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戰士,還帶有一千多頭赤虎,別說此刻的蕭府,就是平時蕭府沒有遭到破壞的時候,也容不下這麽多的人和赤虎。再說他們是外來的軍隊,軍隊都有自己的原則,更應該自己紮營,不可總是吃住別人的。


    白子歌受傷較為嚴重,剛才和千門戰鬥的時候,她比青如玉要慘烈得多,再說,白子歌在突破天位四階的時候就已經受了傷,這一下是傷上加傷。


    青如玉勉強站起身來,舉步朝遠處的赤虎軍的方向走去,一句話不說。


    南風本來還想和青如玉好好說說話,奈何這家夥態度很冷,少羽也就不好說話了,當下隻好攙扶著白子歌往近處完好的房間裏走去。


    少羽扶著白子歌往附近的房子,可是白子歌沒走幾步,身子就一陣顫抖,居然是胸口一悶,嘴邊流出一道血柱,舊傷複發,少羽當下猛的扶住白子歌,驚問道,"白子歌,你感覺怎麽樣了?"


    白子歌麵色發白,一時半會並未說話,而是在在吸氣入神,過了很久才微微開口道,"還好,我需要休息。剛剛強行使用千裏飛劍,對身體的反彈很大,千門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天位五階高手,修為異常深厚,連千裏飛劍都不能重傷他,出乎我意料了。"


    少羽扶著白子歌在附近隨便找了一間房子,進入其中給白子歌倒滿一杯水送上,"你喝口水吧,我看你的皮膚很幹燥,氣血翻騰得厲害,趕快趁機打坐入定,將體內的血氣鎮壓下去,不然我擔心你會出亂子。"


    白子歌也不多說話,直接把水喝完,然後打坐入定,少羽在旁邊觀看,明顯的察覺到白子歌打坐入定後,臉色恢複了很多,而且全身的傷勢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最後感覺到白子歌的血氣漸漸驅於穩定。少羽這才放下心裏,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當下打坐入定,自行調理起內息來。


    "全身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化物散的斑點所覆蓋住了,雙腿上的紫色斑點擴散得很厲害,雖然可以移動,但是移動起來非常吃力,兩雙手也都移動困難,而且化物散的毒性有再進一步擴散的趨勢,這麽下去,前景非常不妙。"少羽心裏暗暗想著,發現幽藍都無法在體內運行通暢,全身的骨脈血脈組阻斷的厲害。


    "這化物散之毒越來越難以控製了,如此下去,我和植物人有什麽區別?"少羽心裏憤然,對千門異常憎恨,"上次五長老的毒好不容易解開,這下又碰上了方圓那個敗類,居然被他再次施毒,本來情況並不算太嚴重,被千門一擊之後,化物散之毒擴散得厲害。"


    這個時候白子歌已經打坐完畢,睜開眼來,見到少羽身上的斑點在以緩慢的速度擴散,當下皺起了眉頭。


    少羽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來,麵露苦色,白子歌道,"少羽,你身上的化物散之毒越來越厲害了。上次你的化物散之毒..."


    少羽想來這白子歌為人誠懇守信,而且成熟懂事,是個深明大義的人,而且二人也算是朋友了,在剛才的戰場上,她為了救得自己不惜將自己置入危險之中。想到這些,少羽便將第二滴生命之水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說道,"本來我以為以後再也不會中化物散之毒了,想不到方圓居然利用我姐姐,再次讓我中了化物散之毒,本來毒性並不算十分嚴重,但是被千門攻擊過後,導致我身體重傷,化物散趁虛而入,現在毒性已經占據了我身體的八成以上了,全身幽藍根本無法通暢...連行動都非常的困難了。"


    少羽並不隱藏自己的情況,把該說的都說了出來,不該說的,他依舊隻字未提。


    白子歌麵色很苦,"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傷成這樣,這見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化物散是天下三大奇毒之一,連天位高手都無法抵抗,何況你如今還沒有進入到天位境界,雖有生命之水,但抵抗起來依舊非常的乏力。不過..."


    少羽提醒道,"不過什麽?"


    在少羽的影響裏,白子歌是個不拘言笑的人,他說的不過,後文或許就帶著一種希望。


    白子歌說道,"不過你身上擁有一枚回天令,你可以拿著這枚靈牌上千湖聖地,找千湖聖醫,有千湖聖醫出手,解去這化物散之毒,應該不難。傳說譜天之下,這化物散之毒,也隻有千湖聖地的人才可以解開。"


    少羽搖頭道,"天山隻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做落何方都不知道,何談去千湖聖地千湖聖醫?"


    白子歌也沉默了,千湖聖醫在九州大陸上隻是一個傳說,很多人都知道千湖聖醫是天下第一聖醫,能起死回生。但是千湖聖地這個地方卻是從未有人去過,但凡去過的人也都沒有回來過。


    少羽忽然強撐著站起來,他站起來的時候很慢很吃力,從坐落到站起來,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讓少羽全身的衣裳都濕透了,白子歌本來想上前攙扶,但是她感受到少羽似乎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站起來,便一直站在旁邊觀看,心裏驚駭不已。


    少羽起身後,轉身就朝門口走去,"你受傷了,留在這裏好好養傷吧,我到別出修養去。我回讓人來照顧你。"


    少羽走的很慢很吃力,白子歌一直站在他身後,怔怔的看著發生的一切。看到少羽的這些行為,白子歌的心忽然被震撼了,"這個少年麵對如此悲苦淒慘的命運,臉上居然是一片堅毅,從他的臉上,我沒有看到任何的氣餒,任何的失望,甚至我未聽他說過半句抱怨的話,更為聽到過半句沮喪失落的話。這個少年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居然如此的堅強..."


    白子歌沒有再上前,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少羽走出門外,眼睜睜的看著少羽離開的時候關上房門,聽著少羽的腳步聲漸漸的走遠,一點點的消失在遠處。


    少羽離開白子歌的房間後已是傍晚時分,他來到廢墟之上,扶著破牆,一點點的行走在廢墟之上,舉目望這片一望無際的廢墟,每走一步,少羽的心都沉重一分,"這裏可是我自己的家鄉啊,我從小長大的家,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到頭來卻被兗州的軍隊付之一炬,化為一片廢墟..."


    少羽忽然感覺到一種痛苦,這種痛苦裏麵包含著痛苦,自責,內疚,無奈和苦澀。這種感覺,少羽無法說出口,他一句話未說,就這麽一步一步的走著,每走一步,他都吃力的皺起眉頭,臉上便多出一層汗水,他甚至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將虛脫掉,但是他卻沒有秒年個過要停下來,就這麽一點點的向前走著,"這裏可是我從小長大的家鄉啊。終究還是我的能力不足,我終究還是不夠強大,連自己的家都沒有能力去保護...如此的一個我,以後還談什麽成家立業,還談什麽未來,談什麽棟梁之才..."


    走著走著,少羽終於走不動了,全身都是汗水,全身的體力已經虛脫,全身的骨脈無法連成一體,全身的幽藍,體能都無法連成一體,甚至連血液都無法全身循環流通,最後他雙腿一軟,半跪在地上,嚐試了好幾次都無法站起來。


    "起來,站起來,站起來,蕭少羽你給我站起來..."少羽一連又嚐試了很多次,但終究都無法站起來最後他自己都不得不放棄,因為他實在沒有一分力氣了,連說話,張開嘴巴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所看到的世界忽然在搖晃,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


    就這個時候,在他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個藍色的影子,那個影子來到少羽身前,一手扶在少羽的肩膀上,一種無形的力量進入少羽的身體裏,頓時讓少羽好轉了很多,少羽的視線漸漸的清晰起來,少羽的挺裏也漸漸清晰了,身體重新恢複了一些力氣。


    "是你?"少羽終於緩過了一絲力氣,抬頭看著前方的那個女子,臉上露出一絲本能的微笑。


    藍衣女子,自然就是柳夢璃了,她臉上的麵紗依舊還在,讓人無法看透她的容貌,但是她的眼睛卻是清澈如水,少羽能夠從她的眼睛裏麵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的眼神,仿佛成了一麵鏡子,少羽從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清晰的看到自己半跪在地上,樣子十分的狼狽。他想站起來,卻是有心無力,連續掙紮幾次都無法站立起來,他從她的眼神裏麵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麽的狼狽和落魄,有多麽的無助。


    柳夢璃淡淡的看著他,"上一次你中化物散之毒,我送給你一滴生命之水,在生命之水的聚眾跌價效應之下,你的化物散之毒解開了,身體也更進一步。但是這一次你身中化物散之毒,我卻是無能之力了。我並非醫者,更非千湖聖醫這樣的天下第一聖醫,化物散之毒,這世上能解毒的人不多,這裏距離天山有幾萬裏之遙,不等你到達天山,你已經被化物散之毒化為濃血而死了。"


    柳夢璃說話的聲音不大,很平淡,但是話語的內容卻很難聽。但是少羽卻清楚,這話雖然難聽,但卻非常的現實。少羽隻是看著眼前的這個藍衣女子,並不說話,表情卻是漸漸的平淡下來,不喜不悲,不失落也不惋惜,平靜的和柳夢璃的眼神一樣寧靜。


    柳夢璃淡淡說道,"你這個人,也真是命運多舛,這麽多不幸的事情都發生在你的身上。化物散之毒已經很少在世上出現了,但是你一個人卻在一個月內連續中毒兩次,真是夠悲慘的。這一次,我確實是無能為力,我來這裏,隻是找你談談心,聊聊天。"


    少羽忽然笑了,釋然的笑了"我已很感激了,能夠在死之前和如此美人聊天,死也足夠了。其實我也感覺到了,自從這一次被千門攻擊後,我的身體抵抗力越來越差,越來越不是化物散的對手,化物散無時不刻在我的體內擴散,我也知道我命不久誒,剛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現在隻怕已經不在世界上了。體內血液循環不通,幽藍無法循環流通,甚至連體能都無法聯合貫通,這樣的情況,沒有人可以活下去。"


    少羽說出這樣的話,是真的釋然了,柳夢璃亦是很驚奇,"你這番話聽起來,倒像是生死看透了似的,不知道你的內心,是否是真的這麽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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