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舞幽和夏雨兩人伸長了脖子在那聽故事。


    “後來………………”趙映嵐收住了臉上那神往過去的表情。


    “他走了!”


    “???”


    “走了?”想要從一個人的口中掏出點話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重複他說的最後幾個字。


    果不其然,趙映嵐喝了口清茶,繼續說了下去,“是啊,走了,有十載了。”


    “十年!那很久啊。”


    “是啊是啊,怎麽可能做到的。”夏雨和舞幽那都是一臉稀奇的盯著趙映嵐,兩人都是很不可置信的樣子。舞幽向來可都不怎麽相信這種事情的,至少在她看來,等一個人等這麽久,自己是肯定不能做到的,雖然類似的故事她也聽過不少。她就是覺得吧,等一個不知道已經變成什麽樣的人等了這麽久,那簡直就是浪費青春啊,嬌豔小花那都得熬成白骨精不可。


    有一次,趙家和蘇家兩家一起出門遊玩的時候,遇上了盜賊。趙家父母為了保住性命,丟下了蘇家父母,蘇家父母最終死在了盜賊的大刀下,沒有再回到京城。


    趙家父母回到家之後沒有把真實的情況和盤托出,隻是說他們走失了,派了官府去找,當時的蘇亮已經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了。他從趙家父母不太自然的神情中察覺到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後來他找到和他們出遊的另一家人,才知道,是趙家父母丟下了他們,冤枉的死在了那群狗賊的屠刀之下。


    “可在那種情況之下,你父母的做法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啊。”人本自私,求生並沒有什麽錯。


    “這一點,我想,蘇亮哥哥他是能理解的,可…………他離開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趙映嵐


    沒錯,當時蘇亮父母的突然離世是讓他悲痛欲絕,尤其是,父母的屍體後來都被找到了,死狀極慘,甚至已經開始腐爛了。也質問過趙父趙母,為什麽?為什麽當時不救救他們!


    趙父自知理虧,沒有吭聲,任由那個哭的肝腸欲斷的少年用各種難聽的話語的謾罵和拳打腳踢。


    可最終,那個少年還是原諒了趙家。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原本活潑開朗的少年變得沉默寡言。


    為了給自己的父母報仇,他找到了那群狗賊,可天不如人意,他報仇了,一隻腳被仇人所傷,成了瘸子。


    那件事發生之後,他沒有再見過趙映嵐,每次趙映嵐去找他,他都找各種借口躲避著她。剛開始她很不解,雖然他少了一隻腳,可她還是愛他的。所以她開始各種哭泣鬧騰,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地方讓他不高興,讓他失望了。有一天他終於不耐煩的爆了,說,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趙映嵐知道,他是真的對自己有怨氣的,或是因為趙父趙母的見死不救,或是因為那殘缺的雙腿。


    他終究還是走了,在一個下著綿綿陰雨的早晨,沒有和她告別,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一隻腳,拄著拐杖,麵帶哀愁的走了。趙映嵐就躲在那顆梅子樹後麵,捂嘴痛哭,卻不敢挽留,她知道,或許,他是需要點時間,去忘懷所經曆的這些痛苦吧。


    然後她決定了,她要等他,等他麵上的哀愁散盡,仇恨淡化,他是否能回來,拉起她的手,繼續說,隻要拉著你,我們就不會走丟了。


    蘇亮一走,就是十年,趙映嵐才華橫溢,在京城內赫赫有名,追求她的人很多,但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她每次都會對那些追求者說,她心愛的男人……走丟了,所以她在等他回來。趙父終究是心存愧疚了,他覺得自己當時似乎真的是做錯了,女兒不願意嫁人,他也沒說什麽,因為那是他欠他們的。一直到後來,趙映嵐的父母相繼去世,她為求生計,成為燕春樓的琴女,賣藝不賣身,她還是傻傻的等待著,不管他還會不會回來。


    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卻把她的心劃的千瘡百孔。


    她每天都會來到這月老廟,祈求著,他能原諒自己的父母,原諒她,回到自己身邊。


    讓已經走丟了的青梅竹馬,回時,能看到彼此站在彼此的身後。


    她說,她願散盡繁華,老去容顏,隻求,清風能把她的願望帶到他麵前,把他帶回她的身邊。


    舞幽本來不是一個容易被戳中淚點的人,聽到她說,散盡繁華,老去容顏,隻希望清風可以把你帶回來,不再離開。她還是感動了,默默流著眼淚。恍惚間,她好像又看到了棠梨樹下,自己嚎啕大哭,祈求著外公的回來,她願意散盡一切,隻希望他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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