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來太原這麽大的事,太原城中的王氏宗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本來他們還擺著世家的架子,在李愔到來時,並沒有隨太原的官員一起去迎接,不過當他們得知,王況帶著李愔去找王安時,太原王氏的所有高層都被震動了,連夜召開了一個秘密的小會議


    太原王氏族中議事大廳中,老族長王通滿臉鐵青的坐在主位上,十幾個同樣臉色的人列坐在兩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滿頭白發,偶爾幾個年輕一點的,但最少也有四十多歲了。雖然人比往常少了許多,但這些人才是王氏族中真正的事掌權者,而且當年製裁王安的事,他們大部分也都參與其中。


    “呯!我當年早就說過了,王況這小子重用不得,結果怎麽樣?這個白眼狼轉眼就把我們給賣了!”在坐中最年輕的一個中年人拍著桌子站起來,一臉不滿的怒聲道。這人名叫王空,正是王況的那位二叔,他對王安父子的戒心最重,對於王況在族中的崛起,心裏也是一百個不滿意,但無奈族王況才能卓著,給族中帶來了大量的財富,就算是他再怎麽打壓,可也無法阻止王況地位的上升。


    聽到王空發的牢騷,族長王通冷冷的橫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王況已經帶著齊王見到王安,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王安肯定會得到齊王殿下的重用。而齊王又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兒子,日後很有可能登上皇位。到時王安肯定會更受重用,若是他一心想要與報複我太原王氏。那我王氏以後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王通雖然也惱恨王況,可是人家和王安本來就是父子,這麽做本來也就在情理之中,怪隻怪自己太大意了,根本沒想到已經成為一個廢人的王安,竟然還能鹹魚翻身。搭上了李愔這條線,想想這些年族中對王安的所作所為,若是換做是他,估計也絕對會與族中勢不兩立。


    “大哥。現在齊王與王安才剛剛見麵,肯定還沒有進行正式的任命,那麽咱們是不是可以想辦法,破壞他們的這次見麵,甚至直接將王安藏起來,反正隻是一個沒有任何功名的瘋子,難道齊王還能把整個太原翻過天來找一遍嗎?”一個滿臉厲色的老頭站起來怒道。這人是王通的親弟弟,因為年紀大了,平時很少外出,對李愔也隻是聽聞其名。了解的並不多。


    王通聽後卻是一臉苦笑,無奈的解釋道:“二弟,若是其它人也就罷了,可是這位齊王卻千萬得罪不得,咱們王氏過半的收入,都在對方手中捏著呢,而且對方非比尋常,從得的信息來看,對方不但聰慧。而且處理果決,在登州還領兵打敗了高句麗來襲的數萬大軍,如此人物,絕對不可正用這種魯莽的辦法。”


    聽到王通的話,其它人也是紛紛點頭,雖然處於對立的位置,他們對於李愔這個齊王,卻是十分敬佩,甚至可以說帶有幾分敬畏之心,甚至對於五姓七望聯合打壓工商業這件事,他們太原王氏也都持有幾分保留的態度,畢竟算起來,他們家族的產業有很大部分都與新興的工商業有關,若是工商業被打壓,他們族中的產業也會受到影響。


    “族長,王安怎麽說也是我王氏出身,雖然被趕出族中,但總還有幾分香火情份,再加上族中這些年對王況也算不薄,咱們是不是可以從王況身上找到突破口,然後進一步和王安達成和解,甚至可以將他再列入族譜,想必這個條件他應該不會拒絕?”正在這時,一個平時和王況關係不錯的老頭開口提議道。


    沒想到這個提議一出,立刻引得不少人的讚同,甚至連當初參與製裁王安的老人中,也有不少人同意和解。看到這種情況,坐在族長之位上的王通暗暗的歎了口氣,想他們太原王氏也是五姓七望之一,可是這些年一直在走下陡路,不但族中人才凋零,甚至連原來那種世家大族的傲骨也快要丟掉了,麵對一個還沒有得勢的王安,竟然有這麽多人想要卑躬屈膝的和解。


    不過王通雖然心中悲憤,但他做為一族之長,卻還要遵從大多數人的意見,畢竟族長不是皇帝,不能靠權勢壓人,看到如此多的人都同意找王安和解,而反對者雖然也有幾個,其中就以王安的親弟弟吵的最凶,可惜人數太少,根本扭轉不了局麵,最後王通隻得遵從大部分人的意見,先派人去和王況接觸一下。


    可是讓王通這些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才剛剛做出與王安和解的決定,第二天一早,全身煥然一新的王安就帶著王況找上門來,不但提出想要進入祖墳祭拜父親的要求,而且還主動提出,想要重回家族。


    王通也不是傻子,對於王安的這種舉動,心中自然有幾分猜測,於是讓無關人等退下後,王通和王安獨自密談了許久,出來之後立刻宣布,將王安重新列入族譜,收回當初將他逐出宗族的的命令,另外也同意王通進入王氏祖墳祭拜亡父。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知道當年王安那件事的人都有些摸不到頭腦,而聽說一些隱情的王氏族人則紛紛猜測,到底族長王通和王安達成了什麽樣的有利交易?否則族長怎麽一連幾天都是笑嗬嗬的模樣?


    王安被李愔招攬之後,就從家中搬出,和妻子王夫人一直住在李愔那裏,對於他們夫婦,不但李愔十分敬重,文心她們幾女也都十分尊敬,因為那天晚上回去,李愔將王安夫婦的事情對她們講了一遍,結果把幾個女人感動的哭了半夜,第二天就急不可耐的將王夫人接到內宅詳談,結果也不知道王夫人給她們說了什麽,讓幾個女孩哭的眼睛都腫了。


    王安要去祭拜父親,王況自然也要一起跟著,不過李愔和崔玉不是太原王氏族人,按理是不能進到王氏祖墳中去的,畢竟這時候風水之說盛行,對祖先的墳墓十分看重,王氏這種大族更是如此,平時別說讓外人進到祖墳裏,就連祖墳方圓數裏都是禁地,若是有人敢闖進去,被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次情況有些特殊,一來李愔身為皇子,有著超越世俗的身份,另外王通可能是有意向李愔示好,特意同意李愔和崔玉可以進入王氏祖墳,當然了,這件事被嚴格保密,除了王通和王安父子兩人外,知道的極少。


    其實祭拜的過程很枯燥,李愔一開始隻是圖新鮮,好不容易等到祭拜完成後,王安讓其它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帶著兒子王況,將父親墳墓周圍的雜草都拔幹淨。這種事必須要由至親之人親自做,李愔和崔玉隻能在一邊看著。


    現在的王安早已經不複之前那個瘋子般的模樣,花白的頭發挽起發髻,露出一張成熟的男人臉龐,滿是滄桑的臉上雖然還帶著幾分蒼白,不過精神卻是極好,特別是那雙眼睛,明亮中又閃著睿智的光芒,李愔初見他時的那種麻木與迷茫再也找不到了。現在的王安身穿一件文士長袍,看起來倒很有些風流倜儻的樣子,隻可惜腿還有點瘸,那是他發瘋後受的傷,本來不是很重,但因為無錢治療,就落下這個病根,為此王夫人還十分內疚,不過王安倒一點也不在乎。


    幫父親的墳墓除過草後,王安將王況也趕到李愔那邊,自己拿著酒壺和酒杯,在父親墓前盤膝坐下,倒了兩杯酒後,在那裏對著父親的墓碑說起話來,不過離的有點遠,李愔他們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麽。


    其實說起來,當初王安之所發瘋,就是因為他父親和王氏族人的逼迫,甚至後來在王安發瘋之時,還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這若是放在李愔身上,就算是不恨自己的父親,估計心中也會有個疙瘩。


    不過這對極為講究孝道的古人來說,父母就是父母,哪怕父親做的再過分,做兒子的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王安估計也是抱著這種想法,在重新列入王氏門牆之後,第一個就是想要祭拜父親,並且還親手做了一篇李愔看不懂的祭文,十分鄭重的將這件事告訴父親。


    “王兄,王傅為了分化五姓七望,竟然放下當初的的仇恨,如此博大的心胸,實在是讓人心生敬佩!”李愔看著遠處的王安,十分感慨的說道。


    就在王安答應輔佐李愔的第二天,他就提出主動要與太原王氏和解,先將自己的身份恢複,然後再也太原王氏的身份進入齊王府,如此一來,李愔就和太原王氏有了一層非比尋常的關係。另外李愔還通過王安之口,向太原王氏的族長王通做出一個承諾,雖然這個承諾在李愔看來,隻是一個畫出來的大餅,但是對於太原王氏來說,卻是一個根本無法拒絕的承諾。


    聽到李愔的話,王況看向遠處父親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種崇拜之色,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殿下,父親昨天對我說,人生最多不過區區百年,他馬上就要到知天命的年紀了,剩下的時間實在不多,根本沒空理會以前的那些仇恨,隻要能幫殿下,其實也是幫他自己,完成年青時的那個心願,其它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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