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安洛斯平原,如今隻剩一個半徑幾十公裏的巨大坑地。


    每個人都知道教皇儲存在聖櫃中的能量很強大很可觀,但是每個人終究都低穀了這股能量的龐大……和破壞力。


    剛逝世不久的教皇堪稱曆史上最為天縱奇才的,也是在位時間最長的,但也正因為他強大到了超出所有人預計的地步,正因為他向著聖櫃裏麵灌輸能量的時間超出所有人預計的地步,終於導致了這場災難。


    十萬聯軍沒有一個來得及逃離,所有的人都在轉瞬之間被浩瀚無垠的龐大聖力所卷起的能量風暴吞沒了。


    但是在這片徹底淪為廢墟的土地上,卻還是有著一個人影在蹣跚著在行動著。


    他不是走,而是爬行。


    渾身焦黑,遍體鱗傷沒有一寸肌膚玩好,就算是過去最親近的人隻怕也無法認出現在的他。


    阿斯托利亞第七任國王——傑克佛裏德,聯軍的臨時指揮官。


    身處暴風中心地他。竟然成了唯一沒死地人。著實是讓人驚訝。


    除了自身實力地強大以外。傑克佛裏德能夠存活地一大原因是他地確準備充分——他事先已經考慮到解除聖櫃地封印多少存在風險。並精心為此做了準備。


    他身上曾經穿著地那套鎧甲並非凡品。而是極為強大魔法護具——凱撒戰鎧。而且事先又再次經過多重魔法強化。


    本以為憑借著這套頂級防具。就算遭遇聖力地反噬也能承受下來。然而聖力地龐大畢竟也遠遠超出了他地估計。戰鎧完全化為了灰燼。但地確為他分擔了大量地傷害。


    不過此時地傑克佛裏德。也就僅僅是活著而已。他身上幾處可怖地巨大傷口。就連內髒骨骼都清晰可見。在一路爬過地地麵上留下了一道深深血痕。


    幾隻禿鷲在高空陣陣盤旋。顯然也是在奇怪。這個即將成為食物地人怎麽就是不肯倒下。


    換作其他人受此重傷,不死絕對是奇跡了。


    燃燒的野心和執念支撐著這個強壯的男人,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不肯放棄地。


    “唉……”一聲歎息傳入了傑克佛裏德耳中。


    刹那間,他欣喜若狂,有人就能有救,隻要能把他救出去,他在國內還有著強大的醫療團隊,總會想到辦法救治自己,他張開嘴就想開始用高官厚率金銀珠寶來許願了,無論如何必然要讓來人救他一把。


    但是這種喜悅僅僅持續了極短地一瞬間,傑克佛裏德的心就墜入了最寒冷的冰庫裏。


    因為他看到了來人的樣子。


    清秀的麵龐,略帶病態的蒼白色肌膚,漆黑的長袍,以及——那幾乎帶有標誌性的銀白色金屬義肢。


    事到如今,傑克佛裏德又怎麽會猜不出來人是誰?


    “……雷……劄……德……”他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這樣地爆炸也無法殺死你麽?”雷劄德輕歎一聲,“我選擇親自過來看一看果然沒錯。”


    “到頭來……我還是……中了你的奸計……”傑克佛裏德嘶啞著嗓子說道,“……你厲害……部下了這麽一個陷阱……葬送了十萬人馬……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局麵……”


    “這個陷阱不是我部下的,”雷劄德淡淡地說,“岡薩雷斯的**、你的**,還有沙爾多的**,這個陷阱是用你們所有人的**構成的,你們的**就是陷阱。我充其量隻是恰逢其會,因勢利導罷了。”


    “我不甘心……我實在不甘心……不甘心啊!!!!”傑克佛裏德渾不顧口鼻中流淌出地汙血,他竭力地嘶吼道。


    雷劄德冷眼旁觀著他,一言不發。


    “想嘲笑我……就請便吧……”傑克佛裏德漸漸平靜下來,“……反正……勝利者有資格說大話……”


    “我已經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了,”雷劄德緩緩地說,“對於你而言,還有什麽是比看著眼前的一切更殘酷地懲罰呢?”


    “……但你還是來了……”傑克佛裏德看了他一眼。


    “不錯,”雷劄德點點頭,“陛下不死,我不心安,必須親眼見證這一切。”


    “你……喊我陛下……”傑克佛裏德詫異地說。


    “君王隻是一個封號,比起曆史上很多國王的作為,陛下完全當得起這個王位,假如能再多一些時間和運氣,說不定你地野心真能實現,”雷劄德說,“至於我們的恩怨,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嘿嘿嘿……想不到……最後認可我地人……居然是你……”傑克佛裏德不由得苦笑起來,這一笑卻又牽動傷處,咳了不少血出來,好不容易才說出下半句,“……真是……諷刺啊……”


    “陛下可以安心上路了麽?”雷劄德平靜地問道。


    “我有……最後一個要求……”傑克佛裏德注視著雷劄德的眼睛說,“讓我……站著死!”


    “可以。”雷劄德毫不猶豫地答應道,然後走上前去,把傑克佛裏德扶了起來,完全不在意渾身被沾得滿是血汙。


    其實這件事情可以用魔法輕易地做到,但是雷劄德卻選擇親自動手。


    “……謝了……”傑克佛裏德用極輕地聲音說了一句,以他現在這樣地傷勢,任何的移動都隻會加劇他的痛苦,雷劄德盡管動作很小心,但還是牽連到了不少傷處,不過傑克佛裏德也隻是咬牙,哼都沒哼一聲。


    “這樣可以麽?”好不容易,雷劄德才勉強讓傑克佛裏德維持住一個站立的姿勢。


    “……雷劄德……”傑克佛裏德的聲音已經極其虛弱了,“如果有來世……讓我們再做敵人吧……我發誓……下次一定……一定不會再輕視你……”


    “嗯,我會期待著的。”雷劄德點了點頭。


    傑克佛裏德沒有再回應,這個一世梟雄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雷劄德默默地站立在那裏,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良久,他長歎一聲,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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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洛斯鎮,坐落於安洛斯平原周邊地小型鎮子。


    淩晨時分,當絕大多是居民們還在熟睡時,驚天動地的巨響把他們全都吵醒了,可是當他們從宅邸裏驚慌的跑出來查看究竟時,卻難以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巨大的聲響是從北邊傳過來的。


    北邊,那可是光明聯軍十萬大軍的駐地啊,能發什麽呢?


    居民們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有幾個大著膽子的人過去一看,紛紛像嚇傻了一樣跑回來,嚷嚷著什麽都沒了,隻有個大坑這樣的話。


    十萬大軍怎麽會沒了呢?好好的平原怎麽會成了大坑?沒有人能解答這個問題。


    在恐懼地催化下,想象力開始作怪,人們眾說紛紜,什麽樣的古怪解釋都有,但唯一一致的一點是這毫無問是一場大災難。


    人心惶惶,誰知到這場災難會不會波及這裏?有錢的人大都收拾行裝,匆匆地離開了鎮子,但是大多數窮人還是隻能選擇留下,他們的房子、田產已經所有的生活依托都在鎮子裏,要是離開就活不下去了。


    鎮子裏的酒館、商店什麽的也大多數關門歇業,不過也有個光棍點的老板似乎看到了商機,繼續開著酒店營業。


    果然,人心浮動讓鎮民們很難安心工作,但凡有幾個閑錢地人無不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發生的事情,這樣一來,酒館的生意自然火爆,老板雖然忙裏忙外累得不開身,心裏卻對自己的生意眼光大為得意。


    不過忙雖然忙,老板心裏其實也和大家一樣焦慮,畢竟就在身邊發生這樣大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會對自己以後產生怎樣的影響,老板在酒館裏走來走去,耳朵一直豎著,要是聽到了讓他感興趣的觀點,便會忍不住加入一下討論,發表幾句看法。


    嘈嘈雜雜的酒館,在進入一個新客人時,聲音突然輕了很多。


    因為很多人的目光都被來人吸引了——陌生人。


    若在往常,鎮子裏人來人往,有一兩個陌生人實在沒啥好大驚小怪的,但是在如今這個**時期,任何一點線索都讓人不由自主和剛剛發生地怪事聯係起來。


    來人穿著並不顯眼的黑袍,看上去年紀不大,容貌也頗為俊美,不過那蒼白得有些過分的臉色,卻看著有些詭異。


    混不在意他人或者好奇、或者警惕地目光,來人神情自若地走到了酒店中央,點了一杯酒。


    一個服務生正要端上酒去,卻被老板搶下,然後親自把酒遞了過去。


    “這位先生,第一次來吧?”老板熟練地套近乎道。


    “嗯。”來人點了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麽渴啊?是趕了很多路吧?”老板不等對方開口,又遞了一杯酒過去,“不知是打哪兒來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青年笑了笑,突然神情微微一動,麵色也沉了下來,“……來得真快啊。”


    “來了?誰來了?”老板向著門口張望了過去,卻沒有人進來。


    “老板,”青年神色已經完全恢複了自若,一抬手丟給老板一個袋子,“把你今天地生意耽誤了,算是賠償吧。”


    “哎?”老板還沒回過神來,袋子已經入手了,重量竟然很沉,打開一看,赫然全是金幣。


    老板驚呆了,這麽一袋,買下他這破店都綽綽有餘,這人怎麽回事?


    而且說耽誤了自己今天地生意,又是什麽意思?


    驟然間,一陣急促的鍾聲響起,接著一個渾厚地聲音喝道:“聖殿騎士團在此緝拿要犯,無關人等迅速退避,免得誤傷!”


    話音未落,小店門口竟然一口氣衝進了七八個銀光閃閃的人影。


    酒館裏地人仿佛炸開了鍋,他們這鎮子雖小,但這一段時間附近有大軍駐紮,嚐嚐有士兵過來采購物品,他們也算是聽說了不少大事,知道這個聖殿騎士團裏麵,個頂個都是非常了不得地大老爺,隨便來一個,他們這個小鎮子都是蓬蓽生輝,如今一口氣竟然來了這麽多,這算是怎麽回事?


    不過後麵半句話他們也聽清了,乖乖,居然是緝拿要犯,當下紛紛炸了鍋一樣,拚命往外跑。


    那些聖殿騎士們也不阻攔,隻是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坐著不動的青年。


    客人們頃刻間跑了個精光,酒館裏麵隻剩下八名聖殿騎士,安坐不動的青年,和呆若木雞的老板。


    門口又走進來一個氣宇不凡的中年人,他容貌英俊,身形高大,但是雙眉深深緊鎖,麵色也顯得十分憔悴。


    中年人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老板,輕聲說了句:“保護平民離開。”


    “是!”一名騎士大聲應道,一把架住老板瞬間掠了出去。


    “蘭斯洛特大人,”見身邊已經沒有閑雜人等,青年微笑道,“有些


    見,竟然蒼老了許多,如不嫌棄,這邊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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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劄德萊斯,”蘭斯洛特緩步走到雷劄德麵前的座位坐下,“你在這裏做什麽?”


    “教廷什麽時候連別人在酒店喝酒的權利都不給了麽?”雷劄德故作驚訝地說。


    “你幹的?”蘭斯洛特顯然沒心思陪雷劄德開玩笑。


    “什麽事?”雷劄德依然裝作不知。


    “你知道什麽事!”蘭斯洛特森然道,一股逼人的氣勢籠罩全場。


    “唉……”雷劄德微微歎了口氣,“如果是我幹的,你覺得我可能坐在這裏喝酒麽?”


    “……”蘭斯洛特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氣勢終於放鬆了一點,“……那麽是誰?”


    “你猜得到吧?”雷劄德輕鬆地說,“傑克佛裏德。”


    “我要地不是一個名字,”蘭斯洛特說,“是全部的真相。”


    “在他們麵前說麽?”雷劄德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幾名聖殿騎士,一副“我倒是無所謂,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的樣子。


    “……”蘭斯洛特又是一陣沉默,終於揮了揮手。


    聖殿騎士們頃刻間退了個幹幹淨淨。


    “蘭斯洛特大人果然是真君子啊。”雷劄德感慨道。


    雷劄德這句話並不是憑空恭維,而是意有所指。


    要知道那幾個聖殿騎士全都位份低,已經有資格參與機要事務,而事情的真相假如就這麽說出來,其實對蘭斯洛特的名聲半點損害都沒有,畢竟他在這裏麵並沒有扮演任何不光彩的角色,始終行得正站得直,反倒是這些騎士們聽到了那些絕不該被他們知道的秘密,就算他們守口如瓶,但畢竟對以後的前程大有妨礙,而如今蘭斯洛特趕他們出去,其實是對他們變相地保護,隻不過這麽一來,有心之人反而可以抓住這一點做文章了。


    “這些話不用提了,”蘭斯洛特說道,“你可以開始說了。”


    “其實就算我不說,很多關鍵部分您大概也猜到了。”雷劄德聳了聳肩,當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基本沒有保留地對蘭斯洛特說了一遍,當然一些他認為沒有必要告訴蘭斯洛特地細節還是省略了。


    “……”蘭斯洛特聽完以後,長久地沉默不語,神情十分複雜。


    “教廷一千年來最大的醜聞,是吧?”雷劄德微笑著說出了蘭斯洛特的心裏話。


    “雷劄德萊斯,”蘭斯洛特緩緩站起身來,“我以謀殺罪、意圖顛覆政府罪、傳播異端罪,破壞和平罪——逮捕你。”


    “好大的罪名啊,”雷劄德冷笑道,“不過麽,戴到我頭上似乎也不算冤枉。這叫什麽來著?替罪羊?把仇恨和罪名集中到我的身上,然後殺死我,挽回教廷的顏麵,是麽?”


    “總得有個交待,”蘭斯洛特說,“你殺了岡薩雷斯,又策劃並間接促成了這場大災難,這一切總得有個交待。”


    “是啊,用我一個人地命,換取教廷威望的挽回,換取大陸地穩定,換取無數人民的幸福安康,多麽合算的買賣啊,”雷劄德嘲諷地笑道,“更何況你們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因為我本來也不無辜,不是麽?”


    “隨你怎麽想吧。”蘭斯洛特平靜地說。


    “其實你也很清楚,”雷劄德冷然道,“假如我沒有阻止岡薩雷斯,又或者傑克佛裏德成功奪取了聖櫃地力量,局麵會比現在壞的多。”


    “……”蘭斯洛特沒有反駁。


    “我不會和你走地,”雷劄德輕鬆地靠在了椅背上,“你這種顧全大局的把戲——讓我惡心。”


    “你既然在這裏等我,就應該知道逃跑是沒有意義地,”蘭斯洛特認真地說,“這一切必須有個交待,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這一點,就算你拒捕成功了,以後大陸上也不會再有你地立足之地,教廷將動員全部地潛力將你圍剿到底——因為必須這麽做,你逃跑的話,隻會讓更多的人遭殃。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我會盡最大努力保證你不遭受任何不名譽的對待。”


    “……哈哈哈哈哈哈哈……”酒店裏響起了雷劄德低沉的笑聲,“……教皇已經死了,岡薩雷斯也死了,蘭斯洛特大人繼位依然順理成章,我還沒恭喜你吧?”


    蘭斯洛特不知道雷劄德為什麽要這樣扯開話題,便一言不發。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位了,”雷劄德止住笑聲說,“蘭斯洛特,難道你還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不讓雙手沾血麽?難道你還希望可以做一個每天晚上都能心安理得入睡的人麽?”


    蘭斯洛特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但他卻並沒有動怒。


    “你就是一隻縮在堅硬甲殼裏麵的烏龜,”雷劄德冷然道,“麵對這個黑暗地世界,你總是把自己縮起來裝作不知道,試圖蒙混過去,試圖獨善其身,你以為這樣的你可以保護多少人?我告訴你,你能保護的,僅僅隻是自己身邊,那籠罩在你烏龜殼下麵的一小部分人而已,看著他們的幸福,你就很自我滿足了是吧?蘭斯洛特,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到了哪裏?”


    蘭斯洛特此時的臉色已經平複,變得十分平靜,麵對雷劄德刻薄的話他沒有任何不耐煩,顯然是打著唾麵自幹,要等雷劄德發泄完畢的想法了。


    “算了,”雷劄德卻輕歎一聲,“連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的我,未必有說你什麽地資格……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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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酒館外駐守著的聖殿騎士們驟然間感覺到那強悍的驚人地鬥氣和威壓時,他們驚呆了。


    這股強大的威嚴他們熟悉而又陌生,熟悉是因為他們追隨蘭斯洛特很多年了,對於這位大陸最強地騎士的鬥氣自然熟悉無比;陌生是因為他們第一次發現,蘭斯洛特地鬥氣竟然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必須承認,這麽多年來他們還沒看到過蘭斯洛特全力以赴時地威力。


    聖殿騎士們麵麵相覷,心中均想雷劄德這廝果然不是易於之輩,蘭斯洛特大人竟然要使出全力對付他。


    當然對雷劄德地感慨也就僅僅是一閃即逝的想法罷了,沒有一個聖殿騎士覺得他們有衝進去支援蘭斯洛特的必要。


    蘭斯洛特大人既然出手,那麽事情就沒什麽懸念了。


    轟隆!一道聖光刃穿破房頂呼嘯而出,直衝天際。


    聖殿騎士們滿懷敬佩地看著那道光刃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大人實在是天下無敵,”一名領頭的聖殿騎士感歎道,“我此生是難以望其項背了。”


    這名騎士是在場聖殿騎士中實力公認最強的一個,他此言一出,其餘人無不暗自點頭,心生同感。


    想象中那種亡靈魔法大作,生死大戰地場麵並沒有出現,這道劍光出現沒多久,蘭斯洛特就從酒館中緩步走了出來。


    隨著他走出幾步,整個酒館分崩離析,轟然倒塌,瞬間化作一片廢墟。


    “大人,逆賊已經授首了麽?”一名騎士興奮地問道。


    蘭斯洛特默然點了點頭,卻轉頭對一旁呆若木雞的店主說道:“毀了你的店不好意思,一切損失由我們賠償。”


    老板稍微回過點神來,除了點頭應是,也說不出什麽像樣的句子了。


    “你們去收拾廢墟,”一名領頭的騎士對手下吩咐道,“無比要把逆賊雷劄德的屍骸找出來。”


    “不必了,”蘭斯洛特卻一擺手,“他已經灰飛煙滅,你們什麽都找不到。”


    “這……”那名騎士有點惑,這個命令顯然不合乎常理,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他絕對嗤之以鼻——你說死了就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規章製度。然而蘭斯洛特是他發自內心絕對不願意質疑的人,所以隻是微一沉吟,便點頭應道:“……遵命。”


    “傳令所有軍隊,”蘭斯洛特冷然下令,“我親自帶隊,向黑暗議會總部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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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蘭斯洛特率軍抵達黑暗議會總部時,並沒有出現預想中誓死頑抗,他們受到了有節製的阻擊,但大多數的阻擊部隊都在形勢不利時,迅速撤離了。


    蘭斯洛特無暇追趕他們,安洛斯平原的災難嚴重傷害了教廷地元氣,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教廷的威望一落千丈,他是不願意硬著頭皮打下去的。


    他現在早就不在意那些蝦兵蟹將了,他之需要一個目標——雷利。


    見到雷利並不困難,當蘭斯洛特衝入雷利的寢室時,卻發現這位幹瘦的老人已然坐在安樂椅上,壽終正寢了。


    他安詳的神情,令蘭斯洛特感到很熟悉。


    是的,這和教皇逝世時的表情很相似,都像是一種解脫了太長久的梏和責任,終於得到解脫地表情。


    從屍體的情況來看,說不定雷利和教皇死亡的時間都差不多一致。


    勝利了,蘭斯洛特心中沒有半點喜悅,但他畢竟稍微鬆了一口氣,他可以解脫了……


    然而這種輕鬆感隻維持了極短地片刻,一切就恢複了常態,蘭斯洛特明白,真正解脫的隻有教皇和雷利,至於自己,還早呢……


    “大人,”一名騎士急匆匆地衝了進來,“以黑暗三天王為代表的相當一部分黑暗勢力不見蹤影,我認為應該立刻展開搜索和追擊!”


    騎士的眼神充滿了熱切,可以理解,這是年輕人渴望建功立業的表情。


    可惜,蘭斯洛特卻像根本就沒聽見他說什麽一樣,斷然下令道:“通告全大陸,這場戰爭,光明已經取得了完全的勝利,戰爭在這一刻結束了,和平降臨了。從明天開始,所有的工作重心轉向戰後重建工作。”


    說完這句話,蘭斯洛特毫不理會目瞪口呆的年輕騎士,獨自離去了。


    隻有幾個跟隨他最久地騎士隱約有些覺得——大人的背影似乎蒼老了一些,腳步也不那麽輕快了,雙肩上仿佛壓著什麽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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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場大戰結束之後,已經過去了半年,有關戰爭地傳說和故事數不勝數,畢竟光明與黑暗地戰鬥永遠都是讓人熱衷的話題。


    正麵地主角理所當然是現任的教皇蘭斯洛特大人,這位教宗在平民中也聲望極好,用他來當主角地歌謠裏麵包含地先天感情就足夠飽滿。


    有趣地是,最著名的反派角色並不是黑暗議會議長雷利,而是被冠以“黑暗者”之名的雷劄德,他是整個


    最出彩的反派角色,一個狡猾透頂的陰謀家,而他最手筆就是謀殺教皇蘭斯洛特大人的“摯友與戰友”——前紅衣大主教岡薩雷斯,更用禁法招來天災浩劫,殺害了前阿斯托利亞國王傑克佛裏德率領的十萬聯軍,為整次大戰抹上了濃墨重彩的血腥一筆。


    甚至於當年蘭斯洛特親手擊斃雷劄德地酒館廢墟已經成了一個著名景點,每天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酒館老板的商業頭腦再一次證明了其價值,光靠著收門票都發了一筆橫財。


    人們並不在乎這個故事裏有多大的誇大成分又或者是真是假,誰在乎呢?隻要別打仗,有太太平平的日子過,再聽聽故事有什麽不好?


    當然沉浸在和平中的人們,並不會知道在遙遠的北方,一個以獅子為圖騰的獸人部落正團結在以為年輕而強壯的酋長身邊,不斷地發展壯大。


    人們同樣不會知道,在地下深邃而幽暗地世界裏,一個纖細的身影正脈動她輕靈的步伐,悄無聲息地斬殺了無數敵人,走向殺手之王的寶座。


    人們更不會知道,在那無處不燃燒著熊熊烈火的九幽地獄,一支新崛起的惡魔軍團正在大肆擴張領地,而它們的首領還是一個女性的混血惡魔。


    非要說人們知道點什麽的話,那就最近又流行起一個都市傳說,那就是各個城市的地下黑幫勢力似乎都開始了大洗牌,而目前一股最為強大勢力正憑借其近乎無窮地龐大財力,牢牢地把持著霸主地位。


    這個龐大勢力的大老板,正是昔日號稱“眼鏡蛇”的約翰斯,不過也有一種說法是約翰不過是個執行者,真正地大老板其實是大陸豪商羅賓裏埃羅。


    當然這樣的無稽之談,顯然是格裏埃羅先生地競爭對手放出來汙蔑他的了,謠言就是這麽滑稽,要知道還有人說真真正正地幕後大老板其實是一個金發的美麗少女呢,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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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佛,你最近幹得不錯,再接再厲。”金發少女穿著一身黑天鵝絨地哥特裝扮,那秀美的仿佛不是人類的容貌更是令她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遵命,”奧利佛目不斜視低頭應道,“雪莉小姐,請問大人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這半年來我一直多方打探,可是……”


    “你不相信他麽?”雪莉微笑著說。


    “我對大人深信不,”奧利佛連忙說,“隻是……。”


    “那就行了,”雪莉說,“這個男人,如果我猜的不錯,現在大概和我那位老不死的生身之父在一起吧?反正他即使已經真的死了,但死亡也僅僅隻是一種能夠暫時困住他的障礙而已,當他超越這個障礙的時候,就會回到我們的麵前了。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打理好他留下的東西,我可不希望到時候被他嘲笑哦,所以,請你和約翰也都加油吧。


    ”


    “……我明白了,”奧利佛點頭道,“我的命運,早就和大人的命運融為一體,既然您都這麽說了,那麽即便等到世界末日,我也會等待大人回來的那一天。”


    “很好,”雪莉笑道,“對了,艾麗莎怎麽樣了。”


    “請放心,”奧利佛連忙說,“我已經為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醫生以及護理人員,各種條件絕對都是大陸最高水平。”


    “那麽,就讓我們等待這個寶寶的降生吧,”雪莉一手托腮,笑眯眯地說,“真期待啊,那樣的家夥會留下什麽樣的孩子呢?雖然我不可能感受到生孩子的經曆,但是養育孩子的工作,還是可以做做看的喲……啊,看來等待那家夥回來的日子,也暫時不至於太無聊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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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不算字數)


    一晃眼,又一本超過百萬字的小說寫完了。


    這樣的結局,我不敢奢求所有的讀者都滿意,但不管怎麽說我的確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琢磨的,既要交代清楚一些事情的結果,但也盡可能給大家留下遐想的空間吧。


    我認為比起狂想曲的結局,應該還是有些進步的,不知大家認為呢?


    想當初,連短篇也沒怎麽寫過的我,竟然拚著一股躍躍欲試的衝進,一口氣就開始寫長篇,如今兩部長篇都寫完了。


    缺少經驗的我在這途中經曆了不少快樂的回憶,當然也有痛苦和困難,但不管怎麽說,在各位的支持下也算是闖過來了。


    而我從中也吸取了不少寶貴的寫作經驗,我想對我以後也是大有幫助。


    順帶一提,在好不容易把老坑填上的同時,我的新坑已經悄悄地開始掘起來了。。


    怎麽樣,這次的新坑你還敢下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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