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同還是比較注意的,很多事情都和林清雅商議,也會向專案組的同誌通報。


    而且,越是陷入僵局,他通報得反而越是勤快。


    這三十五個人的失蹤,進一步證實了公安方的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是在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因為,和以上的十二個人不同,那十二個人,盡管出於種種原因,並不願意吐露出自己的下落,但對家人,對戰友,多多少少是有一些聯係的,而這三十五個人,行蹤極其詭秘,調查人員查了他們和家人的通話記錄,盡管次數極少,但幾乎每一次都在不同的城市,而且,用的基本上都是投幣式電話或是街邊的付費電話,從不用固定電話,從不用手機,從不用多次使用的磁卡電話。


    至於其他的人,則毫無任何聯係。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們時時刻刻都很注意反偵察,這極不正常,有時候,查不到任何線索,本身就是一種線索。


    還有就是對孫繼堯的調查,一樣的毫無線索。


    這個人,從他平常的表現看,沒有任何不合常理的地方。


    如果不是法庭的那個案子,在孫繼堯身上,查不出任何與眾不同之處。


    這個幹部,實在是一個很平常的幹部,或者說,他是一個既不標新立異同時也不違反大的原則的幹部。


    和上下級之間,也會有一些看起來比較正常的來往。


    逢年過節,一些下屬單位的負責人或是老部下送他一些煙酒土特產什麽的,他也收,並且也會象征性地回人家一點禮,這叫禮尚往來,正常的人情來往嘛,有來有回,組織上是不好上綱上線的;當縣委副書記和公安局長期間,也存在一些用人唯親的現象,比如,他會在書記辦公議上提一些他分管範圍內的幹部擔當重任,在當市公安局長的時候,也有一些p縣籍的幹警沾了老鄉的光受到重用,但是,並不過分,而且,他並沒有收受過這些人的貴重禮品,大額現金就更談不上了,連小額都沒有;平時,也會利用自己的影響為親朋好友辦一點私事,比如,為老同學的孩子找個工作啦,家裏的親戚什麽的犯了一點可輕可重的事情他打個電話給p縣的有關部門說一聲放人家一馬啦,等等。


    對這些事情,當然不能說他辦得就對,問題是,最多隻能說這個人在小節上對自己的要求並不是很嚴格,但並沒有違法亂紀,其實,現在大多數的幹部都是這個樣子,絕不可能因為他的老下屬送過他一箱酒、兩條煙就說這個人是他的死黨而對人家進行立案調查吧。


    所以,查到最後,公安機關都沒有查出這個人有什麽特異之處,或是有安永江和姚義喜之外的同黨。


    至於董守業、安永江他們所在的部隊,對這件事情倒是十分重視,花了很大的力量去配合公安廳的調查,但是,等查不出結論以後,軍方的領導就不客氣了:“同誌啊,我們部隊的確是出現了像安永江、姚義喜這樣的害群之馬,這叫一泡雞屎壞缸醬,誰讓咱們部隊出現了這樣不爭氣的東西呢?但是,不能因此就懷疑我們部隊出去的那麽多的同誌都是危害社會的危險分子嘛!這不,你們現在能夠查到的十二個人,都是安份守已的正當職業者,沒有做殺手對吧?沒有做毒販子對吧?沒有買賣軍火的對吧?哦,既然是這樣,那咱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們部隊的政治教育是過硬地,我們的戰士雖然不能說個個都是政治合格,比如就有極少數像安永江、姚義喜這樣的敗類,但總體上說,應該是好的嘛。


    你們不能因為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就斷定他們一定在做壞事嘛。


    當然啦,地方上有什麽要求,隻要是正常的,合理的,特別是涉及到我們的轉業戰士的,我們都會盡力配合,不過,像這種莫須有的事情,在沒有證據之前,也請地方上不要動不動就瞎猜疑,我們的工作也是很忙的,咱們部隊,每年都有兩三百名幹部戰士轉業,大家如果都說這些人有問題,那我們也不要訓練了,也不要演習了,也不要執行上級安排的任務了,一門心思陪你們破案好了。”


    公安上的同誌這才明白。


    感情從他來這裏第一天開始,軍方可就是不大滿意,他們根本就是一批不受歡迎的客人。


    之所以委曲求全,那是因為安永江、姚義喜兩個人的把柄捏在公安的手裏,現在,查不出什麽來了,部隊也就不用再憋著這口氣了,開始反守為攻了。


    如果再糾纏下去,可就是不識趣了。


    部隊裏的幹部護起犢子來,可比地方上厲害多了。


    所以,公安廳的一幫負責到部隊調查的同誌隻好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陷在僵局裏總不是個辦法,事情總會有個頭。


    這一天,藍煜星接到了林清雅的電話,讓他到她房間裏去一下。


    這段時間,兩個人有點鬼使神差,極少交流。


    林清雅對藍煜星不假辭色,藍煜星也樂得走得遠遠的,至於是什麽原因,兩個人心中都有數。


    所以,藍煜星在接到電話的時候就知道,林清雅著急了。


    對林清雅的召見,藍煜星自然是不敢怠慢。


    連忙趕到林清雅的房間。


    和在p縣的時候不同,這個辦案點房子多,人少,條件比以前可好多了。


    林清雅和吳國同住的都是套間,原來師長政委呆的地方,外麵有客廳,中間有辦公室,裏麵有臥室,林清雅再也不用像上次一樣在臥室裏接待藍煜星了。


    進去以後,兩個人很正式的在客廳的沙發上分賓主落座,林清雅給藍煜星倒了一杯純淨水,不再是以前的天目青峰。


    而且,今天林清雅的裝扮也很特別,大冷的天,外麵零下十來度,裏麵暖氣開著,自然是溫暖如春,但林清雅卻是一個不倫不類的打扮,在自己的房間裏,穿了套秋天穿的灰色職業套裝,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看來,這是決定公事公辦了。


    落座以後,林清雅麵無表情地問:“現在案子了陷入僵局了,你怎麽看?”“有什麽好看的,就是這個樣子了,孫繼堯又不是普通的通緝犯,他這麽大的人物,肯定有落腳之處,如果沒有內線,根本就抓不到他。”


    藍煜星說的是事實,但口氣中,總有那麽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意識道,今天,林清雅的這種態度,雖然沒有讓他感覺到以前的那種擔心,卻讓他有點受刺激了。


    “那就這麽算了?”林清雅有些失望。


    “不算了又能怎麽樣?更何況,現在案件沒有突破,責任不在我們,而在於公安那一方。


    咱們犯不著這麽急。”


    藍煜星口氣聽起來越像破罐子破摔起來。


    當然,他說的是對的,現在,案件的壓力集中壓在了公安廳的那邊。


    紀委沒有偵察權的,否則,也不用總是搞什麽聯合調查組了。


    所以,作為紀委這一方,主要的職能是等公安機關把相關的證據拿出來,哪怕這個證據隻有一點點,隻要能夠證明某個黨員幹部的確是有問題,紀委這方就可以據此深挖細查。


    現在,什麽都沒有,連個人影兒都不見,紀委實是無能為力。


    總不能讓他們去做刑警的助手,去排查線索吧。


    “你真的這樣想?不會吧,我不信。”


    對藍煜星,林清雅可是太了解了,他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一個有一丁點的機會都要用全部的努力去擴大戰果的人。


    絕對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聽天由命,而且,她相信,他總會有辦法的,對此她堅信不疑。


    “老實說,我真的沒有什麽辦法。”


    藍煜星的態度終於誠懇了起來:“孫繼堯如此狡猾,身邊又有兩個,當然,也可能不止兩個反偵察的高手,而且,他們在財力和身份上麵又不存在什麽問題,常規的通緝手段對他們是無效的。


    如果我們沒有有力的內線,現在根本就抓不到他,當然,在常規手段的情況下,如果連孫繼堯這個通緝犯我們都能抓到,那麽,估計全國的通緝犯也就沒了。”


    藍煜星的話不錯,現在,想要抓孫繼堯,難度的確是相當於大海撈針,中國這麽大,三個有財力有能力有實力的男人,從逃出s市警方包圍圈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淹沒在了汪洋大海之中,想找到他們,談何容易?這種瞎貓碰死耗子的事情,不是總能遇得上的。


    而且,就算被認出來又怎麽樣?以安永江二人的強大的實力,會束手就擒嗎?隻要他們有槍在手,三五個警察是根本抓不到他們的。


    所以,對付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鎖定他們的安身之處,然後在有部署有安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舉擒獲之。


    所以,聽了藍煜星的話,林清雅沉默了。


    這些事情,她不是沒想到,但是,她總認為,藍煜星是無所不能的,從來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可是,奇跡並沒有出現,即便是在預料之中,林清雅也難免有些失望。


    可是,藍煜星接下來的話卻讓林清雅的精神為之一震:“當然,辦法也不是沒有,我這還有一個餿主意,或許能突破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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