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迪恩眼疾手快飛撲過去將她撞向一邊,旋即微喘著轉眼就看見那團形狀幾度變幻的黑影在雪白牆麵上起伏蠕動,線條含糊的邊緣延展出一根細長觸角,自牆角浮了出來濃縮成一簇若即若離的水霧,慢悠悠地朝他飄了過來。


    “……這是什麽鬼東西?!”他後退幾步垂手去探一直習慣性卡在腰間皮帶上的獵槍,在這之後他才遽然意識到,所有的槍、鹽彈、匕首都統統被留在了車上。


    ……真是幸運的一天。


    “堅持住,別讓它碰到你,迪恩!”


    那股潮濕水汽在空中泛開粼粼飄渺的波光,薩姆一靠近到即將接觸的距離就立馬被熱燙和灼燒感所襲擊,他慌忙抽身遠離浮動的光影,回頭衝著直麵牆上黑影不斷挑眉的蘇栗大聲問道,“羅斯夫人,我們在哪兒能找到鹽?”


    蘇栗張了張嘴還沒說她不知道,迪恩就劈聲截斷了她未出口的話——


    “別讓它碰到我……?說得倒是輕鬆——換你來試試?”


    閃爍的壁燈讓光線昏暗,霧氣的辨識度急劇降低,迪恩手忙腳亂地跳來跳去勉強躲避,一個不留神被水汽擦到,他隻覺得某個部位的一小塊皮膚瞬間遇火般熱得像要灼燒起來,“該死的!它燒到了我的……”


    盡管還沒太弄清狀況,蘇栗還是從牆內的黑影上分出神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好心提醒道,“你的褲子。那上麵有個洞。”


    在扭曲的景象裏捕捉到危險來襲,迪恩趕快側身驚險一閃,“什麽?在什麽地方?!”


    “……在你的屁股上,迪恩。”


    薩姆探頭隻瞥了半秒就立刻扭過臉,“說句題外話,你真不該穿紅色內褲——”


    及時縮回手避免了被不明水霧燒成灰的悲劇,迪恩使勁抖了抖眉毛,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掃他一眼,“你是指在我所有正常顏色的內褲都被洗得縮水到baby款以後嗎?謝謝,這主意簡直棒極了。”


    ……


    “我說,這兒的燈是怎麽回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


    走廊右側一扇緊閉的房門被粗暴推開,有個樣貌邋遢的男人不滿地抱怨著從裏麵伸出頭來,看見神情各異的三人怔了一瞬,旋即粗聲惡氣地喝問道,“你們是誰?”


    “消防隊的幹事。”薩姆快速回答,同時邁開長腿向陌生男人走了兩步,“你有鹽嗎,先生?”


    對方頗為疑惑:“鹽?當然。但是你要那玩意兒做什麽?”


    見來了陌生人立即伸手捂住牛仔褲後方的小洞,水汽突然加速逼近,瞬間掠至鼻尖,迪恩的頭皮差點被蒸熏得轟地炸開,忙不迭一頭紮下去接著又朝左邊打了個滾,抓住短暫贏得的數秒休整時間高聲道,“為了不讓他哥哥慘遭火葬——所以能拜托你快一點兒嗎,夥計?”


    待到男人慢吞吞地從屋裏拎了一袋鹽出來,與迪恩周旋良久的水霧早已侵蝕了他不少衣料,腹間幾塊形狀分明的肌肉脈絡裸.露在外,依稀可見有汗液淌過中央那道淺淺的窄溝。


    顧不得避人耳目,薩姆接過袋子回身手一揚,朝著那團水霧就把鹽粒劈頭蓋臉灑了下來!


    普普通通的食鹽在此時仿佛起到了硫酸的作用,高溫水汽隨著晶體顆粒的溶解須臾消散,牆壁間的黑影急劇搖晃起來,頃刻從周身抽出更多的濁黑色觸手,眼看下一刻就要破牆而出——


    蘇栗想也沒想心下馬上做出判斷,蹲下來從地上抓了一把遺撒的食鹽衝牆擲了過去!


    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黑影拚命扭動掙紮,觸碰鹽粒的地方卻仍然盡數熔化!


    轟地一下,它暗沉的身形陡然消弭,牆上還是油漬泥點遍布,惟獨看不見汙黑色殘存的痕跡。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黑影被驅逐的那個牆根處緩緩滴下了一攤黑血,沿著地磚連接處的縫隙化成一道細線湧向蘇栗腳邊。


    它碰了碰她踩在人字拖上的腳趾,猶如遇到了什麽可怖的東西般驀地縮了回去,轉而流往了她身後不遠處房門口那個瞠目結舌的陌生人。


    “現在你們該好好做個解釋說明了吧?”


    接連頻閃的壁燈恢複了正常,但黏連蟄伏在窗上濃墨般的死黑還尚未褪去。蘇栗看著黑黢黢窗間映出的“自己”的臉嘴角抽搐,因為直到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所處的是怎樣一種神奇的世界觀。


    “……所有人都身處危險之中,包括我和迪恩。”


    扔下手裏空空如也的鹽袋,薩姆有些欲言又止,“正如你們所看見的那樣,剛才的那個東西……並不是實體。確切的說,是靈魂也不為過。”


    “你的意思是……那玩意兒是個幽靈?”剛才提供食鹽的陌生男人這才收回自己張大得快要脫臼的下巴,胡子拉碴的臉上明顯地透出不信任的神情,“這怎麽可能!”


    一邊的蘇栗也聽得有點心驚肉跳,她本以為子彈炮火已經是最糟糕的穿越經曆,未曾想這次竟然被所謂的精神體刷破了下限……


    他們描述的——是鬼?


    她倒是沒有什麽去質疑的念頭,畢竟她經曆過無數比這詭異得多的事情。


    要是她在這裏說些什麽怪獸、機甲、鐵罐人亦或是人工智能管家,恐怕也會被當成精神錯亂的瘋子抓到安定醫院裏去吧。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們都得保證你的安全。”


    還沒從疲於奔命裏回過神來的迪恩汗流浹背地一手撐牆,斜過苔綠雙眼看了看那個狐疑的男人,“我們要盡快找出還待在這個旅館裏的人,然後……”


    “保證我的安全?那就請你們自便吧,我可是要下樓喝酒去了。”


    男人不客氣也不領情地魯莽打斷了他,摸了摸鼻子就趿拉著拖鞋走向樓梯口,邊走邊擺手諷刺地說,“祝你們這群瘋子捉鬼遊戲愉快。”


    “嘿,等等,你最好別靠近——”薩姆勸阻的話尚且沒完全說完,樓梯口驀然翻卷起衝天熱浪!


    火花裹挾著滾燙的熱氣撲麵打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拔腿就跑了過去,隻見那兒早就沒了那個邋遢男人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焚燒到焦黑的殘缺屍骸。


    “……他死了。”


    果斷從枯骨上挪開了眼,迪恩煩躁地屈起指節叩著額角,視線滿處竄來竄去,“我們甚至還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在對付些什麽!”


    “先別急。隻要是鬼,人就能對付得了。”


    雖然嘴上這麽寬慰著對方,蘇栗心裏也有些犯怵。就算她還不打算放棄死回現實世界自己軀殼的首要想法,可這樣的死法太殘酷也太毛骨悚然……她半點兒也不想像中古世紀的巫婆那樣,被綁在火刑架上接受無情火舌的舔舐與噬咬。


    “我同意這一點。”薩姆讚成了她的話,轉而抿了抿嘴唇做出提議,“你能不能幫忙把房客們都叫出來?我和迪恩去找些能用的武器。”


    “沒問題。”——旅館裏的這些租戶確實不該被鬼魂殘殺枉死。蘇栗一口應允下來,抬頭掃視走廊盡頭裝飾牆上積灰陳舊的鍾擺,“十分鍾後就在這個地方匯合。”


    ……


    直待到一刻鍾以後,敲遍每間房門找出了五六人的蘇栗這才等來了姍姍來遲的兄弟二人。


    在那之前為了提醒他們當下的危機處境,蘇栗帶他們看了樓梯口陳放著的那具燒焦的屍骨,並加重語氣給了他們極其嚴峻的警告,於是兄弟倆第一眼就看見在場所有人麵上的神態無一不是驚恐萬狀,一對情侶更是緊緊依偎在了一起。


    “每個人都拿一點鹽,看到有什麽不對勁的東西就撒過去,不要猶豫——明白了嗎?”


    迪恩剛把一撮鹽澆在乖順地攤開在麵前的小小手掌上,就始料未及地被迎麵灑了一臉。他抹了把臉上沾連的鹽粒,強迫自己忍住充盈口腔的鹹澀味,“……小姑娘,我哪裏像是‘不對勁的東西’?”


    “媽媽說男人不該穿顏色鮮豔的內褲,穿紅內褲的怪叔叔更是壞人。”


    “行凶”的小女孩看上去七、八歲的模樣,正警惕地扁著嘴巴瞪視迪恩破了個洞的褲子,義正辭嚴遣詞成熟地指責道。


    正分頭給住客們發放食鹽和鐵器的薩姆動作一停,與蘇栗一齊“噗”了一聲。


    “……不管你們要說什麽都閉嘴。”


    迪恩使勁抽了抽嘴角,站在小女孩的媽媽麵前倒提著編織袋的底角往下傾倒,發覺這個袋子裏的食鹽儲量不夠維持一個人的安全,又走到蘇栗身邊從她手持的口袋裏挖了一些,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隨即挑起眉,“你真夠冷的,很緊張?”


    “……什麽?”聽見她的話愣了一下,蘇栗用掌心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可是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溫差。


    大概是錯覺吧。


    薩姆隨手揮舞了一下手裏從倉庫裏刨出來的撥火棍,仔細清點了一下目前的人數,“現在大家拿好手裏的武器,保持最近的距離不要分散。羅斯夫人,這裏有什麽其他的出口嗎?”


    不等蘇栗回話,剛才那個小女孩的媽媽倏然扭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叫她什麽?……她可不是羅斯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迪恩的胖次要被作者玩兒壞了【喂


    一邊碼著這章還一邊補著原作……差點被虐瞎我恨編劇還有三季不想補啦嗚嗚【邊說邊哭著打開迅雷


    ps很抱歉的告訴大家,這卷速穿結束後很可能下卷環太平洋就直接完結了,說好的速穿卷2有些會挪到1裏來寫,實在沒寫到的就放在新坑裏吧=3=


    最近實在太累了otz又要上學又要準備雅思考試又要碼字,大概每天隻能睡三個小時qaq有沒有感覺到最近更新速度慢了下來……對不起我錯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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