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彪帶到,和上次董守業來的時候不同,劉彪已經戴上了刑具。


    因為,對董守業實施的是雙規,而且是在並沒有確鑿證據的時候實施的雙規,在沒有定性之前,董守業還是一名共產黨員、國家幹部,甚至說,如果查不到他什麽,他回去以後還可以照樣當他的國土局長。


    可對劉彪,實行的卻是正式的司法程序,嚴格地講,現在的劉彪雖然名義還叫犯罪嫌疑人,但已經是階下囚了。


    進了審訊室,袁小剛、李強還有藍煜星三個人坐下來。


    藍煜星開始認真審視眼前的這個劉彪。


    劉彪的形象和他的名字反差很大,看不出絲毫彪悍的樣子,皮膚白晰,身材稍顯瘦弱,臉形瘦長,鼻梁直挺,上麵架著一副眼鏡;淺灰色襯衣,深灰色西褲,顏色都很普通,但質地優良,顯得主人有品位而不奢華。


    給藍煜星印象比較深刻的是,這個人身上流露出一股濃濃的知識分子氣質,絲毫看不出他是一個政府官員,反倒像一個學者。


    隻是,表情有點深奧莫測,視線始終不願意正視他對麵的人,頭稍低一些,一直在盯著幾個人坐的桌子。


    “姓名?”李強開始了例行的問話。


    “劉彪!”“年齡?”“三十四歲!”“籍貫?”“j省p縣人。”


    “知道你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方來嗎?”問到這裏,劉彪才第一次抬起了頭,直視李強:“李大隊長,也許你不記得我了,但我還是記得你的。


    兩年零四個月之前,孫繼堯局長履新,當時我是陪他過去的,中午在公安局吃飯,市局科級以上幹部全參加了。


    那時候我還不是副縣長,你也不是大隊長,不過,我作為孫局長的服務員,和他坐一桌。


    中途,孫局長到各個桌上陪酒,因為孫局長酒量不太行,不能喝太多,所以,當時我拿著一個瓶子專門跟著他,給他斟酒,瓶裏裝的全是水。


    你那天喝得有點高,陪孫局長喝完之後,非要也和我喝一杯,我的印象非常深,感覺你是個直爽人,所以,我們也不要繞圈子了,有什麽話直接問吧。


    坦率地說,我也是個直爽人,不想多浪費你們的時間,當然,我的時間已經不寶貴了,這一點我心中有數,你們心中也有數。”


    劉彪的一翻話,說得幾個人一愣一愣的,特別是李強,麵對這個昔日的故人,今天的階下囚,一時居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見李強有些不大適應,袁小剛當即補位:“既然這樣,我們就直來直去,你坦白交待你的罪行吧。”


    “謝謝你,袁主任。


    你也是貴人多忘事了,那一年你明確副處級,同時我也提拔副縣長,我們還是在一張報紙上公示的呢。


    好了,不說這個,我還是說我的案子吧。”


    劉彪從容的態度,閑聊似的口氣,讓人覺得,這不是審訊,而是幾個朋友在一起侃大山。


    “楊鷹、蘇健、周嬡嬡三個人是我請人殺的。


    我想這也是你們抓我來的原因。


    因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中有數,除了這件事以外,我再也沒有做過任何作奸犯科的事情,甚至連違紀的事情都沒做過。


    我的情況你們也應該了解得很清楚了,我的嶽父是有點錢的,並且已經把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給了他女兒,也就是我老婆。


    錢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劉彪語氣平淡,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你為什麽要殺他們三個人?”袁小剛順勢往下問,說實話,他從來沒見過這麽順利的審訊。


    “你們聽這過這句話嗎?要想一天不舒服,喝酒;一年不舒服,買房子;一輩子不舒服,找小老婆。


    當然,我不是找小老婆,但差不多。


    周媛媛是我的情人,老實說,我們是有感情的,我真心對她,她也是真心對我,否則,我們不會在一起這麽多年。


    不過,她違背了她的諾言,當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互相之間有過承諾,隻要愛情不要婚姻。


    但是,後來她反悔了,背著我取消了避孕措施,懷上了我的孩子,要求我在一個月內必須和老婆離婚和她結婚,否則,就要把事情公之與眾,把孩子生下來。


    她這個人我很了解,死心眼,一根筋,要是決定做什麽,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但我不能和她結婚,一來今年政府換屆,不出意外的話,我將成為縣長。


    我不缺錢,政治上的追求是我人生價值的唯一體現,但也有很多人眼紅我,千方百計挑我的毛病,可他們挑不到。


    如果現在離婚,不是授人以柄嗎?我當然不能同意,至少現在不能同意,但又說服不了她,隻能出此下策。”


    “就因為她阻礙了你的前途你把她給殺害了?你這人的天性也太涼薄了吧!”袁小剛有些不齒。


    “當然,沒這麽簡單。


    擺在我麵前的是,如果我屈服了她,我會立刻變得一無所有,甚至能不能養活她都成問題。


    坦率地講,我有今天,盡管也有我個人的努力,但我在以前在縣委辦幹那麽多年,不也就是個副科級嗎?一直到我嶽父發達了,回來投資辦廠,又當選了全國人大代表,我這才走了快車道。


    不過,我嶽父這個人也是個很實在的人,他並沒有因為我的事送領導一分錢,但他每年給s市上繳了一個多億的稅收,占全s市財政收入的近百分之二,領導提拔我,一方麵是因為我的確有這個能力,另一方麵也是看我嶽父的麵子,他要是把資金轉移到外地去,對p縣甚至s市都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如果我和她女兒離了婚,估計我馬上就什麽都沒了。


    現在的位子估計也保不住了。”


    “你說的很坦率,不過,終究還是利益第一。”


    袁小剛很是看不起這個人。


    “也許你說的對,我並不否認,我是把利益和前途放在第一位的。


    但我也沒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並不承認完全就是因為利益,我和我的妻子,雖然已經沒有了**,但是,我們在一起也生活了近十年,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吧。


    和我結婚的時候,我們愛得也很深啊。


    那時他老爸還在外麵闖蕩,還沒有發大財,她還不是富家小姐啊,我們也曾經患難與共。


    而且,這麽多年來,我在辦公室工作,沒日沒夜地加班加點,她從沒有一句怨言,默默地幫我打理好家裏的一切。


    有人說,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奉獻的女人。


    我今天這個樣子,當然不能說是成功,但我也成功過,這裏麵,也有她的支持。


    說真話,我沒有勇氣在她麵前,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還有,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剛剛上幼兒園,那是我的至愛,我又怎麽忍心讓他在剛剛懂事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愛或是母愛,成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劉彪說到這裏,似乎有些動情,眼角甚至都有些發紅。


    這給了藍煜星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一段話才是他的真話,而前麵的,都像是背書一樣。


    所以,藍煜星忍不住又開始逼問了:“我現在想問你,你和周嬡媛一般是在哪裏幽會?安排在什麽時間?”聽到這個問題,劉彪似乎又冷靜了下來,從容地說:“s市位於四省交界,我們約會的地方一般都放在周末,兩年前的事情我不大記得了,一般都放在附近城市的賓館裏;兩年前,我經手了嶽父廠子裏的一些業務,從中扣了一部分錢,在臨近的y省x市城郊買了一棟別墅,那個地方很僻靜,獨門獨院,也沒什麽鄰居。


    如果周末不忙,我就讓周嬡嬡先坐車到s市等我,我開車從那裏接她,我們在那裏生活一兩天,周日夜裏回來。


    不過,在周嬡嬡被殺了以後,我已經安排人把那個地方一把火燒了。


    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劉彪的話讓藍煜星心裏又是一陣發冷,手法上跟董守業當初十分相似啊,每追查到一個線索,都是一條死胡同。


    如果劉彪說的不是真的,估計也很難在對他的問話中發現問題,就像上次董守業一樣,如果不是對方犯了個低級錯誤,根本就是滴水不漏。


    不過,他還是發現,劉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有破綻,盡管邏輯上沒問題,但還是很可疑,聽他說話的口氣,不信你們可以去查,似乎在極力證明什麽,難道他還怕審問他的人不相信他曾經和周媛媛幽會?(作者出差,vip章節的更新將暫停,預計周四晚上繼續,公眾版照常更新,感謝讀者的支持,並希望能繼續關注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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