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和李淳風看著小夥計跑到櫃台裏,不一會就從裏麵提出一個小箱子,跑回來小心的放到桌子上後,輕輕的打開說道:“兩位仙長請看,這是我們登州剛剛出產的罐頭,產量極其有限,小店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到一些。”


    看到箱子裏那幾個玻璃瓶,袁天罡師徒也嚇了一跳,李愔雖然在長安也開了玻璃廠,不過那裏的玻璃還處於高端銷售,出產的每件玻璃製品都是價值不菲,忽然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店裏見到這麽多的玻璃,讓他們還真有些不敢相信。


    “店家,這罐頭裏麵好像是魚肉吧,可是又為何放到玻璃瓶中,用玻璃來做容器,是不是太奢侈了些?”雖然驚訝,不過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很快就鎮定下來,而李淳風則是好奇的觀察了一下罐頭,這才開口問道。


    “嘿嘿,兩位仙長有所不知,這魚肉經過處理後放到玻璃瓶裏,最少也能保存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不變質。而且咱們登州的玻璃十分便宜,你看這箱罐頭一共有十瓶,每瓶裏麵的魚肉味道都不一樣,這十瓶的價格也不踐,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一貫錢。”夥計一臉微笑的推銷著。


    袁天罡和李淳風一聽這罐頭既然能長期保存信物,而且還這麽便宜,要知道,在長安,隻這一個玻璃瓶就不下一貫錢,當然了,眼前的這個玻璃瓶做無論是做工還是材質,都顯得十分粗糙,與長安出產的玻璃製品有很大的差距。


    “好,這箱我買來!”無論是袁天罡還是李淳風,自然不會將這一貫錢看在眼裏,而且他也想研究一下。這玻璃瓶有何不同。竟然能將裏麵的食物保存半年之久。


    一貫錢就是一千文,加在一起有六斤多,兩人身上自然不會帶這麽多錢。不過大唐已經有了一種錢幣的雛形,名叫便換,憑它就能到當地政府兌換。因此兩人用便換付了罐頭的帳,至於茶錢,夥計十分大方的給兩人免費了。隻是等兩人離開的時候,夥計臉上的笑容卻顯得十分齷齪。


    提著裝罐頭的箱子出了茶肆,兩人信步向登州城裏走,這時是正當午,氣溫也慢慢升高,袁天罡想早點到城中吃飯歇息一下,下午再去別駕府探望一下那個自己最上心的小丫頭。


    碼頭離登州城也不過幾裏地。最多一刻鍾就能到,不過就在這一路上,袁天罡驚奇的發現。路兩邊竟然新開了許多工廠。不時有工人和商人打扮的人進進出來,看起來十分的忙碌。


    就在兩人心中奇怪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家工廠裏出來一批送貨的人,當這些人推著貨從他們二人旁邊經過時,袁天罡和李淳風忽然發現,車子上裝的竟然都是罐頭,這一批看起來最少也有上千瓶。


    袁天罡和李淳風都不傻,若是按他們剛才買罐頭的價格,這批貨的價值最少也在百貫上下,這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可是看看眼前這些送貨人,旁邊卻連個押貨的都沒有,這顯然有點不太正常啊。


    想到這裏,袁天罡和李淳風相視苦笑,然後攔住一個路人問了下,結果對方告訴他們,路邊的這些工廠就是對食品進行加工的工廠,不但生產罐頭,還有一些其它的食品出產,而廠裏出產的罐頭,價格最多不會超過十文一罐,若是在外麵買的話,那就說不定了,但肯定不會超過十五文,若是到了外地,那可就說不準了,有些黑心商人敢給出一貫一瓶的天價。


    一聽這話,袁天罡和李淳風都是哭笑不得,沒想到他們兩個被世人尊稱為活神仙的人,竟然被一個小夥計給坑了。當然了,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會回頭找人家的麻煩,況且這事你情我願,就算鬧到官府,他們也沒絕對的把握能贏。


    到了登州城後,兩人一連找了幾家酒樓,因為這時剛好是飯點,因此家家都是人滿為患,最好好不容易在一座城中最大的酒樓找到空位,隻是因為人多,二樓的雅座已經沒了,隻能在大堂中找了個位子坐下。


    在他們的旁邊,則是一群船員打扮的人,可能是在船上自由慣了,這些人坐沒坐樣站沒站樣,為首一人是個獨眼大漢,衣襟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看上去十分彪悍,身邊的人也和他差不多打扮,不少人祼露的皮膚上都帶著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煞氣,看樣子不像是普通的船員。


    袁天罡和李淳風坐下來點了幾個海味,就在他們的菜剛上來,就聽旁邊的那些船員中有人說道:“鯊哥,咱們這票幹的真漂亮,一下子把幾個村子的壯年男女都綁來了,隻要大哥那裏錢一到手,又夠我們到春風樓玩上幾天的了。”


    聽到對方的話,袁天罡搖頭苦笑,他以前來登州時,知道登州有捕奴隊,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遇上,這些捕奴隊打的雖然也是海商的旗號,但其實就是一群被大唐默許了的海盜,在海外各國燒殺搶掠乃是常事,然後用這些沾著血腥的錢在大唐花天酒地,等把錢花光了,然後再冒險出去搏命,直到有一天死在海外,他們那種糜爛的生活才會結束。


    李淳風也注意到旁邊之人的話,扭頭看了過去,結果看到為首的那個獨眼大漢搖頭道:“這次你們去,我就不去了。”


    “咦,鯊哥,春風樓你都不去了,難道真被那個高麗小娘子給管住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船員高聲笑道,其它人也都是是隨著起哄,吵吵鬧鬧絲毫沒有任何的公共道德。不過周圍的人也顯然習慣了這些船員的行徑,更沒人出來製止。


    “去你娘的刀疤臉,老子是哪種被女人管住的人嗎?”獨眼大漢一看手下人起哄,氣的高聲笑罵道。這個人被人叫做鯊哥,而且又是獨眼,自然就是那個虎鯊捕奴隊的獨眼鯊了,上次他大哥笑麵虎送給他一個高麗少女,現在被養在家裏,而他手下也正是拿這件事開玩笑。


    “鯊哥,你要不是被女人管住,怎麽會連春風樓的老相好都不去看?”獨眼鯊手下這幫人都是野慣了,再加上他平時又沒個大哥的樣子,因此手下人並不怕他。


    “呸~,你們懂個屁,老子是在為將來的兒子存錢!”獨眼鯊一臉暢快的大聲叫道。


    “啥?鯊哥,難道那個高麗小娘子有了?”聽到獨眼鯊的話,周圍的船員都嚇了一跳,反應最快的刀疤臉急忙追問道。


    “嘿嘿,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都快兩個月了,等到快過年的時候,老子都能抱上兒子了。”獨眼鯊咧著大嘴嘿嘿直笑,一臉要當爹的傻樣。


    “操,鯊哥你不早說,我他娘的也是快當叔的人了。”刀疤臉也十分激動,平時打鬧歸打鬧,可是對於獨眼鯊,他們一直都當親兄弟看,現在刀疤臉有後,他們這些人自然十分高興。


    接著刀疤臉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想給未來的侄兒送份禮物,可是他們才剛下船,買奴隸的錢還沒到手,身上實在打不出什麽東西,最後忽然摸到脖子上的一塊上好的玉墜,興奮的一把扯下來,這可是他從一個新羅貴族身上搶來的,沒舍得賣,留著當做護身符。


    “鯊哥,兄弟沒啥好東西,這個玉墜你拿著,算是給未來侄兒的見麵禮。”刀疤臉將玉墜推到獨眼鯊的麵前說道,而其它人也醒悟過來,紛紛開始在身上**,找到合意的就拿下來送上,不一會的功夫,獨眼鯊麵前就堆了不少好東西,不過其中有個家夥實在找不到送的禮物,竟然把身上的短刀都送上了,惹的眾人高聲笑罵,哪有送嬰兒這種禮物的?


    李淳風看著獨眼鯊那些吵鬧的樣子,忽然轉過頭對袁天罡問道:“袁師,順為善,逆為惡,可是這善惡之間,誰又能分的清楚?”


    袁天罡卻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李淳風是看到這些船員心有所感。這些船員行事無忌,在海外更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是看他們剛才的言行,雖然言語粗鄙,但人與人之間卻是充滿了兄弟之情,而從那個獨眼大漢身上,又讓人看到一個父親的溫情,因此李淳風才會有此一問。


    “人性無常,本無所謂善惡,一切不過是唯心、唯利而已。”袁天罡看李淳風似乎有些迷茫,於是出言點醒道。


    其實以李淳風的智慧,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的年紀比較輕,還作不到像袁天罡那麽處事淡然,剛才一時被外界言語所惑,聽到師傅的話後,立刻醒悟過來,有點不好意思的對袁天罡笑了笑。


    兩人吃過午飯,又在登州城轉了轉,到了天快黑時,這才去了趙複別駕府,府上的人認識袁天罡,一見到這位老神仙來了,立刻飛跑去給趙複報信,同時將兩人引到客廳奉茶。


    不一會的功夫,趙複就滿臉興奮的跑了過來,一見到袁天罡,臉上的興奮立刻轉為苦色,接著‘撲通’一聲跪倒在他麵前哀求道:“袁老神仙,您可算是來了,快點幫我勸勸一帆吧,要不然可能沒到那天,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袁天罡和李淳風都是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們把趙複攙起來,忽然後院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雖然沒有碼頭上的‘天雷’響亮,但也相差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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