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如春水一般,透過華麗馬車的窗簾,暖暖的傾灑在一身淺藍色雲綾錦的沈璃雪身上,隴著一層薄薄的光暈,朦朦朧朧,說不出的美感。


    坐了小半個時辰的馬車,她身體有些僵硬,像小貓一樣慵懶的伸了伸懶腰,慢騰騰的挑開車簾下了馬車,陣陣香草氣息撲麵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她輕聲讚歎:“雨後初晴的空氣,果然格外清新。”


    身後,東方珩也下了馬車,將一件牙白色的鬥篷輕輕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外麵冷,小心著涼。”


    沈璃雪清靈的眼瞳透過東方珩,望向高聳入雲的大山:“珩,爺爺需要的藥材,就在這座山上?”


    “是的。”東方珩點點頭,如玉的手指輕係她領口的鬥篷帶,若有似無的鬆香帶著淡淡的冷意,熏人欲醉。


    上山的羊腸小道十分崎嶇,又有些泥濘,沈璃雪蹙了蹙眉:“路有些難走。”


    東方珩望向濕漉漉的泥路,地麵水份很多,很軟,根本撐不了什麽重量,一腳踩下去,肯定會有半腳泥:“本王早說過讓侍衛們來采藥,是你堅持自己來,現在又嫌棄路不好走了。”語氣裏透著些許無奈,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


    “京城下了十天大雨,我天天悶在府裏,都快悶出病來了,借著采藥順便出來走走,散散心。”說著,沈璃雪挽了東方珩的胳膊,緩步走向山上。


    點點泥濘濺到了淺藍色的靴子上,柔軟的藍色鞋麵染成了黃褐色,她毫不在意,緩步前行:“珩,東方湛最近幾天可有什麽特殊舉動?”


    東方湛大婚私會女賓客,李幽蘭新房果身秀,被批世風日下,傷風敗俗,小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成為京城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沈璃雪坐著馬車一路走來,無論是年輕、中年男女,或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這一話題。


    這一次,東方湛,李幽蘭,乃至整個湛王都臭名遠揚,身敗名裂了。


    強勁有力的手臂突然搭在了她肩膀上,纖細的身體被攬進溫暖的懷抱裏,若有似無的鬆香縈繞鼻端,東方珩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最近十天都在下雨,文武百官也好,京城百姓也罷,基本都閉門不出,東方湛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一直很安靜,不過,咱們也不要掉以輕心,他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


    “我知道。”東方湛陰險奸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名聲被毀,他絕不會輕易認輸。


    “前麵有個水窪,無法行人,咱們走這邊。”東方珩攬著沈璃雪走上了另一條羊腸小道,剛走了幾步,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劇烈聲響。


    “什麽聲音?”沈璃雪停下腳步,抬頭看去,高聳入雲的山上有東西在劇烈滾動著,震的地麵都在顫抖,近了,更近了,她看清那是一顆顆大大小小的石頭,石塊夾雜在沈稠的黃褐色土壤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他們快速滾落下來。


    沈璃雪瞳孔猛然一縮:“這是……泥石流……”


    “泥石流?”東方珩皺眉,不明白沈璃雪的意思。


    “就是山體滑坡。”泥石流是二十一世紀的說詞,東方珩這個古代人不懂,沈璃雪就說了最通俗的稱呼。


    “咱們走!”東方珩知道山體滑坡的衝擊和厲害,看著那滾滾而來的大石塊,沒有多做停留,緊攬著沈璃雪的小腰,快速飄向遠處。


    兩人落到樹上的刹那間,滾滾的泥石流自眼前洶湧而過,巨大的衝擊力掃平所有障礙,向著山下飛速傾瀉,撞的大樹搖晃,地麵顫抖。


    沈璃雪望望泥石流快速滾落的方向:“那裏是什麽地方?”


    東方珩立於樹上,舉目遠眺,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好像,是個村莊。”


    “村莊!”沈璃雪一驚,天氣已冷,農田裏沒什麽事情做了,剛下過雨的道路很泥濘,村民們大多數都悶在家裏,滾滾泥石流傾瀉下去,會將整個村莊埋沒。


    “子默,通知城內巡邏的侍衛們來救人。”東方珩陪沈璃雪來采藥,除了趕車的子默外,根本沒帶侍衛,泥石流已經衝到山下村莊,少說也埋沒了上百人,隻憑他們三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救援。


    “是


    !”子默雙足輕點,騰至半空中,向著京城的方向,急速前行。


    泥石流已經停止流瀉,東方珩抱著沈璃雪從樹上飛了過來,落到平坦的官道上:“咱們去小村莊裏看看。”


    “好。”兩人的力量雖弱,但幫一些是一些。


    村莊就在山下,被泥石流全部掩埋,房屋幾乎全部倒塌,放眼望去,除了山石,就是濕土,不見半個人影。


    沈璃雪看著滿地大石,思量著著手的地方:“附近沒有半分人氣,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生還?”


    東方珩仔細望望四周:“這裏是村莊的邊緣,屋少人也少,最中央人多,應該有人生還。”


    “想進去救人,必須先從泥石流裏開辟出一條道路,隻憑咱們兩人,根本做不到。”泥石流層很厚,東方珩、沈璃雪手中又沒有工具,短時間內根本辟不出道路。


    “幫手應該快到了。”東方珩聲音磁性的聲音中透著凝重,泥石流太大,破壞力極強,需要眾人齊心協力才能救人。


    沈璃雪轉身望向遠處的官道,一條跳躍著的灰色長線快速向他們移來,漸漸的,灰色長線離的近了,隱約可見大致的形狀:“那是……馬匹?”


    東方珩點點頭,墨色的眼眸微微凝深:“最少也有上百匹。”規模較大,整齊有序,是有人在策馬急馳,行動一致,奔騰的幅度也相近,是訓練有素之人:“是前來救援的士兵們。”


    “子默的速度倒是很快。”沈璃雪美眸中滿是讚賞,這才半個時辰,就叫來了士兵們幫忙。


    “子默的速度,一向很快。”東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閃爍著清華冷芒。


    灰色線條越來越近,沈璃雪看清,策馬急馳的的確是青焰士兵,而且,走在最前麵的,除了子默外,還有他們的老冤家東方湛。


    金色的陽光下,東方湛一襲湛藍色的披風,上麵繡著精致的雲海圖,下擺上更是描繪著白色的祥雲圖案,湛王府的醜事被傳的人盡皆知,府上的小廝,侍衛們出門,都會被人在暗中指指點點,他的目光有些許憔悴,卻不見絲毫頹廢。


    “安郡王,郡王妃


    。”東方湛的快馬停在東方珩,沈璃雪麵前,淡淡和兩人打著招呼。


    東方珩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沈璃雪眼眸微沉,不鹹不淡的應著。


    東方湛也不生氣,溫和的目光看向厚重的泥石流,猛然一凝:“山體滑坡的很嚴重,下麵一定壓了很多人,快些清理大石和泥土。”


    “是。”事關性命,眾士兵不敢怠慢,目光嚴肅,全部翻身下馬,湧到了泥石流旁,有的拿著盾牌當工具,鏟起一堆堆濕泥,扔到遠處,沒盾牌的就來來回回搬石頭,遇到大石,兩三人一起搬,累的滿頭大汗,也沒人叫苦叫累,士兵們忙的熱火朝天,很快就清理出一條直通村裏的小路。


    士兵們仔細搜索著,從一堆堆的泥石流下救出一名名滿身泥濘的百姓,有年輕男女,有年幼的小孩,還有五六十歲的老人,有昏迷不醒的,有重傷清醒的,也有死亡的……


    東方湛站在一旁,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受傷昏迷的放在一起,請了附近的大夫來為他們治傷,死亡的放在一起,準備安葬,銳利的眼瞳中閃爍著濃濃的威嚴與自信,凡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湛王非凡的指揮能力盡顯。


    沈璃雪皺眉看著子默:“城裏那麽多巡邏士兵,你怎麽把東方湛叫來了?”


    他們好不容易將東方湛打壓下去,如果他清理泥石流,救出村民之舉傳出,風頭很勁,完全可以壓製住原來的醜事翻盤,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


    子默滿目愧疚,拱手道:“回郡王妃,卑職是在趕回京城的官道上遇到湛王爺的,並非有意請他,卑職本打算繞過他進京找人,哪曾想,他看到了卑職腳上的泥濘,猜出了幾分實情,一路趕來這裏,也是他自己摸索的,卑職沒有帶路。”


    東方湛還真是觀察入微!不過,事情好像有些不對。


    沈璃雪沉了沉眼瞼:“你們相見的官道,距離京城多遠?”


    子默想了想道:“二十裏左右。”


    沈璃雪目光一凝“也就是說,你從山腳起程回京時,東方湛也帶著士兵們出了京城,趕來這裏


    。”


    子默征了征:“差不多。”他的輕功比馬快些,山腳距離京城五十裏,他用輕功飛了三十裏,和東方湛騎馬二十裏用的時間相差不多。


    東方湛帶的士兵們一直在城內巡邏的,無緣無故跑來城外幹什麽?還一跑就跑了二十裏,事情不對!


    沈璃雪看著自信滿滿的東方湛,緩步走上前,暗暗試探:“湛王爺隻用了兩刻鍾就從京城趕來這裏,速度之快,讓人佩服。”


    東方湛轉過身,禮貌微笑:“郡王妃說笑了,本王的馬再快,也不可能用兩刻鍾跑完泥濘的五十裏,子默回京報信時,在半路遇到本王,本王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到。”


    “是嗎?”沈璃雪輕輕笑著,墨色的眼瞳清冷一片,不見絲毫笑意:“湛王爺一直都在城裏巡邏,怎麽會突然間到了城外?”


    “接連十天大雨,郊外低窪處可能會有積水的地方,本王擔心雨水成災,特意帶著士兵們前來巡視、查看。”東方湛微微一笑,溫和有禮,卓爾不群。


    “湛王爺真是辛苦。”沈璃雪看著東方湛,清冷的眼瞳如天山積雪,心中卻想,回去後一定要仔細查查,以前下雨後,東方湛是不是也會帶人到城外巡視,查看。


    “食君祿,為君事,不敢言辛苦。”東方湛溫文有禮:“郡王妃和安郡王怎麽會來這裏?”


    “我們來采藥……”沈璃雪漫不經心的敷衍著,話還未落,又一陣劇烈的轟隆聲響起,一小股泥石流從山上滾落,對著小村莊傾瀉而來。


    東方湛目光一變,陡然提高了聲音:“山體又滑坡了,救到人的,沒救到人的,都快點出來。”


    泥石流下還壓著很多人,但又一波泥石流將至,必須保證士兵們的安全,否則,他們也被壓進去,誰再來繼續救人。


    “是!”士兵們麵容凝重,或背,或抬著滿身泥巴的村民們急步向外奔,小路並不寬,並排隻能走三個人,後麵的士兵們有些滯留,滾滾的泥石流已經到了頭頂上方。


    東方湛看著那長長的,被困在中間的士兵隊伍,銳利的眼瞳瞬間凝深,急聲道:“快出來,都快出來


    !”


    沈璃雪也挑了挑眉,泥石流近在眼前,士兵們獨自一人逃離尚有可能,帶著重傷的百姓,逃掉的可能性極小,如果扔下重傷的百姓,卻有些不近人情,不知東方湛帶的這支隊伍,都是哪種人品?


    轟隆聲近在咫尺,烏雲般的泥石流傾瀉下來,士兵們不慌不忙,沉著眼眸,背著,或拖著受傷的居民,運用輕功,踩著身旁泥石流中凸出的大石,急急忙忙向外衝,人一多,整個場麵有些亂。


    道路中,一名滿身泥巴的小男孩子被擁擠的人群撞進旁邊的泥土裏,疼的哇哇大哭,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泥濘的小臉上衝出兩道清晰的小河。


    東方湛望一眼小男孩,銳利的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那絲不煩就如閃電一般,一閃而逝,沈璃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不著痕跡的試探:“湛王爺,那孩子離你很近,快救下他。”


    清靈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的百姓聽到,那些受了重傷,還有神智的百姓們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東方湛身上。


    東方湛目光一凝,毫不遲疑的飛身躍起,瞬間來到小男孩子麵前,長臂一伸,將小男孩抱進懷裏,正準備躍回原位,滾滾的泥石流傾瀉而下,重重的砸到了東方湛後背上。


    “王爺。”旁邊的侍衛們高呼著,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救下東方湛,但泥石流已到,大顆石頭紛紛掉落,他們根本無法靠近。


    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濃濃的泥巴臭味撲麵而來,一塊又一塊大石砸在身上,疼痛難忍,東方湛緊緊皺起眉頭,山體剛剛滑坡,力道還不是特別大,他可以自救。


    聚氣凝神,內力快速匯集於丹田,用盡所有力氣,猛然一點,他高大的身形躍出泥石流,快速掠向安全地,雙腳落地的瞬間,雙腿一軟,修長的身軀重重摔向地麵。


    “湛王爺,湛王爺……”士兵們急忙湧上前,七手八腳的扶住了他:“大夫,大夫,快來看看湛王爺的傷……”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過人縫,看向被圍在最中央的東方湛:“他被泥石流砸到,傷的不輕。”


    東方珩看向東方湛,嘴角揚起一抹笑,極淡,卻透著說不出的嘲諷:“如果他看到孩子掉落在地時,就衝過去搭救,根本不會受傷


    。”


    沈璃雪一怔:“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想救小男孩,被我逼的不得不救。”


    東方珩點點頭,東方湛帶著侍衛們來到這裏後,就將泥石流前的區域全封了,不讓東方珩,沈璃雪靠近,他清閑著,一直都在注意東方湛,小男孩被撞飛後,東方湛根本沒打算救他。


    沈璃雪沉了眼瞼,看來,東方湛眸中那絲不耐煩是真的,並非她的錯覺。


    餘光看到東方珩繡著精致暗花的白色袖袍輕輕鼓起,如玉的手指快速變幻著形狀,一道強勢的內力揮出,泥石流中的一顆大石突然改變方向,對著下方想要躍出的侍衛重重砸下。


    士兵被砸落地麵,頭破血流,受了重傷,再也沒有力氣躍起,滿目驚恐著,很快被傾瀉而下的泥石流掩埋,大石速度極快,若非沈璃雪見到東方珩的手勢,也不知道這是他故意為之。


    “珩,他們是朝廷的士兵,不是東方湛的私人侍衛,你殺他們幹什麽?”


    東方珩麵不改色,袖袍下手指形狀變幻,道道強勢內力飄飛,又有兩三名士兵被泥石流砸在了下麵:“那些人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湛王府的頂尖侍衛,他們還有個隱蔽的名字叫死士。”


    “死士!”沈璃雪驚訝的看向泥石流,被大石砸中的士兵,身法非常靈活,輕功也比普通士兵高了很多,他們的麵容和士兵同樣沉靜,目光也同樣清亮,隻在使用武功時,滿目肅殺,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東方湛在士兵中安插這麽多死士幹什麽?”


    “不知道!沒安好心就是了。”東方珩手法變幻,又有幾名死士被石頭砸死。


    沈璃雪無奈的扶扶額頭:“你把他們都殺了,泥石流停下後誰來救人?”壓在泥石流下的村民才救出一半,還有一半在下麵呢。


    “子默已經傳了消息到京城,泥石流停下,援兵應該也能到了。”說話間,東方珩寬大的袖袍快速鼓起,翩翩飄飛,泥石流瞬間密集,將小道路上的士兵們全部壓在了下麵


    。


    沈璃雪挑挑眉,隊伍裏的死士幾乎全被東方珩清理幹淨了,東方湛知道了,肯定會氣炸肺吧。


    士兵群中,東方湛睫毛顫了顫,幽幽的睜開眼睛,聲音有氣無力:“山體滑坡停了嗎?”


    一名士兵快速回頭看了一眼:“回王爺,已經停了。”


    “那就快去救命人。”東方湛的聲音很淡很輕,仿佛隨時都會昏倒,他卻掙紮著,想要站起身繼續指揮。


    士兵們擔憂的看著他:“王爺,您受了重傷,需要休息……”


    “本王無礙。”東方湛用盡全力,在侍衛們的攙扶下慢騰騰的站了起來,目光望過一名名侍衛,心裏格登一下:“其他士兵呢?”


    士兵們目光一痛,低下了頭,指指厚厚的泥石流層:“沒逃出來,被砸在下麵了。”


    “什麽?那麽多人,都被砸在下麵了?”東方湛一驚,頭腦一痛,幾欲昏厥,手摸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士兵們急的大喊:“大夫,大夫……快來看看湛王爺……”


    東方湛咳嗽著,猛然側目看去,東方珩站在五米外,抬頭望天,一副飄飄似仙,置身事外的模樣,他胸中瞬間湧上一團怒氣,微張的大手緊緊握了起來:


    那些士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們完全能從剛落的大石流土中逃出來,是東方珩,一定是他看出了端倪,趁機殺了那些死士!


    “得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侍衛們側目一望,是順天府帶著大批侍衛趕到了,看著滿地的傷員,死屍,以及一眼望不到邊的泥石流,他猛然一怔:“安郡王,湛王爺,這是怎麽回事?”


    東方珩突然轉過身,迎著東方湛的目光看了過來,墨色的眼瞳閃爍著幽冷的清華:“山體滑坡,砸了很多人,太陽已暖,山上的泥土也被固定,不會再滑坡,可以放心救人。”


    東方湛冷眼看向遠處的大山,太陽越升越高,環境也漸漸變暖,土質堅硬了,他也知道絕不會再滑坡,剛才是他大意了,隻顧著救人,沒細想山體會再次滑坡,讓東方珩鑽了孔子,借著山體滑坡,害死了他那麽多死士


    。


    “湛王身體不適,不如先回王府休息,這裏有本王看著。”東方珩聲音平靜,目光淡淡,讓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東方湛冷冷看著東方珩:“多謝安郡王好意,本王無礙,可以繼續指揮,倒是安郡王,嬌妻有了身孕,不宜在外吹風,天色越來越晚,你們還是早些回府休息,不會受凍著涼,也不會妨礙到本王做事。”


    做事要有始有終,村裏的村民還沒有全部救出,他豈能半途離開。


    “多謝湛王提醒,有湛王和順天府在,一定可以救出被困的村民,本王就不打擾了,先行一步,告辭。”東方珩轉過身,擁著沈璃雪的肩膀,緩步前行。


    沈璃雪不解的看著他:“咱們真的就這麽走了?”村民們才救出一半,還有一半沒救出來呢。


    “山體不會再滑坡,順天府帶了很多人,再加上東方湛帶來的士兵,完全可以救出村裏的百姓,咱們留下也幫不上忙,還是回府等消息吧。”


    其實,東方珩更想說的是,從山體開始滑坡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被埋在下麵的村民,早就凶多吉少,他們留下,也救不出活人了。


    目送東方珩,沈璃雪離開,東方湛看向眾人,目光是少有的銳利、凝重:“趁著天還沒黑,快點救人。”


    “是!”人命關天,順天府沒再多問,帶著侍衛們鏟開大石碎土,解救村民。


    留下兩名士兵照顧湛王,其他士兵也拿起盾牌加入了救人的行列,一行人一忙,就忙了一天一夜。


    清點過村民活著的人數,屍體數,兩者相加,整個村的人確認無誤,再清點士兵們的屍體,和活著,重傷的士兵相加,數量正確,侍衛們暗暗鬆了口氣。


    操勞了一天一夜的湛王也長長的舒了口氣,嘴角帶著淡淡的笑,體力不支的昏厥過去,人世不醒,整個村莊,再次亂成一團。


    陽光明媚的晴天,沈璃雪坐在茶館雅間的窗子前,淡淡看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湛王府:“聽說陳太醫為東方湛診治的結果是身受重傷,操勞過度,身體虛弱,需要喝藥調養,多多休息


    。”


    “被山上的大石頭砸中,換誰都會受重傷。”東方珩輕抿著茶水,嫋嫋熱氣上浮,墨色的眼瞳中仿佛縈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沈璃雪挑眉看著王府門口來來回回的成年男子們:“東方湛救出村裏男女老少幾十口人,立了大功,蓋去了他原來的醜聞,朝中文武大臣幾乎人人誇讚,盡皆前來拜訪,風頭很勁,真可謂是東山再起。”


    東方湛親自率兵,解救一村村民,自己為救一名孩童受了重傷,還不肯回去休息,帶傷守在村莊前,直到最後一名村民的屍體被找到,方才放心的昏過去,這等大無畏的精神,有誰能及?


    他大婚當天和女賓客洞房,無妨,你情我願的事情,又是在自己家裏,沒選對時間才會被抓到,成了醜聞。


    李幽蘭在新房果身秀?也無妨,新房就是用來睡覺的,人家累了想休息,是那些名門公子們不問青紅皂白的闖進去,壞了人家閨譽。


    誰沒做過錯事,誰沒有年少輕狂過,誰沒有衝動過?有什麽能比得上人命重要?


    他以往犯的所有小錯,在這等壯舉麵前全都不值一提。


    “聽子默說,皇上都親自來湛王府看了他,誇他心細如發,愛民如子……”


    東方珩凝凝目光,沒有說話,繼續聽沈璃雪講解:


    “還有,今天早晨,那些被救的村民傷勢好轉,全都來了湛王府,跪在門外,感謝湛王的救命之恩,附近的人都被驚動了,全都過來看熱鬧,以往嘲諷東方湛的百姓,也全都給他歌功頌德了。”


    現在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人們對東方湛的誇讚,他風頭極盛,蓋過了皇室所有皇子,幾乎要和東方珩這青焰戰神齊名了。


    東方珩抬眸看著沈璃雪:“你覺不覺得,這次山體滑坡有些奇怪?”


    “有嗎?”沈璃雪皺眉:“連續下了十天大雨,山上積水多,土質鬆軟,造成滑坡,並不奇怪。”


    雖然泥石流是在天晴後才出現,不排除下雨時已經形成,雨後有人登山或做其他事情,震動聲驚起了山體滑坡


    。


    “你知不知道掩蓋流言的最好辦法是什麽?”東方珩繼續詢問。


    “當然是爆出另一條更強更有力的流言,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流言上,自然而然就會忘記舊流言了……”沈璃雪的話鋒猛然一頓,看東方珩的眸中滿是震驚:


    “你是說,山體滑坡,舍身為已的救助村民,都是東方湛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以他的功德,蓋去他的恥辱。


    東方珩蹙了蹙眉:“本王也隻是猜測,沒有確切證據。”


    沈璃雪睜大眼睛看著東方珩:“山體滑坡,非同小可,人力能推動得了嗎?”


    “本王記事起,青焰下過許多次大雨,暴雨,卻從未有過山體滑坡,這次的泥石流出現的太突然,又恰好發生在東方湛的醜事後麵,巧妙的蓋去他的醜聞,讓人不得不起疑……”東方珩墨色的眼瞳閃爍著清華冷芒。


    沈璃雪皺皺眉:“東方湛以前有雨後出城查看積水的習慣嗎?”


    “巡邏軍是今年才有的,持續十天的大雨,也是巡邏軍成立後破天荒的第一次下,東方湛更是第一次帶兵出城查看積水,以往他就守著湛王府那些侍衛,人數不是很多,有出城看積水的心情,也沒有那個條件。”


    東方珩沒有任何線索,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山體滑坡是東方湛故意為之,但他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山體滑坡來的太巧了,好像專為東方湛脫困似的。


    沈璃雪眼眸閃了閃,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山體滑坡是自然也好,人為也罷,都為東方湛脫了困,正了名,讓他成為風頭正盛的正人君子,咱們可以再想個辦法,把他的名聲搞臭,讓他再做回無恥小人。”


    東方珩瞟一眼沈璃雪:“你又想到什麽鬼主意了?”


    “我想的是對敵辦法,怎麽能叫鬼主意。”


    東方湛是愛民如子的翩翩君子,會得到百官的擁護,百姓們的愛戴,再加上皇帝的偏愛,極有可能會登基為帝。


    東方珩,沈璃雪和東方湛是有仇的,如果東方湛成了皇帝,他們兩人離死也不遠了,所以,他們必須防患於未然,將東方湛整治的身敗名裂,讓他沒有登基為帝的資格,或者在他登基前,鏟除他


    !


    毀掉他的名譽,讓他永無翻身之日,隻是個開始。


    東方珩輕抿一口茶水:“先說說你的對敵辦法。”


    “這個嘛,需要某個人的配合。”沈璃雪詭異一笑,清冷的目光透過窗子,望向窗外。


    東方珩轉過頭,順著她的指向望去,看到湛王府後門停了一輛豪華馬車,一襲緋紅色羅裙的女子踩著凳子走上去,快速放下了車簾,轉身的瞬間,他看清了她的容顏,正是李幽蘭。


    李幽蘭在新房裏果身秀,清白的身軀被諸多名門公子們看去,受盡了眾人的嘲笑,一直足不出戶,安靜的呆在湛王府裏,對外麵的傳言,耳不聽為淨。


    如今,東方湛立下功勞,有關她的惡劣傳言都被他的壯舉壓製,眾人看到她,眼中不再有嘲諷,不屑,滿滿的笑意讓她大了膽子,準備出門透透氣。


    豪華馬車在熱鬧的大街上緩緩行駛著,她微閉著眼睛,輕輕呼吸新鮮空氣,雖然隻有半月沒出來,她卻在悲傷中感覺像過了好幾年。


    表哥立了功,正了名,自己也跟著正名了,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入各大府邸,參加各式各樣的宴會,總有一天,她會將東方珩,沈璃雪欠她的,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想到東方珩,她就滿腔怒氣,她哪一點比不上沈璃雪,他不喜歡她也就罷了,還將她推給別的男人,害她一直心有忌憚,知道自己正名了,也不敢張揚,出門更是小心翼翼的,坐著湛王府的馬車,都不敢掛湛王府的標記,唯恐被不懷好意的人圍攻。


    陷在自己思緒中的李幽蘭沒有看到,子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馬車外,將聖王府的標記掛到了湛王府馬車上,手腕用力間,車廂內的李幽蘭察覺到了不對,猛然扯開窗簾,嬌喝道:“什麽人?”


    ------題外話------


    (*^__^*)嘻嘻……謝謝親們的花花,鑽鑽,票票,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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