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樣行不行?湯書記那兒不是還等著你的意見嘛。


    剛才你說,湯書記也希望你承擔這個案子,那麽這樣好了,畢竟你的下派幹部身份沒有變,省裏也不能改變,隻不過是到s市換了個崗位而已,你依然是雙重身份,你可以跟湯書記說,衷心擁護省委和省紀委的決定,不過,你對這個案子下了許多功夫,希望能夠善始善終,把責任盡到底,繼續兼顧專案組的工作。


    反正專案組的辦案點就設在s市,影響不大。


    何況,市紀委那邊不是還有黃明強嘛,以前馮德明在的時候,因為馮德明還兼著市委副書記、市委政法委書記的職務,所以,黃明強實際是常委副書記的角色,負責紀委日常事務的管理,現在讓他繼續管著好了。”


    藍煜星考慮得很周全,他相信,除非湯書記是刻意地想把林清雅從專案組擠走,否則,應該不會反對的,何況,林清雅畢竟還有她的特殊身份,對她的要求,湯書記自然應當重視,否則,也不會去征求她的意見了。


    至於省委和市委這邊,他們要的人安排了,也上任了,自然可以應付得過去。


    “那湯書記要是不答應呢?”林清雅在問藍煜星,其實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哼,不答應我就不幹那個紀委書記便是。


    “按常理,湯書記應該會答應的,不過,如果他不答應,你就服從安排好了,如果出現什麽矛盾,從長遠上講,還是弊大於利的,有時候,忍耐是必要的。”


    藍煜星並不希望出現太僵的局麵。


    “好吧,不過,我會盡量爭取的。”


    林清雅沉思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按照藍煜星的意思來,聽了藍煜星的話,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衝動了。


    “還有,為了以防萬一,我想,對玉綸集團的調查應該盡快進行,作最壞的打算,我們還有兩三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運氣好的話,也許兩三天之內就會有所收獲,隻要能夠發現一些有力的證據,下麵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向前推進了。”


    也許,有時候事情並不都像想象的那樣難。


    “藍煜星,對調查玉綸集團,你有信心嗎?”林清雅抬眼看了一下藍煜星,眼裏看不出任何希望。


    “沒有。


    許楓的話,無根無據,不能作為證據,而且,這話還是轉述許昌平的話,作為證據的力度又降了一個檔次。


    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許楓是不會撒謊的。


    他和劉彪、董守業不同,他是帶著仇恨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們能夠捉到凶手,為他們父子報仇,所以,他自然會千方百計地為我們的破案提供線索,他之所以提供這個線索,也說明他也認為玉綸集團和孫繼堯他們有關。”


    藍煜星的態度非常堅決。


    “但是,這也同樣說明,許楓也無法肯定玉綸集團和孫繼堯乃至他的父親有關,否則,他肯定會毫無保留地說出來的。”


    同樣的問題,從不同的側麵分析,傾向性是不同的,林清雅啟發了藍煜星的思路,也讓他的視角變得更開闊了一些。


    “所以,我們在調查玉綸集團的時候,不能帶上任何有色眼鏡,做到客觀公正。


    還有,調查玉綸集團,我是不好參與的,晶晶現在在那裏任職了。”


    藍煜星說起了他的顧慮。


    其實,這也是他迫切地需要林清雅留下來的一個重要原因,查到了玉綸集團,雖說他和談晶晶並沒有結婚,談晶晶也不是玉綸集團的資產所有人,從法律的角度他不需要回避,但是,因為談家和錢家特殊的關係,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回避一下。


    “那好,等會我就去找吳副廳長,和他溝通一下,下午就行動,一方麵派財務人員到玉綸集團查帳,一方麵找集團董事長錢大富談話。”


    “估計找錢大富是談不出什麽來的,死無對證,他有一百個理由說他不知道這回事,說許楓是胡扯。”


    藍煜星表示了他的擔憂。


    他早就明白,找錢大富是談不出什麽來的,他是全國人大代表,不可能輕易對他采取措施,而且,就算排除了這個特殊身份,也不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僅憑許楓的一句話就對他采取法律措施。


    “不錯。


    還有,玉綸集團有大量的職工股和社會股,如果許昌平是從另外的角度來參股,比如買下職工或是社會持股人的股權,那麽錢大富就不知道了。”


    林清雅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性不大,根據現有的資料,雖然玉綸集團有一定比例的職工股和社會股,我印象中大約在三到四成的樣子,但它沒有資格公開發行股票,除了錢大富以外的持股人裏麵並沒有大股東,全是零散小戶,在本質上,玉綸集團還是錢大富的獨資公司。


    玉綸集團內部集資的時候,原始股一股是五萬,多數職工隻持有一股到兩股。


    現有的一部分社會持股人,有的是從玉綸集團分流出來的,有的是在企業效益好的時候,股值上漲,見有利可圖私下轉讓變現的,其源頭還是職工股,如果這樣的話,許昌平根本就不可能從社會上募集百分之十的股份,那樣的話,社會影響就太大了,他一個公務員有錢也沒膽子這麽做,所以,這百分之十隻有可能是許昌平和錢大富的私下交易。”


    “可錢大富要是不承認呢?”“如果他不承認,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錢大富有問題。


    這樣的話,我們就有收獲了。”


    藍煜星談到這個問題時,變得信心十足。


    “為什麽這麽說?”林清雅驚訝地問。


    “這是基於事實對許楓的話的可信度的判斷。


    許昌平不會對許楓說假話,何況酒後對自己的親兒子說的,許楓對我們更不可能說假話,剛才,我們已經排除了許昌平從其它人手裏得到一成股份的可能,那麽,如果錢大富不承認,就說明他心中有鬼,不敢承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應該更深入地查下去。”


    藍煜星的態度十分堅決。


    “嗯,有道理!”林清雅點頭表示讚同。


    下午四點,林清雅一行五人乘坐辦案點的一輛七座子彈頭麵包車,駛入玉綸集團大廈的門前。


    新落成的玉綸大廈現在是s市的標致性建築。


    樓的設計現代氣息十足,局部五十層的高樓在s市鶴立雞群,站在三環路邊,都可以看清楚樓頂南北兩麵玉綸集團那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和字中間由一塊構思獨特的紡織物構成的玉綸集團的標識。


    底樓三屋建築占地麵積兩千平米,分成三塊,麵積最大的一塊是玉綸集團的展廳,裏麵陳設著玉綸集團的產品樣品和玉綸集團所獲得的各種各樣的榮譽,其中,一部份是錢大富本人和國家領導人以及省市領導人的合影,還有一些是錢大富出席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照片。


    中等的一塊是玉綸賓館的大堂,裏麵極盡富麗堂皇之能事,據說,不但大堂的裝修是在歐洲招的標,就連一個燈泡,都是專門從歐洲采購來的。


    比較小的一塊,卻是處在正中的一塊,便是玉綸集團總部的入口處了。


    林清雅的車子,就是停在這裏。


    林清雅剛剛下車,門內已經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林主任大駕光臨,錢某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啊。”


    聲音都出來一半了,林清雅這才看到那個黑皮包白骨一般的錢大富從大廳裏走了出來。


    一看見錢大富,林清雅嚇了一跳,怎麽這人長這樣啊?整個就是一木乃伊嘛。


    特別是那滿臉堆笑容,讓木乃伊的麵部又有些變形,好在是大白天,如果是夜晚,林清雅保不齊就會失聲尖叫了。


    不過,他的一身打扮倒是挺有特點。


    上身是一件黑緞暗團大花的唐裝,領口露出一圈潔白的中式真絲襯衣的領口,和他黑黝黝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扣子扣得嚴嚴實實,可是細細的脖子從領口裏伸出來,怎麽看怎麽樣是一根竹竿頂著的一個稻草人的頭。


    不過,驚恐歸驚恐,林清雅還是禮貌地走上前去和錢大富握手:“不好意思錢總,給您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林主任可是省裏的領導,我想請還請不來呢,今天居然主動光臨,我錢大富實在是榮幸之至啊!”這才兩句話說完,林清雅對錢大富適應了許多,甚至有了一些好感。


    原因很簡單,錢大富這人的寒暄並不象一些官場商界的人那樣透著那麽一股子虛偽,而是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和熱忱,這和他的外形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外形給人一種不易接近的感覺,別人對他這種非常真誠的待人方式便會覺得難能可貴,就像一個非常饑餓的人一旦吃到一點好東西就會特別的香一樣。


    “哪裏是什麽領導,一個辦事員而已,錢總可是七百萬s市人民選出來的全國人大代表,在錢總麵前,我哪敢稱什麽領導。”


    在s市這一段時間下來,林清雅的待人接物比開始的時候要大方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不經意隨手一拍,拍得正是錢大富的得意之處,讓錢大富心裏特別的舒坦,老實說,誇他有多少億的家財錢大富可是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反感,可是,說他是全國人大代表他可就得意了,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國家主席當選也得靠他這一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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