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廢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時間了,天色完全的黑了下來,群山環繞,一片漆黑,隻見蒼穹如墨,其上點點星光。原本壯闊繁華的蕭府竟成了一片廢墟,此刻舉目望去,也看不到幾盞燈火,隻見熙熙攘攘的房間裏麵偶爾透出一些燈火來,看上去十分蕭條。


    少羽來到中庭院裏,卻並未見到蕭天河,而是由蕭雷,蕭小鳳,田中,暮清四個人在這裏,四人坐在一張大桌子上,似乎在商量什麽。見得少羽進來,四個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這種起身完全是出於尊敬。


    經過這幾次的大戰,少羽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和形象和之前都大為不同,在眾人的心裏麵,已經將少羽視為英雄,在場沒有再把少羽當成是和自己同一個級別的人物了,當著十萬大軍的麵直接將方圓擒殺,這等氣魄,實在不是一般人做的出來的。


    少羽衝大家點點頭,"大家都是從小長大的兄弟,用不著這麽客氣,都坐下吧。再說了,論起輩分,我的年紀是最小的,你要是這麽客氣,倒是讓我這個做弟弟的不太好做了。"


    這群人畢竟在少羽小時候就在一起的,從小到大,隻有方圓和劉文經常和自己對著幹,其他人其實並沒有特別的爭對自己,這一次方圓已死,劉文下落不明。在場的為了蕭府的存亡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當時還冒著生命危險帶著蕭府弟子撤離,就衝這一點,少羽心中以前對他們的成見就全部放下了。大家互相看看,然後一起坐下,少羽坐下後說道,"怎麽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田中開口道,"這一次雖然我們保存了蕭府的火種,但是損失慘重,蕭府原有三千弟子,回去過年節的有一千,剩餘兩千人。今天在戰爭中死亡了一千七百多人,如今隻剩下三百人了,而且蕭府的建築十成毀了八成,蕭府基本上被毀滅了。這一次戰爭之後,眾弟子情緒不高,紛紛要求辭退蕭府弟子的身份各自回家...他們都不再想作蕭府的弟子了。"


    其他幾個人互相對望著,都沉默不做聲,少羽說道,"這麽說來,眾弟子要解退回家...那麽蕭府不是麵臨著要解散的局麵?"


    暮清說道,"是啊,大家對蕭府都沒有信心了。這一次大戰失利,大家對我們蕭府的希望都破滅了。剛才已經有兩百九十多個弟子說要解退回家,我讓他們再等等,明天一早再給他們答案。"


    少羽看著蕭雷,隻見蕭雷麵色痛苦,再看蕭小鳳,表情也非常的憂鬱,不過她根本不敢看少羽的目光,顯然是之前化物散的事情讓她非常內疚。少羽道,"如今隻剩下三百名弟子,就有兩百九十名弟子要解退...這場麵也太震撼了吧,莫叔和父親怎麽說?"


    眾人都麵麵相覷,最後蕭雷搖頭道,"莫叔和父親一直呆在一起,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過...我們幾個人在這裏商議了一個晚上,始終沒有想到應付的辦法,少羽你從小就聰明,你幫忙看看,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挽救...要是蕭府就這麽解散掉了,實在是..."


    少羽忽然問道,"那我問你們,你們對蕭府還有信心麽?或者說,你們願意看到蕭府解散麽?你們還願意繼續留在蕭府麽?"


    一連串的提問讓眾人汗顏,最後隻有蕭雷和蕭小鳳舉手表示願意留在蕭府,田中,暮清都猶豫不定。少羽嘲弄笑了,"你看,你們自己看看...連你們幾個蕭府的領袖人物都對蕭府沒有信心,連你們都不再相信蕭府,那麽那些弟子們解退回鄉就再正常不過了。大哥和姐姐是因為從小就是蕭府的人,這裏就是你們的家,你們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家解散掉,如果你們不是蕭家的人呢?"


    蕭雷和蕭小鳳互相對望一眼,然後都把手放了下去,如果他們不是蕭家的人,他們也不會願意繼續留在這裏的,畢竟剛才的戰爭實在太殘酷了,而且蕭府在大軍的壓境之下,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們自然不願意多留。


    少羽道,"我看你們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沒有必要在這裏討論了,連你們都不願意相信蕭府有未來,你們還拿什麽去要求其他人?"


    眾人已不再說話,他們相信少羽說的話是對的,連他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蕭府有未來,拿什麽去要求其他的人?


    少羽站了起來,"如你們所說,明天早上聚合所有的弟子,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我想去見父親,大哥,父親他在哪裏?"


    蕭雷道,"在祖祠堂裏麵,父親下午一回來就去了祖祠堂裏麵,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少羽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我倒覺得,蕭府並非不是沒有希望,但是你們幾個領袖要相信蕭府會有未來,如果你們相信的話,蕭府肯定會有未來的。我想告訴你們一句話,即便我不是蕭家的人,我也一定相信蕭府會有未來!"


    少羽隨即離開,剩下在坐的四個人麵麵相覷,和少羽比起來,他們每個人都感覺到一陣慚愧和自卑,就聽少羽最後的那一句話...即便我不是蕭家的人,我也一定相信蕭府一定會有未來!


    就這一句話說的如鐵釘釘板一般的堅決,沒有任何置疑的地步,在少羽的麵前,他們始終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幼稚。


    蕭府的建築十有八九都被毀滅了,但是祖祠堂卻依舊完好,少羽來到祖祠堂門口的時候,隻見裏麵泛著一些淡淡的燈火,其中點滿了蠟燭,燭光映紅了整個祠堂,少羽在祠堂門口站了一小會兒,然後敲了敲門。


    "是少羽嗎,門沒有關,你直接進來吧。"裏麵傳來一陣平淡清晰的聲音,赫然是蕭天河的聲音。


    少羽也不猶豫,直接跨門而入,進得祠堂裏麵,兩邊的燭台上點滿了蠟燭,將高大寬敞的祠堂映得一片通亮,祠堂裏麵很空曠,隻有蕭天河一個人跪在靈牌下麵的坐墊上麵,背對著少羽。


    少羽步入這裏,頓時感覺到一股莊嚴宏闊的氣息,心中不由變的神聖起來,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艱難,仿佛祠堂裏麵有著一股熟悉的東西吸引著自己往前走去。少羽一步步往靈台走去,從門口到靈堂麵前,卻是費了少羽幾分鍾的時間。


    來的靈台麵前,少羽在蕭天河旁邊的那個坐墊上跪了下去,目光凝望著靈台上的兩個靈牌:赤白的玉,風白的玉。


    這是少羽第二次見到這兩個靈牌,本來少羽對這兩個靈牌並無多大的震撼,但是自從柳夢璃告訴自己這兩個靈牌的真相後,此刻少羽心中卻是一片心潮澎湃,而蕭天河的目光也是非常誠懇,沉默了很久,一直沒有說話。


    少羽開口打破沉默,"赤白的玉,取''白'';和''玉'';兩個字,白為上,玉為下,組合在一起就是個''皇'';,赤白的玉,就是指赤皇,也就是赤帝。風白的玉,取''風'';、''白'';和''玉'';三個字,白玉加在一起是個''皇'';字,''風'';在外,''皇'';在內,組合在一起便是鳳凰的''凰'';,鳳凰就是女皇,風白的玉,就是王後之靈牌。這兩個靈牌其實就是赤帝和王後的靈牌。上次我前往青城的時候,你讓我對著這兩個靈牌下跪,莫非這兩個靈牌就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蕭天河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看來她都和你說過了啊,而且你也相信她了。"


    少羽道,"不完全是,我今天來就是想問清楚事實真相的。從小到大,你才是我的父親,我是你一手撫養長大了。不是我選擇相信她,而是她說的話有理有據,使我找不到懷疑的理由。"


    蕭天河道,"既然你已經選擇相信她,那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少羽道,"有時候,有理有據的東西也可能是假的,真相隻有一個。我今天來,就是問明那唯一個的真相,希望父親把唯一的真相告訴我。"


    蕭天河道,"如果我告訴你,她告訴你的話都是騙人的呢?"


    少羽道,"那麽...也請父親告訴我你的理由,如果父親你能夠拿出有力的證據證明她說的話是假的,我便相信父親。"


    蕭天河忽然笑了,很欣慰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少羽道,"父親為何發笑?"


    蕭天河道,"是我擔心太多了,她說的對,你應該並且也有權利知道按個唯一的真相。如今的你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獨立主見,對事情的判斷越來越趨近本質...是我想太多了。你是你,他是他,你不應該成為他的產物和依附,你應該有你自己的選擇和生活。"


    少羽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對麵的那個中年人,"父親,如此說來,柳夢璃的話是真的了?"


    蕭天河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不錯,是真的。"


    少羽聽到蕭天河說的話,心中有種很複雜的滋味。雖然蕭天河說話的時候表情很欣慰,但是少羽心中的感覺依舊非常的複雜。


    少羽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凝望著靈台上麵的那兩個靈牌,然後緩緩起身,走到那靈台前麵,伸手觸摸著那兩個靈牌,"這就是我蕭少羽的親生父母麽?蕭天河又是誰?"


    蕭天河道,"少羽,我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告訴了你,對你肯定會造成非常大的衝擊。但你慢慢聽我說,你父親在臨走之前把你托付給了我,要我將你撫養成人,並且永遠不要把你的身份告訴你,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柳夢璃..."


    少羽話語裏麵帶著一絲冷漠,"如果不是柳夢璃的話,你是否就不打算把真相告訴我了?你就打算瞞我一輩子?"


    蕭天河歎息道,"或許柳夢璃說的對,你和你父親是同一種人,都是人中之龍,將來你定然會成為天下間人人皆知的大高手,你的身份,就算我不告訴你,以後你成名之後,也會有人去挖掘,遲早有一天,你都會知道真相的。隻不過是早晚的事。"


    少羽嘲弄的笑了一下,"我蕭少羽在世界上活了十六年,六歲開始才懂一點事,從懂事到現在已經十年了,我活在世界上十年,到頭來卻是活在虛擬世界之中,過去的十年裏,我一直都生活在虛擬的世界中...如果不是因為柳夢璃,你還要我在虛擬的世界裏活多少年啊?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還是一百年?或是一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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