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英在沙丘上一直站到夜幕降臨,他沒有前去軍營參加招待會,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能離開葉風視線的機會,他在等待有人來聯絡自己。


    一陣風吹過,齊英神色一動:“玉衡叔!”


    “哦?你竟然能提前發現我,該不會是這家夥告訴你的吧!”一身黑袍的齊玉衡淩空虛立,目光好奇地落在了劉哥兒身上,“這小家夥,短短時間,竟然成長到這種地步。看來龍大人培養出來的家夥,沒有一個簡單。”


    “龍大人?”


    齊英眉毛一抬,再度想起了化龍秘境中的那名瀑布白發老者。


    培養出劉哥兒的,就是他。


    王國曆史上,從來沒記載什麽龍大人,齊英更好奇其身份了:“龍大人到底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化龍秘境有一個龍大人,其他就什麽也不清楚了。”


    “好吧。王都那邊,素素怎麽樣了……聽說是她一直沒有踏出過秦家的門。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這我也不大清楚,但她很快就要出現在你麵前了。”


    “嗯?”


    “老太爺會讓秦老太君帶她來的。再過幾天,老太爺,楚何去,秦月,他們都該到關外了。”


    “那就好。”


    齊英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半月,歎了口氣。離著圓月節隻剩下一個多月了,到時候他將會滿十七歲,也會度過第一個沒有玄雨的圓月節。


    月缺圓月,上一個圓月節,自己淪落到了人生的最低穀,不知道今年的圓月節,又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齊玉衡站在齊英的身邊,同樣望向天空上的月亮:“你若看到滿月,首先想起什麽?”


    “圓月節,月餅。”


    “第一個想起的人呢?”


    “雨媽,我人生所有的圓月節都是和她一起過的。”


    “你知道,我看到滿月,第一個想起的人是誰嗎?”


    “誰?”


    齊英一下子感興趣起來,他印象中的齊玉衡,一直是一個沒有特殊感情,唯老太爺命令是從的忠心麾下,難道有什麽過往的風流韻事?


    “你父親。”


    “呃……呃?”


    齊英沒想到齊玉衡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是不是如玄雨所說那般死的,母親又是誰,是什麽導致自己這麽特殊。


    齊英深呼吸兩口氣:“看樣子,玉衡叔知道什麽隱情?”


    “我知道的並不多。但,你是真的對你父親一無所知。”


    “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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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樣的人?我沒法用任何詞形容他,完美都不足以用在他身上,或許說成‘奇跡’更恰當吧,他的一生,都在不斷創造奇跡。一開始,他隻是一個並不起眼的少年,天賦是最低的一個,但是家族修煉最為刻苦的一個。從十二歲開始,他連續經過了四次的雲霄學府考核,失敗了三次,每次都引得無數恥笑,但他毫不氣餒,修煉一年再來參加,十五歲才得以進入雲霄學府,還是在最差的玉霄院。因為他的修為夠高,所以被邀請加入了化龍試煉,化龍秘境中,他一直不畏生死地探險,得到了龍脈傳承。”


    “龍脈傳承?我父親?”


    齊英隻覺得腦子嗡了一下,上一個得到龍脈傳承的人,是他父親?


    “這隻是個開始,你父親得到了龍脈傳承,但也因此惹下了不小的禍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被迫出走,來到了關外。”齊玉衡說到這裏,目光投向了無垠大漠,“也許你已經聽說過他了,天生將才,率軍橫掃萬裏,勒馬燕然……”


    齊英陡然睜大了雙眼。他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的父親,自幼生活在齊家,是像齊舜這樣的翩翩公子,還是齊林那樣的膿包,抑或是齊豐那樣披著麵具的偽君子,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傳奇——他以為自己的經曆夠得上傳奇了,可父親更傳奇!


    四次參加雲霄學府入門考核,最低級的玉霄院,化龍試煉中奪得龍脈,十八歲率軍長驅劍山,勒馬燕然……裏麵的承受的苦難挫折,恐怕比自己大多了吧!


    自己隻經曆過圓月節一次打擊,之後就隱姓埋名換了身份開始修煉,可那個人,自幼生活在齊家,卻是一個修煉廢柴,從最底層一步步走向人生之巔,不知遭受多少阻難,承受了多少白眼,走出多少次令人絕望的處境……那個人,究竟擁有怎樣的魄力?


    齊英久久不能平靜,問道:“我父親,叫什麽?我母親,又是誰?”


    齊玉衡搖頭道:“這屬於暫時不能說的秘密,你也不用去打聽,他們已經被人從王國曆史上抹去了,等到戰爭結束,你或許就會明了一切的。”


    “從曆史上抹去?”


    齊英再度吃了一驚。


    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


    戰爭來得比齊英想象中還快,王國新征的大軍還沒來得及到達關外,甚至齊黷武等人還沒現身在大漠,鎏金王國已經大舉來襲了,勇將戰神劍親自率軍,八十萬大軍洶湧出擊。


    一天時間,雲霄王國苦苦鏖戰,差點就被打到了青廷軍的大營,陣亡數萬人,直到日落之時鎏金王國鳴金收兵,才算鬆了口氣。


    失敗的陰影籠罩在關外六軍的頭頂,總大將韓義親自去青廷軍撫慰軍士,鼓舞士氣。六軍開始各自抽調部隊去往最前線,作為“六軍先鋒將”的齊英沒有和其他年輕天才一樣留在後方繼續練兵,跟著大軍一起進入了前線大營。


    第二天!


    關外六軍又震動了,不過這次是鼓舞,年輕一代第一人,六軍先鋒將齊雲趁夜突襲,單槍匹馬獨闖戰神劍軍營,竟然全身而退,還提著三名鎏金王國地武境將領的首級回到了前線大營。


    人們紛紛喝彩,他們雖然昨日輸了一仗,但總算扳回一城。死傷幾萬軍士,卻都是被勁弩巨炮射死的,沒有地武境將領死亡,而齊雲一人斬了三名敵將,給鎏金王國帶來的損失反而更大。


    喜事不僅一件,王都新的使者團也在此日終於到了,這次來的不僅有代姬銀勾來鼓舞大軍的姬落雪,更有舉世聞名的齊黷武,楚何去,歸來的楚家三劍,以及齊英最想見的那名女子。


    “素素!”


    點將台上,一身戎裝的齊英提著三個敵將首級,盯著從飛空艇上落下的人群,一眼就望到了那個白衣飄飄的身影。


    他努力用靈力把眼中湧出的水霧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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