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列獻,你是朝著我心髒打的沒錯,可是你知道沒看過我的體檢報告嗎?我的心髒,在右邊啊!”陸仁甲是活的,但是這聲音陰森如索命的厲鬼!!


    這句話,當然是騙他的,錢列獻確實沒看過他的體檢報告。


    錢列獻看了看陸仁甲,又看了看滿屋凶神惡煞盯著他的人,他們的手裏無一例外全部拿著手槍。


    “你…你想要什麽……。”錢列獻妥協了。


    “呦,別這麽見外嘛,你可是我最崇敬的錢隊長啊,你為犯罪集團的內部打入了多少枚楔子啊!你可是我們一線臥底所有同仁的精神領袖,好多‘犧牲’掉的同誌們都托命給我讓我日後見了你,好好的問候一下啊!”陸仁甲的聲音十分興奮,但這興奮卻讓錢列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線臥底本來就是很危險的,犧牲也在所難免,當年我對你開槍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啊!我的內心也承受著煎熬啊!”錢列獻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家夥到現在還在道貌岸然。


    在沙發上敲著二郎腿把玩著手槍的左鴆楓留意到前麵站著的吳曦他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左鴆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吳曦回頭,那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左鴆楓拉了他一把,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示意他看完這出好戲。


    “哦?那組織上發給我的那五萬塊錢的烈士撫恤金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多少呢?錢警官!”陸仁甲的聲音帶著玩味。


    “什麽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錢列獻眼神閃爍,他在撒謊,誰都能看出來。


    “哦,貴人多忘事,那可是猴年馬月前的事啊,錢隊長經手的賬目那麽多,哪能筆筆都記在心裏,我得幫你想想才行啊!”說完陸仁甲直接用帶著消音器的手槍打穿了他的身後的牆,他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這是條件反射的慘叫。


    不過不用擔心,別看這錢列獻警銜不高,這房子可是大著呢,那隔音效果可是絕佳的,畢竟他還有一大嗜好就是帶著女人回家,翻雲覆雨。


    “現在你記起來了嗎?如果沒有,你的身上就會開一個口子了!”陸仁甲的聲音充滿了冷冽。


    “記…記起來了,我拿到錢之後,就去你…奶奶的墳上,燒…燒給他了。”他表情猙獰,痛苦地說道。


    “哦?是嗎,可是我奶奶告訴我她沒看見你去燒啊,您可能又記錯了,我再幫您想想吧!”


    “啊!!!”又是一聲慘叫,錢列獻的一隻手臂被打穿,這時他手裏的包應聲落地,三捆百元大鈔掉了出來,裏麵還有吳曦的烈士撫恤金認領書,上麵的落款是吳曦已經過世的爺爺吳伏。


    看到這一幕的吳曦再也坐不住,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撿起了那認領書,看著自己名字的開頭,爺爺名字的落款。


    他的眼眶通紅,怒氣騰騰地望向那因為疼痛表情扭曲的錢列獻,毫不猶豫地揪住他的衣領,劇烈地搖晃著他,厲聲喊道:“我們在前線賣命,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說好的為國盡忠!說好的為民除害!說好的警察天職呢!!為什麽我在前線為了人們生活的安定奮鬥,我的隊長,對我有知遇之恩的錢隊長你,卻在我死後拿到了以我死去爺爺名義領到的撫恤金,為什麽!為什麽!!”


    “你是!!吳曦???”錢列獻雙眼瞪得老大,看著眼前紅著眼質問他的人。


    “沒錯!我是吳曦!”說完吳曦直接掣下臉上的喬裝,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麵目,滾燙的熱淚淹沒了他憤怒的臉龐。


    錢列獻再看陸仁甲時,卻看到了陸小夕那皓質呈露的臉龐。


    “你們!誆我!”說完他沒受傷的手飛快從身後掏出槍,直接攬過了吳曦的脖頸,反手將槍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哈哈!我明白了,你們費那麽大的陣仗就是為了吳曦這個傻逼來得吧,都放下槍,否則我就一槍打死他!!”錢列獻嗤笑著大喊道,不得不說他還真有兩下子。


    對於這種窮途末路的瘋狂左鴆楓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站了起來,卸去了偽裝,麵色平靜地向前走去。


    “你…你…別過來!你…你是…左…左鴆楓,瞳組老大!”錢列獻緊張地向後退著,看著左鴆楓的臉,想起了他最近常看的一份資料上那個人的臉。


    “哦?看來,警察們已經開始留意我了。”左鴆楓玩味道。


    “瞳組?瞳組老大是你?我一直以為是重名,沒想到真的是你!”被槍指著腦袋的吳曦說道,不知為何,他的信念破滅後反而能坦然麵對死亡了。


    反正在他的檔案上,吳曦已經是個死人了,每一個臥底都是都代號的,但是吳曦沒有親人,他直接用本名當作代號,表示他打擊犯罪分子的決心,但以後當他能量足夠大的時候,自然會去搗毀他們,最開始他跟錢列獻提出自己要直接去紙醉金迷馬猴身邊潛伏。


    但是錢列獻卻以經驗不足,先去學校磨練經驗為由拒絕了他,當時的他心裏很暖,他感受到了上級對自己的關懷,他發誓殫精竭慮,披肝瀝膽回報組織對自己的栽培,他那麽心切的立功,也是想早日離開學校,去更危險的地方潛伏,因為危險越大,意味著社會危害越大,如果能搗毀那些大型犯罪組織,將有更多人的性命得到救贖。


    他也想過在這條路上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也曾想過各種各樣的死法,但他千思萬想,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最希望自己死的,竟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直接將自己從警校提拔到一線的錢列獻隊長,一時間,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垮塌了。


    他感覺自己至今為止所追求的正義都是屁,他感覺自己兢兢業業所從事的事業都是笑話,曾經的他是多麽崇敬警察這個職業,當第一次穿上警服時他是多麽的激動,雖然他後來做了不穿警服的警察----臥底,但是那人民警察的警徽時刻在他心裏。


    當他從錢隊長那裏領到槍的時候,他心裏感恩組織對自己的信任,一夜都沒睡著覺,但是錢列獻卻沒有告訴他使用這把槍的常識,隻告訴自己隻要保險不在上麵就能發射,他現在明白了,組織上給他槍也是為了他能早點死,有了槍才敢往上衝啊!


    也許並不是所有警察都是錢列獻的樣子,但是吳曦被最敬仰的人背叛,被自己的組織出賣都是不爭的事實,為什麽這麽多年組織都沒有調查清楚錢列獻這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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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個組織真的那麽崇高,真的那麽偉大,怎麽能讓錢列獻這樣的人有市場,又怎麽會有那麽多年輕的一線臥底螻蟻般的死亡?沒錯是死亡,犧牲是光榮的,他們一點都不光榮。


    這就是這一刻,他對正義的企盼,對人民警察的信仰徹底粉碎。


    “左鴆楓,開槍吧,把我連同身後這個惡魔全部殺了,不要再讓更多無辜的人悲慘的死去了,求求你,連我一起殺!”吳曦大喊道。


    “不用,自己的仇還是自己報比較好。”左鴆楓話音剛落,就聽到吧嗒一聲。


    隻見王黯手一揮,一根飛針射出,竟然射在了錢列獻的手腕穴位之上,槍應聲落地。


    冷兵器之王,果然不凡!


    吳曦拿起了槍,看著錢列獻,問道:“畢竟我曾經崇拜過你,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你閉嘴!在我眼裏你就是立功心切的小鬼,就你這樣的能上前線打擊犯罪?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這樣的能打入犯罪分子內部?恐怕當馬仔都會穿幫吧!是我狠嗎?是你太嫩!小逼呦,自不量力,自以為是,才是你被我賣了還得為我數錢的原因啊!哈哈哈”錢列獻嗤笑道。


    吳曦閉上了眼,將槍指向了錢列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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