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毯之上,方慎與齊月兒往鎮子外的山上走去,齊月兒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背上的竹簍裏裝著幾十隻被綁得結結實實的螃蟹,而方慎左胳膊夾著一隻整羊,右肩膀上扛著一些皮料和絲絹,兩個人都是滿載而去,在山中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循著氣息,二人不斷往山的深處走去。


    幽林僻靜,在大雪之中,偶爾才會有一些雪兔從他們眼前跳著跑過。


    “二老在這麽返璞歸真的地方平淡生活,別有一番樂趣呢!”方慎感慨道,“過幾年,我們也尋一處這麽清幽的地方,過一樣的隱居生活,怎麽樣?”


    齊月兒抬起腿,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腳:“想什麽呢?我還沒吃遍星河美食呢,怎麽可能去隱居?你們男的怎麽一個個這麽自以為是,孤高自賞的。”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二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遠遠就能聽到一陣犬吠之聲,走近之後才能看到一處被竹子欄杆圍了起來的小院落,柴門上懸掛著一個燈籠,裏麵的燭火在拚命地跳動燃燒。


    “是小狗!好可愛啊!”


    齊月兒看到了在柴門後麵,一個差不多也就一尺高的小狗,正趴在柴門上,大聲狂吠,它嗅到了生人的氣味,發出了示威的警告——雖然就算是一隻雪兔,都絲毫不怕這種警告的聲音。


    “你這隻雞我這隻羊都算白買了。”方慎一笑,往前麵一努嘴,“家裏可不缺這些東西。”


    卻見。


    院落裏,一處籬笆中,有七八隻母雞在咕咕咕地叼啄灑在雪地中的玉米粒。


    在靠著房的地方,拴著兩隻大白羊,還有好幾隻和周圍的雪完全融為了一體的小羊,若不是它們蹦蹦跳跳地留下了不少腳印,乍一看都發現不了它們。


    “你真是沒見識。”齊月兒哼道,“我們買的是蘆花大公雞,家裏養的都是下蛋的母雞,我們的羊是殺好了的燒烤專用羊,家裏的羊是能不斷下小羊羔的。”


    “哦!”


    方慎又是不好意思一笑。


    這時。


    屋子的門,打開了。


    一個銀發老嫗從裏麵走了出來:“誰啊?”


    齊月兒用提著大公雞的手拍了拍門:“娘,是我啊!我和傻子來給您帶年貨回來了!”


    銀發老嫗眉開眼笑,臉上的褶子更多了:“啊呀,月兒居然想得起來給我過年來,真是不容易呢!門壓根沒關,一推就開。”


    方慎連忙把門推開,愕然看著銀發老嫗:“您是……您為什麽成了這般樣子?是修煉上出了什麽岔子嗎?”


    上次見到秦素素的時候,還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怎麽這次,就成了一個銀發老嫗?


    齊月兒臉色一黑:“說你是傻子,你還真是傻子了!我娘這是為了更好地融入這裏的城鎮,才變成這模樣的,不然有一個大美人住在深山裏,得有多少麻煩事兒啊?你還真以為我娘天人五衰了啊!”


    “這……”


    方慎又變成了一個大紅臉。


    “哈哈哈!月兒,你就別老挖苦方慎了!”


    傳來一陣爽朗笑聲,但並不是從院落裏傳來的,而是來自於外麵。


    卻是一個披著皮質頭蓬的銀發老漢,頂著風雪走了過來:“回來就回來吧,還帶了還這麽多東西。不過正好,我最近剛學會了做香辣蟹的手藝,月兒一會兒跟我把這些螃蟹都給做了吧!”


    齊月兒回頭,喜笑顏開:“啊,爹,這些螃蟹一個個披堅執銳,煞是威風呢!我看它們長得都好漂亮,尋思能煮著吃,蒸著吃,還能炸了吃,就買了好多好多。鎮上的人說,這都是從河裏鑿冰釣上來的,一個個肥實著呢!”


    “嗬嗬,很好,很好!”


    銀發老漢從齊月兒背上取下竹簍,笑眯眯地扒拉起了裏麵的那些螃蟹。


    秦素素笑道:“都別在這兒站著了,趕緊來屋裏吧!方慎,你跟齊英把羊和螃蟹以及雞鴨都給收拾了,我和月兒正好把你們帶來的皮料和絲絹做成新衣裳!”


    “好嘞!”


    一行人,很快就忙碌了起來。


    齊英拿了一柄柴刀,直接把羊給大卸八塊,取了柴火在當院裏生起了火,架了個鐵架子,鋪上網罩,把羊肉全都扔了上去。


    一邊塗著醬料一邊跟方慎講道:“我以前當獵人的時候,總以為炭烤獸肉,加上點作料,滋味就很美了。後來發現了這種‘bbq醬料’,是真的太好吃了,上次就囤了不少下來,嘿嘿,這次一整隻羊都做成bbq燒烤,我們可是有口福咯!”


    眼睛又瞄向那兩隻雞鴨。


    “這隻雞,你給它裹上黃泥扔在下麵的火裏麵,我們把它做成叫花雞。那隻鴨子拔了毛放血,我一會兒做個鴨血粉絲湯出來。”


    “好!”


    方慎應和著,去處理雞鴨了。


    齊英摩拳擦掌,把那幾十隻螃蟹全都扔到了大盆裏,並取出來一壇酒往大盆裏灌:“先把你們灌醉咯,就送你們上路。這個時候做成香辣蟹還是最好吃,可惜我這裏沒有那種最好的辣椒,隻能用次一點的代替了。”


    忽然又想起來了什麽,遠遠對著方慎喊道:“鴨子放完血不要扔,給剩下的鴨子裹上澱粉,從那邊雞窩裏拿雞蛋出來,打四個雞蛋攪拌成雞蛋液,再給澱粉鴨子塗上。屋裏找你丈母娘把麵包糠拿出來,裹上麵包糠,放到東邊廚房的大鍋裏油炸到整個鴨子都變成金黃,嘿嘿,估計隔壁山上的老虎都得饞哭咯!”


    方慎滿臉黑線——老丈人這是跟哪裏學的,都一套一套的?


    但他還是照著齊英的話,一步步去做了。


    等夜幕降臨,到了晚上的時候,風雪也停了,一家人在當院裏直接支起了桌椅,烤全羊,鴨血粉絲湯,香辣蟹,炸鴨子,叫花雞,還有一些家常涼菜,都被擺到了上麵。


    齊月兒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啊,聞著這些味道,就知道桌上的都是人間美味啊!我覺得比星河裏那些最好的餐廳裏的食物,都要好吃上無數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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