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藍斯認識得很早,之後也不曾斷過聯係。


    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和他商量著一起收拾了那曾經綁過我們的訓練組,過程很複雜,結果很簡單,就是我們贏了。


    後來我們取代了那個特工訓練組,將他們全體移到日本,在那裏建立總部,成員由原來特工隊的人加上藍斯身邊的心腹,和我在中國這邊認識的人組成。


    我沒出麵過,有事都是由藍斯出麵解決,後來聽說他救了一個幫派的二把手,我去看過,那人還挺可靠的,後來就讓他們一家人在那邊守著點。


    後來在我們的幫助下,他成功地成為幫派的新老大,我們的整個組織也一點一點滲入當地黑幫,最後越做越大,發展到了我已經料想不到的地步。


    一點一點滲入整個亞洲,甚至於是全球……”


    蘇十七目瞪口呆了,有木有這麽可怕。


    沈歐歌勉強的笑笑,伸長手臂把蘇十七拉了過來,坐在他腿上。


    “最開始,我也很驚訝,知道後,甚至有一絲得意,再然後就變成了恐懼。”


    恐懼。


    蘇十七想不到,也能從沈歐歌身上看到這個詞。


    她扯過身來,臉埋在他頸邊,柔聲說道:“其實你也是個普通人,所以怕就怕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沈歐歌笑了,笑得很誇張,胸腔都微微震動。


    蘇十七覺得背脊發涼,記憶中的沈歐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笑容,像露出獠牙的惡魔。


    她不由得圈緊了他的腰,黑暗中的眼睛寫滿了心疼。


    感受著他的動作,還有他陷在黑暗裏燦爛笑容,她能感受到他曾經經曆過的絕情。


    “過去的就讓它離開吧,不要想了……”


    “其實恐懼沒什麽不好的,不知道在別人身上是怎麽樣的,但對於我來說,恐懼是個好東西……”


    沈歐歌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蘇十七說的話都傳不進他耳裏。


    他的語調變得尖銳,蘇十七聽著都瑟瑟發抖。


    她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心疼。


    “……恐懼告訴我,必須要變強,必須要變成最強大的人!


    我主宰不了別人的命運,但我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我一定要登上最高峰,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臣服。”


    “隻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高處不勝寒這句話。”


    “然而,他們好好不吝嗇的給了我們溫暖,他們都有一雙溫暖的眼睛,對我特別好,比親生父母還好,當然不是拿我的親生父母來比。”


    “後來我才知道,那亮著的一盞黃燈叫家。


    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東西,很簡單,它就是一盞溫暖的燈,在你身後亮著。


    無論什麽時候,都亮著。”


    他說著,把手伸向空中,像是想抓住什麽東西,表情變得單純,像一個期待糖果的孩童。


    蘇十七在回想他所說的‘他們’是誰,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也沒有注意到他眼角溢出的液體。


    “……後來他死了,我很傷心,從來沒有過的那麽傷心。父親親自領著我去上戰場我都沒那麽傷心。


    那感覺就像是剜了我半刻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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