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誌龍的位置在比較靠前的邊角上,而素妍的位置在影廳的正中央。這也是縮成一團睡著了的權誌龍沒有被發現的重要原因,當然素妍主觀上認定不會有人也是另一個方麵。


    “你”素妍剛要開口問。


    男孩的眼似乎剛適應過於明亮的燈光甚至泛著淡淡的水光,但馬上解釋:“抱歉,剛看末場電影,睡著了,醒來沒多久。”對著素妍這樣一個僅為十二歲的女孩,權誌龍也用著敬語,行的是90度禮。雖然對方應該是因為是陌生人的緣故,但仍讓素妍也覺得不好意思。


    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素妍思緒還在剛剛紅字中李恩珠的精彩表演裏,沒有徹底的回過神來。素妍竟然用了平常和哥哥說話的語氣:“哥,要吃小餅幹麽,偶媽烤的,很好吃!”說完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有些唐突,臉蛋漸漸像抹上了紅霞色。


    權誌龍一直很勤勉,對自己嚴格要求,在訓練努力的程度上是,守禮上也是。


    作為bigbang的leader,他常常對自己說我可以,我要做表率,這是我的責任。出道以後,每當感覺辛苦到快要崩潰,都會回想起曾經的夢想——“做那種,可以讓人追夢,讓人欣賞,讓人享受,一種,可以讓人記住的某一刻能想起的感同身受的音樂。”會想起漫長而無望的練習生時期,會想起那些不斷來了又去的夥伴,會想起曾經無數次流下的淚,淌過的汗。


    這些是他的力量源泉,會給他動力,會鞭策他低下頭奮力前進,會不斷提醒他不忘初心。


    被前輩為難,實在不是大事,娛樂圈歌手的地位本身就不算高,何況是新人歌手。


    但今天,他確實有種快忍不下去的感覺,明明沒有做錯事卻隻因為資曆就能輕易地被遷怒。作為隊長,還得平息大家的憤怒,權誌龍感覺內心悶得都快喘不過氣了。


    累,說不好是生理還是心理。正是打歌期,可能是連續一個月每天都沒睡過四個鍾頭,可能是這段作曲時的不暢,也可能是前輩層出不窮的挑釁,理由連權誌龍自己也不能說清楚,但確切明白的就隻是累。


    但即使這樣,他也不曾想過放棄,那個念頭不會出現在他腦海裏。麵對各種問題,咬牙堅持,然後成功做到,偶爾權誌龍也會自嘲,真是狠毒,沒血沒淚似的。


    跑完通告已經是九點以後,首爾的夜剛剛開始。


    權誌龍交代了哥、忙內回宿舍,讓大成和太陽看好這倆。成員也是一起經曆今天的事的,大家心情也都不好,但又格外擔心內心敏感的隊長。聽他這麽說,雖然不是很放心,想著散散心也好,也就沒有阻攔。


    權誌龍說是去公司,但人卻帶著墨鏡,獨自往人少的馬路晃蕩。一路走,腦海卻在放空狀態,沒有任何想法。不想去公司,也不想回宿舍,雖然去權誌龍已經累到即使隨便找個地方靠下也能睡著的程度。


    走著走著,不自主到了自己熟悉的舊影院。權誌龍知道這家影院還要追溯到兒時,當時一家人是這裏的常客。


    隨著自己的長大,電影院從最開始的龐大新奇也就慢慢變小了變老了,但那些記憶力的歡笑和溫馨的氛圍卻一直在那裏不曾散去。這裏權誌龍並不常來,但偶爾壓力很大或心情不好時會一個人來看場電影,對他而言這裏是放鬆的地方。


    在他看來,這家影院真的很神奇。隨著時代的發展,3d的進入,首爾的影院不斷增加,大型的建築、熱鬧的購物中心地段、豪華的新奇的設備不斷豐富民眾的生活。世界以這樣的發展頻率衝擊著這家小小的有些老舊的影院,但這家影院卻像早已像個遲暮的老人,卻又有著自己的故事、風味、節奏,並不流俗與潮流,讓人覺得舒心,甚至有種自己的時間也會在這裏變慢的感覺。


    這裏看電影的人一向三三兩兩,而且年輕人很少,雖然內部有更新,但總的來說實在太小,關門時間居然是十點,對夜生活豐富的年輕人、首爾人而言,這裏太過於古板落後。被高樓大廈所包圍著的舊影院,像一座孤島,遺世獨立。


    權誌龍是在電影過半的時候醒來的,但一醒來就很快發現了狀況。看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估計自己睡了挺久已經錯過了關門時間。原來影院關門後還會有人來看電影,而且還是個小女孩。員工或是老板的親戚?權誌龍猜測。


    最初觀察這個小女孩是因為好奇心的驅使,而在若影若亮的電影反光下,看到素妍的臉,素妍的表情後則加重了那份少年早已少有的好奇。


    權誌龍的位置雖偏,但因為影廳比較小,離得並不太遠,加上有心,甚至能看清女孩臉上的表情以及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這個女孩長得真好看!”竟然是權誌龍的第一感覺。


    女孩看上去並不算太小,練習生中比她小的蠻多,比她漂亮的也是有的,但她就是看著有些特別。看著有些純,有些嬌,看電影的神情卻特別認真,學究似的,甚至有點過分投入的樣子。當電影到那些悲處,她甚至哭了,眼睛在水光下亮晶晶的,若影若亮的光似乎為女孩打上了效果。女孩似乎早有準備,紙巾、牛奶一應俱全,先用紙巾擦了眼淚,擤了鼻涕,又喝了牛奶補充水分。有條不紊的,看著也很乖,卻又異常可愛與可樂。


    女孩好看,也耐看,不知怎的總讓權誌龍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時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聽到素妍叫哥,看到素妍臉上的那抹紅,權誌龍似乎並不沒有察覺對方的唐突,也裝作沒發現對方的不安,隻是覺得覺得很可愛可親,內心很有點莫名的開心,連今天的尷尬委屈也似乎無足輕重。


    “好~”聽到自己愉悅的聲音,權誌龍自己也被自己的自來熟的程度嚇到,畢竟平時的自己性格是有些小害羞的。


    聽到對方回答,素妍也就趕緊收收還飄散在外的思維。雖然和陌生人一起吃餅幹不太符合素妍一貫的性格,但對方的有禮和可愛也讓素妍並不對自己迷迷糊糊提出的邀請感到後悔。是的,可愛,在內心著實有著近30年齡的怪阿姨心裏,這樣一個眼裏還泛著水光的少年,可不就是可愛嘛!


    兩人並排坐著,吃了會餅幹,兩個都並不自來熟的人,竟然還頗有話題。估計影院溫馨的氛圍比較讓人放鬆,也估計好看的顏、有禮有節有物的談吐讓對方易於傾吐,最後竟聊了開來。這麽看來長相好看是真心比較占便宜,也原來這兩隻竟然都是隱形顏控!


    素妍說了自己的夢想,想要達到的在學業事業上的目標,尚且稚嫩沒有信心的演技。


    權誌龍也說了自己的夢想,自己的音樂,自己創作過程的艱辛,想做到的程度,想要達到的高度。他們聊了很多很多,甚至到影院外天光發亮。


    權誌龍對自己很有信心也很有野望,他說我會是大韓民國最好的音樂人,會是bigbabg最好的leader,會把bigbang帶上最高的領獎台,會走在時代的前麵。


    30歲過後,走過偶像的黃金期,會成為幕後的製作人,做最好的歌給那些愛他的、他愛的人。這是他選擇的事業,也他選擇的人生,即使荊棘密布他也絕不退縮,這是他走上這條星光路信念,抱著不成佛不成活的決心。


    素妍說了關於大元,關於模特事業,關於演技人生,說了目標,也說了現階段的不自信。素妍其實沒有權誌龍的自信,有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信念,卻還沒有一往無前的決心。大元外高,她想去;top演員,她想要達到;幸福的人生,她也想要。這些都想要擁有,她說其實太過於貪心了,她也早了解了並不是隻要努力就一定能達成目標。但,即使知道難處,也無法放棄,或者說沒有放棄的習慣。


    他們似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似乎說的目標太過遠大,但這並不隻是一時狂妄的發言,他們在這條艱險的道路上抱著必勝的決心,即使跌跌跘跘,也不會輕言放棄。他/她想,我能做到。


    分別前,他說,下回見到還是要叫哥。她說,下次記得用平語,哥比我大。


    他們相視一笑,素妍腦海隱約閃過一個念頭,佑振哥要是有權誌龍這樣的野心就好了,那樣他們必然會相互扶持的走得更遠,可能是會幸福的呢!但金佑振到底是金佑振,他太過與世無爭,太過善良,真的和迎美很不合適,那樣的結局其實是不難猜到的。


    素妍搖了搖頭,把思緒抓回來,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迎著霞光,笑著和權誌龍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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