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醉金迷孜孜不倦地為大學城輸送了將近十年的毒品,終於在一日前將往日繁華付之一炬,半個月前,以馬猴為首的痞霸勢力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啊,短短幾天,竟落得個死亡葬身之地的下場,黑道之人的命數,真的堪稱多舛啊,這也應了那句老話,出來混,不管幹什麽,總是要還的的。


    昨日那漂亮的一戰讓瞳組之名響徹s市,剛嶄露頭角就以風卷殘雲之勢肅清了以莎匕為首領的大蛇幫,將其旗下所有的產業全部收入囊中,經過清點,在獨醉雅海上娛樂城,自摸三條大型棋牌室中繳獲的毒品再加上最開始的幾百公斤,其總重竟然超過了一噸!


    如果左鴆楓將這些毒品全部販賣出去,淨利潤恐怕過億!


    一億啊,如果把他投入到瞳組的建設中,那瞳組的規模將壯大到什麽地步呢?難以想象!這個時候,很多明眼人已經看出瞳組的潛力,紛紛上門洽談合作,商量發財大計,但是無一例外全部吃了閉門羹!


    很多人就不理解了,瞳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個世界上的爭端離不開一個利字,在很多人看來瞳組以雷霆手段強勢崛起的動機不就是大蛇幫龐大的毒品資源嗎?現在如願以償了,怎麽反而自斷財路呢?莫非是故意擺姿態,借此抬高價格?


    不少人甚至將價格提到了市場價之上,但是得到的答複就是——滾!


    在道上混,講的就是個規矩,有錢大家賺就是一條,明明有貨,不出,明明價高,不賣,瞳組已經亂了規矩,引起了公憤,特別是以前指著大蛇幫吃飯的那些勢力們斷了飯碗,對瞳組那是恨之入骨,他們很快組成了一個聯盟,以為撥亂反正,淨化黑道環境的大旗號召s市黑道對瞳組群起而攻之,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商量瞳組滅亡之後貨源分配問題。


    但這些,左鴆楓都沒空關心,先前左鴆楓忙於決斷,一直抽不出時間解決,現在大蛇幫的事情已經了解,有件事是該抓緊處理了。


    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一個冷峻青年提著一個黑色的皮包行走在夜晚的叢林中,他的身上還沾著一些血,如果將他的衣服拿去化驗,一定能檢測出濃濃的硝煙反應,他又開槍殺人了,今晚他殺的,是一個因為男友染上毒癮,無法自拔,但是沒錢買的女子,她不忍心看著男友生不如死的苦苦掙紮,所以她跪下了,她抱著他的大腿哀求他。


    這個女生穿著粉紅色的體恤衫,黑亮的馬尾辮,一雙下場的眸子在黑夜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敢誆他了,他為了立威,已經殺了不下5個人,他沒想到還有人敢上,還有人敢觸他的眉頭,即便她的動機很讓人感動,即便她是個清純善良的女生,他還是向她扣下了罪惡的扳機。


    說實話,當她看到那個女孩倒在了血泊之中,殷紅的鮮血從她的胸口噴濺到她水洗白的牛仔褲上時,他感覺自己的內心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後來他知道,那東西,叫做良知,在滿場人恐懼的眼神下,他完成了今晚的毒品交易,他低頭看了一眼香消玉殞的人兒,無言,久久。


    最終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回過身去,有些魂不守舍地向回走著,這件事,他無法釋懷,他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一歲,正在高三刻苦念書,就為了像哥哥一樣考上大學,將來有出息。


    他的雙腿如灌了鉛,步子越走越慢,他的胸口如同風箱,喘息越來越重,最終他停了下來,身軀搖搖晃晃,黑色的包落到了地上,那把罪惡的手槍摔了出來,他雙手插摩擦著地麵,兩行悔恨的淚水流了下來。


    “我都幹了什麽!我都幹了什麽!”淚水滴落大地滋潤了土壤,但消逝的生命卻如同燃盡的蠟燭,永遠不會有新生,在這一刻他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但改變不了他殺人魔的本質,有的路一旦走錯,永遠都無法回頭,如果今晚那個女孩沒死,他或許還能得到救贖,但是,她死了,他萬劫不複了。


    “哈哈哈哈哈!!”意識到這個現實的鄭子哲發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慘笑,他是個惡魔,總有一天他會受到上天的製裁,但在這一天到來之前,讓他盡情享受金錢帶來的快樂和裁決生死的快感吧!


    當他掙紮著站起時,一陣沒來由的眩暈感襲擊了他,虛汗如瀑飛流直下,身如電擊痙攣顫栗,仲夏的夜,寒冷卻從他體內擴散,飽食的胃,空虛卻席卷了他每一個細胞,他的身體內部變成了一個無底的漩渦,無窮的吸力撕扯著他的筋骨毛皮,內髒血管,這個漩渦隻有一種東西能夠填平,那就是毒品,一種改良過的新型毒品。


    偏偏在他情緒波動最激烈的時候,他的毒癮犯了,他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開始散光,所有的事物都分散成五顏六色的光暈,他掙紮著想從包裏拿出剩下的毒品,但是他卻看到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上邊沾著泥汙,這雙鞋他很熟悉,那正是今晚死在自己槍下的女孩穿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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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順著這雙白鞋向上看去,看到了染血的牛仔褲,他脊背發涼,繼續向上看,粉色的體恤衫,在她的胸口,竟然有一個碗口大的空洞,空洞中,一個沒有連結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有成升的鮮血噴濺而出,恐懼已經支配了他的心神。


    這時他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癢,他木訥地抬起頭,卻見那個麵容姣好的女孩臉色慘白,七竅流血,她的眼睛沒有黑色的眼瞳,有的隻是一片滲人的慘白,她的馬尾辮纏繞在了他的脖子之上,讓他呼吸苦難。


    “你,為什麽要殺我!我死的好慘!”這女孩發出了血淚的控訴。


    “對不起……,我錯了,請你放過我吧,我真的錯了。”鄭子哲因為恐懼和內疚在毒癮的催化下產生了恐怖的幻覺,黑暗中的兩處,兩個人正以不同的眼光注視著他,在他們的視野裏,鄭子哲正對著眼前的空氣不住地懺悔,甚至都忘記了俯下身去拿包裏的毒品。


    一道視線中帶著顧慮與遲疑,一道視線中帶著複雜與憐憫,一個是吳曦,一個是左鴆楓,不同的目的,讓他們在這個月明的夜裏來到了相同的地方,找一個相同的人。


    最終吳曦先動了,他跟組織裏申請了槍,他持槍小心翼翼地接近著鄭子哲,今晚他要逮捕他,隻不過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擋在了他的身前,那還是左鴆楓。


    “不要阻攔我,他是個罪犯。”吳曦對著眼前的左鴆楓義正言辭道。


    “但他也是你的舍友!”左鴆楓擲地有聲地反擊著他,言簡意賅卻一針見血。


    “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吳曦依舊是法律的衛道士,一身正氣,剛正不阿。


    “那你去把s市那些大毒販都抓了去,如果你要證據,我可以給你提供!”左鴆楓辯駁道。


    “比起遠處的人,在我眼前就有個要抓的人!”吳曦的話似乎也有理。


    “你想的是立功,而不是真正的緝毒吧!”左鴆楓無情地揭穿了他。


    “不用你管,你不要妨礙我執法!”吳曦不想再爭辯下去,他將手中的槍對準了左鴆楓。


    “托加列夫槍保險彈起在中間時,就會自動上鎖了,你確定你會用槍嗎?”左鴆楓笑道。


    吳曦遲疑中查看的時候,槍已經不在自己手中,左鴆楓將保險彈開後,對著天空連開八槍挽了個槍花將槍丟向一邊,一記手刀砍在吳曦的脖子上,他就不省人事了。


    此時鄭子哲好像也從幻覺中掙紮而出,正哆嗦著從包裏拿出毒品,撕開包裝,手往上送的過程中白粉灑了一地,在即將送入的一瞬間,他的雙目通紅,因為他快要解脫了,然而這時,一隻礙事的手伸了過來,將他的命門奪走……。


    鄭子哲抬起頭,那樣子就如同小孩被搶走了最心愛的玩具槍一樣,不,應該說是餓了七天的人被搶走了到了嘴邊的烤鴨,那是要他的命啊,他一雙眼圓瞪著眼前的左鴆楓,他恨不得將左鴆楓撕碎,他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一樣嘶吼著:“給我!!給我!!!否則老子就殺了你!!!”


    他拿起槍就要擊殺左鴆楓,但是左鴆楓手指已經按在了卡筍之上,彈夾應聲而落,同樣的一記手到,讓這頭暴怒的野獸安靜了下來。


    他打了個響指,楚沐言和另外一名神秘女子走出,分別拖起一人,將他們抬到了車上,車子發動,車燈通過茂密樹葉的縫隙滲透進來,照亮了左鴆楓白皙的臉和血紅的眼,他看著車子駛去的方向,點燃了一根煙,喃喃道:“對不起,我親愛的室友們,一直沒有時間,今晚就讓我改變這個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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