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藍煜星還是耍了一個小花招,有意識地把談晶晶引向一個認識誤區。


    果然,談晶晶中計了,伸出手來重重地擂了一下藍煜星的胸膛:“壞家夥,想什麽呢,都半死不活,腦子裏還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顯然,談晶晶是以為藍煜星在告訴她,當時,藍煜星迷迷糊糊之中以為抱著他的是自己,於是就本能地想和她親熱一下。


    對現在的結果,藍煜星非常滿意,於是,他誇張是叫了一聲:“唉喲,謀殺親夫啦。”


    藍煜星的叫聲,自然引來了談晶晶的又一陣窮追猛打,不過,下手卻輕了許多,有點像按摩,但聲勢卻是非常的大,一邊打,一邊還叫著:“你是誰的親夫啦?”。


    病房裏,溢滿了其樂融融的空氣。


    打鬧之間,門吱地一聲開了,兩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抬眼一看,卻是談新權和晶晶的母親來了。


    顯然,這一切的動靜都被他們聽在耳朵裏了,談晶晶小臉一紅,手上卻沒閑著,不動聲色地把照片塞進了藍煜星的枕頭底下。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逃過談新權的慧眼,他一看就什麽都明白了,心下,自然是有些吃驚對藍煜星的手段之高明,卻也暗自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女兒也太沒用了,這麽輕易地就被打發過去了,女生外向啊,想到女兒因為藍煜星連年都不願意回家過,估計,女兒這輩子是被藍煜星吃定了,父母親對她的影響,相對於藍煜星來說可能就太微不足道了。


    比起談晶晶,藍煜星就鎮定多了,像沒事人一般,連忙坐起身子問候:“談叔叔好,阿姨好!”藍煜星的鎮定自然也帶動了談晶晶,她也站了起來,迎上去問:“爸,媽,你們怎麽不在家裏過年,跑醫院裏來幹嘛?”“閨女都不在家過年,咱們在家裏還有個什麽勁,還不是來遷就你們?”晶晶的媽話說的有點酸,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見到女兒和男朋友郎情妾意,有的做父親的可能會不高興,但做母親的,隻要她不討厭那個男孩子,一般是不介意的。


    晶晶的母親並不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做談新權的妻子,想有主見估計也不大可能,所以,她一切都聽丈夫的,既然他對這個孩子都這麽賞識,那還有什麽話說?自然是樂觀其成了。


    “媽---”談晶晶這一聲媽叫得百轉千回嗲氣十足,手上卻連忙把母親手中的食盒接了過來,放在房間裏的小圓桌上。


    藍煜星的這間病房比較特別,與其說是病房,還不如叫賓館,裏麵沙發,圓桌一應俱全,帶有衛生間,甚至還在房間裏擺放了兩盆綠色植物,一般的人肯定是住不上的,不過,既然是英雄,有了市裏主要領導的交待,也就無所謂資格了,享受什麽樣的待遇都不過分。


    談新權的手裏也沒空著,他拿著的是酒水和飲料。


    也放在了桌子上,小桌子一下子堆得滿滿當當。


    今天過年,大家這會都在忙著吃年夜飯,肯定不會有人過來打擾,藍煜星也不再想去演什麽戲,生龍活虎地從**下來,到衛生間洗了洗手,便回來和談晶晶一起忙著收拾桌子,把菜擺開,一家人就在醫院裏吃這頓特別的年夜飯。


    談母雖然從談新權那裏知道藍煜星沒什麽大事,但他頭部中槍還是有點擔心,畢竟是腦袋,不是別的什麽地方,萬一留下點什麽毛病,可關係女兒一輩子的幸福,現在見到藍煜星完好無損的樣子,也打消了最後的一絲疑慮,開始很放心地吃飯。


    談新權帶的酒水有一瓶白酒,還是中秋節時候喝的黑牡丹,另外是就是一瓶王朝幹紅和一罐果汁。


    菜卻是很簡單,就是幾樣過年時家裏鹵製的熟菜和幾盆炒菜,然後是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餃子。


    看到餃子,藍煜星忽然有些想家,雖說從小就在外麵讀書,但年總是要在家裏過的,大年夜的時候,一家人圍著一大盤象征著團圓和吉祥的餃子,無論這一年是富足也好,貧窮也好,順利也罷,坎坷也罷,都被包在了餃子裏麵,一口一口的吃下去,等待又一個充滿希望的春天。


    可現在,想到父母親在家裏麵冷冷清清地過節,自己卻不能回去陪他們,藍煜星心中自然是有些傷感。


    藍煜星的神色被談新權看在眼裏,當即便說:“想家了吧!”“有點!”藍煜星已經習慣在談新權的麵前毫不掩飾,他最清楚不過,在談新權的麵前,最好一切都要老老實實,因為,他那雙睿智而犀利的眼睛,是容不下任何一絲虛偽的,何況,虛偽,也不是藍煜星的本色。


    “別太在意什麽過年不過年的,事實上,過年這一天,我覺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的任何一天沒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也就是個形式,老祖宗找的一個放鬆的由頭。”


    談新權一張嘴,說出來的就是直奔事物本質的話語:“不過,咱們中國人最注重孝道,人孰能不老?百善孝為先嘛。


    你心裏想著父母親,這是好事。


    過了初三你也就應該可以出院了,到時候,和晶晶一起回去看看。”


    談新權再一次提到了這個事情。


    藍煜星明白,隻要在過年的時候把談晶晶帶回家,那麽,自己家從今以後就要把晶晶當媳婦待了,現在不講究什麽定婚之類的儀式,黨員幹部家庭更是如此,但這一回去,實際上親事就算定下來了。


    聽到父親安排自己和藍煜星的事情,談晶晶卻是羞得滿臉通紅。


    她當然從來沒有想過以後會和藍煜星分開,也當然做好了和藍煜星相伴終身的思想準備,可是,真正聽到父親以這種談婚論嫁的口氣說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她是有點心慌,隻不過,這種心慌是帶著一絲甜蜜的。


    藍煜星這邊,對談新權的提議自然是滿口稱是,一邊答應著,一邊拆開酒瓶,在談新權麵前的一次性紙杯裏倒了大半杯酒。


    “小藍,你的傷還沒完全好,今天就不要喝白酒了,你可以喝點飲料,也可以喝點紅酒。”


    談新權今天明顯比中秋節的時候放寬了政策。


    這時,晶晶的媽媽也往藍煜星麵前的小碟子裏夾了一個餃子,邊夾邊說:“就是,酒什麽好東西,傷肝傷胃的,還是吃餃子。”


    藍煜星連忙雙手揣起小碟子接了過來,向談母道聲謝以後,對談新權說:“談叔叔,沒事,我這傷口早就結痂了,也就是破了點皮而已,今天我陪您喝白酒,多敬您兩杯。”


    藍煜星一來是這幾天的確是在**憋屈壞了,二來也非常懷念中秋節的時候和談新權一起把盞言歡聽他高談闊論的感覺,所以,他想喝兩杯助助談新權的興,另外,他還有事情要和談新權說,喝點酒,總是要隨和些,親近些。


    “也成,如果身體沒問題,那就喝點,男人不喝酒,總是有些不成樣子。”


    談新權的觀點讓晶晶母女有點接受不了,但又不方便阻攔他們,隻能由他們去了。


    就這樣,藍煜星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爺兒倆就這麽你來我往,半個小時,一瓶酒已經下去了大半。


    兩個人的知識麵都很廣,看問題也都是一樣的透徹,酒助談興,兩個人說得越發投機,話題便漸漸扯到了工作的事情上來。


    那邊晶晶母女對他們的話題也並不十分感興趣,母女之間也有說完不完的話題,四個人便分成了兩組,各說各的。


    “小藍啊,那麽我跟你說的話,你考慮得怎麽樣了?”當著晶晶母女的麵,談新權並沒有點透,那邊的母女倆也沒有在意。


    “談叔叔,我認真地想過了,也跟晶晶說了,我想,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能留在紀委,我喜歡這個職業。”


    藍煜星並不準備反駁談新權的觀點,說的話也不是一點餘地沒有,但是,態度卻十分的堅決。


    “是這樣!”談新權沉吟了片刻,然後不露聲色地說了一句讓藍煜星頗感意外的話:“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年輕人有自己的理想,也是好事,既然你如此執著,我也不勉強你,而且,我可以支持你。


    不過,你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既然你作出了選擇,你肯定已經對你將麵臨的一切都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好自為之吧。”


    談新權如此幹脆,倒有點出乎藍煜星的意料之外,他本來已經做好了糾纏幾個回合的思想準備,可現實卻讓他有了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過,對結果,藍煜星倒是大為興奮,他當即把酒杯舉了起來:“謝謝談叔叔,我敬您一杯!”談新權從容地舉起了酒杯,兩隻紙杯無聲地一碰,聽在藍煜星的耳朵裏,卻感覺異常的響亮、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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