死亡,也沒什麽好報怨的,他唯一遺憾的,就是無法照顧沈璃雪……


    東方洵看著東方珩,人之將死,對世間會有依戀,如果東方珩傷心,絕望,他會安慰,會拚盡一切努力幫忙,可是他的弟弟卻是那麽的雲淡風輕,仿佛看開一切,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這樣的弟弟,讓他更難過,更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顆合適的心給你!”拍了拍東方珩的肩膀,東方洵清亮的眼眸中,似乎帶了某種深沉與堅定。


    東方珩微笑:“盡力就好,不要太為難自己


    !”


    “世子!”王府管家來到涼亭外,看著亭子裏的出色的兄弟兩人,欲言又止。


    “可是有心髒的消息?”東方珩麵對自己的重病,沒有悲傷,沒有難過,東方洵也不再避諱,當著他的麵,直接詢問。


    “是!”管家擔憂的望了東方珩一眼,他們隱瞞東方珩消息,都是為了他好,試想,一顆顆心送到聖王府,卻都不適合他,他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卻一次次的失望,應有多傷心。


    “去看看!”東方洵說著,快速走出了涼亭。


    管家擔憂的看了東方珩一眼,急步跟了上去。


    東方珩目送兩人走遠,緩步走到桌前,看著黑乎乎的湯藥,緊緊皺了皺眉,端起藥碗,甩手扔進了水池裏,濺起無數水花。


    王管家請沈璃雪回府,處理的的確是一些小事,諸如發月俸,做新衣,修景致等,王管家將所有事情都歸了類,隻需要沈璃雪過目,確認。


    處理完事情時,已經過了正午,簡單用了午膳,沈璃雪坐了馬車趕去聖王府。


    豪華的馬車緩緩走在道路上,沈璃雪挑開車簾看著道路兩旁稀稀落落的行人,以及天空高懸的炎熱太陽,這個時間,東方珩應該在休息,她何不去驛館找找秦若煙,打聽打聽白靈兒的事情:“車夫,去驛館!”


    “是!”車夫答應一聲,長鞭一甩,馬車改變方向,駛向驛館。


    驛館裏,秦若煙在午休,聽聞沈璃雪來訪,打著嗬欠,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薄被滑下,露出她黑黑的肌膚,看著走進內室的沈璃雪,不滿的嘀咕:“沈璃雪,你怎麽想到來驛館看我?”


    “想向你打聽個人!”沈璃雪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看著酥胸半露,在薄薄絲被下玲瓏身形若隱若現的秦若煙,牽牽嘴角,午休她居然**。


    “我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秦若煙毫不避諱的一把掀開被子,露出自己黑黑的小身體。()


    沈璃雪揚了揚嘴角,秦若煙皮膚的顏色,比非洲黑人的肌膚還黑,古代男子們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顏色,穆正南一向喜歡幹淨,整潔,看到這樣的她,肯定惡心壞了……


    送他給秦若煙當男寵,既能折磨他,又能惡心他,她還真是送對了


    。


    “這個人是南疆人,你應該很熟悉!”


    “什麽人?”秦若煙半眯著眼睛,拿過一旁的衣服,慢騰騰的穿著。


    “南疆鬼醫!”沈璃雪微微一笑,清析的說出這個名字,暗暗觀察秦若煙的反應。


    南疆鬼醫四字如雷灌耳,迷蒙的秦若煙瞬間清醒,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璃雪:“你打聽他做什麽?”


    “聽聞他醫術高明,死人都能救活,想打聽打聽,是不是真的!”沈璃雪隨便說了個理由,南疆鬼醫在聖王府為東方珩治病一事,是個小小的秘密,有人知道,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她不想嚷嚷的人盡皆知。


    “是真的!”秦若煙又恢複了剛才的迷迷糊糊,漫不經心:“南疆鬼醫那個死老頭,前年進宮,破了我父皇的蠱,我下了很多毒,都被他不著痕跡的就給解了,醫術之高超,在南疆無人能及!”


    沈璃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的確是個厲害人!”


    “你有朋友受了重傷,得了重病,想找他救命?”秦若煙扣著衣扣,瞟向沈璃雪。


    “算是吧!”沈璃雪敷衍著。


    秦若煙輕歎一聲:“不是我打擊你,那死老頭,脾氣古怪的很,最喜歡見死不救,如果你拿不出他心儀之物,他眼睜睜看著你死在他麵前,都不會動一動手!”


    “脾氣這麽壞!”沈璃雪順著秦若煙的意思驚訝了一下,聖王府那個鬼醫,可沒她說的那麽不堪:“南疆鬼醫長什麽模樣?”


    “一個老頭子,肯定是滿臉皺紋,滿頭白發了,還能長什麽樣!”秦若煙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們南疆人喜穿白衣,他居然天天穿著黑衣,分明是在和我們皇室做對,想想就來氣……”


    “南疆鬼醫這麽大年齡,肯定有徒弟了吧,請不動他,請他徒弟應該也可以


    !”沈璃雪旁敲側擊,將事情引到了白靈兒身上。


    “白靈兒那個賤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心高的沒邊,氣傲的上天,比南疆鬼醫都難侍候,你請她,還不如去請南疆鬼醫!”


    沈璃雪看著秦若煙提到白靈兒時那噴火的雙眸,張牙舞爪恨不得將人碎屍萬斷的表情,明白她肯定在白靈兒手中吃過大虧。


    “白靈兒是什麽人?架子比南疆鬼醫都大?”


    秦若煙氣呼呼的哼了一聲:“南疆鬼醫對外宣稱她是南疆人,她自己也說是南疆人,可我一直都不認為,那破山破土的地方,能出她那麽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山清水秀,養人,自然出美女!”沈璃雪眨眨眼睛,敷衍著。


    秦若煙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是毒瘴山啊沈小姐,滿山都是毒,養人?死不了就不錯了!”


    沈璃雪故做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南疆鬼醫不好請!”


    “比請神仙都難。”秦若煙恨恨的哼了一聲,係了腰上的絲帶,看向沈璃雪:“你哪位朋友病了,我的醫術也是很不錯的,看在你送我一名男寵的情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為他看看診!”


    沈璃雪擺手截斷了她的話:“免了,公主毒術極高,還不喜歡研究解藥,萬一我那朋友傷被治好,卻中了公主的毒死亡,得不償失!”


    秦若煙輕哼一聲:“本宮拿他們試毒,是他們的福氣!”


    “不打擾公主休息了,告辭!”沈璃雪想打聽的事情都已經打聽到了,沒必要過多停留。


    “等等!”秦若煙身形一轉,來到門口,擋住了沈璃雪的去路。


    “公主還有事?”沈璃雪挑眉看著秦若煙。


    秦若煙嘿嘿的笑了兩聲,神神秘秘道:“你難得有空有看我,不如順便去見見老熟人。”


    “老熟人?什麽老熟人?”沈璃雪不明白她指的是誰


    。


    “見到人你就知道了,跟我來!”秦若煙詭異一笑,率先轉身走出房間。


    沈璃雪蹙了蹙眉,急步跟了上去,沈采雲,沈盈雪都在驛館,莫不是要見的是她們兩人?


    沈璃雪隨秦若煙走出院落,走進後院,站在長長的雕花走廊裏,看向五米外的水池。


    水池邊,一名身穿布衣的美麗女子半蹲著,眉頭緊皺,鼻子裏塞著兩團棉花,惡狠狠的刷著手中的木桶,仿佛將木桶當成了她仇視之人。


    “那是,沈盈雪?”站在沈璃雪的角度,隻能看到那名女子的側臉,仔細看了幾眼,認出了那名女子。


    “沒錯,昔日的丞相府嫡出千金,現在是本宮的三等丫鬟,主刷馬桶!”秦若煙洋洋得意的介紹著。


    沈璃雪看向岸邊,果然排著幾十隻馬桶,有的帶著水,有的已經被陽光曬幹。


    這驛館裏根本沒住幾個人,不可能有這麽多馬桶,難道秦若煙把丫鬟們的馬桶也交給沈盈雪來刷?明知沈盈雪愛幹淨,卻讓她做最髒最累的刷馬桶,真是會折磨人。


    沈盈雪刷完一隻馬桶,提到岸上,正想直起腰休息片刻,一名粗使嬤嬤惡狠狠的走了過來,手中藤條狠狠抽到了她身上:“小蹄子,又在偷懶,我打死你!”


    “嬤嬤,別打了,別打了,我立刻幹活!”粗布衣服被抽爛,條條血痕驚現,沈盈雪躲閃著,哭泣著,不停哀求。


    “快刷馬桶!”粗使嬤嬤狠狠抽到沈盈雪後背上,恨恨的命令著。


    “是,奴婢馬上幹活!”沈盈雪滿臉淚痕,哭哭啼啼,提著一隻木桶,急步走到了水池邊,半蹲著繼續刷馬桶。


    “沈盈雪的日子過的精彩吧?”秦若煙眨眨厚厚的眼皮,神情高傲。


    “的確精彩!”沈璃雪點點頭,若論折磨人的本事,秦若煙當屬天下第一。


    “還有更精彩的!”秦若煙神秘一笑,轉身前行


    。


    沈璃雪看了苦著臉刷馬桶的沈盈雪一眼,緩步跟了上去,她和沈盈之間的仇恨已經終結,隻要沈盈雪不再不自量力的對付她,她也不會再過問沈盈雪的事情。


    轉過彎,沈璃雪,秦若煙走上另一條豪華走廊,一名丫鬟迎麵走了過來:“公主,那個金姨娘又來了!”


    秦若煙不悅的皺起眉頭,綠豆眼一眯:“請她女兒到門口應付她。”


    “是!”小丫鬟答應一聲,快步離開。


    秦若煙不滿的抱怨著:“本宮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那麽死皮賴臉的人!”


    “出什麽事了?”沈璃雪明知故問。


    “還不是我皇兄那位沈貴人,就你那位庶妹,沈采雲。”秦若煙輕哼著:“她娘是你們相府的金姨娘,天天跑到驛館,可憐兮兮的哭訴,說什麽,老爺死了,沒有依靠,隻有個女兒,要和女兒一塊住……”


    “我聽聞,采雲給了金姨娘銀兩,夠她生活幾年!”東方珩的消息,從來不會錯。


    “是啊,可那金姨娘得寸進尺,嫌銀子太少,日子過的不富裕,獅子大開口,惹的沈采雲不快,不理她了,她就轉向我皇兄和我哭,真是煩人!”最後四字,秦若煙加重了語氣,綠豆眼中有厲光閃爍。


    沈璃雪挑眉,如果金姨娘再不知收斂,就要倒黴了。


    “到了!”秦若煙站在一間小屋前,眸中的怒氣瞬間化為詭異笑意,伸手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沈璃雪站在門口,隻覺一陣陰風迎麵吹來,夾雜著若有似無的黴味與血腥味,讓人險些作嘔。


    “別站在門外了,快來看看我的傑作!”秦若煙站在房間中央,得意的炫耀著,邀請沈璃雪,昏暗的光線映著她的小身影,詭異陰森。


    沈璃雪踏進房間,緩步走到秦若煙旁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角落,一名女子被手環和腳環緊束住手腕和腳踝,身上沒穿衣服,頭低垂著,長長的發遮住臉頰,看不清她的模樣,她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不見半分生機。


    “她還活著嗎?”沈璃雪挑眉看向秦若煙,這名女子肯定也是不經意的得罪了她,才會被她折磨成這副模樣


    。


    “半死不活吧!”秦若煙走上前,撩起女子的頭發,得意道:“你看看她是誰?”


    女子的臉上布滿了鞭痕,一道一道,看不清原來的模樣,沈璃雪卻知道,擁有這副容貌的人,世間隻有兩個,阮初晴,蘇雨婷:“她是蘇雨婷。”


    蘇雨婷受傷比阮初晴早,也比她重,沈璃雪看了兩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沒錯!”秦若煙下巴微昂,得意之清溢於言表:“我是在乞丐堆裏撿到的她,當時,她和幾十名男乞丐在欲仙欲死,一臉享受啊,我刻意模仿,都叫不出那麽**的聲音!”


    沈璃雪:“……”被幾十名男乞丐強暴是好事?秦若煙的思維,真是與眾不同。


    “你對她做了什麽?”沈璃雪可不認為,秦若煙抓蘇雨婷來這裏,隻是單純的這麽吊著她。


    “你真聰明!”秦若煙手指了蘇雨婷的小腹,得意道:“你看看,這像不像懷孕?”


    沈璃雪低頭看去,蘇雨婷的小腹微微有些凸起,猛然一看,的確很像身孕:“她失蹤沒幾天,沒那麽快懷孕吧!”就算進了大牢,就被人強暴,也不到凸顯身孕的時候。


    秦若煙撇撇嘴:“她懷的不是人,不能以嬰兒的生長速度來論!”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是什麽意思?”肚子裏不是人,那會是什麽東西?


    秦若煙勾唇一笑:“我在蘇雨婷肚子裏放了些小蠱,讓她幫忙孕育,那些蠱要生成,就必須在她身上吸食食物,蠱成的那天,會破體而出,就是她命喪黃泉之日!”


    沈璃雪隻覺胸中一陣翻江倒海,小手快速捂住了胸口,暗暗運功壓製難受,仔細看看蘇雨婷的身體,的確在消瘦,秦若煙居然拿人來養蠱,真不是一般的變態。


    “你怎麽突然想到讓我看這些了?”沈璃雪挑眉看向秦若煙,沈盈雪,蘇雨婷都是和她有些過節的人,現在失利,被她整的這麽慘,自己也和她也有過節呢


    。


    秦若煙無奈的歎了口氣:“這麽多得意之作,皇兄看不上眼,我一個人守著很悶,就找你分享一下了!”


    “隻是這麽簡單?”沈璃雪微笑的看向秦若煙,眼瞳深處卻冰寒一片,她怎麽覺得,秦若煙是在向她示威,間接警告她,不要和秦若煙作對,否則秦若煙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當然!”秦若煙眨眨眼睛,下巴微昂,神態已經不複剛才的高傲:“你是聰明人,本宮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多謝秦公主厚愛!”沈璃雪嘴角微揚著,似笑非笑。


    “秦若煙,我殺了你!”秦若煙剛想再說些什麽,昏迷的蘇雨婷突然醒了過來,雙目赤紅,吼叫著撲向秦若煙。


    蘇雨婷手腳被束,無法打人,踢人,就用嘴巴,狠狠咬住向秦若煙。


    秦若煙太過得意,也沒料到蘇雨婷說醒就醒,沒有躲閃開,被蘇雨婷咬了個正著,小臉上傳來陣陣針紮般的刺痛,她惱羞成怒,雙手狠狠掐住了蘇雨婷的脖頸,怒聲道:“鬆口,快鬆口!”


    蘇雨婷眼眸中閃爍著點點亮光,死死的咬住秦若煙的臉不放,縷縷鮮血順著她的嘴巴流了下來。


    “啊!”伴隨著一聲慘叫,秦若煙的小臉被她生生咬下一塊肉,滿嘴的鮮血,放聲大笑:“秦若煙,我死,你也休想好過!”


    “蘇雨婷,我殺了你,殺了你!”秦若煙眼眸中閃爍的怒火要將人焚燒怠盡,一手捂著受傷的小臉,對著蘇雨婷的胸口狠狠踢了過去。


    蘇雨婷沒有絲毫反抗力,吐出一口鮮血,笑聲戛然而止!


    沈璃雪搖搖頭,轉身走出房間,蘇雨婷知道自己中了蠱,生不如死的活著就是一種折磨,死了,反倒是解脫,她剛才咬秦若煙,除了報複外,也想變相的尋求解脫。


    身後響起踢打怒罵聲,沈璃雪充耳不聞,緩步走出小院,走廊上,燃起了隻隻燈籠,她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身旁,兩名丫鬟端著杯盤走過,悄聲議論:“那姓金的女人真是不要臉,向沈貴人要一萬兩黃金,如果不給,就死賴著不走,撒潑打滾


    !”


    “可不是,人家親娘都是向著女兒的,舍不得女兒受苦,她倒好,把女兒當金山了,還不斷的鬧騰,唯恐自己女兒不夠丟臉……”


    “人家姓金嘛,喜歡金子勝過喜歡女兒……”


    “你說沈貴人會不會拿一萬兩黃金給她?”


    “應該不會,塞她些銀兩,讓人強行趕出去的可能性最大,這樣的娘,換作是我,會被她折磨瘋的……”


    沈璃雪輕輕笑笑,順著走廊緩步前行,金姨娘的性子本就如此,喜歡金銀,喜歡撈小便宜,一心隻為自己,從來不懂為別人著想。


    沈采雲是她的親生女兒,對她是有心的,也給了她銀子過生活,如果她的態度能夠緩和些,對沈采雲好些,沈采雲肯定會給她養老送終,可是現在,兩人的關係很快就要鬧僵了……


    不知不覺間,沈璃雪來到了分岔口,一條路通向驛館大門,另一條通向夜千瀧的房間。


    夜千瀧的胳膊受了傷,這五天她一直照顧東方珩,都沒空來看他,現在正好有空,可以去看看他的傷勢。


    沈璃雪轉過彎,走向夜千瀧的房間。


    夜幕早已降臨,夜千瀧的小院裏居然沒燃燈籠,四周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房間也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整座小院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座無人的空房。


    沈璃雪蹙了蹙眉,千瀧是睡著了,還是不在房間?


    走到門口,沈璃雪敲門的小手剛剛碰到屋門,詢問聲尚未出口,門無聲自開。


    沈璃雪目光一凝,透過小小的門縫向裏望去,屋內靜悄悄,黑漆漆的,陣陣風吹過,有些陰森。


    沈璃雪櫻唇輕避,正準備詢問夜千瀧在不在:“嗖!”三道利箭分別從身後,左右三邊對著她射了過來。


    沈璃雪目光一凝,窈窕的身形巧妙的退進了房間,彭的一聲關上房門


    。


    “叮叮叮!”三聲輕響傳來,沈璃雪不用看也知道,是三枚羽箭射到了房門上。


    “刷!”沈璃雪的眼睛還未完全適應黑暗,屋內突然竄出幾名黑衣人,手持長劍,對著她狠狠刺了過來,暗黑的房間裏,森冷的寒芒閃爍,淩厲的勁風呼嘯,昭示著來人武功很高。


    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閃身避過幾人襲擊,跳到房間中央,小手拿出長鞭,對著黑衣人狠狠甩了過去。


    “長鞭!”鞭子甩在半空中,聲勢淩厲,黑衣人們驚訝的低呼了一聲,沒再進攻,而是快速收招,紛紛向外跑。


    沈璃雪一怔,怎麽回事?收了鞭子,飛身上前,揪住一名黑衣人的衣領,伸手扯下了他臉上的黑色麵巾,借著極弱的光,她看到男子的容顏,滿目驚訝:“怎麽是你?”


    “郡主!”男子低下了頭。


    沈璃雪不知道這名男子叫什麽,卻時常在聖王府看到他,知道他是聖王府的侍衛:“剛才那兩個,也是聖王府的人?”


    男子低著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們埋伏在這裏幹什麽?”沈璃雪怒聲質問。


    男子繼續低頭,一言不發。


    沈璃雪看看黑漆漆的小院,眸中凝了一抹深思:“你們來殺夜千瀧?”


    “不是,不是!”侍衛急忙搖頭否認。


    “那你們為何放著好好的聖王府侍衛不做,穿著黑衣,拿著長劍埋伏在別人房間?”沈璃雪看著侍衛,美眸中凝著一抹森寒。


    “卑職……卑職……”侍衛猶豫著,不知應該怎麽解釋。


    “你放了他,我來說!”夜色中,一襲淺青衣衫的男子走進小院,容顏俊美,目光平靜,衣袂翻飛,雲淡風輕,正是東方洵。


    “世子!”侍衛愧疚的看著東方洵:“卑職有負重托……”


    東方洵擺手截斷了他的話,淡淡道:“你下去吧


    !”


    “是!”侍衛抱抱拳,看了沈璃雪一眼,雙足一點,躍出了高牆。


    “東方洵,你在做什麽?”沈璃雪看向東方洵,發現他的眉宇間除了雲淡風輕外,還凝了一抹深沉與憂鬱。


    “為東方珩找心!”東方洵回答的簡單扼要。


    沈璃雪目光一凝:“找心找到驛館來了,這裏沒人出意外吧?”


    “你可知東方珩需要一顆什麽樣的心?”東方洵答非所問。


    “和他身體匹配的心啊!”沈璃雪看著東方洵眸中的凝重,心沒來由的猛然一跳,難道這顆心還需要她不知道的條件。


    “南疆鬼醫言,東方珩是青焰戰神,文武雙全,能力非凡,普通人的心,他根本不能用,他需要一顆與他同樣強勢的人的心,或者一顆純淨,無瑕的心,那顆心,越強勢,或者越純淨,越無瑕,成功的機率就越大!”東方洵輕聲說著,語氣凝重。


    “強勢,純淨的心,不好找!”沈璃雪皺起眉頭:戰王和東方珩同是青焰戰神,按照南疆鬼醫所說,戰王的心很適合東方珩,可他是個大活人,哪能從活人身上挖心。


    再說純淨的心,小孩子的心最純淨,但是心太小了,根本不能用到成年人身上。


    “強勢的心,我們沒找到,但找到了一顆純淨的心!”東方洵看著沈璃雪驀然開口。


    “誰的心?”沈璃雪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委不祥的預感。


    東方洵薄唇輕啟:“夜千瀧!”


    ------題外話------


    (*^__^*)嘻嘻……看到這裏,請親們表拍,表砸,也表扔垃圾,果皮,耐心的看幾天,等偶把這個故事寫完,如果故事的結局親們不滿意,再扔垃圾,果皮不遲!


    謝謝親們的花花,鑽鑽,打賞,票票,偶都看到了,謝謝乃們,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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