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公一聽秦柳說要進宮,心裏可就樂了,半眯起眼睛,顯有一道毒計掛上心頭的模樣。


    在肖福樂苦求秦柳切莫進宮之時,呂公公在旁已是陰陽一句:“還真是愚蠢至極,進到皇宮,你難不成還以為自己能有性命活得出來?”


    乍一聽之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呂公公也在勸告秦柳不可進宮。


    然,秦柳是知道,呂公公這是在逼著他造反。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秦柳不露喜怒,質問道。


    因為秦柳若是選擇不進宮,那現在就可以殺死呂公公了。


    呂公公哼出一口冷氣,故作害怕的模樣,嘲諷著秦柳:“哎呦,咱家怎就沒想到,殿下不進宮,便是會殺了咱家,然後再做那全天下之敵,人人唾棄之輩。”


    一句話出口,算是掐死了秦柳的命門。


    呂公公此時已不再去看秦柳那張稚嫩的小臉,他是知道,秦柳小小年紀,卻已有著越他年齡的理性。


    越是將造反之後的事態說得明白,秦柳便越是不敢輕易殺死呂公公。


    呂公公得意了,甚至還主動奪過身旁侍衛的長刀,舉到秦柳麵前,作惡地問道:“殿下可要親自動手?”


    秦柳看著眼前的長刀,心中早已是捅殺了呂公公無數次。


    可激將法這東西,頂多讓秦柳眉宇皺一皺,還遠不足以讓秦柳做出傻事。


    但......


    你想挨刀子,我怎麽好意思不成全你!


    秦柳詭異一笑,以迅雷不及之勢,伸手一把接過長刀。


    呂公公嘲諷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來不及做下反應,已見秦柳刀鋒一轉,直直向著他的手臂劈砍而來。


    “哎呦誒......”


    呂公公痛的隻跳腳,可越是跳,手臂的傷口越是流出鮮紅的血。


    活到這把年紀,呂公公何時受過這樣的刀傷,心底的恐懼已叫他擺不出高姿態,倒更像個傷不起的小孩,隻差沒喊爹娘。


    秦柳見得如此,也是樂得合不攏嘴。


    心裏雖然知道這不過是一時之快,天明之後才是真正決議生死。


    但能在此刻見得呂公公如此敗樣,也是爽......


    轉眼之後,天時已近拂曉。


    陽晨初現之際,片片雪花唯美飄落,將浩寧城淺入純白之中。


    這一夜過去,對於襄王府上下所有人而言,這是最為漫長的一夜,而現在天已亮,反倒有人會期望天永遠不要明亮起來。


    因為沒有人知道秦柳與呂公公進宮之後,會是等來一個怎樣的結果。


    或是死亡信息,又或是迎來希望曙光。


    秦柳不敢說自己心中已有萬全之策,但他的行事風格素來就是乘風轉舵,他堅信,無論怎樣的逆境形勢,必有它的利處存在。


    隻要利用好利處,便可永無戰敗。


    嗬嗬,太特麽天真了!


    今日恰好趕上早朝之日,此時間皇帝正與文武百官商議國家大事,秦柳與呂公公也就被安排進入內文殿等候。


    秦柳一進到內文殿,屁股剛是坐下,就已意識到了身處的逆勢之巨,已近乎天然敗局。


    皇宮是呂公公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他在這裏的人脈之廣,絕不是秦柳所能匹敵。


    “呦,這不是呂公公嗎?”


    一個太監端來茶水,在進門看見呂公公之時,出極為熱情的聲音。


    說著話的同時,已明顯做出將茶水端遞給呂公公的形體,而秦柳就坐在呂公公身邊,太監卻視若無睹。


    秦柳此刻可是一身王爺扮相,穿得比呂公公奢華不止十個檔次,哪怕這個太監不認得秦柳,也該認得這皇族華服。


    很明顯是故意的,秦柳知道,也不做聲,隻看這太監何時能將茶水送到他的麵前。


    然,太監就真沒打算理會秦柳。


    “喲,呂公公,你這手臂是怎麽滴啦,怎麽傷得這麽重。”


    太監看見呂公公的傷勢,流露出一臉關懷。


    呂公公回答道:“無礙,不過是被條野狗給啃了。”


    “那還得了,怎麽不把那野狗給宰了呢。”


    “不急,該他死時,自然會宰!”


    秦柳聽著這番話,暗暗歎息一聲。


    呂公公故意轉過頭,一副善解人意之態,問道秦柳:“殿下怎麽歎氣呢?該不是心疼了老奴手臂叫狗給啃了吧。”


    “呂公公說得是啊,您是我的大長輩,你說你被狗咬了,我能不心疼嗎!”


    秦柳開始沒皮沒臉起來,就順了呂公公說被狗咬的瞎話。


    但呂公公對此可一定也高興不起來,他被秦柳這句話說得頓時就啞了聲。


    皇子的大長輩,這話也就在襄王府裏說說,可真到了皇宮裏說一個太監是皇子的長輩,這還不是殺頭大罪。


    身邊那太監一聽秦柳稱呼呂公公為大長輩,臉上當即就青了,不可思議的盯著呂公公,一句疑問卡在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來。


    呂公公趕忙解釋道:“殿下您都這麽大了,可得學著自個成長,再不能天天說老奴是大長輩,老奴哪擔待的起。”


    “您怎麽擔待不起?不是您說,您是小王的大長輩,要小王以後多聽您的話嗎?”秦柳眨巴眨巴純真的雙眼,顯露一臉茫然。


    “殿下,老奴拜謝您一直將老奴當做親人,可老奴哪受得這份福氣。”呂公公說著話,起身已經是跪倒了秦柳麵前。


    這樣是換做之前,秦柳也該客氣客氣地攙扶一下呂公公。


    但今個來皇宮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弄死你個閹人。


    秦柳理所當然地坐在原位上,繼續一臉無知:“大長輩今天這是怎麽了,平日在襄王府,小王不都是這樣稱呼您的嗎?”


    一句一句,頂多呂公公連頭也不敢抬起。


    其實站在身邊的太監早就聽明白了,這皇宮的凶險堪稱天下之最,秦柳戲耍呂公公這一套,他還能看不懂嗎!


    知道呂公公此刻一直跪在,是礙於外人在,若是此時隻有秦柳和呂公公,呂公公還跪個屁。


    太監想明白這裏,自動向秦柳作了個揖,就漸漸退了出去。


    正如這位太監所想,呂公公見外人已退出,立即就變了臉色,言道:“殿下可真會玩!”


    秦柳聳聳肩,顯得自己還沒拿出真正實力來玩一樣,回應道:“一般,玩得不好呂公公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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