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沒有記錯,畫舫一直向前,會看到大片荷花!”荷花一簇簇,將水麵遮掩,荷葉接天連地,美不勝收,適合觀賞,更適合……行凶!


    “郡王妃好記性,五百米外,就是荷花叢,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滿塘荷花全部盛開,清新高雅,舉世無雙,就此沉睡在那美麗的荷花泥裏,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李幽蘭微微笑著,得意的目光透著說不出的陰森,看的楚悠然後背發涼,全身的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悄悄握緊了沈璃雪的小手,心中滿是懊悔:


    她獨自一人,無所顧及,璃雪卻是有身孕的人,如果出了事,就是一屍兩命,她自責,後悔,以命還命都無事無補,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護住璃雪。


    “湛王妃與我們同遊,不止是為了誇獎荷花景美吧?”沈璃雪敏銳的聽出了李幽蘭話裏有話,輕輕握握楚悠然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郡王妃果然是聰明人,一猜就中,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郡王妃。”李幽蘭收斂了笑容,目光凝重。


    沈璃雪莞爾:“何事?湛王妃但說無妨。”


    “事情是這樣的……”李幽蘭輕輕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瞟向楚悠然。


    沈璃雪會意,看向楚悠然:“起風了,麻煩你去船艙裏幫我拿條小毯子過來。”


    “璃雪。”楚悠然緊緊握住了沈璃雪的手,美眸中滿是擔憂,李幽蘭神秘,詭異的讓人心慌,她的秘事,她沒興趣知道,巴不得離李幽蘭遠遠的


    。


    可璃雪有了七個月身孕,行動多有不便,如果自己走了,李幽蘭對她不利,她可沒有多少反抗力。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快去船艙。”沈璃雪輕輕拍拍楚悠然的手背,給予無聲的安慰,清冷的眼瞳閃爍著點點自信的笑容,莫名的讓人信服,楚悠然到了嘴邊的擔憂之言轉了個彎,換了內容:“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回來。”


    微風輕起,帶來陣陣清新的水氣,楚悠然淺紫色的衣袂翩翩飄飛,快走幾步,踏進了船艙,畫舫緩緩前行著,金光閃爍的水麵上蕩起圈圈漣漪。


    沈璃雪望望李幽蘭和湛王府三名侍衛,直接開門見山:“這裏沒有外人了,你有什麽事,直說吧。”


    “罌粟的解藥是什麽?”連日來,李幽蘭飽受罌粟的折磨,剛開始毒發時,吃幾顆極品解毒丸勉強能抗過去,可漸漸的,她毒發的越來越頻繁,吃再多的解毒丸也於事無補,全身的忽冷忽熱,忽癢忽痛都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震懾著每一根神經,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受不了,也等不及仔細研究解藥了,直接詢問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李幽蘭將罌粟當成古代的慢性毒了,以為有解藥可以解除:“罌粟解藥?不知道。”罌粟不是普通的慢性毒,根本無藥可解。


    “你對罌粟那麽了解,怎麽會不知道它的解藥?”李幽蘭冷冷看著沈璃雪,美眸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不是不知道,是不想告訴她吧。


    詢問別人解藥,應該放緩聲音懇求,李幽蘭卻是言詞鑿鑿的逼問她,就像她欠李幽蘭一樣,她說出解藥是應該的,若是說不出來,就是她故意隱瞞。


    “我隻是多看了幾本書,上麵大致介紹過罌粟的樣子,藥效,沒寫解藥。”


    李幽蘭罌粟上癮是被沈盈雪所害,與沈璃雪無關,若是她誠心誠意,自己心情好了,說不定會告訴她解法,可她的態度這麽惡劣,自己說出解法,她也未必會相信,更不會念自己的好,自己又何必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自討沒趣。


    “你真的不知道?”李幽蘭語氣低沉,銳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沈璃雪的一舉一動。


    “我騙你做什麽?罌粟十分稀少,書上的介紹也是虛無飄渺,青焰根本就沒有,我都沒見過真物,哪會知道解藥


    。”


    沈璃雪淡淡說道:“若是不信,你進宮請教陳太醫,或者讓人去請南疆鬼醫,這兩個人見多識廣,醫術更是天下無雙,若是罌粟有解,他們一定知道。”


    在古代,人們還不知道罌粟的諸多用途,陳太醫和南疆鬼醫醫術高超,也未必知道它的解法。


    罌粟是毒品,不如毒藥見效快,卻比毒藥更可怕,想擺脫它很簡單,強忍住發作的痛苦,過一段時間,毒癮就會慢慢戒掉。


    不過,毒癮一發會讓人生不如死,許多人都受不了那種痛苦,再次吸毒,周而複始,毒癮越來越大,在現代,染了毒癮的人基本都是送進戒毒所強製戒毒,極少有人能夠憑借自覺戒毒成功。


    李幽蘭毒發時的痛苦,沈璃雪沒見過,卻能想像的到,否則,她也不會來青水湖找沈璃雪詢問解藥。


    李幽蘭目光一沉,沈璃雪居然也不知道罌粟的解法,怎麽辦?自己毒發時一次比一次痛苦,毒素可能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裏,如果再找不到解藥,隻怕時日無多。


    “李幽蘭,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愚蠢了,被沈璃雪三言兩語耍的團團轉。”伴隨著嘲諷的笑聲,一名年輕男子出現在甲板上,容貌普普通通,目光卻很銳利,白色錦袍上繡著金色的藤蔓,枝枝葉葉遍布大半個錦衣,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秦君昊!


    沈璃雪一怔,他不是回南疆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丞相府失勢,東方湛勢力不夠,暗中將他請回來了?難怪她剛才看湛王府的畫舫會感覺到沉悶,壓抑,原來是他坐在裏麵。


    “秦君昊,你什麽意思?”李幽蘭一張小臉瞬間陰沉下來,換作任何一名女子被人這麽毫不留情的奚落,都不會有好臉色。


    “沈璃雪能根據你毒發時的症狀判斷出你中了罌粟,對罌粟肯定十分了解,怎麽可能不知道解法?”秦君昊瞟一眼李幽蘭,滿目嘲諷:“也就你這個蠢人相信她推脫的謊話。”


    李幽蘭怔了怔,抬眸看向沈璃雪,眸中燃燒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將她焚燒怠盡,憤怒之情溢於言表:是啊,沈璃雪對罌粟那麽了解,豈會不知道解法,是她著急身上的毒,疏忽了,沈璃雪心狠手辣,見死不救,想讓她毒發身亡啊


    。


    麵對秦君昊,李幽蘭的雙重逼迫,沈璃雪不慌不忙:“南疆蠱術最盛,最精通下蠱、解蠱的也是南疆人,如果某天,我看到一個人痛苦的死去活來,根據他的症狀判斷他中了蠱,那我是不是也會解蠱了?”


    秦君昊嗤笑一聲,傲然道:“解蠱之術博大精深,需要許多複雜的材料和手段,豈是看看症狀就能解除的……”


    話未落,秦君昊猛然意識到上了當,剛想轉而言其他,沈璃雪沒給他機會,搶先開了口:“蠱術博大精深,需要專人來解,你怎知那罌粟不是博大精深,不需要專人來解?”


    她清冷的目光掃過秦君昊,李幽蘭,連嘲帶諷:“你們兩個都精通醫理毒藥,專人專解方能對症下藥,救人性命的道理,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們嗎?”


    秦君昊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轉換了十幾種顏色,生平第一次,他被人奚落的無言以對:“沈璃雪,你不要強詞多理。”


    “我不是強詞奪理,而是就事論事,如果看出症狀,就知道解法,那這世間就沒有所謂的獨家秘法,也不會有人被下毒或其他旁門左道害死了。”沈璃雪言詞鑿鑿,氣的秦君昊啞口無言,一雙大手緊握成拳,可惡,可惡。


    “沈璃雪,你真的不知道罌粟的解法?”李幽蘭報著最後一絲希望,不肯死心。


    “不知道。”沈璃雪搖搖頭,回答的斬釘截鐵,罌粟發作時,讓人生不如死,隨著發作的頻繁和不斷加深的痛苦,李幽蘭可能會鋌而走險,自己配製解藥。


    古代的毒,大致分兩種,一種是陰性毒,一種是陽性毒,解藥也是陰陽兩性,罌粟不屬陰陽性毒藥,無論她吃哪種解藥,都無事無補,再嚴重些,解藥藥量大,毒性強,她被所謂的解藥毒死,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腳。


    “李幽蘭,沈璃雪的聰明,狡猾,你領教了不止一兩次,還相信她的鬼話?”沈璃雪的嘲諷猶言在耳,秦君昊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看著她:“罌粟的解法,她一定知道一些,隻是不想告訴你罷了,抓回去嚴刑拷打,不怕她不招供。”


    李幽蘭蹙了蹙眉:“秦君昊,她是東方珩的人


    。”她也非常討厭沈璃雪,但東方珩手握四十萬精兵,聲勢浩大,極寵沈璃雪,若是他們抓了沈璃雪,他絕饒不了他們。


    東方湛勢力被削,正處於劣勢,暫時不宜與東方珩硬碰硬。


    秦君昊不以為然:“怕什麽,把附近的知情人全都殺了,誰知道是咱們抓走了沈璃雪。”沈璃雪處處和他作對,他早看她不順眼了,青水湖上人煙稀少,她又是獨自一人,就算她真的不知道罌粟解法,他也要把她抓回去,狠狠折磨,以報剛才羞辱之仇。


    說著,也不管李幽蘭同不同意,秦君昊目光一寒,魔爪如離弦之箭,毫不留情的對著沈璃雪抓了過去。


    勁風呼嘯而來,沈璃雪坐著沒動,牽牽嘴角,正欲開口叫人,眼角閃過一道檀色衣袂,一隻素白的大手迎著秦君昊揮了過去。


    “砰。”兩掌相對,地動山搖,震的水麵飄流,船體動蕩,甲板上的李幽蘭,侍衛全都踉蹌了好幾下方才站穩。


    秦君昊身為對掌人,被強大的衝擊力震的後退三四步方才停下,衣袂飄蕩著,身形有些狼狽,抬眸看向來人,利眸中怒火燃燒:“南宮嘯。”


    南宮嘯一襲檀衣,妖孽俊美,風度翩翩,刷的一下打開了折扇,看著秦君昊眸中的憤怒與不甘,他漂亮的桃花眼裏閃爍著魅惑人心的笑:“秦太子,對有孕的女子下毒手,可不是君子所為。”


    “本宮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秦君昊冷眼看向沈璃雪,金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暈染出一圈暖黃的光暈,朦朦朧朧說不出的美感。


    她美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如清冷銳利的劍刃,所有假相在她麵前根本無所遁形,她的聰明,她的狡猾,他領教了不止一次,在她麵前假猩猩的偽裝君子,絕對是自討苦吃。


    “她,本宮抓定了。”秦君昊手指著沈璃雪,堅定的語氣鏗鏘有力,勢在必得。


    “大話誰都會說,能不能抓到人,就要看秦太子的本事了。”南宮嘯眼瞼輕垂,漫不經心的搖晃折扇,明顯沒將秦君昊的威脅放在心上。


    秦君昊身為南疆太子,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視,胸中怒火燃燒,微握的大手猛然張開,渾厚的內力在掌心凝聚,高大的身形對著南宮嘯暴射而去


    。


    南宮嘯挑挑眉,這麽輕易就暴怒了,真是禁不住刺激!


    淩厲的勁風近在咫尺,他抬起眼瞼,手腕輕翻,刷的一下合上折扇,以扇為手,和秦君昊打了起來,刹那間,白色、檀色身影交錯,手掌,折扇來回穿梭,陣陣勁風頓起,吹的人衣衫飄飛,狠辣,快速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繚亂。


    秦君昊武功高強,古怪招式如繁花層出不窮,而南宮嘯招式簡單,卻力道強勢,招招有效,片刻時間兩人已過了數招!


    李幽蘭凝眸看著半空打鬥的南宮嘯,秦君昊,他們兩人武功相近,實力也相差不多,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


    秦君昊跑到甲板上,放言要抓沈璃雪,他來青焰之事已經暴露,聰明如沈璃雪,肯定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若是放她回去,東方珩一定會有防備,他們接下來的動作定會舉步維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了沈璃雪,防止秘密泄露。


    思及此,李幽蘭悄悄向暗衛們使了個眼色。


    三名侍衛心神領會,目光陰沉著,放輕了腳步,悄然又快速的朝沈璃雪衝去。


    沈璃雪關注著半空的打鬥,也沒有放鬆對李幽蘭幾人的戒備,三名侍衛一動,她就察覺到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三人,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們居然想偷襲她,愚蠢至極。


    “子默。”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飄散,三名暗衛憑空出現,拔劍對上了湛王府三名侍衛,激烈的打鬥聲響起,子默憑空出現在沈璃雪麵前,手握長劍,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護佑她的安全。


    李幽蘭一怔,隨即釋然,沈璃雪有了七個月身孕,以東方珩對她的寶貝程度,她身邊一定有厲害的暗衛在暗中保護,是她疏忽了,天真的以為沈璃雪隻帶了名丫鬟出府。


    沈璃雪轉頭看向李幽蘭,微笑道:“湛王妃,你偷襲的手法,不怎麽高明呢。”


    故意拉長的尾音透著無限嘲諷,李幽蘭一張小臉瞬間黑的能滴出墨汁來:“沈璃雪,你少得意,我李幽蘭抓人,光明正大就可以,用不著偷襲。”


    說著,李幽蘭足尖一點,手握寒光閃閃的匕首,徑直刺向子默,子默武功高強,湛王府普通侍衛們十個八個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


    李幽蘭輕功高,武功也算不錯,又精通毒術,親自出手,打敗子默應該不成問題。


    子默目光微寒,抬劍迎上李幽蘭的殺招,和她打鬥起來,長劍,匕首一次次揮過,寒光閃爍著,黑色,緋色的身影縱橫交錯,看的人目不暇接。


    甲板上,聖王府三名暗衛對湛王府三名侍衛,打的不可開交,半空中南宮嘯與秦君昊的打鬥也到了白熾化狀態,激烈的兵器交接聲不絕於耳,四周的溫度也因他們滿身的殺意漸漸降了下來。


    沈璃雪素白小手扶著小腰,悄然、快速的退向安全角落,她七個月的身孕,不宜與人交手,不然動了胎氣,受傷的是小寶寶。


    顧著保護胎兒的她沒有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甲板邊沿,悄無聲息的伸手朝她抓了過來。


    楚悠然在船艙裏聽到打鬥聲,著急的走出來查看,踏上甲板,剛好看到黑衣人伸手抓沈璃雪,目光驟然一變:“璃雪,小心!”


    話出口時,她急速衝了過來,擋在沈璃雪麵前,那名黑衣人的手抓到了她的胳膊,看著她美麗、驚慌的小臉,黑衣人利眸中閃過一道不耐煩的銳利冷芒,猛然用力向後一甩。


    “啊!”她纖細的身體在半空中揮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撲通一聲,掉進了深深的青水湖裏,濺起無數水花。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沈璃雪定睛看時,楚悠然正在水裏胡亂撲騰著,浮浮沉沉:“救命……我不會……遊水……”


    “悠然!”沈璃雪目光一凝,青色長鞭破空而去,落入水中,牢牢卷住了楚悠然的小腰,沈璃雪正準備把她拉上來,甲板邊沿的黑衣人突然來到沈璃雪麵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急步走向甲板邊沿。


    男子力道很大,箍的沈璃雪手腕生疼,她用力掙紮卻掙脫不開,目光一寒,左手凝聚了十成內力,狠狠打向男子,她準備救下楚悠然再教訓黑衣男子的,沒想到他搶先發難了,休怪她不客氣。


    黑衣男子不閃不避,另隻手迎著沈璃雪的掌力揮了過來,不過,不是與她對掌,而是緊緊抓住了她另隻手腕,像鐵鉗一樣,緊箍在她手腕上,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掙不開他的鉗製


    。


    沈璃雪暗暗心驚,她的武功在京城算是中上遊,和子默相差不多,在這名男子手中,居然沒有絲毫反抗力,東方湛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厲害的手下:“你是誰?”


    男子抬眸看向沈璃雪,他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色中,隻留一雙眼晴露在外麵,溫和中透著銳利與陰沉,似野獸那般勢在必得的目光,熟悉的讓沈璃雪震驚異常:“你……是你!”


    東方湛,他親自出手了,難怪她掙不開他的鉗製,他們的武功差了一大截,她又有了身孕,怎麽會是他的對手。


    “郡王妃。”


    “璃雪。”


    打鬥中的子默,南宮嘯都看到沈璃雪被抓,就欲甩開對手,前來營救,黑衣人目光微凝,抓著沈璃雪躍下了甲板,落於青水湖麵上,雙足輕點著清水,快速向前飛去。


    數十名黑衣人從天而降,穩穩落在甲板上,擋住了兩人的去路,前後左右都傳來幾不可聞的落地聲,南宮嘯轉身一望,黑衣人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將他、子默以及聖王府的侍衛們緊緊圍在中間。


    “南宮嘯,本宮說過今天一定能抓走沈璃雪,現在願望實現了吧。”秦君昊得意的大笑著,闊步走到南宮嘯麵前,傲然的目光掃過子默四人:“你們幾個,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南宮嘯看向青水湖麵,黑衣人帶著沈璃雪急速飛行,片刻之後就會飛出他的視線,墨眉微挑:“秦君昊,想留下本世子,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麽大本事。”


    緊閉的折扇猛然打開,南宮嘯手腕輕翻,肆意揮灑,扇子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黑衣人們的脖頸上飛速劃過,刹那間,鮮血噴薄欲出,黑衣人還來不及震驚,已接連倒地。


    南宮嘯的扇子卻是雪白一片,沒有染上半點血跡,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他縱身躍下甲板,朝沈璃雪追去,半空中飄著他得意的炫耀聲:“秦君昊,本世子先去救美人,回來再和你教量。”


    鮮血在甲板上流淌,順著一道道凹槽,悄然匯集,滲到甲板縫裏,濃濃的血腥噴在空氣中無邊漫延,秦君昊怒氣衝天,惡狠狠的瞪了子默四人一眼:“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


    黑衣人們目光寒冷如冰,揮劍斬向子默四人,他們四人也不甘示弱,圍在一起,共同對敵,激烈的兵器交接聲響起,秦君昊沒有過多理會,轉過身,騰空去追南宮嘯:“南宮嘯,你站住。”


    幾十米外,黑衣人拉著沈璃雪急速前行,足尖輕點著水麵,就像走在平地上,平穩又快速。


    沈璃雪望望徑直前行的黑衣人,目光一寒,素白的指尖突然現出幾枚銀針,對著黑衣人的穴道狠狠紮了過去。


    她是身懷有孕的女子,東方湛不會把她怎麽樣,但是,會拿她來要挾東方珩,到時,東方珩就會陷入被動,處處受製於東方湛,這種情形,不是沈璃雪樂見的。


    手腕突然一痛,沈璃雪的動作猛然頓下,銀針輕抵著穴道,卻再也動不了半分。


    在她氣憤的目光中,黑衣人捏著她的手腕舉到麵前,看著那尖尖細細的銀針,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幽冷光芒,黑衣人的眼瞳幽深,銳利:“想不到你手腕被鉗製,還能偷襲我。”


    沈璃雪趁著黑衣人出神,揮掌打開他的手,快速後退一步,冷冷看著他:“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抓我是為威脅東方珩,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黑衣人眸中突然湧上一層怒氣,在她心裏,他抓她隻是為了威脅某人,不會有其他目的:“這可由不得你。”她猜錯,他就將錯就錯好了。


    大步一邁,黑衣人瞬間來到沈璃雪麵前,兩指並攏,快速點向她的穴道,她有了身孕,還能在他的鉗製下偷襲他,聰明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抓她回去前,必須小心謹慎,不能再縱容她。


    沈璃雪目光微沉,足下的內力瞬間撤去,準備落入水中,她和黑衣人的武功相差太遠,身孕又使她的動作笨拙了幾分,如果兩人交手,五招之內她就會被打敗,抓走。


    青水湖很大,前麵又是大片的荷花叢,她水性不錯,隻要她鑽進荷花叢裏,肯定能逃離黑衣人。


    黑衣人的手指近在咫尺,沈璃雪足尖著了水,正要下落,小腰突然一緊,若有似無的鬆香縈繞鼻端,莫名的讓人覺得心安,頭頂傳來熟悉的男聲:“別做傻事


    。”


    她還來不及欣喜,耳邊傳來一聲悶響:“砰!”兩掌相對,聲勢浩大,以三人為中心的四周騰起兩三米高的水柱,將三人牢牢罩在其中。


    漫天水霧裏,黑衣人看向沈璃雪,她嘴角洋溢的暖暖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麵對他,她隻有淩厲與冰冷,看到東方珩,她的眼角眉梢全是笑容,同樣都是青焰皇室的男子,她對他們的態度卻是天壤之別。


    東方珩,他宿命中的勁敵,幾乎搶走了屬於他的一切!


    黑衣人胸中騰的燃燒起熊熊怒火,強勢的內力摧動清澈的湖水,排山倒海般對著東方珩席卷而去。


    東方珩目光微沉,快速且溫柔的將沈璃雪推了出去:“接住璃雪。”


    沈璃雪遠離東方珩的瞬間,他的袖袍隨風輕飄,手指張合之間,明明看不到任何東西,卻有一道道淩厲的勁風自袖袍中揮出,衝散那些高漲的水浪,以最精準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從四麵八方攻向黑衣人。


    再看黑衣人,眼眸冷冽,每一招每一式透著說不出的優雅尊貴,但暗藏的殺機卻能夠瞬間致命,讓人不敢輕視。


    高手與高手的對決,沒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沒有殘酷的血腥殺戮,卻凶險異常,艱難異常,隻要稍有分神,就會被人抓到弱點,一招落敗,就是死路一條。


    胳膊突然一緊,沈璃雪穩穩落地,腳觸到了實實在在的硬麵,低頭一望,她正站在一艘三四米長的小船上,船頭很幹淨,放著兩隻槳,熟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璃雪,沒事吧?”


    沈璃雪回頭,正對上林岩滿是關切的眼眸,輕輕笑笑:“我沒事,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就剛剛。”林岩微微一笑,抬眸看向東方珩和黑衣人,他們兩人皆是絕世高手,武功似乎不相上下,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轉身再看畫舫,數十名聖王府暗衛從天而降,落在最外圍,與子默四人裏應外合,對著那些黑衣人大殺大砍,刹那間,血珠飛濺,滴落清水中,暈染開一朵朵淺色的水花。


    五六米外,南宮嘯望望安然無恙的沈璃雪,暗暗鬆了口氣,猛然頓下動作,轉身迎上飛身前來的秦君昊,妖孽的臉上洋溢著欠扁的笑:“秦太子,美人無礙,本世子有時間和你仔細比試了


    。”


    “找死。”秦君昊憋了一肚子氣,正想找人發泄,看到南宮嘯,目光一寒,淩厲的掌風對著他狠狠打了過來。


    一時間,青水湖上三處場地各自為營,激烈的打鬥,看的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清澈的水麵不時震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一縷黑色的青色和著鵝黃色的衣角浮浮沉沉的顯現,沈璃雪猛然想起,楚悠然還在水裏,那衣服和發絲都是楚悠然的:“岩表哥,快救悠然,她支撐不住了。”


    “悠然?”林岩一怔,他知道畫舫是楚悠然的,甲板上一片混亂,他以為她進了船艙躲避,沒想到竟是掉進了湖裏,心莫名的騰起一陣慌亂:“她在哪裏?”


    “那邊。”沈璃雪指指楚悠然落水的地方,隱約間,看到了她的衣服。


    林岩麵色微沉,一手輕扶著沈璃雪,另隻手揮出強勢掌力打到水麵上,小船借著水的推力如離弦之箭一般,快速飄向楚悠然。


    楚悠然在水裏泡了兩盞茶了,她不會遊水,本應該沉下去,但強勢的掌力不斷打到水麵上,她也隨著水波浮浮沉沉,沒有沉進深水裏。


    小船來到她身旁,林岩伸手將她撈了上來,她雙眸緊閉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頭發早就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陣陣冷風吹過,她凍的嘴唇青紫。


    林岩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雙手按著她的胸口,用力按壓,拍打,眸中閃爍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焦急與擔憂,悠然,千萬不要有事。


    楚悠然吐出一口口濁水,眼瞼仍然緊閉著,氣息微弱,沒有半分醒來的意思。


    林岩額頭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看著她緊閉的眼眸,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陣恐慌,輕拍著她的小臉,急聲呼喚:“悠然,悠然!”


    楚悠然嘴唇輕抿,靜靜躺著,沒有絲毫反應。


    林岩略顯粗糙的大手緊緊握了起來,眸中寒芒閃爍


    。


    “岩表哥,悠然掉落湖水的時間不短,肯定喝了不少水,她不蘇醒,應該是水還沒吐幹淨,你將她反轉過來,麵朝下,將腹中的所有濁水都控出來,她應該就能蘇醒了。”


    現代醫學比古代發達許多,對待溺水之人,現代有一套非常不錯的救治方法,楚悠然氣息尚存,絕對能救過來。


    “真的?”林岩眼睛一亮,雙手抓著楚悠然的肩膀將她翻了身,麵朝下,力道適中的拍打她的後背。


    幾口濁水吐出,楚悠然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朦朧的視線映入沈璃雪美麗、焦急的容顏,她牽牽嘴角,揚起一抹笑,有氣無力道:“璃……雪!”


    “你醒了!”沈璃雪暗暗鬆了口氣,曖昧的目光在林岩和楚悠然身上來回轉了轉:“多虧岩表哥及時趕到!”楚悠然昏迷不醒時,林岩眸中閃爍著焦急與擔憂,對她是有幾分情意的,不過是他自己沒有發現罷了,經此一事,他們兩人或許會走的近些。


    林岩!楚悠然一怔,用盡全力轉身看去,林岩正站在她旁邊,見她睜眼望來,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看她的目光暗帶關切:“醒了就好,身體可有難受的地方?”


    “還好,沒什麽大礙。”楚悠然溫柔淺笑,蒼白的小臉浮現兩片紅暈:“多謝林公子相救。”他又救了她一次。


    目光觸及身上的青色外袍,楚悠然一怔,心中浮上幾分羞澀與甜蜜,這是林公子的衣服,午後兩人見麵時,他穿的就是這件。


    她櫻唇動了動,正欲開口道謝,卻聽“砰!”的一聲,水麵漲起無數水花,震的小船劇烈搖晃,她虛弱的身體也隨著搖搖晃晃。


    沈璃雪踉蹌幾下,抬眸看去,畫舫上的黑衣人已經全部被殺,聖王府侍衛們完勝,子默一掌打飛了李幽蘭,她緋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重重掉進了茂密的荷花叢裏,濺起點點水花。


    “救命……救命……”李幽蘭在荷花叢裏露出頭,胡亂撲騰著,驚慌失措的高喊,大片荷葉、荷枝被她抓斷,殘荷,殘葉將她包裹其中,十分狼狽。


    沈璃雪挑挑眉,古代千金們最精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有像李幽蘭這般精通武武功和毒術的,但她們是貴族千金,非常矜持,如果脫掉衣服在水中來回遊,有失禮儀,不成體統,故而,她們極少有人會遊水


    。


    黑衣人已經死光了,李幽蘭的同夥隻剩下秦君昊和東方湛,他們兩人都在和強有力的對手過招,隻怕無人能分神救她,她會不會淹死在湖裏?


    剛才她好像說,永遠沉睡在美麗的荷花叢裏做荷花泥是人生一大樂事,既然她那麽喜歡,自己就遂了她的心願,讓她沉下去做荷花泥,不多此一舉的救人了。


    側目看向距離較近的秦君昊,他正和南宮嘯打的不可開交,看都沒看在荷花叢時拚命掙紮的李幽蘭一眼,更別提上前相救了。


    反倒是南宮嘯,望望荷葉旁拚命撲騰,狼狽不堪的李幽蘭,樂了:“喲,黑衣人和李幽蘭都輸了,看來本世子要加快速度,盡快拿下你秦君昊。”


    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暗透著輕視與不屑,仿佛沒將對手看在眼裏,氣的秦君昊怒火中燒:“南宮嘯,你少得意,李幽蘭輸了,是她沒本事,本宮絕不會輸給你。”


    “還逞強?秦君昊,你立刻就會輸。”南宮嘯邪魅的眼眸微眯,嘴角揚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的秦君昊後背發涼,意識到南宮嘯可能要出毒招,他正準備躲閃,冷不防一記重拳狠狠打到了他肩膀上,肩膀火辣辣的疼,他整個手臂瞬間變的麻麻的,沒有任何知覺了。


    秦君昊心中大駭,他一直都緊盯著南宮嘯,剛才居然都沒看清他是怎麽出招的,他留了後手,武功更高深莫測,自己不宜再與他硬碰硬……


    正想著,他右肩膀又挨了扇子一擊,大半條右胳膊也沒了知覺。


    “南宮嘯!”秦君昊狠瞪著南宮嘯,怒氣衝天,他是想打麻自己的胳膊,讓自己毫無反抗力,他再像貓捉老鼠那樣慢慢折磨自己?真真可惡。


    “秦太子不必那麽大聲叫本世子,本世子耳朵不聾,能聽的到。”南宮嘯故做不知的揉揉耳朵,冰冷的眸底邪魅流轉,猛然揮出一掌,狠狠打向秦君昊。


    秦君昊毫不示弱,目光銳利,帶著滿腔怒氣迎上了南宮嘯的掌風。


    黑衣人邊和東方珩交手,邊觀察著整個戰場,黑衣人全滅,李幽蘭落水,都是小角色,他沒放在眼裏,但是現在,秦君昊被南宮嘯暗算,功力發揮不出平時的一半,被他打的節節敗退,險象環生,落敗是遲早的事


    。


    南宮嘯武功之高,出乎了他的意料,秦君昊一敗,他會和東方珩聯手對付自己,到時,自己必敗無疑。


    強勢的勁風襲來,黑衣人利眸微寒,沒有躲閃,而是抬手與東方珩對了一掌,憑借著東方珩內力產生的推力,騰至半空中,飄逸著身形,快速向後退去,半空中飄來他冰冷的提醒:“秦君昊,不要再戀戰,咱們走。”


    黑衣人刻意改變了腔調,聲音低沉,暗啞,路過荷花上空時,伸手抓起了掉落水中,狼狽不堪的李幽蘭,雙足輕點著水麵,急速前行。


    秦君昊緊緊皺起眉頭,他不願落敗而歸,但他已經處於劣勢,如果現在不走,會輸的更慘!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找到了合適的時機,再教訓南宮嘯不遲。


    思及此,他雙足一點,避開南宮嘯的攻勢,向著黑衣人的方向飛去,臨走,還不忘威脅:“南宮嘯,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本宮很快就會報這兩掌之仇。”


    “本世子隨時恭候秦太子的大駕。”南宮嘯沒有追趕,刷的一聲打開折扇,輕輕搖晃著,妖孽的臉上洋溢著欠扁的笑。


    秦君昊冷哼一聲,正欲前行,餘光看到了小船上的沈璃雪,目光一寒,彈指打出一柄黑色小箭,徑直朝她射了過去,他是為沈璃雪才來的湖邊,他受了不輕的傷,沈璃雪怎能安然無恙。


    “小心!”南宮嘯,林岩看著那柄黑色小箭,刹那間變了臉色,正準備上前營救,一道勁風突然洶湧而來,打到了小箭上,小箭瞬間調轉了方向,往回飛去,秦君昊驚駭間,還來不及躲閃,那小箭已刺進了他的胸口。


    “噗。”秦君昊吐出一口鮮血,麵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轉過身,手捂著胸口,頭也不回的快速向前飛奔,他怎麽忘了東方珩已經空閑下來,他當著東方珩的麵暗算沈璃雪,東方珩輕饒他才怪。


    “可惡,居然敢偷襲。”南宮嘯扇子一合,就欲追趕,半空中的秦君昊不知拿出了什麽東西,噴灑出滾滾濃煙,迷蒙著眾人的視線,刺鼻的氣味更是嗆的人連連咳嗽


    。


    捂住口鼻待濃煙散盡,天地間空蕩蕩一片,哪裏還有黑衣人,李幽蘭,秦君昊的影子。


    東方珩輕輕飄落在沈璃雪旁邊,看著安然無恙的她,利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不要再隨意出府了。”


    “嗯。”沈璃雪點點頭,東方湛想要扳回敗勢,無所不用其極,各種手段都會使用,京城表麵平靜,實則暗潮洶湧,凶狠異常,就算東方珩不提醒,她也不會再隨意出府。


    “你什麽時候來的?”子默和聖王府暗衛們有特殊聯係,但聖王府距離青水湖甚遠,他們出事時,子默就發信號,東方珩也來不了這麽快。


    “早就來了,一直在遠處看著,見這邊打了起來,就趕來救你。”京城局勢緊張,東方珩早料到沈璃雪出府不會平靜,暗中隨她來了青水湖,李幽蘭,秦君昊,黑衣人的出現,和他預料的相差不多。


    沈璃雪被黑衣人抓走,他心急她的安危,便現身救人,他帶來的手下形成最大的包圍圈,將黑衣人全部殲滅,東方湛的損失,又多了一分。


    沈璃雪眨眨眼睛,難怪東方珩隻讓子默帶著三名暗衛保護她,敢情他是留了後招,親自帶人前來了,不擔心她會出事:“剛才那名黑衣人是東方湛,你怎麽不追上去?”


    就算他是青焰湛王,不能隨便亂殺,可以先將他秘密看押起來,等青焰局勢穩定了,太子登基為帝,他能力滔天也回天乏術,更不能再趁亂做怪。


    “東方湛很聰明,他既然設計抓你,就會在不遠處安排接應。”東方珩利眸微眯,看著一個方向。


    沈璃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岸上騰起一陣輕微的煙塵,那是大隊人走過才會騰起的,東方湛果然安排了人接應,若是剛才他們冒然追趕,一定會中埋伏。


    “皇上十分信任東方湛,也非常維護他,如果他失蹤了,就算挖地三尺,皇上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找出來,想要對付他,不可操之過急。”


    東方珩看著遙遠的天際,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想打敗東方湛,必須先讓皇帝失去對他的信任與維護……


    “咳咳咳


    。”一陣清風吹過,楚悠然凍的瑟瑟發抖,輕輕咳嗽起來。


    “還好嗎?”林岩蹲下來,幫她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外袍,眸中隱帶著絲絲關切,現在的他,隻穿著白色裏衣,仍然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我沒事!”楚悠然小臉微紅,抬頭看向沈璃雪,美眸中滿是愧疚:“璃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約你來青水湖的。”


    “不必自責,如果東方湛打定主意抓我,就算是在聖王府,他也會冒險一試。”通過剛才的交手,東方湛知道東方珩的勢力高深莫測,短時間內,不敢再輕舉妄動,他們也可利用這段時間,思索對付東方湛的方法。


    “咳咳咳。”沈璃雪不怪她,楚悠然鬆了口氣,再次咳嗽起來,嘴唇略顯蒼白,小臉卻隱隱泛紅,這是感染風寒的前兆。


    “悠然,我馬車上有幹衣服,你快去換換,穿著濕衣服被冷風一吹,很容易感染風寒。”他們正站在一條小船上,距離岸邊有很長一段距離,楚悠然不懂武功,無法踏水飛過去,需要某人的幫忙。


    果不其然,楚悠然站起身,卻發現四麵是水,她根本無法上岸,怎麽辦?急思對策間,林岩抓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過去。”


    說著,兩人已淩空飛起,踏著水麵奔向岸邊,飛揚的衣袂在半空飄蕩,揮劃出優美的弧度。


    南宮嘯挑挑眉,林岩居然搶在他之前,把美人送到對岸去了,沒給他這風流公子留機會啊,無妨,這裏還有個大美人:“沈璃雪,本世子救你一命,你準備怎麽感謝我?”


    “請你到醉仙樓用膳怎麽樣?”沈璃雪笑意盈盈。


    南宮嘯額頭瞬間浮現三道黑線:“你們母子的性命就值一頓飯啊。”他放棄了舒適的軟床,跑來冷嗖嗖的青水湖邊救人,隻換來一頓飯,也太吃虧了。


    “我再幫你想想雲南王府擺脫質子命運的計策?”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光芒閃閃,又加了條件。


    “這還差不多。”南宮嘯搖搖折扇,嘴角上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他最頭疼的,就是雲南王府質子之事,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好方法,有沈璃雪,東方珩幫忙想,事情就相對簡單些了


    。


    “珩,你是不是在悄悄布局對付東方湛?”沈璃雪看向東方珩,他做事高深莫測,讓人難以琢磨,麵對諸多事情,表麵看著不動聲色,暗中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不到最後的關鍵時刻,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剛才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她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在暗中跟著她來了青水湖邊,還設了大陷阱等東方湛來跳。


    “這個……”東方湛輕咳幾聲,目光四下飄散:“我不是有意隱瞞你……東方湛太狡猾,所以……”


    “東方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要小心。”沈璃雪美眸中滿是關切,她有了身孕,不能再幫他的忙,東方湛是他們的大威脅,一定要鏟除,無論東方珩做什麽,都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著想,她不會指責,更不會幹涉。


    東方珩原以為會等來沈璃雪的一通埋怨,沒想到她不但沒怪他,還關心他的安危,心情頓時大好:“放心,我有分寸……”鏟除東方湛的計劃,一直都在暗中進行,時機成熟了,就會公諸於世……


    夕陽西下,天空浮現大片紅色的晚霞,快到晚膳時間了,南宮嘯看看你儂我儂的兩人,揚揚嘴角,輕輕揉揉酸酸的胸口:“天色已晚,咱們上岸,站穩了。”


    說著,白玉手掌一揮,強勢的內力打向水麵,小船借著水的推力,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向岸邊駛去,東方珩輕擁著沈璃雪,在霞光下宛若一對神仙眷侶,映著一湖綠水,甜蜜,幸福,安靜,祥和。


    反觀湛王府,形勢一片慘淡,李幽蘭受了傷,又受了寒,泡了熱水,喝了薑湯,有氣無力的躺在**,剛開始還好,身體慢慢回暖,漸漸的,她小臉嫣紅,口幹舌燥,一陣陣奇癢從骨子裏滲出,瞬間到達四肢百駭,順著她的神經、血肉,瘋狂肆虐。


    她猛然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嘴唇蒼白的可怕,還流出了兩行青鼻涕,素白的小手輕輕顫抖著,去拿床頭的極品解毒丸,疲憊的眸中閃爍著道道憤怒與不甘:她不是普通的感染風寒,而是罌粟毒發了。


    多天來,她毒發過很多次,每次發作都會變的十分狼狽,萬一被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她就無顏再見人,她一定要盡快找到罌粟的解藥,早點結束這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顆顆極品解毒丸塞進口中,卻不起絲毫作用,她身上的奇癢在神經中瘋狂滋長,肆意淩虐著她,她哀嚎著倒在**,痛苦的來回翻滾,想要高呼,想要嘶吼,又怕別人聽到,烏黑的墨絲披散身後,前肩,淩亂不堪,牙齒緊咬著下唇,滲出一顆顆血珠,手指緊揪著被褥,仿佛要抓出一個窟窿


    。


    再看秦君昊,身處豪華臥房,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斜躺在軟軟的床塌上,衣衫半敞,聞著熏爐中散出的淡淡清香,他顫抖著大手,快速給自己胸口的傷勢塗抹藥膏,陣陣清涼滲入肌膚,火辣辣的疼痛瞬間消散大半。


    “吱。”微閉的房門推開,東方湛緩步踏進門檻兒,陣陣奇異的藥香撲麵而來,他抬眸看向秦君昊手中的藥瓶,關切道:“傷勢如何?”


    “小箭刺到了胸口,沒傷到要害,本宮死不了。”藥膏將傷口全部覆蓋,止了血,清涼的氣息滲入肌膚,傷勢得到治療與緩解,秦君昊放下藥瓶,拿過旁邊的白布條,小心翼翼的圍繞在傷口上。


    東方湛望望桌上的黑色小箭,箭尖在夜明珠光的照射下閃爍著點點幽黑光芒,他目光一凝:“箭上有毒!”


    “沒錯,是本宮自己特製的毒,隻有本宮能解,如果沈璃雪中了箭,十二個時辰內拿不到解藥,必死無疑,可惜被她逃脫了。”


    秦君昊望著自己身上的箭傷,氣的咬牙切齒:“東方珩害本宮重傷中毒,本宮一定要找機會抓住沈璃雪,狠狠折磨!”


    他研製的藥,可不是普通的毒藥,而是專門用來折磨人的,中毒後,身體會有一絲絲的疼痛,就像螞蟻在咬,隨著時間的推移,疼痛會漸漸加深,半個時辰後,就會變成被刀劍砍中那般火辣辣的疼痛。


    如果得不到解藥,疼痛會更次加深,像被淩遲那般讓人承受不住,疼的死去活來,滿地打滾,生不如死,就算服了解藥,疼痛也會持續兩三個時辰,將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秦君昊的話,憤怒之中帶著顫音,就是因為那藥效在他體內到處亂竄,他全身疼的厲害。


    東方湛銳利的眸中閃過一抹寒芒,隨即又消失無蹤:“秦太子,咱們的對手是東方珩,害你中毒的也是他,你折磨沈璃雪有什麽用?”


    “東方珩武功高強,忍耐力也非常人可比,就算抓到了他,把藥用到他身上,以他青焰戰神的能力,肯定能強忍著,一聲不吭,哪還有折磨人的樂趣


    。”


    秦君昊目光詭異:“沈璃雪則不同,她是女子,又懷了身孕,經不起折騰,沾了這藥,絕對會疼的滿地打滾,到時,本宮將她帶到東方珩麵前,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痛苦不堪的疼痛至死,他肯定會痛苦的生不如死,這比給他下毒氣折磨他更解氣。”


    “經此一事,沈璃雪不會再出府,身邊也會有武功高強的侍衛保護,聖王府更是守衛森嚴,戒備重重,秦太子想潛進去抓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東方湛微笑,深邃的眼瞳中卻透著震人心弦的蝕骨冷意。


    “湛王爺,你難道忘記本宮是南疆太子了麽?我們南疆人精通各種巫術和蠱術,想悄無聲息的抓來沈璃雪,不是難事。”


    秦君昊嘴角揚起,陰森的笑容看的人不寒而栗:“十二個時辰後本宮的毒素就會全部清除,到時……”


    他的話沒有說話,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內閃爍著點點森冷的寒芒,想也知道,他不會做什麽好事。


    東方湛沉下眼瞼,低聲道:“東方珩吃癟、受罪也是本王樂見的,不過,他手握四十萬精兵,在朝中又拉攏著不少大臣,勢力不容小視,而本王的勢力被他悄悄處理了大半,已經不能再和他硬碰硬,如果沈璃雪被折磨至死,他肯定能猜到是本王所為,到時,他一氣之下指揮大軍碾壓,咱們定會全軍覆沒。”


    “這裏是青焰京城,他身為安郡王,難道會不顧身份,亂用兵權殘害你這青焰王爺?”東方湛的話,秦君昊將信將疑,在他南疆可沒有哪個郡王敢這麽膽大包天的無視皇權。


    “東方珩寵沈璃雪,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東方珩一直都期待的,如果沈璃雪慘死,孩子也會跟著一起死亡,以東方珩的鐵血手段,他肯定會讓所有嫌疑人都去陰間給她陪葬。”


    不管有沒有害沈璃雪,隻要是有嫌疑的,一個都不放過,如果沈璃雪真的慘死,東方湛絲毫都不懷疑,東方珩會發起瘋狂的血腥報複。


    “你堂堂青焰湛王,身份,地位都比東方珩高,卻處處被他壓製,過的也太窩囊了。”秦君昊認識的湛王,一直都是意氣豐發,自信滿滿,運籌帷幄,凡事了然於胸,從什麽時候開始,被東方珩逼的這麽狼狽?


    “本王也想擺脫這種被動局麵,可惜青焰的兵權被他把握著,不在本王手裏,就算本王精心謀劃,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和契機,才能超越東方珩


    。”東方湛目光黯淡,無奈的輕歎,眸中閃爍著道道森冷寒芒,仿佛走投無路,非常需要能者的幫助。


    秦君昊目光一凝,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這倒是個很不錯的機會,嘴巴湊到東方湛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湛王爺可有心角逐皇位?”


    東方湛看他一眼:“廢話,有哪個皇子不想做皇帝的?”九五之尊的寶座人人向往,他身為青焰湛王,能力又在太子之上,豈會坐視比他弱的太子登基。


    “本宮有個辦法能幫湛王爺打敗東方珩,登基不帝,不過,本宮有個條件。”秦君昊揚唇微笑,笑容透著說不出的陰沉,詭異。


    東方湛仿佛沒有看到,眼中隱隱閃過絲絲欣喜,急聲詢問:“什麽條件,但說無妨。”


    “湛王登基後,要將雲南以南的國土全部讓給南疆。”秦君昊目光一正,字字清晰,鏗鏘有力,聽的東方湛緊緊皺起眉頭:


    “秦君昊,雲南以南相當於六分之一的青焰,距離江南隻幾路之遙,你要這麽多國土,分明是趁火打劫,太獅子大開口。”


    秦君昊不以為然:“湛王爺,你和東方珩是仇敵,他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阻止你登基,如果太子東方泓成了皇帝,你除了有湛王的虛名外,得不到半點江山,若是與本宮合作,就能成為九五之尊,掌握那六分之五的大好河山,總比什麽都得不到強。”


    東方湛低頭不語,秦君昊說的這些,他都曾想過,五皇子已死,四皇子和六皇子非常平庸,如果他敗了,太子獨占鼇頭,登基做皇帝的一定是他。


    見他在沉思,秦君昊暗道有門,繼續分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說了,東方泓登基,離不開東方珩的支持,到時,他成了大功臣,加官進爵,成為青焰王爺,而你曾和太子搶奪皇位,太子一定會懷恨在心,青焰哪裏還有你湛王的容身之地,他們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將你滿門抄斬……”


    “秦太子言之有禮。”東方湛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瞬間下定了決心:“就依秦太子之言,事成之後,本王送雲南以南的國土給你。”


    “好,湛王爺果然快人快語,本宮就喜歡和爽快人合作


    。”秦君昊嘴角噙著一抹詭計得逞的笑,緩步下了床塌,來到書桌旁,拿起桌上的狼豪筆,在白色的宣紙上快速揮灑。


    他是東方湛的朋友,更是南疆太子,凡事要以南疆為先,東方湛陷入困難,需要他幫忙,他會幫,但是,他也要足夠多的酬勞。


    南疆是富裕之國,皇宮裏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什麽都不缺,多一點兒少一點兒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國土,國土大了,勢力自然也會壯大。


    所以,他出兵助東方湛的條件不是那些金銀俗物,而是國土,青焰鎮守邊關的軍隊兵強馬壯,南疆派兵攻打,耗盡人力物力也寸步難行,如果和東方湛交換條件,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六分之一的青焰國土,他就是立了大功,皇帝一定會誇獎他,他的太子之位,也會坐的更加牢固。


    當然了,東方珩勢力強大,非常難對付,想要打敗他,需要耗費不少的人力物力,他要雲南以南的疆土作為交換,也不是特別過份。


    “本王不是言而無信之人,說給你國土,就一定會給你的,秦太子不必多此一舉的立字據。”東方湛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利眸中滿是不悅,換作任何一個人被懷疑人格,都不會高興。


    “湛王爺的人品,本宮信得過,本宮寫的不是字據,而求救信。”秦君昊頭也不回的回答著,狼豪筆繼續在寒紙上揮灑。


    “求救信?”東方湛一怔,闊步走向桌前:“向誰求救?”


    “當然是南疆。”秦君昊語氣高傲:“本宮請父皇秘密派人潛入青焰京城,助咱們一臂之力。”


    東方珩的勢力再大,再強,那也是在明處,他們南疆人悄悄在暗中行事,不停的給他製造恐慌和麻煩,讓他防不勝防,很快就能扳回眼前的敗勢。


    東方湛看向宣紙,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張,大致的內容是:秦君昊在青焰受挫,請南疆皇秘密派人前來支援……


    “好了。”秦君昊最後一筆拉長了筆畫,信件書寫完畢,放下狼豪筆,拿起寫滿的宣紙,輕輕吹幹上麵的墨跡,仔細看著上麵的內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有了這封信,湛王爺登基為帝便指日可待。”


    拿出他太子特有的玉印蓋到署名上,揮手招來一隻信鴿,秦君昊慢騰騰的折疊著宣紙,平凡的臉上洋溢著點點得意笑容:東方湛登基之時,就是雲南並進他南疆版圖之日,他為南疆疆土的擴張立了大功,太子之位就會更加穩定


    。


    “秦太子,多謝了。”東方湛深邃的眸中閃爍著點點寒芒,低沉的聲音別有用意,秦君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聽出來,傲然道:“湛王不必客氣,你的事,就是本宮的事……”


    “哧!”利器刺進肉中的悶聲響起,秦君昊的動作猛然一頓,慢慢低頭看去,閃亮的匕首尖從他前胸冒了出來,上麵染滿了鮮血,胸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身後,東方湛目光一寒,猛然抽回了匕首,血光飛濺間,秦君昊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掏空,用不上絲毫力氣,踉蹌著摔倒在地,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震驚的看著他:“東方湛,你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殺了秦太子。”東方湛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目光冰冷,毫無感情。


    “為什麽殺本宮?”秦君昊震驚,他在幫東方湛,東方湛為什麽要殺他?


    “你可還記得夜千媚?”東方湛語氣低沉,深邃的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厲芒,仿佛要將人淩遲處死。


    “那個失寵的西涼公主?你不是不喜歡她麽?”夜千媚是東方湛主動送給他的,他知道東方湛對她沒感情,方才毫不留情的一掌打死了她。


    “她是本王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東方湛輕飄飄的話像一記驚雷炸了下來,震的秦君昊半天動彈不得,夜千媚是東方湛的親妹妹,怎麽會這樣?


    東方湛的母親是如何成為西涼皇嬪妃的?東方湛何時知道兩人關係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東方湛和夜千媚是親兄妹,他殺了夜千媚,東方湛便要殺了他為夜千媚報仇!


    “東方湛,夜千媚已經死了,你殺了本宮,她也活不回來!”


    “本王殺你,不止是因為千媚,還為了璃雪,本王生命裏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一個是本王的母親,另外一個,就是沈璃雪……”


    東方湛低沉的話語驚的秦君昊又是一怔:“你……喜歡沈璃雪……她是東方珩的女人……”


    之前,他也曾對沈璃雪有過消想,可沈璃雪和他一直不對盤,嫁給東方珩後,更和他成了仇敵,他便對她徹底斷了心思,沒想到東方湛對她念念不忘,甚至於,為了保護沈璃雪,對他下毒手


    。


    “如果本王登基為帝,她就會成為本王的女人。”東方湛的聲音冷酷,高傲,自信滿滿,他成了青焰皇帝,青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輕而易舉就能擁有沈璃雪。


    “本宮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你喜歡沈璃雪,本宮不找她的麻煩就是。”秦君昊放緩了聲音:


    東方湛的匕首上不知塗了什麽毒,捅進他身體的瞬間,將他畢生內力盡數化去,無論他如何調息,丹田裏都是空蕩蕩的,聚不起半點內力,全身也軟軟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先順著東方湛的話穩住他,慢慢凝聚力氣,再伺機行事。


    “本王認識的秦太子小肚雞腸,有仇必報,胸懷可沒這麽大度。”東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秦君昊的脾性,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他說要對付沈璃雪肯定會想辦法將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暫時的妥協不過是在敷衍他。


    更何況,自己捅了秦君昊一刀,重傷了他,如果自己真的放了他,他緩過勁,招來南疆侍衛,第一個要對付的不是東方珩,而是他東方湛。


    心思被拆穿,秦君昊無法再隱瞞,麵色陰沉下來:“湛王爺,你成為青焰皇帝後,大權在握,青焰美人都是你的,為了一個女人,失去我南疆的全力支持,可不劃算。”東方湛的勢力被削去大半,已經無法和東方珩搞衡,沒有南疆的幫忙,他絕對成不了皇帝。


    “多謝秦太子提醒,不過,本王已經想到了江山美人兼得的好方法,就不勞秦太子費心了。”東方湛笑的陰冷嗜血,看的秦君昊心驚肉跳,更加明白,東方湛不準備放過他:“東方湛,本宮是南疆太子,如果你敢動手殺本宮,南疆絕不會放過你。”


    東方湛對他做了個禁聲的姿勢,嘴角勾起優美的弧度,笑的不懷好意:“害死秦太子的不是本王,而是東方珩。”


    秦君昊頭腦一懵,沒反應過來:“你什麽意思?”


    東方湛看向他手中的信件:“那上麵不都寫著了嘛,東方珩暗算秦太子,刀刀刺中心髒,秦太子之死,東方珩難逃幹係


    。”


    秦君昊冷哼:“東方湛,你看清楚了,這上麵隻寫了讓父皇派人來青焰協助本宮,可沒說東方珩重傷本宮,如果本宮死在湛王府,你難辭其咎。”


    夜千媚之死在先,沈璃雪之事在後,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東方湛恨毒了他,絕不會輕饒他,他一定要想辦法自保,這封未發的信件,就是他的籌碼。


    “秦太子不必擔憂,發到南疆的信件會著重寫明,害秦太子重傷的是東方珩。”東方湛伸手搶過了信件,嘴角揚起的冰冷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饒是手段殘酷的秦君昊,也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看著東方湛眸中的冷酷與絕情,咬咬牙關,繼續拖延時間:“東方湛,信件已經寫完,如果你再加內容上去,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秦太子盡管放心,本王會命人模仿太子的筆跡重寫一封,重點突出秦太子和東方珩的矛盾。”


    東方湛輕飄飄的話,聽的秦君昊氣憤難忍:“我父皇管理南疆多年,火眼金晴能辨真假,況且,我們皇室之間傳信,都有特殊暗號,不是隨便一封信就能騙得了。”


    “秦太子所謂的特殊暗號,可是指專人印章。”東方湛俯身,輕而易舉從秦君昊腰間扯下了那枚玉章,剛才他看的清楚,秦君昊寫完信,蓋上玉章後,就說大功告成:


    “信的末端寫上太子的名字,再蓋上這枚玉章,南疆皇帝就會相信信件的真實性了。”


    “東方湛,這一切,都是你早就預謀好的。”秦君昊震驚著,氣的說不出話來,難怪一向高傲的湛王麵對他的奚落沒有生氣,而是落魄的唉聲歎氣,言語之中透出需要外力幫助,他是設好的圈套,故意示弱,就等他鑽進去了。


    運籌帷幄的青焰湛王怎麽可能會被敵人打的心灰意冷,是他太大意了,才會誤中東方湛的圈套,他真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被人耍的團團轉,還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得了利。


    “秦太子,要怪就怪你太貪心,是你那不合理的要求,讓本王動了殺心。”東方湛銳利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南疆出兵青焰,青焰以雲南以南的國土做為交換,這麽獅子大開口的不合理條件,虧他想的出來


    。


    東方湛是想做皇帝,但他想做明君,不是割地求榮,被百姓們唾罵的無恥皇帝。


    “東方湛,紙包不住火,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你敢殺本宮,遲早會被人知道真相。”秦君昊報著最後一絲希望,威脅東方湛。


    東方湛在青焰的勢力弱了一半,最怕被人抓住把柄,暗害南疆之子之事一出,他必死無疑,世間沒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秦君昊想賭一賭,東方湛想活不想死。


    “多謝秦太子提醒,本王會妥善處理秦太子的屍體,讓那些南疆侍衛們看著就是被東方珩所殺。”東方湛看著秦君昊,聲音冷若寒冰:“等他們幫本王奪到青焰江山,本王登基為帝,手握青焰重兵,就不怕南疆,也不怕任何人追究責任。”


    “你,好狠!”秦君昊狠瞪著東方湛,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胸中怒火燃燒,東方湛不會放過他,他真的要客死他鄉麽?


    “狠也是秦太子逼出來的,如果秦太子沒提出那麽過份的條件,本王也不會想到殺你。”東方湛目光一凜,鋒利的匕首對著秦君昊的心髒狠狠刺了下去。


    秦君昊想要阻止匕首,卻全身軟軟的,用不上絲毫力氣,眼睜外姓看著那冷光閃爍的利刃全部沒入心髒,尖銳的疼痛在胸口彌漫開來,鮮血流出傷口,快速將大片衣衫浸透。


    “東方湛!”秦君昊恨恨的瞪著東方湛,咬牙切齒,眸中翻騰的怒火恨不得將他焚燒怠盡。


    東方湛視若無睹,瞟了他一眼:“秦太子,黃泉路上你走好,本王會吩咐人多給你燒些紙錢,讓你在陰間繼續做南疆太子。”


    鋒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準確無誤的狠狠刺在秦君昊心髒上,帶起大片大片的鮮血,灑了他和秦君昊一身,他毫不在意,將所有仇恨都貫注在了匕首上,對著心髒繼續狠刺:讓你殺千媚,讓你害璃雪,讓你獅子大開口……


    秦君昊的心髒位置快要被刺成馬蜂窩了,鮮血流淌一地,他麵色蒼白的可怕,意識也越來越模樣,眼神渙散著,狠瞪東方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牙切齒:“你會……後悔的……”


    “本王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後悔


    。”東方湛一字一頓,匕首再次刺進他心髒裏,用力轉了個圈,難以言喻的痛苦在胸中彌漫開來,秦君昊嘴角流出大串鮮血,眼睛圓睜著,不動不動的死死盯著東方湛。


    一直盯一直盯,滿眼的憤怒與疲憊漸漸轉為一片死灰時,他還在死盯東方湛,仿佛要將他深深的印進腦海,做鬼也不放過他。


    東方湛望望他死灰般的眼睛,蹙了蹙眉,兩指放至他鼻下,已經沒有呼吸了,白玉手指在他衣服上磨了磨,擦掉血跡,慢騰騰的站了起來,鋒利的匕首刃上沾滿了鮮血,順著刃,一滴一滴滴落到冰冷的地麵上,點點冷光泛起,震懾人心。


    東方湛瞟了秦君昊破敗不堪的屍體一眼,眸中滿是厭惡,亂刀捅死他,留他具全屍,已是便宜他了,低頭看向手中的宣紙和玉章,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有了這兩樣東西,信件的內容隨他杜撰,他完全可以將秦君昊之死嫁禍到東方珩身上,讓南疆和東方珩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到時,南疆皇一定會求著與他合作,主動將南疆侍衛們送來給他用,他擁有強大的勢力,打垮太子、東方珩,登基為帝指日可待。


    不出東方湛所料,南疆皇帝收到秦君昊的求救信後,立刻派人來了青焰,那人東方湛早就認識,就是公主秦若煙。


    湛王府地下密室的牆壁上鑲嵌著夜明珠,將密室照的亮如白晝,密室中央擺著一張大床,秦君昊麵色蒼白的毫無血色,一動不動的躺在上麵,他周身圍繞著一塊塊寒冰,陣陣冷氣無孔不入的鑽進身體,秦若煙打了個冷戰,潛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看著毫無生機的秦君昊,她震驚的眼睛圓睜,半天後方才磕磕巴巴說出一句:“太子皇兄……他居然已經……這怎麽回事……”


    回頭看向東方湛,東方湛無奈的搖頭輕歎:“秦太子的信,公主看過了嗎?”


    秦若煙目光一凝:“信上說他被東方珩重傷,難道是……”


    東方湛點點頭,重重歎息:“秦太子傷的太重,本王找了許多青焰大夫,都沒能救下他……”


    那封信模仿的惟妙惟肖,內容寫的嚴而不露,暗暗指證秦君昊被東方珩重傷,他恨死了東方珩,讓南疆皇派人來青焰協助,險此之外,沒再透露其他事情


    。


    他和秦君昊本就是盟友,信上又有秦君昊的太子玉章為證,南疆所有人都會以為秦君昊是死於東方珩之手,無人會懷疑到他。


    秦若煙再次看向秦君昊,得體的白色錦衣穿在身上,金色的藤蔓花在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他心髒位置的花枝卻被紮的稀巴爛,衣服也被血染成了黑褐色。


    仔細檢查,血裏沒毒,他是被人活活捅死的,好好的一顆心,碎成了馬蜂窩,由此可見,他死的非常淒慘,凶手的武功非常高強,也十分痛恨他。


    東方珩身為青焰戰神,統領千軍萬馬,武功高深莫測,完全有能力殺了秦君昊。


    “他和東方珩的矛盾,因何而起?”


    秦若煙風塵仆仆趕來青焰,進了湛王府,歇都沒歇就來看秦君昊,發絲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白色錦衣的裙擺上也染了許多灰塵,映著那漫延一身的七彩藤蔓花,說不出的神秘,詭異。


    她胸前飽滿,小腰細細,不盈一握,若是忽略她平凡的麵孔,黑色的肌膚,倒不失為一名人間尤物,轉身的瞬間,帶起一陣濃鬱的香風,熏的東方湛緊緊皺起眉頭,隨即又恢複平靜,目光黯淡著語氣低沉:“因為沈璃雪。”


    東方湛熟知秦君昊的脾氣,他死於美人最不會引人懷疑,況且,他要算計的人是東方珩,以沈璃雪為媒介,最合適不過。


    “皇兄調戲沈璃雪,被東方珩看到了?”秦若煙和秦君昊一起長大,知道他表麵正經,內心風流,調戲女子更是家常便飯,沈璃雪絕色傾城,非常養眼,他看到了,肯定會上前調戲。


    東方湛低頭,秦君昊和東方珩的激烈矛盾是他編出來的,沒有確切依據,他不能承認的太爽快,也不能再添油加醋,適時的沉默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不其然,他的沉默不語在秦若煙看來,是默認了她的猜測,她小小的綠豆眼中迸射出森冷的寒芒,讓人膽戰心驚:“隻是調戲一下沈璃雪,又沒有欺負她,羞辱她,東方珩何必下那大的重手?”


    “好像是秦太子調戲沈璃雪時,沈璃雪惹惱了他,他要動手折磨沈璃雪,恰好被東方珩看到,東方珩一氣之下就……”


    東方湛的話半遮半掩,卻讓秦若煙更加怒氣衝天:“沈璃雪又沒出事,東方珩生氣,狠狠教訓秦君昊一頓就好,怎麽能殺了他?”


    秦君昊是身份高貴的南疆太子,就算犯了錯,也應該由南疆皇帝發落,東方珩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了他,分明是沒將南疆皇室放在眼裏


    !


    “東方珩極寵沈璃雪,她又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是整個聖王府最重要的人,東方珩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砰!”秦若煙一掌打在旁邊的桌子上,硬生生的截斷了東方湛的話,看著堅實方桌中央新打出的大窟窿,她美眸中怒火燃燒:


    “東方珩殺害秦君昊,你父皇都坐視不理嗎?怎麽著也應該給我們南疆一個交待吧。”


    秦若煙和秦君昊沒有多深的兄妹之情,但他畢竟是她的親哥哥,他死在東方珩手裏,她不能坐視不理。


    東方湛一襲湛藍色的錦袍,剪裁得體,身形修長挺拔,領口與袖口繡著精致的雲海圖,腰速金縷彩帶,風姿瀟灑,卓爾不群,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優雅高貴:


    “父皇命本王全權處理秦太子之事,聽他的意思,讓本王調解南疆和東方珩之間的矛盾……”


    “我南疆太子被東方珩所殺,這不叫矛盾,叫仇恨,殺子殺兄之仇是能調解的嗎?”秦若煙怒氣衝天,滿目憤恨:“你去告訴皇帝,如果想和平解決這件事情,就讓東方珩為太子償命。”


    秦若煙是女流之輩,喜好男色,對朝中大事不感興趣,不過,她身為南疆人,非常維護南疆的名譽,東方珩殘忍殺害秦君昊,是在向南疆挑釁,隻有殺了東方珩,挽回南疆的盛名,方能消她心頭之恨。


    “絕不可能。”東方湛想也沒想,一口回絕:“東方珩掌握著青焰四十萬大軍,又用兵如神,是青焰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深受父皇器重,如果南疆要其他條件,父皇可能會答應,殺東方珩為秦君昊抵命,想都別想,父皇寧願和南疆開戰,也不會犧牲他這青焰戰神。”


    青焰和南疆相鄰處時時發生摩擦,兩國有時互看不順眼,開戰是遲早的事,不過,想要挑起戰亂,必須要有充足的準備和十足的勝算,這兩國顯然都沒有把握吞並對方,彼此之間才一直維護著表麵的和平,沒有戳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


    。


    東方珩身為青焰戰神,赫赫威名對百姓來說如雷貫耳,他就是百姓的保護神,如果皇帝為了討好南疆而殺了他,百姓表麵可能不會說什麽,暗中定定會唾罵他,皇帝的一世英明將會毀於一旦。


    聰明如皇帝,有充足的國力,又不懼怕南疆,豈會做這種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事情。


    “皇帝不殺東方珩,是因為青焰國力強盛,和南疆不相上下,他得罪了南疆,也有恃無恐,如果形勢險峻,被逼上絕路,在自己和東方珩之間做選擇的話,他一定會殺了東方珩的。”


    秦若煙笑的陰森恐怖,縱使東方湛武功高強,鎮定自若,也被她那詭異的笑容驚的後背發冷:“秦公主想幹什麽?”


    “當然是設計捉拿東方珩了。”秦若煙嬌俏,低沉的聲音自信滿滿,綠豆般的小眼睛內寒光閃閃,仿佛勝券在握。


    東方湛心中冷笑,事情正順著他的計劃發展,秦若煙在他和秦君昊悲慘屍體的雙重刺激下,果然心生恨意,想要對付東方珩。


    不過,東方珩身經百戰,洞察力,應變力,指揮力都非常人可比,青焰戰神之稱足以說明他能力非凡,所向披靡。


    秦若煙不過是一名愛好男色的風流公主,從不理南疆國事,更妄談率兵打仗了,若是冒然出手,肯定會被東方珩打的潰不成軍。


    東方湛還指望南疆侍衛們幫他奪權,絕不能輕易輸給東方珩,他必須提醒提醒她:“東方珩身為青焰戰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獨自一人麵對敵營千軍萬馬,都可麵不改色的應付自如,秦公主想捉拿他可不容易。”


    “放心,本宮自有辦法對付他。”秦若煙嘴角微挑,揚起一抹神秘、詭異的笑:“湛王爺就站在一邊仔細看著吧,青焰京城很快就要變天了,東方珩殺了太子皇兄,挑釁我南疆國,真真是傲氣衝天,目中無人,他很快就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巨大的代價。”


    ------題外話------


    ~(>_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腹黑郡王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蔓妙遊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蔓妙遊蘺並收藏腹黑郡王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