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陽一共射擊了三箭,除了第一發射偏外,其後的兩箭都釘在了掩埋點旁的矮樹樹幹上。張易陽此時射箭的目的是為了較正彈道,為了防止到時候猊吼起飛逃跑,張易陽必須在第一時間射傷它的翅膀。這個任務,隻能用弩來完成,因為如果使用飛劍的話,張易陽沒有把握他會不會把猊吼的整隻翅膀削下來,到時候,麵對一隻沒有了翅膀的猊吼,張易陽可要欲哭無淚了。而投槍,在這狹小的雪屋裏,根本施展不開。


    為了到時候能夠一箭中地,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對弩的使用還是半生不熟的張易陽,便想到了這個提前設置好彈道的方法,先試射幾次,然後確定好射擊的角度和位置,到時候,一旦那猊吼前來挖掘埋藏的水狗,便是張易陽動手的時候……


    試射完成,將射出的箭全都撿了回來,張易陽再一次打掃了周圍自己留下的痕跡。他這次出來除了背囊外,還帶了幾卷獸皮,卷攏後用麻線捆好了攜帶過來的。


    這都是一些即將進入寒季前捕獲的爪豚的皮毛,帶著保暖的長絨,他將這些獸皮鋪在雪屋的地上,好像地毯一樣,之後,他鑽進了雪屋,將其餘的負重都放在身旁,將門封好,小小的雪屋頓時顯得有些擁擠。張易陽調整了一下位置,盤膝坐在毛皮上,將那件叢林懶獸毛皮製作的披風披在身上,就那麽坐在那兒,目光從嘹望口看出去,開始了他守株待兔的計劃……


    寒季結束前一周,下午,天有風雪。


    這家夥,不會就這麽不來了吧……


    張易陽用力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在這臨下幾十度的環境裏長時間的等待,並不是什麽舒服的事情,即便雪屋裏的溫度要比屋外高上五攝氏度左右。


    這已經是張易陽建成雪屋以來的第六日了。張易陽每天都會在這個雪屋中待上個小時左右,隻有在入夜之後,他才會回到洞穴中去。


    在通常情況下,深淵中一天的白晝隻有短短地八個小時,而其餘的二十八個小時都為黑夜,夜中的溫度會逐漸的降低。雖然在寒季中沒有晝夜之分。但事實上,溫度還是會發生變化,而在通常情況下,每天的最後六個小時,溫度是最低的,一天之內,最低溫與最高溫地溫差可達二十攝氏度左右。


    即便是能夠在寒季活動的生物,也很少有敢於在這個低溫時段出來的,而張易陽也會在這個時段回到洞穴內休息。


    如此一來。在一天中大部分時間裏,張易陽都需要坐在雪屋中,保持著單調而固定的姿勢。狹小的雪屋並不能提供他太大的活動空間。為了保持身體長時間處於低溫環境中的熱量與血脈的流通,張易陽在守候的時候,必須無時無刻地保持體內內力的運轉,處於一種調息運功的狀態……


    長時間地等待讓即便是張易陽。也產生了一種不確定地心態。雖然按理來說。那隻猊吼是絕不會將他地獵物丟棄不管地。尤其是在獵物稀少地寒季。而張易陽也可以肯定。直到此時為止。那隻倒黴地水狗。還被埋藏在那裏。沒有絲毫地變化。但是。萬一那隻猊吼是個不按牌理出牌地家夥呢?又或者。它將這裏忘記了……


    張易陽晃了晃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地想法甩了出去。他從包裹中拿出一塊用肉幹。小口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著。在這樣地環境中。肉幹被凍地和冰塊一樣堅硬。事實上。他此時並不餓。隻是下意識地用咀嚼肉幹來排解略有些焦躁地情緒。


    抓起一團雪咬了一口。寒季裏。他根本不必帶任何地飲水。這也許是寒季唯一地好處。即便帶了一瓶飲水。真要引用地時候。也會發現水完全結成了冰塊。


    張易陽小口地吃著肉幹。一麵繼續從嘹望口向外望著。一麵注意傾聽著周圍環境傳來地聲音。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生物接近地跡象……


    寂靜地環境中。思考是最好地解悶手段。張易陽將這些日子以來遇到地問題。一件件拿出來思考著。無論是修行上地。還是其他方麵地布置。如此一來。時間便在思索中緩緩地過去了。


    盤算著。小喵這幾天來已經顯示出要進化地先兆了。估計也就是兩三天後便要進行閉關。到時候。自己需要給她護法。對這個妹妹一般地小家夥。張易陽總也是不放心不聞不問地。到時候。如果那猊吼還沒來。說不得就隻能放棄了……


    想到此,雖然以他地修為,倒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沮喪的心思來,不過究竟還是有一些遺憾,畢竟自己花了如此大的精力……


    將手中的肉幹吃盡,張易陽將一旁放著的弩從皮套中拿了出來,開始檢查弩的各個構件,這是張易陽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進行的一項工作,這裏的氣溫太低,必須不時的檢查,以保證弩的某些結構不會被低溫凍住以失去作用。


    熟練的檢查了一遍,這個動作這幾天裏已經做了上百次了,算是熟練的很,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張易陽點了點頭,準備將弩放回弩套中。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停住了……


    他清楚的感知到,有東西,正向這裏緩緩的接近著……


    就在張易陽正在冰冷的雪屋的潛伏的時候,在相對溫暖的洞穴中,小喵正與莫妮卡與坦比克小心的將一些藤蔓上的藤皮剝下來。


    “這次,小喵準備怎麽做呢?”夏亞好奇的含著食指在小喵的頭頂上飛來飛去。


    “喵哥哥說可以試試泡在水裏,昨天泡著的那些,一會兒拿出來看看……”小喵一麵將剝下的藤皮一條一條的平攤在地上,一麵仰起小臉衝著夏亞道。


    “唔……大個子說的總是不會錯的,這個可以做出很結實的神索。”坐在一旁一塊突起的石頭上地伊蘇拉捧著小臉補充道:“慢慢來,一定能行的……”


    這些藤蔓原本都是寒季前弄回來準備在寒季中當做燃料使用的,隻是,自從那天張易陽與小喵出去試驗弩箭回來後,便“突發奇想”。說要大家嚐試一下使用藤皮搓製繩索,說是能製作出相當結實的繩索。


    隻是,張易陽也沒有拿出具體的方法,隻是讓大家用各種方法先試驗一下看看,爭取能摸索出具體的辦法來,而他自己。則當了甩手掌櫃,隻是在每天回洞地時候,順便評估一下眾人的研究成果。


    當然,對於張易陽時不時的“新發明”眾人還是感到相當信服的,而且,通過生活中的時常運用,對於繩索帶來的便利和作用,也沒有人提出質疑,於是。一個新的“攻關課題”便宣告誕生了。


    “小主人,這裏又剝好了一捆……”坦比克左右手各提著一捆藤皮走了過來,他放下一捆。在小喵的身邊,然後將另一捆也放下:“這是莫妮卡的,她那兒還有一些……”


    “喵……有這麽多了啊,那我們再試試,坦比克,你去看看昨天那些藤皮泡地怎麽樣了……”


    就在小喵他們繼續嚐試的當口,張易陽已經將弩弦拉了開來,箭上弦,他極其小心的壓抑住自己所有地生命活動。甚至連心跳都壓抑到極低的水準上。在他的感知中,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個家夥正在逐漸向這裏走來,大約已經來到五百英尺左右的地方,還在繼續前進……


    沒錯,那個已經在腦海中等待了無數次的聲音,張易陽不會聽錯的,正是那隻久違了的猊吼……


    它依然是那麽機警,不時的停下來,張易陽甚至可以想象它四處張望地樣子。張易陽此時唯一祈禱的,就是希望它不要發現自己所在的這個雪屋。


    英尺……


    天上不斷的有雪塵飄下來,這幾天反複的風雪倒是在某種程度上幫了張易陽一定的忙,無論是足跡還是一些突兀的痕跡,一切都在風雪中被掩蓋的不見了蹤影。


    那猊吼徑直向著埋藏水狗的方位走了過來,偶爾抖動一下身體上地皮毛,將那些粘在皮毛上的雪塵抖落。


    英尺……


    猊吼忽然停了下來,它本能的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左顧右盼著。它的視線在劃過張易陽所在的雪屋的時候停了下來。歪著腦袋觀察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看出什麽。視線繼續劃了過去,又落到了一處被風吹倒的樹上,那是三天前倒下的一株植物……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平靜,即便有什麽變化,在寒季中,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猊吼用力噴了一個響鼻,一團明顯地白氣自它地鼻孔中射出,它繼續向前……


    英尺……


    這個距離,張易陽通過嘹望口看出去,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隻猊吼地行動了,也許是因為想到了即將到口的食物,猊吼加快了一些速度,左右顧盼著向樹下快步行去……


    英尺……


    張易陽將弩放到了嘹望孔前,用左手托住弩身,右手扣住扳擊,眸子眯了起來,他在等待那隻猊吼走進最佳位置。


    猊吼走到那棵埋藏著水狗的樹下,最後左右張望了一下,輕輕的晃動了一下雙翼,便開始向下挖掘。它挖掘的很快,強有力前爪如同兩把鏟子,風車一般交替舞動,將積雪刨向身後,看現在的速度,挖出水狗隻需要三十秒左右的時間……


    挖出來,遠比埋進去要方便的多……


    張易陽手中的弩箭已經瞄準了猊吼右翼根部粗壯的肌肉群,猊吼所處的這個位置,正好是他經過試射的位置。


    隻有一次機會,他在心中對自己說,如果這一箭射失了,那麽打草驚蛇的猊吼便會立即起


    三十秒的時間,一次機會……


    他猛的扣下了扳機!


    “崩”


    中!張易陽心中暗暗的喊道……


    蓄積了強大動能的弩箭幾乎在射出的同時就到達了目標跟前,就在弩弦激發的聲音被猊吼的聽覺係統察覺到並準備作出反映的同時,它中箭了……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張易陽的箭雖然命中了了猊吼,但卻距離他想要射中的翅根部主肌肉群稍微偏離了一些,鋒利的箭蔟直接洞穿了翅膀的外翼部分,貫穿了皮肉後,插入了它的身體中,但卻沒有傷到翅膀上的主要筋健,韌帶與骨骼……


    嚴格的說,如果這頭猊吼還沒有完全失去飛翔的能力……


    一聲驚怒交加的吼聲響起,那隻猊吼就仿佛一條被丟進了油鍋的魚,刷的蹦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張易陽所在的雪屋處也猛的傳來一聲轟響,整個被植物掩蓋著的隱蔽處就好像忽然引爆了炸彈一般,大片的雪塊,雪磚的碎片,伴隨著雪塵四下飛濺,一條黑影從中直撲而出,直取那猊吼所在的方位!


    那正是張易陽,就在弩箭射出的同時,他的後續攻擊便緊接著發動了,如此急迫的時刻,再沒有時間從門裏爬出去,張易陽直接爆起,肩膀靠撞在雪屋的牆上,在他如此強勁的衝擊力下,雪屋絲毫沒有能夠有任何的抵擋,在第一時間破碎了,張易陽則頂著崩飛的雪塊向著猊吼急行而去。


    覺被敵人埋伏了的猊吼直到此時還沒有完全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對於危險的警覺讓它選擇了自認為最安全的方法,那就是試圖飛上天空。


    “呼!”


    它猛的張開了翅膀!與此同時,它悶吼一聲,中箭的右翼猛一抽搐。剛才那隻貫入翅膀的弩箭,就好像一枚釘子,將它的翅膀與肉體釘在了一起,而此時張開翅膀帶來的強勁力量,猛的將那弩箭扯了過來,但與此同時,也將傷口猛的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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