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煜星很本能地判斷,從案情發展到現在,每一點突破,都無比的艱難,但是,每一次艱難的突破之後,迎來的卻不是那種撥開迷霧見青天的感覺,反而會陷入更大的謎團之中。


    這一切,都是因為,對方每一次都會不惜代價但又無比巧妙地把漏洞補好,留給自己的,總是又一麵更加堅實的銅牆鐵壁。


    這一次,對方將如何彌補呢?藍煜星拭目以待。


    “審判長,審判員,我問完了。”


    吳服民已經知道了他想了解的答案,便不再發問。


    “請公訴人向證人發問!”審判長在推動庭審程序一步一步地向下走。


    “證人劉虎,你說你些年來並沒有做壞事,一直在務農開山砸石頭,你把情況說一下,並且提供相關證據。”


    公訴人問得很合理,畢竟,劉虎是突然出現,事先並沒有對他的情況進行調查,不能隻聽他的一麵之辭。


    “好。


    那一次,在j市被110抓去以後,我就感覺,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我是被全國通緝的人,老這麽到處散混,盡早有一天會被逮著,在j市沒有被發現,隻是因為我的運氣好。


    當時,我用的是在l省t城市買的一個身份證,是個真的身份證,人長得和我特別像,j市的公安也打電話過去核查了,確實有這麽個人,在外麵打工沒回來,所以,算我走運,如果他們派人到那邊去查一下,我肯定就玩完了。


    這是我想的一個事情。


    還有一個事,如果我被抓住了,你們公安是很厲害的,我打小就領教過了,那要是在你們手裏麵最後撐不住了,問什麽說什麽,把我哥放我的事情也說出來怎麽辦?不是要連累我哥的前途?所以我就想,再找我哥想想辦法,他和我不一樣,他有文化,有腦子,什麽都懂,什麽都難不住他,肯定能把我安頓下來,這樣,兄弟倆就都安全了。”


    大家沒想到,劉虎這麽做,倒不完全是貪心怕死,怕被警方抓住,而且還在顧慮自己萬一伏法會把劉彪給供出來,也算是夠義氣的了。


    “那劉彪是如何安頓你的?”劉彪泄露機密,包庇罪犯,也是今天庭審的罪名之一,公訴人感覺,看今天的形勢,劉彪極有可能沒有犯罪,所以,也就開始把公訴的重點往他其它的兩項罪名上靠,便開始一步一步地把劉虎往他的圈子裏麵繞。


    急於為哥哥洗涮殺人罪名的劉虎哪裏知道公訴人的這點心思?毫無戒備地往下說著:“我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敢和我哥聯係過,當時我哥也告訴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給他打電話,我也不知道他的情況。


    後來,我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我哥一直在找我,都找得急死了。


    我哥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發了,自己當了縣長了,老丈人也發了大財,連我嫂子都當了總經理了,他問我在哪裏,我告訴了他,他就對我說,一個星期以後來看我。”


    “那他來看你了嗎?你們是在哪裏見的麵?”公訴人窮追不舍。


    “在j市旁邊的一個縣城,我哥來了以後,我告訴了他我的情況,他知道我在j市有案底,就讓我不要再在j市呆下去了,這一次來,他給我帶來了幾個身份證,都是從公安局裏搞出來的真家夥,除了名字是假的,其它什麽都是真的。


    又給了我一張信用卡,上麵有十萬塊錢。


    他讓我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以後也不要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了,最好是娶個老婆成個家,然後他把我的戶口給遷過去,到那個時候,我的身份就可以完全洗白了。”


    “後來,我就輾轉來到z州下麵的一個山區的小鎮上,裝成外麵的小老板,在那裏承包了一個小型的采石廠,不過,我不大會管理,沒大掙著什麽錢,還賠了一點。


    我哥後來又陸續給我匯了幾次錢。


    再後來,我就娶了一個老婆,然後就把戶口也遷過去了,不過,名字改了,我現在的名字叫文一刀,是我哥給我起的。


    就在上個月,我老婆還給我生了一個兒子呢。”


    說到這裏,劉虎一臉的幸福。


    可聽了他名字,大家卻啞然失笑,這名字可是夠酷的,文一刀,聽起來象聞一多兄弟,又有點象金庸小說裏的那個胡一刀,文武又全啊。


    這個名字,一眼就能看出是劉字拆開來的,看得出來,這個劉彪的宗族觀念還挺強。


    “你說的你在z州的一個山區小鎮上落戶了,有證據嗎?”公訴人還在核實。


    “有,我帶了證人來了,她身上帶了我的身份證,還有名片,你們一問便知.。”


    看來,劉虎的準備還是夠充分的,一手軟一手硬,準備得挺齊,火槍帶來了,炸藥帶來了,名片、身份證帶來,居然把證人也給帶來的。


    “證人在哪裏?”“在下麵坐著呢。”


    劉虎說完,衝後麵吆喝一聲:“翠花,你過來,讓大家看看。”


    劉虎話音剛落,後麵就站起來一個農村少婦懷裏抱著一個孩子。


    大家看這個少婦,二十出頭的樣子,個頭大約在一米出頭,不高,但也不矮;皮膚微黑,但富有光澤,看得出來,生活水準不差;身材豐滿而又健壯,估計和她剛生完孩子有關;頭發烏黑茂盛,後麵拖著兩條長長的大辮子;圓圓的臉蛋,眉毛比較濃,下麵是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地。


    在大家看來,這個女人,是有些土氣了,但按農村的標準來看,也算是個美女吧。


    如果是生在城裏,那小麥色的皮膚,再把身材塑造一下,頭發染一染,眉毛修一修,實在不行,抽兩根肋骨,整個小蠻腰,那又是一個李紋啊。


    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大家都很驚訝,不過,想一想,那會劉彪剛衝進來的時候,外麵的法警都跟著他進來了,估計她是那個時候趁亂跑進來的。


    這個女人,就坐在最後一排,在她旁邊的,正是錢玉綸。


    這讓錢玉綸十分的驚訝,沒想到,眼前這個抱著孩子的鄉下女人,竟然是劉虎的老婆,自己的嫡親妯娌。


    “劉虎,你的妻子叫什麽名字?”公訴人問道。


    “她叫李翠花!”聽了劉虎的回答,大家又是一樂,這個女人叫李翠花,這可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啊。


    大家記得那句:翠花,上酸菜!“審判長,我想把劉虎的妻子列為新的證人!”公訴人不失時機地申請,顯然,把李翠花列為證人,對控辯雙方來說都有必要,審判長當即同意。


    “傳證人李翠花到庭!”審判長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的放大,在大廳裏回響。


    卻聽得李翠花一愣神,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劉虎提示道:“翠花,過來,到我這兒來。”


    “嗯哪!”李翠花答應了一聲,這才走了過去。


    審判長還是千篇一律地重複著他的例行問話,問完之後,讓李翠花把她身上帶的劉虎的身份證和她本人的身份證拿出來,現場核校,然後對公訴人說:“請公訴人向證人發問。”


    這一次的問話基本上是毫無疑義的,可以說,公訴人發問也好,律師發問也好,基本上都是一個效果,那就是進一步證實了李虎的話是真實的。


    讓大家最忍俊不禁的是,公訴人問了這麽一句話:“劉虎是一個外鄉人,你在毫不了解他的背景的情況下,為什麽要嫁給他?”李翠花的回答是:“怎麽不了解?他在俺們那過了一年多了我才和他談對象。


    認識他的人都說他能吃苦,心腸好。


    他開礦,從不拖欠別人工資,比別的老板都好。


    礦上的人,誰家要是有個天災人禍什麽的,不用張嘴,他都會給個三百五百的。


    還有,在俺們那,就他的礦裏給工人買安全帽,不戴安全帽還不讓上工,其它的礦廠,你要戴就自己買,不買拉倒。


    俺家的礦掙錢沒別人家掙得多,可俺心裏踏實,俺看上的就是他心腸好。”


    好嘛,劉虎,這個盜竊、搶劫、鬥毆、殺人、放火、**的劉虎,在李翠花的眼裏,居然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究竟是他掩飾得好,還是這個人真的變了,現在誰也說不清楚。


    所以,忍俊不住的公訴人問了一句和案情無關的話:“你現在知道劉虎是一個殺人犯了,那請問你有什麽感想?”“俺不信!俺家孩他爸姓文,叫文一刀,不叫什麽劉虎,你們肯定是搞錯了。”


    這就是李翠花,一個最樸實最真誠的農村婦女對劉虎的評價。


    劉虎急公好義的形象在她心裏麵已經深深地紮下了根,即便是事實擺在麵前,她也寧願相信自己的感覺而不是眼睛。


    別說是李翠花,不難想象,這件事傳到李翠花的家鄉以後,究竟會有多少人能夠相信劉虎是一個殺人犯,實在是難說的很,就好像以前知道劉虎的人,如果告訴他們,劉虎現在變成了一個樂於助人的好人了,他們也同樣會說:打死我都不信。


    (又是例行衝榜的周日晚,作者出差已經回來了,明天vip會正常更新,讓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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