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的動作是那麽的堅決,堅決的沒有一絲猶豫,看在少羽眼中,又是一痛,仿佛生生的從少羽身上割去了一塊肉。少羽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雖然他沒有心髒,但是這個時候,依舊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在痛!


    幾乎是本能的,少羽的身體往前踏了出去,踏在了蕭雷的身前。


    蕭雷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巨獅的攻擊,而少羽就擋在了蕭雷的身前,同時對柳夢璃大喝一聲,"住手!"


    巨獅的威力很大,少羽知道,單論攻擊力量的話,巨獅的攻擊力斷然沒有自己恐怖,但是讓少羽驚駭的是這些巨獅不是常態的水,而是超乎常態存在的另外一種狀態...高聚狀態!


    少羽無法想像高聚狀態下的水,其攻擊力有多麽的恐怖,他沒有想這些,也根本來不及想這些,他隻憑自己的本能擋在了蕭雷身前。


    柳夢璃的笛聲嘎然而止,她椅是驚訝的看著少羽,停止了吹笛子的動作,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吹下去的話,少羽不死也會重傷。


    更或者,少羽將會拔出聖劍來指著自己!


    在這裏,柳夢璃可以忽略任何人的存在,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但唯獨少羽...唯獨少羽,是她始終都繞不過去的人,眼看少羽來到了黑衣身前,柳夢璃便將笛子移開了嘴邊。笛聲一停,那十隻由千萬細小水滴凝結而成巨獅便停了下來,然後重新分化成千萬水滴,朝四麵八方退散,頃刻之間便便重新回到了水麵。


    一切都清靜如初,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恢複到之前的樣子,巨獅凝聚得快,退散得也快,柳夢璃依舊站在船尾的甲板上,遠遠的凝望著少羽幾個人,她隻是默默的看著少羽,並不說話。


    但是少羽卻從柳夢璃的眼神裏麵看到一絲痛惜和無奈,少羽心裏大為愧疚。黑衣這個時候卻是哈哈大笑一聲,"真是沒想到啊,你堂堂鐵血魔宮的少宮主,繼承了鐵血魔宮多少千年來的所有天分於一身,地位如此之高的人,如今卻是繞不過一個少羽。有人說柳夢璃將會是未來超越現任宮主柳靜雲的人物,更有可能超越當年的藍水月。但是我看不然啊,你並不像外人傳言的那麽完美,少羽就是你最大的軟肋。有了這個軟肋,你的路就不可能走得很長很遠。"


    柳夢璃隻是靜靜的看著少羽,連看都看不看黑衣,她的聲音冷漠和冰寒,"我的路能走多長,由我自己說了算,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別以為你會一些雕蟲小技,本宮主就會讓步。今天看在少主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躲得了初一,必躲不過十五。我警告你以後放收斂一點,如果你敢對少主圖謀不軌的話,本宮主將不惜一切代價劈了你。"


    黑衣人輕小了兩聲,然後直接來到船上,下船去了船艙,而青如玉和蕭雷也都木訥的跟著黑衣下了船艙。


    少羽目送蕭雷二一直消失在船艙的入口,這才從半空中走到船甲板上,隻見柳夢璃一手握笛,筆挺的站在船尾上,眺望著遠方的天空,對旁邊的少羽卻是不聞不問。少羽感覺到柳夢璃是在生自己的氣,當下輕輕開口道,"你生氣了?"


    柳夢璃默默道,"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不過是你我的觀點不同而已,這個世界上,我從未聽過有真正使人完全複活的奇術,即便是千湖聖醫這等天下第一神醫,也無法完全的使一個死去的人複活成原先的樣子,這是違背自然法則的事情,決然是不可能存在的。現在蕭雷和青如玉雖然活著,但不過是行屍走肉,還不如讓他們到九泉下去安息。"


    少羽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其實他也是個明白人,柳夢璃把話說到這份上,少羽又怎麽可能不會明白,隻不過他不願意放棄最後的一絲絲機會罷了,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在殘酷的現實和充滿謊言的童話麵前,少羽寧願選擇後者。


    "我...我..."少羽剛準備開口,但是柳夢璃卻是直接轉身離開,背對著少羽一步步的走向船艙。少羽轉過身來看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雜。


    船尾的甲板上,隻剩下少羽一個人站在那裏,原本出現在這裏的衛莊也在黑衣離開的時候一起跟著離開了,少羽隻是站在船尾,雙手負背,凝望著遠方的水域,感受著大船破水行舟,看著前方的水域被船隻一點點的破開。


    "是我錯了麽?是我錯了麽?是我錯了麽?"隻有十七歲的少年凝望著蒼穹,默默的疑問著,"是我的錯麽?難道是我太異想天開了?難道這一切都已成過往,難道大哥和如玉的存在隻能成為回憶麽?連一點點的幻想都不應該存在麽?"


    "我十五歲開始打開幽藍,幽藍開啟之後,我才真正的開始了自己的修煉生涯...本來我以為我成為蕭府裏最了不起的弟子,但是沒想到隻過了兩年的時間,蕭府就不在了...沒想到隻過了兩年的時間,我已經成為了全天下的公敵,沒想到隻隔兩年的時間,我已經慘敗成幾乎一無所有...沒想到一切一切的不幸都降臨在我的身上...沒想到最後我連自己最心愛的人兒都保護不了...沒想到我隨著修為的提升,我卻是連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的能力都沒有..."


    少羽不斷的垂問自己,每問自己一個問題,少羽便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每一段往事,每一個曾經的人兒,都牽動著少羽的心,每想起一個人,少羽都感覺仿佛身上的肉被割去了一塊。


    一個悅耳清晰的女聲在少羽的耳邊響去,少羽沒有轉身,但是他已知道來人就是明月。


    明月穿的是一身紫色的衣裙,衣裙很單薄,卻顯得很精神,整個人筆挺的站著,有著一股別樣的風姿,她的身影,沉重而低啞,"剛才這裏的事情,我都看見了。"


    "我做錯了嗎?"少羽輕輕的問了一句,似是在問明月,又似在問他自己,更或是在詢問蒼天。


    "你沒有錯,事到如今,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在錯誤的時間、在錯誤的人身上發生了錯誤的事情..."明月緩緩開口。


    "在錯誤的時間發生了錯誤的事情?"少羽喃喃道。


    明月道,"這些事情遲早到會發生的,死者已誒,希望你可以放寬心。在我的心中,你是一個無比堅強的人,沒有什麽事情是你所想不開的。至親之死,固然傷痛,但遲早要從傷痛裏麵走出來,謊言終究隻是謊言,但現實永遠都是現實。存在世上的,隻有現實,而沒有謊言。"


    少羽道,"如你所說,也是我癡心妄想了,我不該奢望大哥和如玉可以重生,是麽?"


    "明月的意思,少主應該很清楚。我就不明說了,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誰也說不定,能夠把握的,隻有現在...少主是個堅強的人,或許過些時間,少主就不會想現在這樣選擇了。"


    少羽忽然問道,"如果換成你是我,你將怎麽做?"


    明月搖頭,"我不知道,磨難和挫折好比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用的好,我們可以站在石頭上,讓石頭變成自己的墊腳石,讓自己站得更高。用的不好,大石頭可能把我們壓死。若是明月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想我未必能做到少主這麽好,但是至少明月會一直鞭策自己不斷往上,不斷往上..."


    少羽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隻見她是那麽的冷靜,少羽記得明月一直是一個話少的女人。但是自從她知道自己和白子歌在一起之後,她就變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了...但是少羽卻是知道,她一直都在關心自己,隻不過她的關心並非用言語,她的關心是壓在心裏麵的。


    已經有很長的時間,她沒有和自己說過這麽多的話了。


    少羽忽然感覺到一陣憐惜,為眼前的這個女子感覺到一陣憐惜。少羽在想,難得這個女人,對自己如此的關心...但是自己給她的,卻是很少很少...


    "明月..."少羽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明月沒有讓少羽後麵的話說出來,她隻是默默的說道,"少主,能夠珍惜的,隻有現在的人。也隻有現在身邊的人,才是最值得你用心去珍惜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沒必要再過分的執著。"說完明月便也轉身離開。


    甲板上又複隻剩下少羽一個人,少羽重新凝望著前方,良久後深深呼吸,


    夜半鍾聲,夜已經很深了,少羽依舊一個人孤單的坐在船尾,他手裏多了一個酒壇,他旁邊的甲板上躺著一大片的酒壇,他就這麽坐在船的邊緣,不時的舉起酒壇,往口中倒下一大口酒,烈辣的酒進入肚子,有一種火辣辣的刺痛,這中刺痛讓少羽時刻回憶恰曾經的往事,這種刺痛讓少羽忘記了很多,忘記了很多很多...


    "嘩啦嘩啦..."酒壇裏麵的酒水不斷的流入少羽的口中...


    "別喝了..."一隻玉手伸過來握住了酒壇,那隻手十分用力,一把將少羽手裏的酒壇搶了過去,白子歌將酒壇放在甲板上,看著地麵上一堆的空壇子,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這麽晚了,回去睡覺吧...這裏風大,別凍著身體了。"


    少羽蹌踉的站了起來,伸手要去奪白子歌手裏的酒壇,"我要喝酒,給我酒...快給我酒。"


    "你喝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白子歌將酒壇拿開,然後扔在甲板上,酒壇哐啷一聲破碎了,酒水飛濺一地。


    酒壇破碎的聲音驚了少羽一跳,少羽猛的搖了搖頭,"你把酒倒了...你怎麽把酒倒了,你怎麽把酒倒了...我要喝酒。"


    "蓬!"少羽沒走幾步,然後身體就站立不穩,直接往地上一倒,摔在地上,然後魂睡了過去。


    "酒不醉人,人自醉..."少羽躺在地上,喃喃的說著話兒。


    白子歌眼中浮出一絲痛色,緩緩蹲下身來,注視著身下的那個人兒,久久不動,最後長歎一聲,"苦命的人兒..."


    大船在海上航行,走水路本來就比較慢,加上朝陽郡郡城到霧柳鎮本來就有一個多月的路程。自從那日少羽看到蕭雷和青如玉還活著開始,他便整日以酒為伴。楊劍等人紛紛去勸他,結果都無功而返,少羽在這件事情上似乎十分的頑固,因為他甚至漸漸的疏理了這一群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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