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先去看曾祖父了。”東方陌眨眨眼睛,張姑娘來聖王府相親,身為主人兼相親對象的東方洵要去招呼,不能再陪他去見老王爺。


    “好!”東方洵暗暗歎氣,老王爺明裏暗中給他安排相親是為了他好,他再不情願,也要過去招待招待,不能太過怠慢客人,客廳和老王爺院落的方向不同,他們兩人要分開走了。


    “楊叔(管家),讓廚房把這個燉了。”東方陌從竹籃裏扒出打到的野味,笑嘻嘻的塞進了管家手裏。


    “是!”管家也知道東方陌愛吃野味,當即吩咐下人將野味送到廚房,自己引著東方陌去見老王爺。


    老王爺的院落居於王府深處的幽靜居,環境優美,很適合休養身體,東方陌沿著青石路邁步前行,陣陣清風吹過,帶著清新的荷花香,迷人心魄:離京一年,不知道曾祖父怎麽樣了?身體有沒有好些?


    “小姐,小姐,奴婢剛才看到洵世子了。”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


    東方陌腳步一頓,聖王、聖王妃還沒有回京,府裏隻有老王爺和東方洵兩名主人,女子口中的小姐自然不會是聖王府的主人,應該是前來做客的張小姐了,不知大伯相親的女子長什麽樣子?


    好奇之下,他側目看去:


    一名年輕女子站在荷花池前,一襲淡粉色雲錦長裙與池中的粉色荷花交相輝映,襯的她更美了三分,嘴角微微上翹,眼角眉梢間的神態有些高傲,瞟一眼滿麵喜色的丫鬟,傲然道:“聖王府是洵世子的家,看到他有什麽好奇怪。”


    “不是啊小姐,奴婢想說的是,洵世子相貌英俊,氣勢儒雅,笑若春風,彬彬有禮,和小姐您很相配呢。”


    世人皆愛聽誇獎,張小姐也不例外,況且這丫鬟是她的心腹,句句都說到了她心坎裏,她心情愉悅,嘴角上揚的弧度深了深,隨即又淡下來,故做威嚴的清咳一聲:“紫兒,咱們是來作客的,豈能妄自品評主人。”


    “小姐教訓的是,奴婢知錯。”紫兒常年跟在張小姐身邊,知道她隻是佯怒,順著她的意思笑意盈盈的福身認錯,沒有半分害怕。


    張小姐身後的那兩名丫鬟,看著她眉目溢出的喜色,相互對望一眼,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小姐年方二八,才華橫溢,京城追求您的公子們不計其數,您與洵世子相遇,真是有緣……”


    “是啊是啊,媒人都快踏破咱們侍郎府的門檻兒了,小姐一個沒看中,敢情咱們小姐是命中注定要做世子妃的人……”


    “那是,等小姐成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妃,看那些不長眼睛的男人還如何自恃自己是名門望族,門戶清高……”


    明明是句打抱不平的話,張小姐卻聽的麵色一變,好看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中已經愈合的傷疤再次被狠狠戳開:


    沒錯,她之前曾被望族公子拒絕過,嫌棄過,因為她父親隻是四品侍郎,在高官雲集的京城,沒有根基,沒有影響力,高門貴族的子嗣選妻,看中人品,更看重家世,力求世家聯姻,共獲利益,她沒有輝煌的家世,容顏美麗,才華高絕都沒用。


    聖王府身為皇室王府,地位極高,不需要再攀附權貴,對子孫正妻的身份也沒有太大計較,隻要身家清白,家世尚可,通情達理即可,張小姐完全符合這一條件,方才被老王爺選中,前來聖王府相親


    。


    看著張小姐陰沉的麵色,紫兒急忙擺手製止了身後丫鬟不合時宜的恭維,身為貼身丫鬟的她,最了解自家小姐,也最會開解自家小姐:


    “小姐別傷心,洵世子溫文儒雅,與那些紈絝的望族子弟不同,他肯定能獨具慧眼,看到小姐的好,小姐嫁進聖王府雖是高攀,但依著洵世子的性子,定會……”


    “紫兒,你說什麽呢?”張小姐美眸圓瞪,高攀?她怎麽會是高攀,以她的才學,相貌,別說是做世子妃,就是進宮為妃,她也是夠資格的,名門公子們有眼無珠看不起她也就罷了,怎麽連她最貼身的丫鬟們也打擊她。


    “洵世子已經二十六歲了,別說皇室貴族,就算是平民百姓,隻要家裏沒有窮的叮當響,這麽大歲數的男子也成親了,他居然還是獨身一人,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隱疾,我答應父親前來相親,不是掛念世子妃的位置,是不能拒絕聖王府的邀請……”


    “小姐……”紫兒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尊卑了,伸手捂住了張小姐的嘴巴,壓低聲音道:“小姐,這裏是聖王府,不是咱們的侍郎府,謹言慎行啊。”


    急切、低沉的話語如一盆清水,瞬間澆醒了張小姐,她滿腔憤怒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莫名恐慌,她剛才怎麽會說出那番駭人之言,被氣糊塗了麽?萬一被聖王府的人聽到,她和她父親就慘了。


    “紫兒,這附近沒有聖王府的人吧?”張小姐焦急的四下張望,美眸中暗潮湧動。


    紫兒福福身,寬慰道:“小姐放心,將近晚膳時間,下人們有的在廚房,有的在布置膳廳,這裏是賞景的荷花池,沒人會靠近這裏的。”


    “誰說附近沒人啊。”東方陌眨眨眼睛,邁著小步子悠哉遊哉的走向張小姐。


    管家也是麵色陰沉的看著不遠處的張小姐,來聖王府做客,還毫無顧及的數落王府主人的不是,換作任何一名忠心的下人,都會不高興,略略思索,他闊步向前走去。


    “你是誰?”東方陌的突然冒出,嚇了張小姐一跳,驚慌失措還不忘狠狠瞪紫兒幾眼,她不是說附近沒人麽?這個小男孩又是怎麽回事?


    “戰王世子東方陌


    !”東方陌向別人介紹自己時,一般都說自己叫陌陌,從不端戰王世子的架子,可麵前這個女子太氣人了,居然敢明目張膽說他大伯的壞話,他一定要教訓教訓,為大伯出氣。


    不過,他在青石路上站了很久了,就算他長的小,她們看不到他,也應該看得到管家吧!


    回頭一望發現,他們右側有一麵假山,剛好將他和管家擋住,難怪她們不知道附近有人。


    張小姐心裏咯噔一下,戰王世子是聖王爺的嫡親長孫,也是聖王府的主人,可隨意在府內走動,她剛才沒看到有影來往,小世子應該在旁邊站了很久了,肯定將她的無禮之言全部聽了去,萬一傳到老王爺和世子耳朵裏,她前途堪憂……


    心中翻著驚濤駭浪,她麵上卻是一副溫柔的嫻雅模樣,禮貌的福身:“見過小世子。”


    “剛才張小姐的聲音太小,我沒聽清內容,你能再說一遍嗎?”東方陌在張小姐五米外站定,稚氣的聲音帶著絲絲冷意,漆黑的眼瞳更如一汪深潭,讓人看不透徹。


    張小姐得體的笑容一窒,心中驚起了翻天覆地的駭浪,東方陌明明隻有四歲,可他的冷漠與深沉卻不是四歲孩子應有的,尤其那雙眼睛,就像一柄利劍,瞬間看透人心,在他麵前,所有的秘密,無所遁形:


    “剛才臣女的丫鬟們犯了錯,臣女正在教訓,小世子見笑了。”那番無禮之言甚是駭人,她才不會蠢到再說一遍,微笑著轉身從丫鬟手中拿過一隻無蓋的小盒,笑意盈盈的遞到東方陌麵前:“這是荷花糕,不知合不合小世子的口味。”


    東方陌再與眾不同,也隻是個四歲的孩子,小孩子的共同點是愛吃愛玩,她可以試著將其收買,封鎖剛才的無禮之言。


    荷花糕還是熱的,冒著淡淡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若在平時,東方陌早就捧著糕點吃的不亦樂乎,可麵對張小姐,看著她虛偽的笑,他討厭至極,沒有半分食欲,揮手打向糕點盒:“誰稀罕你的糕點。”


    盒子掉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張小姐受了驚嚇般驚慌的連連後退,美眸盈著水珠,纖手緊揪著胸口,楚楚可憐,欲說還休。


    “我大伯不在這裏,你裝可憐給誰看?”東方陌最討厭別人裝模作樣,尤其是算計別人,占了大便宜後,還裝委屈、裝無辜的無恥小白花


    。


    “小世子,我……我沒有……”張小姐話未出口,眼淚先落,裝出的楚楚可憐要多討厭,有多討厭,東方陌看的鬱悶至極,正準備訓斥她不許這樣,冷不防身側刮過一陣急風,一名中年男子出現在張小姐身旁,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靜兒,你怎麽了?”


    焦急的神色,關切的語言,與張小姐有一兩分相似的容顏,讓東方陌立刻猜到,這名男子是張小姐的父親張侍郎。


    熟悉的清新氣息飄散,東方陌不回頭也知道是誰過來了,青色衣角飄至眼前,東方洵沒看張侍郎和張小姐,而是蹲下身體,摸了摸東方陌的小腦袋,柔聲道:“陌陌,出什麽事了?”


    “是我衝撞了小世子,不關小世子的事。”張小姐嘴角微微上揚,眼眸深處得意光芒閃爍,麵上卻是一副認錯的模樣,急聲為東方陌開脫,但在聰明人聽來,是指明欺負她的是東方陌。


    收買不了東方陌,就抹黑他,他鬧的再凶,別人也隻會當他是小孩子不懂事,沒人會相信他的話。


    張小姐楚楚可憐,東方陌滿麵不善,再看看灑落一地的糕點,張侍郎知道自己女兒受了委屈,可東方陌是戰王世子,又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欺負了他女兒,他不能直言責備,要斟酌合理的言語警示東方陌,不想東方陌瞪著他女兒,不依不饒:


    “你衝撞的不是我,是我大伯,你聽清楚了,我大伯不成親,是因為沒找到心愛的女子,不是你說的身體有隱疾……”


    輕飄飄的話如一記驚雷炸了下來,震的張侍郎目瞪口呆,所謂隱疾,就是不能對外人言的病,一名過了婚齡,卻久不成親的男子,若有隱疾肯定是那方麵的,一名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非議王府世子這種隱疾,是膽大妄為、不知羞恥,靜兒怎麽這麽糊塗?


    再看東方洵,暖如春風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目冰冷與不善,換作任何一名男子,被人懷疑那方麵有隱疾,都是憤怒的。


    張小姐心中大駭,東方陌居然毫無顧及的將事情抖出來了,可惡至極,她絕不能承認,否則,她會臭名遠揚,無顏見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美眸瞬間淚珠滾動,盈盈欲泣:“世子何出此言?世子討厭我,可以打我罵我,請不要損毀我的名譽,連累我的父母


    。”


    “話是你親口說的,不記得?你是不想承認吧?”東方陌小腦袋高昂著,咄咄相逼,以為惡人先告狀就能贏他了麽?不自量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糾纏一名貴族公子,人家拒絕了你,你想攀上高枝,教訓那名公子,才會來聖王府相親……”


    張小姐的麵色瞬間慘白的毫無血色,東方陌直言不諱的將事情全說了出來,就像扒光她的衣服,放在人前展覽,她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全部暴露在陽光下的世人眼中,羞愧的無地自容。


    “爹……洵世子……我……我……”心亂如麻的她想說些話來掩飾,反駁,絞盡腦汁的思索著。


    “不必多言。”東方洵擺手製止,一向溫和的聲音透著淡淡的冷意,張小姐嫁他為妻不是敬他,愛他,而是為了利用他教訓負她的男子,無妨,他不喜歡她,不會娶她,她的目的如何,都與他無關,他不生氣隻因沒感覺。


    “世子,事情不是這樣的,是小世子誤會了……”眼看東方洵轉身離開,張小姐也顧不得矜持了,急忙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若是東方洵走了,她的富貴路就徹底斷了:“世子請聽我說……”


    “你還想強詞奪理?你那些話我聽的清清楚楚,絕不是誤會。”東方陌上前一步,擋在了東方洵身前,氣呼呼的瞪著張小姐:“去找你的貴族情郎,別再來糾纏我大伯了……”


    “陌陌,不得無理。”略顯蒼老的聲音帶著無法言喻的威嚴,眾人側目望去,老王爺在管家的輕扶下緩步走了過來,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深沉、內斂的目光讓人望而生畏。


    “參見老王爺!”張侍郎一怔,恭敬行禮,張小姐也跟著盈盈福身。


    “爺爺!”東方洵嘴角微彎,微笑淺淺卻發自內心。


    “曾祖父。”東方陌眼睛一亮,蹬蹬蹬的跑上前,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老王爺的一根手指頭。


    小小軟軟的手摩挲著老王爺略顯粗糙的手掌,祖孫間相連的血脈使然,他嚴肅的麵容舒展開來,透出無限的慈祥與慈愛,清脆的童音突然響起:“曾祖父,那個張小姐不喜歡大伯,她來相親是因為……”


    “陌陌,不要胡言


    。”老王爺慈祥的麵容瞬間陰沉下來,陡然提高的聲音驚的東方陌小身體一震,看著老王爺嚴肅的目光,他小嘴巴撇了撇,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沒有胡言……做錯事的是張小姐……曾祖父幹嘛胳膊肘兒往外拐……”


    說著,他鬆開手,大哭著向外跑去,任憑東方洵怎麽呼喚都不回頭。


    “爺爺,我去看看陌陌!”東方洵擔心東方陌,扔下這句話,轉身去追人,獨留張氏父女麵麵相覷,相親的世子走了,他們還怎麽相?


    “陌陌被本王寵壞了,張侍郎,張小姐別介意。”老王爺數落東方陌,卻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時候不早了,兩位請回吧。”


    張小姐的麵色再一次慘白,老王爺親自下逐客令,說明聖王府不願再和張侍郎府有瓜葛,她做世子妃的希望泡湯了,多好的攀龍附鳳機會,被攪黃了,貝齒緊咬著下唇,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帶著滿腔不甘不願告辭離去。


    “陌陌跑去哪裏了?”送走張氏父女,老王爺看向東方陌消失的青石路。


    “回老王爺,小世子在前院亭子裏。”聖王府裏暗衛密布,東方陌沒出王府,暗衛們就能報出他的位置。


    “去看看。”老王爺輕歎一聲,緩步走向前院。


    話說東方洵追著東方陌來到前院時,小虎像護衛一樣站在亭子旁守護著,看到東方洵,虎目眨了眨,沒有阻攔。


    東方洵走進亭子,見東方陌坐在亭子中央的圓桌旁,背對著他,雙肩一抖一抖的,仿佛在無聲哭泣,他拍拍東方陌的肩膀,輕聲安慰:“陌陌別傷心,爺爺的怒氣不是對你來的。”


    東方陌轉過身,胖乎乎的小臉幹幹淨淨,不見半分淚痕,小小的嘴巴周圍滿是油光,小手裏拿著啃了一半的肉骨頭,看到東方洵,嘻嘻笑著,從桌上的小盤裏拿過一隻新的肉骨頭遞了過來:“野味燉好了,大伯嚐嚐。”


    東方洵:“……”


    前一刻傷心難過,下一秒就雨過天晴,東方陌前後差異太大,他不太適應:“陌陌,你不是傷心的哭了麽?”


    東方陌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我是故意哭給那張氏父女看的


    。”


    “為什麽?”東方洵錯愕。


    “那個張小姐臉皮很厚,又一心想做世子妃,肯定會想方設法留下用晚膳,我大哭著跑開,大伯和曾祖父都忙著安慰我,沒空招呼他們,他們哪還好意思留下。”東方陌傲傲的說著,把肉骨頭當成敵人,狠狠咬了一口,嘴巴周圍的油光更加鮮亮。


    “真是鬼靈精。”東方洵笑著摸摸東方陌的小腦袋,他這棘手的相親,他還沒想出對策,沒想到被陌陌幾招擺平了:“去看看曾祖父吧,他吼走了你,心裏不好受。”


    東方洵常年照顧老王爺,知道他很喜歡這個曾孫,從不舍得訓斥半句,剛才吼他,是情非得已。


    “不用不用。”東方陌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我抓著曾祖父手指時,在他手掌裏寫了幾個字,曾祖父吼我,是我們兩人定下的計策……”


    東方洵:“……”


    一老一小當著他的麵定了詭計,還把他蒙在鼓裏,好吧,也是他不夠細心,都沒察覺到他們兩人的陰謀。


    東方陌扔掉吃剩的骨頭,解下手腕上的絲帕,擦幹淨嘴巴和小手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大伯,我回戰王府了。”


    東方洵挑挑眉:“不在幽靜居陪爺爺?”東方陌離京一年,老王爺想念的很呢。


    東方陌湊到東方洵麵前,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我從青州帶來很多東西,要親自擺放,明天再來陪曾祖父。”


    東方洵笑著搖搖頭,陌陌的東西戰王府的人不會亂動,他堅持今晚回府親自擺放,真是小孩心性:“也好,我送你回去。”


    夜色漸深,就算東方陌身邊有老虎和暗衛,他還是不太放心。


    “好。”東方陌笑嘻嘻的躍上虎背,和東方洵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夜色裏。


    老王爺站在亭子外,望著自己的孫子和曾孫模糊的身影,輕輕歎氣,小孫子的兒子都四歲了,大孫子還沒成親,這兩人差的太大了,不能怪他著急:“楊管家,本王是不是不應該給洵兒安排姻緣?”


    他安排了三次相親,三名女子都是容貌出眾,才華不俗的女子,可他孫子一個都沒看中,他原以為是東方洵要求高,現在看來,不是東方洵的問題


    。


    “這……”管家久居聖王府,了解老王爺的性子,也知道東方洵的鬱悶,目光沉了沉,恭聲道:“老王爺,請恕卑職直言,婚姻之事,要講究兩情相悅,姻緣天定,洵世子不成親,說明他的姻緣還沒到,若是強逼著他成了親,惹出一段孽緣,還不如單身一人……”


    “言之有禮,本王老了,頭腦也糊塗了,看事情不如你們這些年輕人透徹。”老王爺點點頭,歎了口氣,擺手道:“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本王就不操那份閑心了,洵兒什麽時候想成親了,自然會帶孫媳婦回府。”


    “楊管家,陌陌是不是說明天來聖王府住?”老王爺眨眼之間轉移了話題。


    “小世子的確是這麽說的。”東方陌說話的聲音雖小,但老王爺和管家都是習武之人,離的不遠,全聽到了。


    “快讓人把幽靜居重新打掃一遍,床褥都換新的,院子裏放些清新的鮮花,草藥之類的全搬到隔壁,陌陌太小,聞多了藥味對身體不好……”


    老王爺幾句命令下來,聖王府的人忙成了一團,忙碌中的他們沒有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自上空掠過,輕輕飄落到一間房屋的屋頂上,站在這裏,他可以看到戰王府璃雪閣窗子上投出的影像。


    內室亮著夜明珠,一名女子正坐在**縫製什麽,玲瓏有致的身形投射在窗子上,動人心弦。


    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過來,爬到了**,遞給女子一本書,趁著女子翻書的空隙,那具小身體順勢依進了女子懷裏。


    女子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可離的太遠,他聚氣凝神也聽不太清,隱約間能聽出是在朗誦書上的內容。


    紙製書頁一頁頁的翻,翻到第十頁時,房間出現一道修長的身影,拿走了女子手中的書:“夜深了,早點休息,明天再念書。”


    “好


    !”東方陌聽話的點點頭,拉起錦被就往裏麵鑽。


    “陌陌,回你房間睡。”東方珩俊顏微沉,看東方陌的目光帶著警言。


    東方陌身體顫了顫,緊緊抱住沈璃雪的脖頸,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要,不要,今晚我要跟娘睡。”


    東方珩滿頭黑線,長臂一伸,抱著他的小身體往外拉:“你四歲了,應該獨立,不能再和父母同住一屋。”


    “我不回陌陌居,我都一年沒和娘親一起睡了。”東方陌小胳膊摟的緊緊的,胖乎乎的小臉緊貼著沈璃雪的臉頰,清脆的童音在內室久久回蕩。


    沈璃雪心思一軟,伸手去掰東方珩的手:“珩,就讓陌陌在這住一晚吧。”


    “不行。”東方珩想都沒想,一口回絕:“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他還怎麽獨立。”


    沈璃雪啞口無言,這種情況的確會出現,想讓陌陌獨立,的確不能嬌慣他!


    東方陌目光閃閃,可可憐憐道:“父王,我保證隻住一晚。”


    “少撒謊,回你房間。”東方珩手指輕點,東方陌兩隻胳膊像過電一樣倏的一麻,不受控製的鬆了手,下一秒,胳膊恢複正常,他卻被東方珩抱遠,夠不到沈璃雪了。


    “父王,我不回陌陌居,嗚嗚嗚……”東方陌在東珩懷裏胡亂撲騰著,手腳並用。


    東方珩不為所動,穩穩的抱著他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將他交給了暗衛:“送小世子回房。”


    “是!”暗衛接過東方陌,眨眼消失不見,半空中留出一道不甘的嗚咽:“嗚嗚嗚……我不回陌陌居……我要和娘一起睡……”


    看東方珩關上房門,走向大床,屋頂的神秘男子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真是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其樂融融,不過,東方珩和東方陌之間因為璃雪有個細小的矛盾,不知能否加以利用?


    ------題外話------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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