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之間,藍煜星打開車門上了車,熟練地發動,掛擋,起步,一看就知道是老手,談晶晶見怪不怪,沒辦法,自己找的就是這麽一個人,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做什麽都蠻像回事,談晶晶已經懶得驚訝了。


    “藍煜星,其實,我想告訴你這件事情,並不是因為你剛才說的,如果是我爸會怎麽樣,而是這一段時間,你可能自己沒注意到,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會走神,有時候還會突如其來的說上一句關於案子的話,我就知道,你走神的時候,又是在想你的案子了。


    案子不案子我管不了那麽多,我爸遇到事情怎麽處理也和我沒關係,我隻想你抓緊時間把案子給破了,省得這樣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你看,你都有白頭發了。”


    談晶晶靠在藍煜星的肩上,心疼地用手細細的扒拉著藍煜星的鬢角,其實,車子行進在夜晚的鄉村公路上,隻有一點點反光,談晶晶什麽也看不到,可是,她卻好象在一根一根地數著藍煜星鬢角剛出現的白頭發。


    “是啊!都已經有白頭發了。”


    藍煜星暗暗地感歎一聲,就在他進紀委前,他去理發店理發的時候,理發員在和他說話的時候還會說:“先生,您的發質真好,沒?h過油吧。”


    藍煜星當然不會太在意這些,但他還會微微一笑,無論怎麽說,被人誇讚,藍煜星都是有些得意的。


    可就在前幾天,他去理發的時候,一個理發的小姐職業性地說:“先生,您都有白頭發了呢,?h個油吧,我們店裏有最好的進口油,非常自然的,根本看不出來是?h過油的頭發。”


    這讓藍煜星心裏一沉,自己才二十三歲啊,怎麽會老得這麽快?難不成因為範誌傑的緣故,心態老了,連身體也老了嗎?談晶晶的話打斷了藍煜星的思緒:“我剛才跟你說的玉綸集團的問題,其實也是我剛剛想到的,不一定猜得準,我隻是想幫幫你,至於能不能幫上就好說了。”


    “嗯,你說吧。”


    談晶晶要提供的信息,對自己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有了剛才的想法,藍煜星並不抱太大的希望,說說看吧,有幫助更好,沒幫助也沒什麽,畢竟自己的案子要靠自己來破,他從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過。


    “藍煜星,你覺得錢叔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指的是在花錢和享受方麵。”


    談晶晶問了一個似乎是很不搭界的問題。


    “他嘛,我聽說過一些,好象是有點奢侈了,當然啦,也許從他的角度看,是不守財,是瀟灑。”


    藍煜星並不拘泥於一種生活觀。


    他當然是屬於那種很簡樸的人,花錢雖然不心痛,但卻從不浪費,可他也並不喜歡把自己的消費觀強加於別人,特別是象錢大富這樣的富豪。


    畢竟,人家的收入,可以支撐他們那種非常鋪張的生活方式,錢大富雖然有些過了,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需要,不可強求。


    不過,藍煜星對談晶晶忽然想到這樣的話題有點奇怪:“怎麽忽然想起這個來了?”藍煜星還以為談晶晶忽然又不想說了,用這樣的話來轉移話題呢。


    當然,他並不強求晶晶對他說還是不說,更不想因為自己要破案就強迫女朋友也要在自己的事業和她的親情之間去作艱難的選擇。


    他當然知道,如果自己一定要追問,晶晶是肯定會說的,可是,如果因為這個就讓她不開心,那麽自己就太不男人了,他還沒這麽自私。


    “我想告訴你的就是這個。”


    談晶晶顯然已經作了抉擇,說話的語氣十分堅定:“你知道的,在談叔叔回來之前,玉綸姐他們一直是住在我家的,後來玉綸姐上了大學了,這才離開咱們家。


    再後來玉綸姐回p縣教書,和劉彪談了戀愛,可她大多數的時候依然把我家當成家一樣。


    還有,你知道的,錢叔他還有一個兒子,叫錢玉成,和我同年,但比我還小月份,叫我姐,也住在我們家上學。


    你也知道,我爸這個人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一分錢的不義之財都不會拿,所以,我們家的日子也很拮據,但我爸媽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麽,始終把玉成看成自己的親生的孩子一樣。


    我記得很清楚,那會,隻要我買一件新衣服,玉成就也會買一件新衣服,而且他是男孩子,愛運動,我爸還常常會給他買足球、球鞋什麽的,我還常常因為這事鬧別扭,因為這種事情,我還被我媽說過,說我不懂事呢。”


    談晶晶娓娓道來。


    “這種情況維持了多久?”藍煜星已經知道談晶晶想說什麽了,這讓他感覺到,似乎有一個重大的突破口就要出現在自己麵前,雖然表麵上還能沉得住氣,但心髒卻是不爭氣地跳了起來。


    是啊,為了打開一個突破口,藍煜星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所以,他現在問談晶晶話的時候顯得非常急切。


    “很長很長時間,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一直到錢叔回來。


    我還記得玉綸姐和劉彪結婚的時候,真的是很寒酸的,簡簡單單的幾樣家具,就住在縣中的一間房子裏,家用電器就是一台彩電,其它的,什麽都沒有。”


    談晶晶還在回憶以前的情況,可藍煜星已經急不可耐了:“那錢叔是什麽時候回來的?距離玉綸姐結婚有多久?”“嗯,我想想,好像就是我爸當縣委書記半年之後吧,具體的日子我記得不大清楚了。”


    談晶晶並不是十分肯定。


    “你確信是半年之後?”藍煜星還需要核實。


    “這個不會錯。”


    談晶晶在這一點上並不含糊。


    “晶晶,你讓我想想,我現在有點亂,得理一理。”


    藍煜星的大腦在飛快地轉動著,他需要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理出來。


    “你還記得他回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嗎?”有好多好多的細節需要證實,藍煜星也在一點一點地問下去。


    “回來就闊了啊。


    那排場,真是不得了啊。


    開著進口車,好像還帶著秘書和保鏢呢。


    我還記得他回來時候的樣子,穿著長衣服,圍白圍巾,跟香港電視上那些大亨們一個樣。”


    說到這裏,談晶晶的眼睛在閃光,好像從前的那一幕就又閃現在眼前了。


    “那當時許昌平有沒有調走?”藍煜星在關心另外一個問題,當然,這個問題也十分關鍵。


    “這我就記不清楚了,不過,你讓我想想。”


    談晶晶眉頭皺著,在努力地回憶著從前的事情,想了一會,突然像發現了什麽似的,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沒走,肯定沒走。


    我記得挺清楚的,當時有一件事件,就是錢叔回來的那天,是星期天吧,好像許楓的媽也帶著許楓從市裏到了p縣,可能是許昌平沒回去,她們母子就過來了。


    我們一幫孩子在院子裏玩,那時候大院不像現在這麽擠,有一塊場地,可以踢足球,他們一幫男孩子在踢球,玉成的爸爸回來給玉成帶了一雙專業的足球鞋,就是鞋底有鐵釘的那種,一小不心把許楓給踢著了,然後許楓就哭了。


    因為這個,玉成還被錢叔揍了一頓,當然我媽還在旁邊勸來著,說剛剛回家就打孩子什麽的。


    後來我們都覺得許楓這個小毛孩子非常計厭,要不是因為他,玉成也不會挨揍。”


    談晶晶的回憶越發清晰,女孩子就是這樣,對具體的日期可能記得不會很清楚,但是,一件小事的印象卻可以異常深刻。


    “然後不久,許昌平就調離了s市是嗎?”這是藍煜星的推測,不過,這一點絕對不會錯。


    “應該是吧,許昌平什麽時候走我記得不大清楚。”


    關於這一點,談晶晶的確是想不起來了。


    “那錢叔他回來之前,你聽說過他在外麵發財了嗎?”對這個問題,藍煜星同樣關心。


    “聽過過啊,那是錢叔回來之前,我爸跟玉成說的,說你爸在外麵做生意發財了,馬上就要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玉成當時又是高興又是失望,他還問我媽,如果他爸回來了,他是不是就不在咱家住了?我記得當時我媽好像是這麽說來著:傻孩子,你爸現在有錢了,當然不會還讓你再住在我們家,不過,你爸要回來辦廠呢,回來以後就不走了,那你還在p縣,家裏想什麽時候來就可以什麽時候來,那還不跟在家裏住一樣?”“是這樣!”藍煜星有點自言自語的感覺,然後,他很嚴肅地對晶晶說:“晶晶,你提供的情況十分重要,也許,就因為你說的話,這件案子就能破了,不過,你千萬要注意,這件事任何人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能說,明白嗎?”“我知道!”談晶晶望著表情異常嚴肅的藍煜星,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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